作者：灵魂错乱

　　04‧公园(小晴线-4)

　　※第一人称许诗晴视角。

　　模模糊糊的画面中，我荡着秋千。

　　这里，还是自己所熟悉的那座公园。

　　油漆斑驳的大象溜滑梯旁，有着长颈鹿、小熊猫、猫头鹰、大白熊、灰企鹅等等可爱的动物造型雕塑，是自己小时候曾经最喜欢的──我的‘好朋友们’。

　　其雕塑上边同样充满着岁月的痕迹，更甚长颈鹿褪色的脖颈早已满是裂纹，大白熊的耳朵也缺了一角，灰企鹅则是直接倒躺在了地上。

　　位于小熊猫斜后方位置的，是一整排共六座高低起伏的单杠。从左侧数来第五座单杠再过去有着一块长方形沙池，沙池的颜色远远望去有些偏深灰色，因为公园久未管理的原因，我知道沙池里的沙粒早已结成了硬实的一片，这一点、也同样是令自己所熟悉的。

　　自己……一定是正在做梦吧？

　　我看着四周围紧紧缠绕着游乐设施的黄色封条，脑海中切实的记忆正逐渐被唤醒。错不了的，这座公园早在自己升上国中三年级的时候，便已经被某知名建商给拆除，并且拔地盖起了社区大楼。

　　〝咿呀──咿咿──〞

　　此时耳边传来了金属链条所磨擦的声响，有人正坐在我的身边，跟着我一同荡起秋千。

　　说也奇怪，我并没有回过头去确认，但自己就是清楚知道着这个人的面貌与穿着。

　　〝咿咿呀呀──咿呀咿──〞

　　陪我荡着秋千的人是一名小女孩，左侧头上戴着三朵并排的小小红花发夹，身穿着米黄色的连身短裙洋装。这件洋装，是小女孩十四岁生日时父亲所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就在这个时候，我意识到了。

　　这一天，正是小女孩十四岁生日的隔天。

　　──５月１６号。

　　亦是……小女孩的父亲第一次被讨债集团以暴力手段，将人给强行押走的那一天。

　　思及此，我的记忆已然清晰无比。梦境里一切的一切都和小女孩十四岁时的５月１６号当天相同，犹若正在进行着一场历史重播一般。

　　小女孩的面色惶恐，她是从家中拼命逃出来的。

　　小女孩的鞋子唯有穿了一只，证明她离开家里时的情况有多混乱。

　　小女孩的右侧手臂上有着瘀伤，是被突然闯进家中的、第三名瘦高刺青男子推挤而撞伤的。

　　于是，就和当时候一样。

　　尽管自己当下也是害怕不已，我却仍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一切，都和当时候一样。

　　我对着小女孩轻声说道，一字不漏的那一句话：

　　“别害怕，姐姐我会保护你的。”

　　忽地，说完后的下一个瞬间，我从空中高高落下。

　　毫无预警的，我的视角一下子变成了俯看大地，自己正目不转睛的直视着整座公园。

　　我可以清楚感受到身体刹那间失重时的恐惧。空气的流动，风压的推挤，乱发的狂舞，所有的景象均是如此逼真、如此骇人。

　　然则正当自己拼死于空中挣扎，并且无意识地试图抓握住些什么东西来防止失速坠落的时候，我的手里却紧紧抓起了一大把砂子。

　　“啊……？”

　　场景切换的速度之快，也不过是自己眨了一下双眼的霎时之间。

　　我整个人跪坐在公园内的长方形砂池里，与身着洋装的小女孩面对着面且视线相对，头上戴着红花发夹的她，也正以相同的姿势跪坐于我的前方。

　　我们彼此望着对方许久，两个人一动也不动。

　　许诗云，小女孩的名字。

　　我看着自己妹妹的脸，迟迟不发一语。

　　多言，显然已无任何意义。

　　假使一切的一切都和那一天相同，我知道接下来‘小云’所要回应我的每一个字句。而后，与自己心中倒计时的时限相差不远的那一刻，果不其然地──

　　“姐姐不能够……说谎骗人喔，来打勾勾吧！姐姐一定要……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

　　于是小女孩当着我的面前……

　　笑着，哭了。

　　　　◎◎◎

　　※第三人称视角。

　　落地窗前的窗帘底部露出耀眼白光，天已经亮了。

　　“呼──哈呼！？”

　　小晴从梦中惊醒，睁开双眼后的第一个瞬间反应，便是将棉被给大力掀开、几乎是用扔掷的方式给丢往一旁。仿佛覆盖住自己的棉被，其实是什么恐怖的拘束道具似的……

　　“……我，得救了？”脑内零零散散的思绪，很快便和自己昨晚身处在废弃工厂里、惨遭金发少女折磨的记忆片段连贯起来。

　　她尝试动了动手脚，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心跳还算正常，没有因低血压而心跳过快的迹象。虽然原因不明，脑海里也没有分毫获救的印象，但显然自己已经逃过了休克死亡的命运。

　　（最后还是那个家伙……妮娜……救了我吗？）

　　昨晚所经历过的种种可怕画面，并没有因为才刚苏醒不久而有所模糊。自己的喉咙已经恢复了湿润不再难受，想必是有人帮自己补充过了水分。

　　（啊？身体……好像也有人帮我洗过澡了！？）

　　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飘来，是自己所陌生的沐浴乳香气。

　　（这也是妮娜……她为我做的吗？呜呃……被别人给清洗身体什么的……）

　　小晴想了想，脸色有些泛红。紧接着，她仔细看往自己的手掌、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胸前，一直确认到自己的腹部、自己的大腿、自己的脚趾，方才稍稍地安下了心。

　　自己的身上仍是一丝不挂，但身体总算重新取回了自由，由其是下体里已经‘空无一物’。并且在经过几番详细的来回巡视之后，小晴惊觉自己的全身上下竟然找不着任何一处被胶带给束缚过的勒痕，甚至是丁点因撕除胶带而在皮肤上面所遗留的红肿痕迹。

　　自己在废弃工厂里所遇上的一切灾难，难不成……也只是一场梦境吗？

　　绝对──不是的。

　　小晴深信不疑的提醒自己。

　　她已经注意到了粘贴在自己右手手背上的方形纱布，随即准备将其给使劲撕起。

　　‘答案’，必然就埋藏在纱布底下。

　　只见小晴吞咽下些许口水，屏住呼吸，一鼓作气的撕开了纱布。

　　“呜，痛……”

　　果不其然，纱布底下清晰可见的瘀青与针孔，确切证明了自己昨晚被点滴给注射过不明液体的事实。

　　“这里是……汽车旅馆之类的地方？”

　　再次回顾四周以后，大脑的思考能力很快便自动运行了起来。

　　小晴正坐在一张柔软的双人床上，床的位置摆放于房间里靠墙的正中央，床的前方依序有着简易的梳妆台、电视柜与阅读桌，充当衣柜与储物柜的长方形巨大木柜直接钉死在了天花板与墙壁之间的夹角，小冰箱与迷你保险箱则巧妙的镶嵌在电视柜里，充分利用了房间内坪数有限的每一处空间，是低价旅店相当标准的客房配置。

　　然而此时的客房里大概没有任何东西，会比得上床边的金发少女更能引起小晴的注意。

　　（这……这家伙难道就不怕被先醒过来的我进行报复吗？）

　　说不意外，铁定是骗人的。

　　昨晚差点致自己于死地的变态凶手，妮娜，竟然就大剌剌的躺在自己身旁，一副睡得香甜的模样。

　　〝呼……〞微弱的鼾声传来。

　　（不是吧？毫无防备的全裸？）

　　原先穿在妮娜身上的SM装扮已经不见踪影，此刻的妮娜正放纵地暴露出她那姣好身材的裸体，唯独脖间挂有艺术玻璃瓶的黑色颈环仍旧佩带。不知是不是错觉，小晴总觉得装在弯月形状的玻璃瓶里、其水蓝色透明液体的水面高度似乎变得更加靠近瓶口不少。

　　（裸睡的意思是……我在她的眼里就这么不具威胁性？）

　　也只能是这个答案了。

　　“……”小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开始朝往下方飘动，直至抵达妮娜的私密部位为止。

　　和金黄的发色截然不同，位在妮娜小腹底下的阴毛是浅褐色的。

　　（外国人私处的毛色，真的……就和网路上传言的一样，与发色不符呢。）

　　视及此，尽管两个人都是女生，小晴的视线却依旧莫名变得羞涩且不自然。为此她赶忙转移了焦点，最后的目光则选择在妮娜的脚胫处停下。

　　眼见妮娜的左小腿包裹着白色绷带，右脚的脚踝亦有着几道明显的鲜红色伤痕，看起来像是被碎玻璃一类的利器所割伤。而这些伤口，在昨晚初次见到妮娜的时候，统统都是不存在的。

　　小晴依循着记忆，相当肯定。

　　也就是说，位于妮娜双脚上的伤势，很可能就是昨晚为了取回除胶笔时，光着脚在废弃工厂里拼命奔跑的结果？

　　这样子的判断，合理，却又令小晴深深地感到矛盾与费解。

　　当时候妮娜奔跑时的急切身影彷若历历在目，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都已经把自己给搞到受伤了，绝不可能会是装出来的吧？

　　既然如此，一个以折磨‘猎物’为乐的‘猎人’，又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选择奋不顾身的去拯救猎物呢？还有那个回荡在废弃工厂里的男性电子音──妮娜也曾经说到过的，所谓的‘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晴脑袋里的问题接踵而至，有法拼凑起来的零散线索却少得可怜。

　　‘总而言之，还是尽快先离开这里吧！’的想法在下一秒牵引起她的实际行动，待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双脚已经顺势踩在地面上，双手则撑起床沿准备起身。

　　终究，小晴思考过后所能得出的唯一结论是──别再思考。

　　却也在这一刻，小晴踏出了步伐的同时……

　　“偷偷摸摸的是想要去上厕所吗？小晴学妹。”

　　妮娜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呜！？你──？”

　　惊讶，也已经来不及了。

　　　　◎◎◎

　　随着床铺快速出现的大力晃动，小晴的两只手腕立即被妮娜给从背后紧紧抓牢。

　　“放……放手！”

　　小晴吓了一跳，当场扭身挣扎。

　　她想要凭靠着蛮力脱身，双手却始终被对方给箍得动弹不得。

　　妮娜的力气远比自己所想要大上不少。

　　又或者，是自己的力气实在太过于弱小。

　　“看这反应，小晴学妹不太像是要去厕所的样子。”

　　“都说了──快点放开我的手！”

　　“哎？只是放开手的话，倒没有什么问题啦……”

　　“──啊！？”

　　妮娜用力把小晴的双手往后一扯，小晴整个人便向后跌坐回了床上。

　　“如小晴所愿喔。”

　　“不，不是这样……”

　　未等小晴反应过来，跪立在床上的妮娜已经像是章鱼捕猎一般，迅速将小晴抱进了自己怀中。续着双手一左一右从后方绕过小晴的脖颈，于锁骨处交叉并且紧紧搂住了小晴的上半身。

　　“小晴学妹在什么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样子默默地擅自离开，真的好吗？”

　　甚至──还不安分的开始逗弄起小晴的乳房。

　　“这和你没有关系……咿！？不要乱摸啊！快住手──”

　　欺负小晴胸部的动作并没有因抗议声而停止，妮娜接着将下巴贴靠上了小晴右侧的肩膀，她那略微温热的体温，立即传导进了小晴同样是赤身裸露的身体里。

　　“有关系的喔，依照公司──〈赛尔〉的规定，学妹最初于游戏里所遇上的〈处刑者〉即为‘指导学姐’，相对的，我们所遇到首场参与游戏的〈受刑者〉则视作是自己的‘指导学妹’。而指导学姐是有义务针对指导学妹进行‘游戏教学’的，这个可是……‘公司传统’呢。”妮娜在小晴的耳边低语。

　　“〈赛尔〉……？”又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东西，“呜……呀！？不要那么用力揉啊！”

　　“还记得自己曾经签下过的卖身契约吗？小晴学妹已经以实验体的身份被卖给〈赛尔〉了喔，就和我一样。”左边揉完换右边。

　　“呜呜，求你不要再揉了……”小晴满脸通红，“为什么女生之间要做这种事情？我们彼此根本就不认识吧！？”

　　“之后再认识就可以了，先后顺序的问题只需要丢给时间去调适。”义正辞严的歪理。

　　小晴此时的双手虽然是自由的，却对自己的处境一点帮助也没有。从刚刚开始她便使劲地要将妮娜搂住自己的双臂给扳开，试了又试的结果是动也不动，仿佛两根焊死在身前、密不可分的铁条似的。

　　自己这么弱小，实在是……太令人不服气了。

　　“总而言之，如果让小晴学妹在无知的情况下离开因而遭遇到了危险，甚至是在接后的游戏里死亡，身为指导学姐的我会因为失责而感到难过的。”

　　说着，妮娜总算将指尖从乳房上移开，小晴的两个乳头经过揉捏与摩擦，已经明显因充血而变得坚挺。妮娜取而代之的下一步动作，则是由跪姿转为了鸭子坐，并让身体借由屁股的挪动慢慢与小晴贴近。

　　近，更近。

　　“……遭遇危险？死亡？”见妮娜的手离开胸部之后的小晴稍稍松了一口气，“哼，一定又是骗我的吧。”

　　既然自己逃不掉，那也就只能故作镇定的回嘴了。

　　“如果可以的话，学姐我也很希望自己正在说谎。”

　　“等等，拜托离我远一点……”

　　妮娜胸前饱满的两粒果实已经完全压在了小晴的背脊上，乳尖处凸起的两个小点立即带起一股格外不同的异物推挤感，并且透过背部敏感的神经，直接传递进了小晴因紧张而特别集中的当下意识里。

　　这感觉正在拼命告诉着小晴，自己又再次陷入了一个很不妙的处境。

　　（可恶……完全挣脱不了这家伙的手……）

　　犹如被鹰给擒住的雏鸡，只能够听天由命的等待着自己的厄运。

　　“真安静，至少也求救个几声嘛，小晴学妹真的很不擅长与人相处。”

　　“要你管！”思考了一秒钟，“你到底……又想对我做什么！？”

　　小晴唯一残存的挣扎，终究也只剩下了嘴巴说说的功用。

　　“啊？小晴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咿！？不……不要、不要闻啊……”

　　小晴与妮娜，床上的两个人至此已经亲密地贴坐在一块，并经由彼此之间肌肤的直接碰触，清楚感受着对方令自己陌生不已的体温、呼吸、心跳与脉搏。

　　“话说我帮小晴学妹所精心挑选的沐浴乳味道，小晴还喜欢吗？”

　　“……”小晴没有回答。

　　（昨晚帮我洗澡的人，果然是──）

　　“嘻嘻，因为小晴的身材相当不错，学姐我可是洗得非常开心喔。阿──啊，失去意识的小晴学妹好可惜呀，什么都没有享受到。”

　　沉默不语，轻抿双唇，然后耳根发烫的低下了头。

　　这就是小晴的回答。

　　“好……好可爱的反应。”妮娜的心脏噗通跳。

　　转眼间又是若干分钟过去，四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温暖了。

　　“学姐我真的是──越来越喜欢小晴学妹了呢。”

　　05‧帕拉伊巴(小晴线-5)

　　※第三人称视角。

　　自己大概──会被妮娜给活生生的‘吃掉’吧？

　　不行──绝对不要！

　　这是两个女生裸体坐在床上，自己又被对方给紧紧擒住的现在，小晴所唯一可以预测到的不妙发展。

　　（就昨晚妮娜的那些变态提问来判断，对方的性取向大几率会是个女同性恋？也就是说，她刚刚所说的‘喜欢我’……意思是……）

　　不好的想法充斥脑内，各种模拟自己接后遭遇的预想的结果，是小晴脸上不自觉显现出来的一抹羞红。

　　透过紧贴在一起的裸身所传导，小晴能够清楚感受到妮娜的心脏正跳得飞快。

　　……好像越来越快了？

　　简直比自己低血压发作的时候还要跳得更快？

　　这代表着妮娜此时算是相当兴奋的意思吗？

　　（呜阿啊啊啊……她为什么会因为我而感到兴奋啦！？这怎么想都超级不妙的吧？我得赶紧找到逃脱的方法才行……）

　　小晴显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小晴永远也不可能做好心理准备。

　　紧接着，妮娜继续开口：

　　“抱歉，嘻嘻……似乎有些欺负小晴学妹过头了。”

　　“咦？”小晴的脑袋差点停止运转。

　　“在昨晚的游戏里，我很认真尽上了自己身为〈处刑者〉的职责，所以当时候的小晴学妹想必一定是非常害怕的吧？对不起，包含欺骗点滴内容是神经毒素的事情也是，我在这里向小晴道歉。”

　　妮娜突如其来的道歉。

　　换来了小晴同样是突如其来的措手不及。

　　“现在的我们并不是游戏中〈处刑者〉与〈受刑者〉的关系，所以……小晴学妹可以试着再放轻松一点，不会有事的。虽然小晴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出坚强的样子给我看，但是……身体，啊？小晴学妹的身体正在微微的发着抖，原来小晴是这么害怕着我吗？我……学姐我真的是非常抱歉。”

　　又道歉了一次。

　　“你……呀？不、我……”

　　自己正在害怕着妮娜的事实，被发现了。

　　“呐，小晴学妹，学姐我真的有这么恐怖？”

　　有。

　　“哼。”

　　“哎？我都已经道过歉了说，小晴好凶呀。”

　　“说到底还不都是你昨晚莫名绑架了我，又用上了那么残忍的拘束方式，根本不会有人受得了。”

　　“那全是为了游戏喔，毕竟游戏的内容与进行方式均为事前设计好的，无法临时更改，所以学姐我也没有办法。”

　　“甚至还……还对我进行了严重的性骚扰……”

　　小晴的语气故作镇定，声音却是越说越没了底气。

　　小晴明白，自己不可以太过于放肆的回嘴，因为目前的自己依然被妮娜给紧紧的控制在怀中。

　　自己是绝对抗衡不了妮娜的。

　　以妮娜此时禽住自己的可怕怪力而言，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让昨晚的一切重新来过。

　　“不是性骚扰喔。既然小晴学妹都已经高潮到了失禁的程度，怎么看都算是性虐待才对。”

　　“呜！？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为什么可以把低俗的字眼给说得那么自然啊？真是气人。

　　“好的，学姐我记住了呢，小晴是个超级爱记仇的可爱学妹，嘻嘻……”

　　说着，妮娜以右手继续禽着小晴，左手则轻轻拉起小晴的手指朝往脖间移动。

　　“快说，你又打算要对我做些什么？”同样的问题的第二次提问。

　　妮娜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足以即刻唤醒小晴的危机意识。

　　“别紧张，别紧张。”

　　“别以为我会一直乖乖的任你玩弄。”

　　“玩弄？原来小晴学妹是希望学姐我玩弄你的吗？”

　　“当然不是！不要给我随随便便的误会啊！”

　　小晴顿时慌张了起来。

　　“开玩笑的，请先用自己的手确认一下吧。因为昨晚小晴学妹的脖子被我用胶带给紧紧的束缚住了，所以才没能注意到。”

　　“这个……是？”

　　小晴的指尖很快触摸到了某个物体。

　　摸上去的触感有些近似于金属，却又形同丝带般具备着一定的柔软度。

　　这触感真是不可思议。

　　“戴在小晴的身上，非常合适、也非常好看呢。”

　　小晴这才发现到，自己的脖颈上正戴着颈环。

　　“虽然昨晚游戏的结束方式有些出乎意料，但无论如何，小晴学妹的第一场游戏也算是正式参与过了，所以嘛──”

　　直觉很快告诉了小晴，这颈环理应和妮娜所佩戴着的款式相同。

　　“欢迎正式加入我们‘雌枫’的行列，小晴学妹。”

　　　　◎◎◎

　　伸手，使劲，扯了扯颈环。

　　再使劲，用上自己最大的力气，拉扯颈环。

　　“快住手，会被电击的！”

　　妮娜见状，赶紧一把抓住了小晴的手，阻止小晴继续那看在自己眼里等同于自杀的愚蠢行为。

　　“笨蛋，现在的我们正全裸抱在一块，万一启动了电击警告连我都会被当场电晕！”

　　“──咿！？”

　　‘电击’两字无疑让小晴吓了一大跳。

　　“所以、放弃吧，〈帕拉伊巴〉并不是你我可以随便摘取下来的装置。”

　　“为什么要给我戴上这么可怕的东西！？”

　　“哎？小晴竟然认为项圈是我给你戴上的吗？”

　　妮娜故意表现出了惊讶的反应。

　　“也是呢，刚成为雌枫的小晴学妹，自然无法理解〈帕拉伊巴〉究竟是多么高科技的产物。”

　　“难道说……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可没有那等技术。”

　　“游戏不是已经结束了？”

　　“嗯，昨晚的游戏──确确实实的结束了。”

　　“那又为什么，这个颈环……”

　　小晴其实多少是能猜到答案的，只是她刻意选择了装傻。

　　只要装傻，说不定事实就会与自己的猜测产生出入。

　　“没人说过游戏只有一场，对吧？”

　　不幸的是，妮娜随即说出口的答案完全吻合了小晴最坏的猜想。

　　“请清醒一点，小晴学妹多少也该有点自觉才对。你已经──把自己给卖掉了喔，所以才会被〈赛尔〉给戴上了项圈。”

　　“……”果不其然。

　　“这项圈的存在──代表今后还会有着各种有‧趣‧的游戏在等待着小晴学妹参与，并且于〈帕拉伊巴〉的控制之下，直到所有的债务还清或者是在游戏里丧命之前，小晴都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这就是小晴今后的人生。如果小晴学妹觉得我现在所说的内容很可怕，那么就好好的问一问当初为什么会签下卖身契约的自己。”

　“……”小晴的眼神里充满绝望。

　　无法自行脱下的装置以及会被施放电击的机制，两者皆明确暗示着自己早已经失去了自由的处境。

　　……简直就像是成为了奴隶或者宠物一样。

　　而妮娜的眼神，则仿佛相当习惯着小晴的绝望。

　　此时的妮娜无需看见小晴的脸，也能够精准猜测出小晴的表情。

　　刚成为雌枫的人，脸上的恐惧永远都是差不多的模样。

　　而这些新手雌枫们的未来，大致上也可以被区分为三类──

　　接受了现实，学会了享受游戏并且努力在各种条件里求生，因而存活下来的人。

　　还来不及接受现实、便在后续的游戏里丧命，或者是刻意不参与游戏超过了２８天之后直接丧命的人。

　　以及……

　　运气不好，第一场游戏就因遇上了过分的指导学姐而凄惨丧命的人。

　　“总而言之，开始我指导学姐的工作吧，首先是成为一名合格雌枫的──‘第一堂课程’。”

　　妮娜将唇间刻意地贴靠近小晴的脸颊，若干金色长发垂挂在了小晴赤裸裸的肩膀上，随即带来一种被异物给侵扰的痒感。

　　“在我们身上所佩戴着的项圈名字叫做〈帕拉伊巴〉，若是企图强制摘除便会产生电击警告，并且根据项圈遭到外力破坏的时间长度与程度，而逐渐提高警告的电压，直到佩戴者完全失去意识为止。这里需要特别注意的是，并非佩戴者自身破坏项圈时才会启动电击机制，若是遭到外力影响的情况下同样会触动警告，因此〈帕拉伊巴〉也时常会在雌枫们意见不合的时候被视为攻击目标。”

　　听及此，小晴被妮娜所禽住的身体渐渐停止了挣扎。

　　取而代之的是，自行开始集中起来的注意力。

　　终究──

　　（会想要主动听取妮娜的解说，就表示……自己果然还是想要活下去的吧？）

　　小晴心想，并且摸了摸自己脖间的颈环。

　　将自己给卖掉的人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将自己给卖掉的人更没有逃避的权利。

　　无奈，难过，绝望。却依然得尝试着鼓舞自己。

　　妮娜刚才……确实是说过的吧？

　　‘直到所有的债务还清或者是在游戏里丧命之前。’

　　意思是，游戏里存在着清偿债务的方法？

　　自己还有着夺回自由的机会？

　　只要……

　　只要努力活下去的话，说不定──自己总有一天可以应许诺言，再次的陪伴于妹妹身边？

　　然则源自于小晴内心中的颤抖，却如何也停不下来。

　　　　◎◎◎

　　妮娜的解说，还在继续下去──

　　“〈帕拉伊巴〉是透过非常精密的手术安装在我们身上的，据说手术的整体实施方式为阶段性安装，整个流程需要长达一个星期以上的时间才能够完成手术。为了确保手术期间佩戴者的生命安全，在这段时间里的雌枫都会是完全失去意识的麻醉状态，这也是我们为何没有任何关于手术记忆的原因。另一方面，〈帕拉伊巴〉本身也可说是〈赛尔〉的一项重要机密，从项圈后方的长条状金属装置里有着多达５１２条微米级人造神经元树突，粗细度为人类毛发的４８分之１，此时正与我们的脑神经相互连接，并且时刻监控着我们身体的各项数据。因此就算是真有办法强行摘除，在非正规方式取下〈帕拉伊巴〉的情形下，我们的大脑也会立即发生严重性的永久损坏，因而从此变成废人。”

　　“等……等一下，人造物与脑神经连接什么的，监控身体数据？这有可能办得到吗？”

　　怎么听都像是科幻电影里的设定。

　　好吓人。

　　“可以办到的喔，如果是〈赛尔〉所拥有的科技与技术的话，铁定是没问题的。这也是为何我昨晚可以即时发现小晴学妹身体异样的原因，因为系统已经透过我身为〈处刑者〉的〈帕拉伊巴〉发来了警告。”

　　之后，妮娜的声音骤然停止了一段很微妙的时间。

　　“换句话说，只要被戴上了〈帕拉伊巴〉，我们便是属于〈赛尔〉的资产。至于是‘资财’又或者是‘耗材’，全得看小晴学妹日后的表现而定。”

　　“什么嘛，这种形容方式……”

　　自尊心作祟的小晴忽然有点小不满。

　　“听起来很无奈、很无助，而且让人很不甘心，对吗？”

　　“嗯。”当然的吧。

　　“小晴学妹，果然很与众不同。”

　　“什么意思？意思是我特别好欺负吗？”

　　“不，是称赞的意思喔。毕竟小晴学妹相当清楚着，我现在所说明的东西对于新手雌枫的未来有多么重要，代表着小晴已经一定程度上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明明才刚参与完第一场游戏没过多久，这真的是──非常不容易。”

　　“不需要你的称赞。如果真要夸奖我，就快点把我给放开。”

　　“不行，我还不能够放走小晴。因为我喜欢小晴学妹，所以我会不择手段地让你活下去。”理所当然一般的回答口吻。

　　（……不择手段？有必要说到这种地步吗？）

　　“呜……”

　　小晴顿时感觉到妮娜将自己给勒得更紧了。

　　这时候想必无论反驳些什么，妮娜都不会听进去的吧。

　　就算她真听进去了，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也不会拥有任何帮助。

　　比起去在意妮娜‘喜欢自己’的所言意图，自己更应该尽快的透过妮娜来掌握住有关于〈赛尔〉的各种情报，这样子才是最为正确的做法。

　　没有错，这样子才是最为聪明的选择。

　　拥有着〈帕拉伊巴〉技术的〈赛尔〉，怎么想都实在是太可疑了。

　　于是小晴立马转移了话题。

　　“我可以提问吗？”

　　“可以喔，我会尽量回答小晴学妹的。”

　　“我是什么时候被戴上〈帕拉伊巴〉的？”

　　“详细的时间我并不清楚，但一定是在我与小晴学妹相遇之前，毕竟没有佩戴着〈帕拉伊巴〉的雌枫可是无法参与游戏的。”

　　“所以是我在签下了卖身契约以后，那群黑衣人给我戴上的？”

　　意思是，自己当时在签下了契约之后，至少已经昏迷了七天以上的时间。

　　“黑衣人？喔──我懂了，小晴的意思大概是在指‘园丁’他们吧。”

　　“园丁？”

　　“别着急，这个部分稍后会连带游戏的基本流程一起讲解。”

　　“我们现在人在哪里？”

　　“台北市，靠近●●●闹区的位置，包含我们昨天进行游戏的地点，也只是在桃园的●●工业区、一处废弃已久的金属模具工厂里。意思是，小晴学妹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台湾呢。这样子的回答，还满意吗？”

　　“我……我可没有问你昨晚的游戏地点……”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很意外吗？学姐我可是１６岁时就被戴上〈帕拉伊巴〉了喔，小晴以为这是我第几次当指导学姐了？你们这些学妹总老是喜欢问着差不多的问题。”

　　之后，妮娜发出了窃笑声。

　　“话说为什么有超过一半的学妹，醒来后都会觉得自己已经被卖到国外去了啊？你们以为自己很好卖吗？你们以为自己和国外的女性相比、体味有比较香甜可口吗？嘻嘻……不过如果是小晴学妹的话，阿啊啊……真的好香呢，所以学姐我可是很乐意买单的喔。”

　　妮娜从后方贴紧了小晴的长发吸了吸。

　　“呐，小晴学妹，不如把自己转卖给我吧。”

　　“我可不是什么商品！”

　　“噗──果然会是这种反应吗？既然不甘心被比喻为商品，那又为何会决定签下卖身契约呢？签下去的意思不就是已经把自己给商品化了吗？这好矛盾啊，小‧晴‧学‧妹。”

　　“呜……”无法反驳。

　　“小晴学妹的倔强真的是很有意思，让人不自觉的就会想欺负你一下。”

　　“这样子欺负我……很有趣吗？”显然自己又被妮娜给捉弄了。

　　“非常有趣喔。”

　　话说妮娜这家伙，就连单单靠着言语也可以轻易挑弄一个人的吗？

　　真可怕。

　　“所以学姐我啊──还想要再更有趣一点。”

　　然而更加可怕的是，妮娜接下来未有预警的突然性举动。

　　“到此为止。我已经连续回答了小晴学妹的两个问题，再来则是收取报酬的时间。”

　　“咦！？报酬？这个你刚才可没有提到过！”

　　“但我也没有说过是免费回答小晴学妹的呢──”

　　来不及了。

　　小晴的身体随即被妮娜给旋转了半圈。

　　两个人一口气变成了正面相对的姿势。

　　“等……快停下来！”

　　小晴的身体再次开始挣扎。

　　“嘻嘻……”

　　妮娜的双脚顿时伸向了小晴的身后，大腿使劲地将小晴从腰部给紧紧夹住。

　　就这样，床上裸着身体的两个人，正在大胆地‘互相拥抱’。

　　“报酬──确实收到了。”

　　“呜啊！不行！绝对不行的啊！这个样子未免也太……”

色情。

　　超级色情的姿势。

　　“然后让我猜猜看，小晴学妹接着打算发问的问题。”

　　小晴慌里慌张的急忙看往妮娜，而妮娜也正在用欣喜若狂的笑脸看着小晴。

　　和昨晚相同，猎物与猎人一般的四目相觑。

　　此时两个人的胸部已经贴挤在了一起。

　　小晴无法移动分毫，完完全全的动弹不得。

　　而且似乎连‘那个地方’都快要彼此碰触到了……

　　“〈赛尔〉究竟是一间怎么样的公司？〈赛尔〉的据点位在哪里？〈赛尔〉为什么会拥有着这么先进的科技？以及──为什么我们会被称为雌枫？为什么雌枫会需要参与游戏？参与游戏的我们该如何清还债物？还有──所谓的〈处刑者〉在游戏里是扮演着什么角色？所谓的〈受刑者〉在游戏里又是扮演着什么角色？”

　　“可恶──快点放开我！”

　　小晴拼了命的想要挣脱，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对啊，说到游戏，小晴学妹难道都不会好奇吗？”

　　小晴甚至以双手在妮娜的背后连续锤打了好几下，但妮娜依旧是不痛不痒，不为所动。

　　“请试着想想看，既然昨晚点滴里的液体并不是神经毒素，那么──被输进去小晴体内的会是什么东西？若昨晚的小晴没有出现身体上的异常，若昨晚的游戏被继续进行了下去，身为〈处刑者〉的我到底又会对小晴学妹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呢？”

　　这时候，妮娜伸手做出了一个动作。

　　她将左手举起，然后遮住了自己的左眼。

　　就像是视力检查时，医生会要求受检者所做出的手势一样。

　　“这么一想，铁定会很好奇的吧？”

　　妮娜只管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所以接下来就让我们直接透过〈帕拉伊巴〉的连线，来观摩一下小晴的前辈们究竟都是如何‘享受’游戏的。当中我也会尽可能的为小晴学妹解说及介绍，毕竟直接性的亲眼所见，远比再多的言语描述更来得能加深印象，学姐我是这样子认为的。”

　　续着，妮娜抓起了小晴的左手，强迫她做出和自己一样的手势。

　　“至于这个动作也请你记好了，小晴学妹。”

　　两个人都盖住了自己的左眼，只留下了右眼彼此对看。

　　“用手心遮起你的左眼，那便是我们雌枫相互连结的手势。”

　下一个瞬间，小晴眼里的世界顿时变成了一片纯白色。

　　〝──侦测到连线对象。〞

　　对于小晴来说，当自己第二次听见了这个男性的电子音的时候……

　　〝开始为您进行连线──〞

　　似乎已不再需要为此而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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