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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深渊 (245-247)作者:1057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23 10:52 长篇小说 2320 ℃

          【半步深渊】(245-247)

作者:1057

字数:29529

  第245-246章

  方磊从江清雯家里走出来,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小区的灯光映在他脸上,却照不进他此刻晦暗的心底。

  如行尸走肉般,不知不觉,他停下脚步,没有立刻走向自己的车。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和浓稠的疑虑堵在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刚才在玄关,江清雯那失魂落魄、极力掩饰的样子,像根尖刺扎在他心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探进外套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带着棱角的东西。他缓缓地将它掏了出来,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

  那是一张照片。

  在路灯的光线下,方块状的相纸反射着微弱的、冰冷的光泽。照片的边缘因为被他无意识攥得太紧,已经有了明显的折痕和汗渍。

  方磊的目光死死地钉在照片上。

  照片清晰地呈现着一个女人白皙、修长、光洁的腿部线条。那腿型优美,皮肤细腻,在略显粗糙的像素映衬下,更显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诱惑力。即使只是一个局部,即使没有露出任何其他特征,方磊也在一瞬间就认出来了。。。

  那是江清雯的腿!即使他没有和她进行到男女之间的最后一步,但是,相处多年,他对她身体的每一寸都无比熟悉!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合着被欺骗的剧痛,如同岩浆般瞬间冲上头顶!方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握着照片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轻响,坚硬的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柔软的肉里!那张无辜的照片在他失控的力道下,瞬间被捏得皱皱巴巴,几乎变形!照片上那优美的线条被粗暴地扭曲、折叠,如同他此刻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内心。

  他死死盯着那皱成一团的影像,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剧烈地抽搐着。为什么...为什么这张照片看起来如此眼熟?似曾相识的感觉如同鬼魅般缠绕看他。在哪里见过?在什么场合?他拼命在混乱的记忆里搜寻,却像溺水者抓不住浮木,只有一片模糊的恐惧和焦躁。

  他一定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场景!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拍的?!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住他的理智!

  是马海吗?现在他潜意识里,第一时间把所有的事情归结到马海的身上!

  那个神秘人!刚才在门口,一定又放了什么东西!被江清雯在扔垃圾时,不小心看到了!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然后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赶走!她所有的反常,所有的掩饰,都是为了不让自己知道!她在极力隐瞒!保护这个秘密!

  这个认知像一桶冰水,从方磊头顶浇下,浓稠得化不开的怀疑和背叛感,如同湿透的棉絮,死死堵在他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和窒息感。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江清雯可能只是在精神上短暂的迷失,对那个又老又丑的马海产生了一点病态的同情或依赖。他试图说服自己,他甚至在心里为她开脱,进而麻痹自己。

  现在看来,他太天真了!太愚蠢了!看来,事情的发展,早已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最糟糕的底线!

  照片!私密的腿部照片!这代表着什么?仅仅是精神上的迷失吗?这已经是赤裸裸的、身体上的越界!是无可辩驳的实证!

  一定是马海!

  方磊快速跑向保安亭,里面的保安被吓了一跳!

  “你,刚才看到过一个老头子,个子很矮,驼背,秃头,进小区里吗?”

  方磊一边说着一边六神无主的用手势尽可能的描述着那个老头!

  "没,没有。。”

  保安明显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此时,这个丑陋的名字如同毒刺,狠狠扎进方磊的脑海!那个像癞蛤蟆一样觊觎着天鹅肉的瘸腿老光棍!他早已探查过他的底细,因为偷看女人洗澡的案底让他心神不宁,难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背着他发展到了这一步?!

  至于更深一步..方磊不敢想!只要念头稍微触及那个方向,一股灭顶般的恶心和暴怒就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可怕的想象,却只换来更加剧烈的头痛和眩晕。

  过去那些被忽略的、强行压下的线索,此刻如同一点点被串连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他再也无法忽视、无法欺骗自己的真相一—他的女友江清雯,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马海!

  当时自己就该打死他!!!

  事已至此,他无法再继续PUA自己了!无法再用“信任”和“爱”来麻痹神经了!那只会让他显得更加可悲和愚蠢!

  现在,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同烙印般灼热而清晰!!

  一定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撕开这层自欺欺人的面纱,看清那可能让自己无法接受的真相!无论那真相有多么不堪!

  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

  方磊几乎是颤抖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布满血丝、写满痛苦的双眼。他手指哆嗦着划开屏幕,点开一个定位共享。。。。

  没错,江清雯手腕上那块智能手表,是他送的。在他们感情最浓烈、最没有隔阂的时候,之前他感觉有所异样的时候,就悄悄设置了位置共享。

  后来,两人和好如初,他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是卑鄙的、不堪的,是对信任的亵渎。他怀着愧疚,再也没有用过。他天真的以为,信任就是最好的守护。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那点可笑的愧疚和信任,简直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他毫不犹豫地重新点开了位置共享,检查一下之前的共享是否好用。

  屏幕上,地图快速加载,一个小巧的蓝色光点,清晰地定位在江清雯家的位置。

  他松了一口气!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几秒!

  方磊死死盯着屏幕的眼睛猛地睁大!那个代表着江清雯的蓝色光点,动了!

  它像一颗脱离轨道的流星,以极快的速度移动起来,从代表家的坐标点,快速移动着,直奔小区门口的方向而市1

  她要去哪里?!这么晚了,她刚刚还虚弱得像是要晕倒!

  方磊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来不及细想,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他猛地冲向自己停在路边的黑色本田车,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迅速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座,钥匙粗暴地插进锁孔,引擎发出一声低吼。

  他没有开远,而是猛打方向盘,将车子一个急转弯,悄无声息地滑进了小区大门对面一个不起眼的、被高大灌木丛半掩着的拐角阴影里。这里视野隐蔽,却能清晰地看到小区出口。

  他熄了火,只留下一点微弱的仪表盘灯光,整个人像雕塑般凝固在驾驶座上,只有剧烈起伏的胸口和死死盯住出口的双眼,暴露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屏住呼吸,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不到一分钟!

  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了小区的黑暗!

  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轿车,带着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气势,从小区大门快速的开出来!车速很快,拐弯时,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它在路口甚至没有丝毫减速,一个右转弯,瞬间汇入了主干道的车流,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方磊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不再犹豫,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迅速启动。

  黑色的本田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阴影中窜出,精准地咬住了前方那辆奔驰的轨迹,同样一个迅猛的右转,紧紧追了上去!两辆车一前一后,迅速消失在城市的霓虹光影之

  中。。。。

  夏夜的风带着暖意,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了方磊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心头的冰冷和焦灼。他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他一边死死盯着前方那辆若隐若现的奔驰尾灯,一边不时地扫一眼手机支架上亮着的屏幕。

  地图上,那个代表着江清雯的蓝色光点,正以飞快的速度,朝着城市边缘、越来越偏僻的方向移动。

  她要去哪里?这么晚了,去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方磊的心跳随着导航地图上不断拉长的距离线而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行走在悬崖边的探险者,离那个隐藏在黑暗深渊里的“真相”越来越近。。。。。

  车子渐渐驶离了喧嚣的市中心,高楼大厦被低矮破败的厂房和稀疏的民居取代。路灯变得稀少而昏暗,道路也坑洼不平起来。两旁是黑黢黢的、仓库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海腥味,远处传来不知名工厂机械运转的、低沉的轰鸣声,更添几分荒凉和压抑。

  方磊的心,也随着这环境的荒凉而一点点沉下去,沉入冰冷的绝望之海。。。。

  终于,地图上的蓝色光点停止了移动。方磊立刻放慢车速,借着昏暗的路灯和月光,他远远地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静静地停在一个仓库的阴影里。他不敢靠得太近,在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角落刹停了车,熄了火,将自己彻底融入黑暗。

  他推开车门,悄无声息地溜下车,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借着阴影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昏黄的路灯在仓库门口投下一小片摇曳的光晕。就在那片微弱的光圈里,方磊看到了那个曾经让他魂牵梦绕、此刻却让他心如刀割的身影。

  江清雯站在那里,夜风吹拂着她略显凌乱的长发,勾勒出她纤细而挺直的背影。即使隔着百多米的距离,即使光线昏暗,方磊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冷刺骨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愤怒!她的肩膀紧绷着,双手似乎紧握成拳。

  然后,他的视线猛地转向仓库门口的方向!

  视角一转!!!

  方磊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停止了跳动!

  马海!!!!

  那个佝偻着背、弯了腰的虾米般的身影!那个他恨不得挫骨扬灰的老东西!即使只有门口那盏破灯发出的微弱光芒,距离遥远,方磊也绝不会认错!那辨识度高得令人作呕的身影!!!

  果然!果然是他!

  脑海里莫名浮现起那次两人在身子身前做人工呼吸时的场景。。。。

  突然膝盖一软。。。。

  他们两人...竟然处到了这种地步?!

  结合兜里的照片,方磊只觉得一股怒火烧的脑瓜皮隐隐作痛,他扶着粗糙的墙壁,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水泥里,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剧烈地颤抖着!握着拳头的手背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根根暴起!

  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拳头,把那个肮脏丑陋的老东西撕成碎片!把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砸进泥里!把他那条瘸腿彻底打断!

  但是,残存的一丝理智,如同最后一道脆弱的堤坝,死死拦住了这毁灭的洪流。

  忍!必须忍!

  上次的冲动,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让江清雯更加疏远,也让马海和她有了相处的机会,两人在医院里难道,,,,。

  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他需要证据!需要知道全部的真相!他要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张照片只是冰山一角吗?还有没有更不堪的?!

  就在这时,他看到江清雯猛地扬起了手臂!方磊的心瞬间提了一下!

  她要打他吗?打那个老混蛋?!方磊心中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打!狠狠地打!打死他!

  然而,那只扬起的手臂,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江清雯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手臂也在微微晃动,却迟迟没有落下。几秒钟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那只手,无力地、缓缓地垂了下去。啪!

  没有落在马海脸上的耳光,却像一记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精准地抽在了方磊的心上!心痛欲裂!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复杂!

  这更加印证了他捡到的那张照片,必然与马海有关!而且关系重大!重大到让江清雯如此失态,深夜前来质问,却又在最后关头强行压抑住了动手的冲动!

  是马海拍的吗?!肯定是他!为什么要让他拍腿?!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方磊的神经!尽管从照片上看,她当时的穿着似乎并不暴露,但是!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拍摄自己的大腿的部位,这本身就意味着一种难以想象的亲近和信任!

  无论哪种可能,都足以证明,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绝不仅仅是“认识”或者“同情”那么简单!这已经是一种突破了正常社交界限的、极其暧昧的牵扯!

  方磊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弯下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苦涩的胆汁灼烧着喉咙。

  等他勉强从这阵灭顶般的眩晕中挣扎出来,扶着冰冷的墙壁重新站稳时,远处的仓库门口,依稀看到最后的镜像,好像她抓住马海的手腕。。。。。。

  那扇沉重、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已经关上了。昏黄的路灯下,只剩下那辆孤零零的黑色奔驰,像一个沉默而讽刺的停在那。。。。

  他们进去了!方磊的心猛地一沉,孤男寡女,深夜,在这样一个偏僻无人知晓的仓库里...他们要干什么?!

  他不敢想下去!死死的握紧了拳头!

  不行!自己一定要知道!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被欺骗的痛苦、被背叛的愤怒、对真相的渴望,最终压倒了身体的虚弱和内心的恐惧。

  方磊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藏身的墙角。他猫着腰,借着路边废弃建材和稀疏灌木的掩护,鞋子踩着周边的黄土,快速而敏捷地朝着仓库大门的方向潜行过去。脚下的泥土路面坑洼不平,布满碎石和垃圾,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着,带起细微的尘土,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察觉。夜风吹过他汗湿的鬓角,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焚心的焦灼。

  很快,他来到了仓库那扇巨大的、锈迹斑驳的铁门前。门紧闭着,他用拳头用力的锤了锤狂跳的胸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极其轻微地拉了拉门环。

  纹丝不动。 从里面锁住了!

  锁门?为什么要锁门?!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心急如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女友和马海在紧闭的仓库里...这个画面本身就足以点燃他所有的暴戾和毁灭欲!

  他抬起拳头想要砸向铁门!!

  不行!不能冲动!方磊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混乱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脸紧紧贴在冰冷的、布满铁锈和灰尘的门板上,眼睛凑近门板与门框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拼命地往里窥

  仓库内部比外面更加皆暗。只有高处儿个小小的、布满污垢的窗户透进些微的月光和远处码头的微弱反光。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更浓重的灰尘和胶皮味。

  借着这点微弱的光线,方磊拼命地调整着角度,眼睛瞪得生疼,终于勉强辨认出仓库深处靠近角落的位置,有两个模糊的人影!

  是他们!江清雯和马海!

  两个人影似乎在说着什么,距离太远,光线太暗,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和偶尔的动作。江清雯的身影似乎站得笔直,带着一种冰冷的对峙感。马海则佝偻着背,显得卑微而惶恐。

  见两人并没有过分的举动,他才算是稍微放了点心!

  方磊的耳朵也紧紧贴在冰冷的铁门上,试图捕捉里面哪怕一丝一毫的声音。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夏夜的风并不小,吹动着仓库周围高大的杨树,茂密的树叶发出连绵不绝的“沙沙”声,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一切细微的声响都彻底淹没。更远处,不知哪个工厂的大型机械还在不知疲倦地运转着,发出低沉而持续的“轰隆...轰隆...”声,像沉闷的鼓点,敲打在方磊紧绷的神经上。

  除了风声和远处的轰鸣,他什么也听不见!该死!

  方磊急得几乎要发疯!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快炸开了!他像一头困兽,在仓库门口狭窄的空地上焦躁地、无声地踱步,拳头捏得死紧,眉间的汗珠不受控制的滴落而

  下。。

  他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不堪的画面,每一个都让他痛不欲生!

  无奈之下,方磊只能再次回到门缝处,将眼睛死死地贴在冰冷的铁皮缝隙上。视线被严重限制,只能看到仓库深处一小片区域,勉强能看到两人的动作和大致方位。

  他死死地盯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塑,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证明他还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行走,是难以忍受的煎熬。

  好在,从有限的角度看去,仓库里的两人似乎一直保持着距离,只是站在那里说话。江清雯偶尔会有一些手势,显得很激动。马海则一直低着头,像在挨训。没有拥抱,没有拉扯,没有..那些他恐惧看到的、更不堪入目的画面。

  但这并没有让方磊感到安慰。相反,这种“正常”的交谈,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以这种方式进行,本身就充满了诡异的气息!他们到底在说什么?!那些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马海手里还有没有别的更。。。?!

  就在方磊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几乎要断裂的时候,仓库深处的那个纤细身影突然动了一下。

  江清雯猛地转过身,似乎不再想多说,径直朝着门口的方向走来!

  方磊的心猛地一跳!来不及多想,他猛地缩回头,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箭步窜到旁边一棵粗壮的杨树后面,将自己庞大的身躯紧紧藏在树干和浓密枝叶投下的阴影里。他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只敢露出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仓库大门的方向。

  黑暗中,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着。现在,一切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最有可能的真相只有一个:马海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老东西,他利用之前拍下的照片,很可能还有更不堪的,在威胁江清雯!他一定是想破坏她和自己的婚事!想以此作为筹码,继续纠缠她,甚至勒索她!

  好你个马海!好一条阴险歹毒的老狗!方磊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现在就想冲出去,把这个老混蛋再次送进监狱!让他把牢底坐穿!

  但是..忍!必须忍!

  方磊狠狠掐着自己的大腿,用剧痛强迫自己冷静。现在冲出去,除了痛打马海一顿,这很解气,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自己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江清雯为了掩盖秘密,很可能会再次站在马海那边,把一切归咎于他的“冲动”和“不信任”。马海也会更加警惕,把那些可能存在的更致命的证据藏得更深,甚至销毁。

  他需要知道更多!他也需要确凿的证据!他要知道,自己觉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友,到底,和这个老头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自己一辈子都有一根刺,无法移除!

  如果真被马海那个老东西威胁了...他一定要亲手把马海这个阴沟里的臭虫,再次、彻底地碾碎!送进他该去的地方!

  可是,如果江清雯真的。。。。。

  不会的,她连自己都不给突破底线,马海怎么可能呢?或许只是照片而已。。。。

  事到如今,为了避免自己肺部痛的喘不上来气,只能如此安慰着自己。。。。

  仓库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江清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立刻上车,而是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背对着仓库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整理了一下被夜风吹乱的头发。她的背影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方磊躲在树后,像一尊融入夜色的石像,只有那双失望痛苦的眼睛,死死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黑色的奔驰车灯亮起,引擎发出一声低吼,缓缓掉头,最终消失在仓库区更加深沉的黑暗之中。。。。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自己的黑色奔驰,运动鞋踩在松软的泥土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她并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张卷和马晴的贪婪算计,马海的无能和被动,那些要命的照片,还有方磊...

  啊!!!!

  她双手插进头发里,额头抵住方向盘放声尖叫了一声作为发泄!

  本以为一切都会在酒店那天挥刀斩断,可是现实,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就在她准备启动车子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仓库拐角那片更深的阴影。那里似乎停着一辆车?黑黢黢的轮廓,在时亮时不亮、接触不良的路灯映照下,只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江清雯的心猛地一跳!那轮廓...怎么那么像...方磊的车?

  她定睛再看,路灯恰好熄灭了一下,阴影更浓,什么也看不清了。也许是错觉?或者是其他停在这里的货车?但那种莫名的心悸感,一点点缠绕住了她的心脏。

  也许只是别人的车,自己实在太过于敏感了。。。

  她发动了车子,缓缓驶离仓库区。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车身微微摇晃。可她的心思完全不在路上。脑子里反复闪现着那个模糊的黑车轮廓,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仔细回想起来的时候,好像并没有看到那里停了辆车。。。。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穿了她混乱的思绪:马家的人,会不会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像今天这样,留过类似的“证据”在门口?而方磊,是不是早就看到了?所以他才会有那些反常的举动?

  这个猜测让她瞬间手脚冰凉!如果方磊知道了..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她和他的未来,就彻底完了!两人这么多年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不行!绝对不能冒险!夜长梦多!明天去找张娟摊牌是必须的,但在此之前,她必须确认那辆车是不是方磊的!她不能带着这颗定时炸弹回家!

  江清雯猛地一打方向盘,黑色奔驰在空旷的土路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硬生生调转了车头!轮胎卷起一片尘土。

  她死死盯着前方仓库的方向,油门被她小心地控制

  着,车速越来越慢。离仓库越近,她的心跳就越快,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沁出黏腻的冷汗,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微凸。黑夜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包裹,生怕收网的那一刻。。。。

  她绕了一个小圈,没有直接开回仓库门口,而是小心翼翼地绕到了刚才看到黑车停靠的那个拐角后方。车子几乎是在爬行,车灯被她提前关掉,只靠微弱的月光和远处码头的灯火辨别方向。

  车轮碾压着松软的泥土和碎石,发出细微却在她听来无比清晰的“沙沙”声。

  终于,她绕到了那个位置。月光惨淡地洒在空地上。

  空空如也!

  只有地面上两道清晰的车辙印,在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反光,像两条蜿蜒的毒蛇,嘲笑着她的疑神疑鬼。刚才停在这里的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在的话还好,可是自己离开后,这个车也离开了,更加加剧了她的不安1

  江清雯的心沉到了谷底,一股后怕快速涌上来。是错觉?还是对方察觉了,提前离开了?她不敢确定!

  她迅速推开车门下车,几乎是跑着冲向仓库大门。鞋子踩在泥地上深一脚浅一脚,她也顾不上了。

  “咚咚咚!咚咚咚!”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仓库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和沉重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马海那张惊惶不安的脸露了出来。

  “闺...闺女?”他看到门外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江清雯,吓了一跳,“你..你咋又回来了?”

  “刚才..有人来找过你吗?”江清雯顾不上喘匀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马海身后昏暗的仓库内部,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的黑暗,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急促的喘息。

  “没...没啊!”马海茫然地摇头,也下意识地跟着她紧张地看了看外面,“就俺一个人,刚...刚准备睡下。闺女,咋...咋了?又,出啥事了?”他看着江清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没事。”江清雯的目光依然在仓库周围梭巡,仿佛要穿透黑暗找出什么隐藏的东西。她嘴上说着没事,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绕着仓库外墙快步走了起来,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每一堆杂物。马海连忙一瘸一拐地跟在她后面,焦急地问:“闺女!到底咋了?你说话啊!?”

  江清雯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昏暗的光线下,她疲惫的瞄了一眼马海:“方磊...可能跟来了。”

  “啊?!”马海吓得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腿一软差点没站稳,“他...他知道啥了?照片?他...他看到了?!”

  “我也不太确定,”江清雯烦躁地打断他,眼神里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但这些日子,你一定!绝对!不能来找我!听到没有?!”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说完,她转身就要走,一秒也不想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多待。

  原来是猜测,马海这才放了点心。

  “应该不能吧,你,你可能压力太大了想多了,要是他,来了,他早就上来打俺了,他那个脾气。。。”马海急得往前踉跄一步,“那...那俺微信...联系你行不?万一...万一有啥急事呢?俺娘那边..”他眼巴巴地看着江清雯,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岁数太大。。。

  江清雯的脚步顿住了。她背对着马海,肩膀微微起伏。理智告诉她应该彻底切断联系,把风险降到最低。但情感和现实却像两股相反的力量撕扯着她。

  确实,现在她如履薄冰,既要防备张娟和马晴随时可能扔出的炸弹,又要提防方磊。她太了解方磊了,如果他真的起了疑心,凭借他的职业素养和敏锐,自己恐怕瞒不了多久。一旦他深入调查..后果不堪设想。

  马海这边,至少..虽然蠢笨无能,但毕竟是一条传递信息的通道,尤其是关于他母亲和姐姐动向的。

  决断在她眼中闪过。她猛地转过身,看着马海那张惶惑的脸,声音冷得像冰:“等我联系你。我没找你之前,不准和今天一样跟踪我,找我!明白吗?!”

  这是她最后的让步。

  江清雯说完,再次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她迈出第一步的瞬间一一

  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从背后环抱住了她!一股浓烈的汗味和仓库的霉味瞬间将她包裹!

  “啊!你干嘛?!”江清雯浑身汗毛倒竖,惊得魂飞魄散!她本能地剧烈挣扎起来,用手肘去顶,用鞋去踩马海的脚!

  “放开我!马海你疯了?!”“俺...俺想你想得不行了..就抱一会儿...就一会儿.俺,俺就不找你了.”马海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痴迷和粗重的喘息,手臂像铁箍一样越收越紧,几乎要把她纤细的腰肢勒断!他粗糙的脸颊疯狂地蹭着她的头发和背脊,坑洼的鼻子贪婪地、深深地吸嗅着她发间和身上残留的香水味,那味道像毒药一样刺激着他早已失控的神经。

  她三番两次的找自己,还有多日以来的思念让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江清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滚烫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的后背,那股蛮横的力量让她根本无法挣脱!更让她惧怕的是,一个坚硬滚烫的东西,正死死地顶在她的腿后!隔着薄薄的衣料,那触感是如此清晰!

  “马海!你混蛋!松手!”江清雯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她拼命扭动身体,却如同陷入沼泽,越是挣扎,对方抱得越紧。

  “俺,俺不干别的,俺,俺就抱抱。。求你了。。”

  就在这挣扎时,江清雯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道不寻常的光柱。。。。

  在刚才那个可疑的拐角处!一道刺目的车灯光柱射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

  但是很快就关闭了,如果没有看到,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快得如同幻觉!

  那一道光,如同电流般击穿了江清雯混乱的神经!有人!

  “有人来了!松手!!”江清雯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不容置疑的威胁,身体瞬间停止了挣扎,变得僵硬无比。

  马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告吓懵了!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臂,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看向江清雯指的方向,又看看她,手足无措。

  时间仿佛凝固了!

  江清雯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恐惧像冰水浇头,反而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

  她猛地伸手,一把将兜里的手机掏了出来,看也没看,就狠狠地塞到了还在发懵的马海手里!动作仓促而慌乱!

  马海下意识地接住手机,低头看着手机,又抬头看看江清雯那张在月光下惨白如纸的脸,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

  江清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平复下来。她迅速整理了一下被马海扯乱的衣服和头发,挺直了腰背。脸上的异样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伪装的、带着疏离和些许不耐烦的平静。她微微扬起了下巴,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清冷孤高的姿态。

  同时,她狭长而锐利的美眸,似不经意地、飞快地瞥了一眼刚才车灯一闪即逝的拐角方向。

  “手机落在你这了!”江清雯的声音陡然拔高,清晰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目光直视着马海,同时飞快地、极其隐蔽地朝他使了个眼色,“快给我。”

  她的眼神在说:配合我!快!

  马海虽然脑子转得慢,但看到江清雯这副样子,又接收到她焦急的眼神暗示,联想到刚才“有人来了”的警告,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有人在偷看!在偷听!他必须配合演戏!

  他连忙举起手里的手机,像捧着一个烫手山芋,结结巴巴地大声应和:“哦...哦哦!给...给你!”动作僵硬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清雯一把夺过手机,动作显得有些大力,像是在宣泄不满。她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带着明显的责备:

  “之前,答应你给你家那个破网店做模特的照片,你还让我看干嘛,还有,你为什么不直接寄给我?!偷偷摸摸放在我家门口算怎么回事?!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该怎么想?!”她刻意强调了“模特”和“照片”,声音在空旷的夜里回荡。

  她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马海的眼睛,用眼神无声地催促!

  “说你怕花钱!” 江清雯小声的提醒!

  “花...花那冤枉钱干嘛...”他在努力解释,

  “俺..俺正好路过你们那片儿...就...就顺手放你家门口了..没...没想那么多..对,对不起!”

  到底是谁,是方磊吗?想到可能是方磊,马海吓得腿有些站不稳。。。

  江清雯心中稍定,但戏还得做足。她立刻换上一种更加嫌恶和疏离的表情,仿佛多看马海一眼都觉得膈应:

  “上次看你可怜,才勉强答应的!以后别再拿这些破事来烦我了,听见没有?!”她的声音冰冷刻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感,“我不想和你这么丑的人再有任何来往!”她故意侮辱着马海,语气里的鄙夷已经表露无遗。

  尽管知道闺女在演戏,马海还是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又难受又憋屈,但还得继续演下去。他低下头,搓着粗糙的大手,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和认命:

  “哦...哦好..俺...俺知道你不想见俺...”他灵光一闪,补充道,“所以...所以俺当时...都没敢敲门...放下东西...俺就走了...”

  江清雯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这个马海,关键时刻总算没掉链子。她迅速扫了一眼那个拐角,黑暗依旧沉寂,没有任何动静。

  “那就行!记住我的话!”她最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语气充满了警告和不耐烦。然后,她不再看马海一眼,转身,迈着看似从容实则有些急促的步伐,快步走向自己的奔驰车。在转身的瞬间,她转身对着马海挤了挤眉头,示意他回去。

  马海见状连忙跑回到仓库,把门砰的一下关上!

  引擎启动,车灯亮起,黑色的奔驰迅速掉头,再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门后的马海这才像泄了气的皮球,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隔了几分钟,他又偷偷的往刚才闺女偷瞄的拐角看了一眼,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会不会是闺女想多了。。。

  但是谨慎点还是好的。刚才自己还是太冲动。。。。。

  看了看她消失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自己的小屋,偷偷闻了闻刚才抱住她身体的小臂。。。。

  仓库周边重新陷入了死寂。

  在江清雯的车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几分钟后,那片沉寂的拐角阴影里,一辆黑色的本田轿车,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了出来,没有开车灯,缓缓地、同样无声无息地驶离了这片是非之地。

  回去的时候,他看着导航上的小蓝点又返回仓库,方磊心一紧,也紧跟着回去了。

  刚下车,他就听到了江清雯清晰而严厉的质问,还有马海的解释。

  原来...那些照片...是她可怜马海,答应给他家那个什么破网店当模特拍的?细想起来,照片确实只是腿部和脚部,穿着也还算正常,好像..也勉强说得通?看江清雯那副嫌恶、不耐烦、急于撇清关系的样子,似乎...两人之间真的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种深入龌龊的关系?

  方磊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如同被骤然松开的弓弦,猛地一松。

  还好..还好不是最坏的那种可能...起码,清雯对他还是厌恶和排斥的,只是心太软,做了件蠢事。不过,一想到马

  海那个又老又丑的瘸子,曾经拿着相机,猥琐的盯着女友那双漂亮修长的腿和脚拍摄...方磊心里还是像吞了苍蝇一样膈应得难受。

  亏自己以前竟然那么信任他。。。那个纸条..

  马海肯定对清雯有那种龌龊心思,这点毋庸置疑!难道是想离间自己和清雯的关系?

  想到这里,方磊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不过...奇怪的是,监控里那个放纸条的身影,似乎是个女的...

  不过,现在至少确认了清雯和马海并没有实质性的越轨,照片的来源也勉强有了个“合理”的解释。

  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一点。

  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像一缕无法驱散的青烟,依然顽固地盘踞在他心底的最深处。江清雯刚才那抬手要打他的样子,还有抓着他的手腕两人一起进入仓库。。。。

  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不似这般简单。。。

  方磊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悄无声息地退回到自己的车里。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仓库大门,眼神复杂。启动车子,缓缓驶离这片让他心绪翻腾的地方。

  算了,先回去吧。。。。

  这次的跟踪比他以往的任务都要让他心身俱疲。。。方磊家。

  客厅里亮着柔和的灯光,电视里播放着无聊的肥皂剧。方倩坐在沙发上,心思却明显不在上面。她不时担忧地看向门

  不一会,方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心事。

  “儿子,回来了?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方倩放下手机.关切地问。最近儿子总是心神不宁。连带着她也跟

  着提心吊胆,眼看着婚期将近,可别出什么岔子。

  “没事,妈。”方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声音有些沙哑,“有点累,我先上去了。”他不想多说,径直走上了二楼,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城市灯光。方磊把自己摔进椅子里,仰着头,闭着眼。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反复回放着仓库门口的一幕幕:想着后来两人那场“完美”的对峙..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是江清雯。

  方磊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他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你干嘛呢?”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江清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像是刚剧烈运动过,气息不稳。

  “我..在家呢。你怎么了?气喘吁吁的?”方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

  “我,我要和你坦白个事。。”

  “什么事!?”

  方磊一下子起身坐直了腰!

  “我..我刚才去了趟马海那里。”江清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的坦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方磊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收紧!他万万没想到,江清雯竟然会主动提起这个!而且这么直接!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你去他那里干嘛?!”方磊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惊愕!

  “就是...之前,马海不是救过我吗?你记得吧?后来..一来二去的就有了点交集。。他说他姐想开个网店卖点...卖点女人的鞋什么的,缺个模特拍局部图...你知道他那个人,笨嘴拙舌的,看着又可怜...你不是...你不是之前也说过,觉得他虽然丑,但本质不坏吗?”她的语速很快,带着一种急于解释的慌乱。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看他实在可怜,又想着就是拍个腿和脚,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懊恼,“结果!今晚不知道抽什么风!我扔垃圾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个信封!打开一看,全是之前那些照片!气死我了!”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愤怒和委屈:“我立刻就开车去找他了!问他到底想干嘛?!把这种东西放我家门口,万一被别人看到了该怎么想?!方磊,我觉得这老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啊?最近有事没事就找点由头想跟我联系,我都懒得理他!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我直接把他骂了一顿!”

  江清雯硬着头皮一连串把预设好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仔细的听着对面的反应。。。

  方磊静静地听着,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他的心上。和他刚才在仓库外听到的剧本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她此刻语气里的愤怒、委屈和懊悔都那么“真实”。

  他心中的疑虑,似乎又被这主动的坦白冲淡了几分。她去找马海,是因为这个。。?这似乎..也说得通?毕竟以她的骄傲,肯定受不了这种自己的照片被随意丢弃。

  “那..那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方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当然没有!他敢!”江清雯的声音立刻变得斩钉截铁,带着一丝后怕和厌恶,“我都警告他了!而且,我当场就把他微信电话全拉黑了!以后绝对不跟他有任何来往!已经彻底说清楚了!”她的语气坚决,像是在做出承诺。

  “那..那就好。”方磊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靠在了椅背上。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心情大起大落。“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还有,这大晚上的,去找一个男的,多危险。”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关心。

  “嗯,我知道,我就是想和他说清楚而已,你,刚才在干嘛呢?"江清雯话锋一转,突然问道,声音似乎平静了一

  些。。。。

  方磊眉头一紧,大脑飞速运转。他绝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跟踪了她!

  “我...我在家锻炼来着。”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刻意提高了一点,带着一种运动后的微喘,“刚做完组俯卧撑。”这个借口虽然仓促,但似乎也找不出毛病。

  “嗯...”电话那头的江清雯沉默了一两秒,这短暂的沉默让方磊的心再次悬了起来。然后,她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那...我先去洗澡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方磊应道,声音平静。

  电话挂断。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手机屏幕的亮光暗了下去。

  方磊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电话里江清雯那“合情合理”的解释,似乎让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消散了大半。好像一

  切...真的如她所说,只是一场误会,一次心软的愚蠢行为,一次恼羞成怒的质问。

  但是...

  一切都好像太过于公式化了。。。

  一些顽固的细节,如同水底的暗礁,再次浮现在他混乱的思绪里:

  她扬起要打马海耳光的手。。。。

  她拉着马海的手腕,一起走进那扇紧闭的仓库大最致命的,就是那个毫不犹豫的人工呼吸。。。

  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像她说的那么简单,反而有种异常熟络的感觉。。。。

  这些疑惑的碎片,它们像细小的沙砾,硌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提醒着他,事情或许...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更深的迷茫涌了上来。他该相信她吗?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直觉?信任的裂痕一旦产生,似乎再完美的修补,也难以恢复如初。

  他靠在椅子里,望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独。真相,似乎刚刚掀开了一角,却又被一层更厚的迷雾笼罩。

  江清雯家。

  浴室里水汽氤氲。

  江清雯没有脱下衣服,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她刚才在电话里强装的镇定和愤怒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后怕。

  她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心脏还在狂跳不止,几乎要蹦出喉咙。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主动告诉他一部分“真相”。这比被他暗中调查、发现蛛丝马迹后再被迫承认要好得多,起码..她还有回旋的余地,还能掌握一部分话语权。

  那个车子是不是方磊的,她不敢有侥幸心理,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如果真是他...他怎么会那么快就出现在仓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位置?以前也是,他似乎总能精准地出现在现场...

  水流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冰冷的瓷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如同她此刻紊乱的心跳。

  黑暗中,未知的窥探如同无形的眼睛,让她无处遁形。她知道自己只是暂时稳住了局面,但更大的风暴,或许正在看不见的地方酝酿。她与方磊之间,那场无声的对抗,现在还远未结束。。

  浴室的水汽未散,带着沐浴露的淡淡花香。江清雯裹着柔软的浴巾走出来,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发梢不断滴落着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滑入浴巾深处。昏黄的灯光下,她宛如一株带着露水的幽兰,只是眉宇间锁着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挥之不去的忧思。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挂钟指针走动的轻微“咔哒”声。她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向茶几。目光落在上那碗早已冷却、彻底糊成一团的面条上。几个小时前,她还因为照片的惊吓而食不下咽,此刻,腹中的空虚感却阵阵袭来,发出几声清晰的“咕咕”声。

  她半眯着眼睛,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拉开椅子坐下。冰冷的瓷碗触碰到指尖,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她拿起筷子,试图将那坨粘连得严丝合缝的面条挑开。面条早已失去了筋道,软塌塌、黏糊糊地抱在一起,筷子插进去,像陷进了泥沼,只带起沉重的一团。

  突然眼眶开始不受控制的湿润了,她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一手捂住额头,肩膀不受控制的耸动着,,

  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伴随着刺耳的铃声一—是马海的视频通话请求。

  她没好气地划开接听键,屏幕里立刻出现了马海那张沟壑纵横、写满担忧的脸。。。

  “干嘛?!”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疏离和不耐烦,视线甚至没有完全聚焦在屏幕上,迷乱之间拿起筷子,还在徒劳地和那坨面条较劲。

  马海被她冰冷的语气刺了一下,在屏幕那头缩了缩脖子,声音小心翼翼:

  “闺...闺女...俺,俺就是问问...你到家没。。”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带着探询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对了..刚才..在仓库那儿...是...是方磊吗?”他显然还惦记着。

  “我也不知道..别来烦我!”

  江清雯的声音像是被抽掉了筋骨。她用筷子使劲戳了一下那顽固的面团,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无意识地抬手撩开垂落下来遮挡视线的湿发,露出一段光洁却带着倦意的额头。筷子尖上挂着一大块黏连的面条,沉甸甸的,看得人毫无胃口。她盯着它,眼神有些空洞。

  马海的目光透过小小的手机屏幕,精准地捕捉到了

  那碗惨不忍睹的面条。。。。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拧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楚的疼痛。

  “闺...闺女...”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你...你就吃这个。。这...这都坨成疙瘩了...”

  “懒得做了,糊弄一下,没事我挂了。”江清雯的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麻木。她终于放弃和面条搏斗,把筷子往碗边一搁,发出“嗒”的一声轻响。那团黏糊糊的东西静静躺在碗底,像她此刻沉甸甸的心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马海那张皱巴巴的脸上此刻是那样的纠结和心疼。果然,下一秒,马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莽撞的急切:

  “闺女!你等着!俺...俺现在打车过去!”

  “你疯了?!”江清雯猛地坐直身体,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强烈的抗拒,“我跟你说了别来!听不懂吗?!”她不能让他来!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然而,马海这次似乎异常固执。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唯唯诺诺地应声,反而语速飞快地解释,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笨拙的关心:“你,你放心,就算是他,他哪可能现在,还在你家附近,你,你等俺!”

  “我说了不行!马海你...”江清雯气急败坏地想要阻但话还没说完,屏幕一黑——马海已经把视频通话挂断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江清雯愣住了。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来,这个死老头,怎么这么不听劝!她烦躁地把手机扔回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她瞪着那碗坨面,却再也没有动筷子的欲望。

  不过他说的也对,如果当时是方磊,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回家了,应该不可能这么晚还在这吧。。。

  这个老头...她心里五味杂陈。恼怒他的固执和不知分寸,可心底深处,似乎真的被马海这莽撞又执拗的关心温暖到了,一种极其复杂的、带着点无奈和...难以言喻的暖意,悄然弥漫开来。她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午夜十二点了。

  江清雯并没有去睡觉。她换上了一套柔软的居家服,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电视屏幕亮着,播放着无聊的午夜档节目,但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的身体坐得笔直,像一张拉紧的弓,耳朵却像最灵敏的雷达,捕捉着窗外的一切动静。

  她知道,马海正在来的路上。

  像是为了印证她内心的焦灼和某种预感,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闷雷滚动声,紧接着,“哗啦”一声,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敲打着窗户玻璃,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声响。很快,雨势就大了起来,天地间被一片白茫茫的水幕笼罩,路灯的光晕在雨帘中变得模糊而遥远。雨点砸在地面的声音,如同无数面小鼓在敲打,淹没了其他一切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江清雯的心揪得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久,但在江清雯的感觉里却无比漫长。终于,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雨声淹没的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咚...”

  声音很轻,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但在江清雯听来却如同惊雷!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着冲到门边。她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警惕地透过猫眼向外望去。

  门外,马海浑身湿透,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

  鸡。他那件单薄的旧外套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勾勒出消瘦的肩胛骨和佝偻的脊背。花白的头发被雨水彻底打湿,一绺一绺地贴在布满皱纹的额头和脸颊上,雨水顺着发梢、鼻尖、下巴不断往下淌。他手里紧紧攥着两个被雨水打湿有些变形的塑料袋,里面能看到挂面和鸡蛋的轮廓。

  看到这副景象,她猛地拉开了门。

  “我不是让你别来吗?!”她的声音依旧带着责备,但语气已经软了许多,甚至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要不是看雨下这么大...”她侧了下身子,让开门口,语气硬邦邦的,“赶紧进来!别把水弄得到处都是!”

  马海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地应着:“哎,哎!”他拖着湿漉漉的裤腿和滴水的鞋子,小心翼翼地挪了进来,生怕弄脏了光洁的地板。

  江清雯皱着眉,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从玄关柜子里翻出一条干净的旧毛巾扔给他:“赶紧擦擦!”她又瞥了一眼他手里紧紧攥着的、湿漉漉的塑料袋,“你拿的什么?”

  马海接过毛巾,胡乱地在脸上头上抹了几把,闻言赶紧把塑料袋递过去,献宝似的,声音带着点哆嗦:“闺...闺女...俺...俺看你担惊受怕的...又..又吃那坨了的面条...俺...俺心疼你...都怪俺。。”他笨拙地表达着,眼神里是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关切,“俺...俺给你带了面和鸡蛋...给你下碗热乎的...很快就好...”

  “谁用你心疼!”江清雯嘴硬地顶了回去!赌气一样的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

  马海似乎习惯了她的嘴硬,没有理会,只是憨憨的笑了笑。

  厨房的灯亮了起来。江清雯时不时看着那个浑身湿透、背影佝偻的老男人,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麻利地在她一尘不染的厨房里忙碌起来。

  她静静地靠沙发上,看着他忙碌的、有些佝偻的背影。那背影在灯光和蒸汽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异常清晰。一种难以言喻的、极其陌生的情感,如同水底的暗流,悄无声息地在她心底涌动、滋生。混杂着之前的心疼、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依赖?

  她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连忙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不该有的情绪甩出去。

  “我告诉你,”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刻意带上几分冷硬,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警告对方,“你最好别有什么非分之想!打错了算盘!”

  马海闻声转过头。他脸上被蒸汽熏得有些发红,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他看着江清雯,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猥琐或痴迷的表情,反而咧开嘴,嘿嘿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情欲,只有一种纯粹的心疼。。。

  “对..对不起,闺女.”他搓着手,笑容里带着歉意和局促,“是...是俺不好...让你担惊受怕了....”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知道就好。”江清雯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只是轻轻努了努嘴。然而,不知为何,自从看到马海出现在门口,看到他这副落汤鸡的样子,看到他笨拙地在厨房为自己煮面...她心头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似乎真的松了下来。。。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清清爽爽的面条端上了餐桌。细白的面条根根分明,卧着一个圆润的荷包蛋,几片葱丝漂浮在清亮的汤里,点缀着几根翠绿的青菜叶。香气扑鼻,与之前那碗冰冷的“面疙瘩”形成了天壤之别。

  马海局促地站在桌边,双手在湿漉漉的裤腿上擦了擦:“闺.闺女..趁热吃...俺...俺这就走..”他看了一眼窗外依旧瓢泼的大雨,眼神里没有一丝犹豫。

  江清雯拿起筷子,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又看了看浑身湿透的马海。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喉咙,她几乎没怎么思考,声音有些干涩地脱口而出:

  “要不..你在这住一晚上吧?雨...有点大。”她说完,立刻低下头,装作专注地搅拌着碗里的面条,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在意。

  “不!不用!闺..闺女!”他的声音带着受宠若惊的惶恐,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俺...俺这就走!俺...俺,只是看不得你那么可怜,,!”他语无伦次地说着,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留恋或非分之想,只有一种生怕给她带来麻烦的急切。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就朝门口冲去,脚步因为急切而显得更加踉跄。

  江清雯愕然地抬起头,看着他那瘦削的、湿淋淋的背影,仓促地拉开房门,毫不犹豫地小跑了出去,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砰!”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窗外哗哗的雨声。餐桌上,那碗面条的热气还在袅袅上升,散发着温暖诱人的香气。

  江清雯握着筷子,呆呆地看着紧闭的门,仿佛能看到那个消失在雨夜里的背影。

  他就这样冒着倾盆大雨赶来,只为了给她煮一碗热腾腾的面条,然后,又冒着更大的雨离开,连多一秒都不敢停留。

  没有索求,没有纠缠,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贪恋。这样的马海..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如同涨潮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江清雯的心房,冲垮了之前所有的厌恶、嫌弃和防备。。。。

  她看着马海离去的玄关处,微微的仰起了嘴角,笑的有些苦涩,摇了摇头。。。。

  突然方磊的电话再次来袭。。。

  方磊对女友和马海的事情还是不放心,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清雯,睡了吗?” “没呢。”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和马海除了你说的那些,再没别的了吧。。”

  “没了,我要睡了。”

  她的语气里,方磊听出了烦躁,所幸,他没有继续再问。

  “那,晚安,”

  “嗯。”

  她低下头,看着碗里那枚圆润的荷包蛋,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拿起筷子,夹起一绺面条,轻轻吹了吹,小心翼翼地

  送入口中。

  第二天。

  医院走廊出现了一个气质绝美身材高挑的女人。。。

  第247章

  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哒”声在清晨相对安静的医院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刺耳。江清雯目不斜视地走着,步伐很快,阔腿裤的裤脚随着她的步伐在裸露的脚背上快速飘荡着。

  她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引得走廊里零星等待的病患和家属频频侧目。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惊艳,也有被打扰的不悦。

  江清雯完全无视了这些视线,她的全部心神都聚焦在马海昨晚告诉她的那个病房号上。。。

  越临近那个病房,她的心越是在胸腔里不安分起来,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一种急于撕破那两人的丑恶嘴脸。她绝不能让那对母女继续潜伏在暗处,随时给她们机会咬自己一囗!

  没有丝毫犹豫,也无需酝酿情绪,她径直走到那扇标着房号的木门前,抬手,“砰”地一声,力道不小地推开了门。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

  冰冷的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不大的病房。

  两张病床,靠窗的那张空着,被子凌乱地堆着,像是匆忙离开来不及整理。靠门的这张,躺着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正有些惊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你找谁?”显然那个女病人被江清雯那冰冷锐利的眼神和迫人的气势吓了一跳,声音带着怯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她感觉来者不善。

  江清雯的目光在空床位上停留了一瞬,失望和烦躁瞬间涌起。她强压下情绪,转向那个询问的女人,语气谈不上客气,但也维持着基本的冷静:“这个床的病人呢?”她的手指明确地指向那张空床,声音里带着强压着的隐忍。。。。。

  “啊?你...你是她们家属吗?”女病人松了口气,但语气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那床的?早上刚走,办出院了,也就...不到十分钟吧?你要是找她们,现在下楼去追,兴许还能追上!她们东西不少,走得慢!”她热心地提供着信息。

  “谢谢。”江清雯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尽管心头的烦躁和失望如同野草般疯长,但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还是让她维持了表面的礼节。她不再多言,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比来时更急更响。。。。。

  竟然出院了?!他母亲不是重病吗?难道说...她们知道自己会来?她清楚的记得自己昨晚开门时有一阵噪杂的脚步声,也许,她们已经知道自己已经知道这个事了,这个念头让她后背窜起一股寒意,难道她们都如此了解自己了吗?

  突然间,莫名的,她感觉这个张娟老奸巨猾,有些不好对付。

  她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住院部大楼。清晨的阳光有些晃眼,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上班的、看病的、送饭的,行色匆匆,形成一股嘈杂的人流。她站在台阶上,目光焦急地在攒动的人头和车流中搜寻。寻找那两个可恨的身影!

  然而,视野里只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一辆辆启动驶离的车辆。那对母女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分钟的时间差,在清晨医院门口这片小小的区域里,已是难以逾越的距离。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感,却远不及心头的憋闷。她们能去哪儿?回家?对,一定是回家!!上次去找她们家吃饭时,她隐约记得位置。

  没有时间懊恼,江清雯迅速走向停车场,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路上她皱紧了眉头。

  另一处,方磊在一阵头疼欲裂中艰难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让他感到刺目。昨晚睡得极不安稳,江清雯关于马海和照片的解释,像一团乱麻塞在他的脑子里,时而觉得合理,时而又被那些无法解释的细节撕扯着信任。

  他按着有些肿痛的太阳穴,侧身摸索着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看着那双长腿,只感觉越来越熟悉,就是死活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和马海之间,真的只是那么简单吗?他感觉自己像个精神分裂患者,在两个极端之间摇摆,疲惫不堪。

  几乎是机械性的,他摸索着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他熟练地点开了那个定位,仿佛这是确认安全的唯一方式。

  屏幕加载,地图上那个代表江清雯的蓝色小点清晰地显现出来。

  医院?

  方磊原本混沌的脑子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清醒了大半。他猛地坐起身,睡意全无,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医院的名字!

  她去医院干什么?这个时间点。。。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进他的脑海——马海!

  温馨之前在和他聊天时,确实提过一嘴,说马海的母亲得了挺重的病,一直在住院治疗,就在这家医院。当时他听了并未多想。

  而现在,江清雯一大早出现在那家医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方磊几乎是立刻在心里否决了这个荒谬的联想。她们根本没熟到那个地步!江清雯怎么可能去看望马海的母亲?按理说,她应该恨她们一家子才对!她昨晚的语气里的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可是...定位清晰地显示在那里。一个她根本毫无理由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地方。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再次笼罩住了他,理智告诉他这很可能是巧合,也许她去看望别的朋友?也许她自己身体不舒服去做检查?自己怎么把那两者想一块了,可能自己太敏感了?

  但心底深处那个名为怀疑的裂缝,却在疯狂地扩张!“喂,张队。”

  手机突然亮起,顶头上司的电话不能不接,但是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有关江清雯的事情,,,,

  “你的事先放放,十点到队里一趟开会。”“好。”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马上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大脑一片混乱,嗡嗡作响,身体却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甚至顾不上洗漱,脸上还带着睡眠不足的油腻和一夜冒出的胡茬,抓起昨天穿过的衣服胡乱套上,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冲出了卧室门!

  “儿子?你...你这是怎么了?早饭...”楼下厨房里,方倩刚把煎蛋盛出来,听到楼梯上急促的的脚步声,探出头就看到儿子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得像鸡窝、脸色难看得吓人地冲下来。

  “妈,我出去一下!”方磊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地丢下一句,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家门,“砰”的一声带上了门,留下空荡荡的回音。

  方倩端着盘子,愣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忧虑和不解。儿子这几天太不对劲了,魂不守舍,行色匆匆,眼神里总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焦虑和阴郁,眼看婚期将近,看来有时间的话,得把清雯约出来问问怎么回事。。。。

  方磊将车停在距离医院大门稍远的一个路边车位,熄了火。他推开车门,一路小跑,一边跑一边再次掏出手机,急切地想确认江清雯此刻的具体位置。。。。

  手指刚点亮屏幕,屏幕上的电量图标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仅存的1%电量在无情地闪烁!

  “可恶!”方磊低吼一声,带着愤怒,眼睁睁看着手机屏幕在他眼前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暗了下去!

  没电了!偏偏在这种最关键的时候!

  他烦躁地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气喘吁吁地停在医院门口,茫然地看着眼前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人群。

  要不,先去病房门口看看她在不在。。。可是自己没问温馨具体在哪个楼层。。。。

  “方磊?”一个带着惊讶和不确定的女声在他身后响起,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方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猛地回头。是温馨!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米色短袖,手里提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显然是刚买完早餐准备去上班。

  温馨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方磊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力道很大,带着一种失控的急切,抓得温馨手腕生疼,差点把豆浆弄洒。

  “跟我来一下!快!”方磊的声音急促而低沉。他不顾温馨的惊愕和周围人投来的诧异目光,拉着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快步走进了医院旁边一家刚开门不久的肯德基。

  店里弥漫着炸鸡和咖啡混合的早餐气味。方磊扫了一眼,找了个最角落、背对着门口、相对隐蔽的卡座,几乎是按着温馨的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则重重地坐在她对面,双手撑在冰冷的塑料桌面上,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眼神里充满了因为没有休息好而产生血丝。。。。

  温馨揉着被捏疼的手腕,蹙着眉看着对面方磊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立刻明白了七八分。她太了解方磊了,他平时是个多么注重形象和条理的人,能让他变成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只有一个可能,而且是她之前就隐隐预感到的。

  “方磊,”温馨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异常清晰和肯定,带着一丝了然和深深的同情,她身体微微前倾,“你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对不对?关于江清雯?”她用的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眼神锐利地直视着他。这不是猜测,是确认。

  方磊的双手放在桌面上,十指无意识地用力绞在一起,大拇指快速地相互搓揉着,透露出他内心的极度焦虑和不安。

  他看着温馨,这个他此刻唯一能倾诉、唯一可能理解他困境的人,眼神里有痛苦,有迷茫,有被逼到角落的狼狈,还有一种终于找到出口的宣泄欲。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像是终于撑不住了,声音干涩而沙哑地开口:

  “我..我看到她和马海见面了。”他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仿佛每个字都有千斤重。

  “他们..他们好像比我想象的..交情要深得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曾经坚信不疑的信任正在一点点崩塌,这种滋味比任何直接的打击都更让人难以承受。

  “我就知道!”温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愤懑,手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桌面上,引得旁边座位上仅有的两个正在吃早餐的顾客诧异地看了过来。她完全顾不上这些,身体猛地前倾,盯着方磊的眼睛,语速飞快

  “我就说那个老头和她关系不一般!上次电话里听到的肯定就是他!什么父亲,朋友?骗鬼呢!江清雯她可真能装啊!那天在厕所里,在我面前演得跟真的似的!

  温馨气得胸口起伏,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愚弄和践踏了。她为方磊感到不值!

  “可是..我昨晚偷听到他们讲话了,”方磊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辩解道,试图为心中那个美好的形象做最后的维护。

  “感觉...感觉又不是很亲密,甚至有点...剑拔弩张...”

  “她们说什么了?!”

  温馨把身体往前一倾,显然,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方磊看了看她犹豫了一会,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现在和自己在统一战线上的只有她了,而且自己也希望有个人停倾听,这些天自己憋在心里他感觉要炸了!

  “那你不许告诉别人!”“当然,快说!”

  方磊这才放下心来,他把昨晚在仓库外听到的关键对话内容,尽可能详细地、一字不落地复述了一遍给温馨听,尤其强调了江清雯语气里的嫌恶、不耐烦和愤怒。

  也许这样才能看起来他们关系一般。。。。。

  “听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她一时心软帮了个忙,结果昨天她可能以为马海要威胁她吧,她很生气才去找他算账、撇清关系的..”他说着,像是在努力说服温馨相信这个解释,但更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试图稳住那摇摇欲坠的信任基石。

  “你自己信吗?”

  温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方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现在的他,哪还有以前那般意气风发,现在的他,被猜忌所控制!

  “其实。你自己也不信,或许你可能只是想听我说一些你希望听到的。可是,我恐怕不能顺着你说,方磊你太天真了,或者说,你太不愿意相信你看到的事实了!他们绝对、绝对不是你听到的那么简单!那对话本身就很刻意,很生硬!经不起推敲!”

  温馨双臂抱在胸前,眉头紧锁,脸上是洞察一切的冷静和犀利。

  方磊无力的垂下头,难道说他就听不出吗。。。并不是。。只是自己还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那个如此如白纸一般的人,会为了个马海和自己说谎。

  现在他多么想听到温馨说应该没事。。。。

  “什么网店模特拍腿照?还怕花钱不邮寄?放门口?这种理由本身就漏洞百出!那才几个钱,分明是那个老头想和她有点交集,再结合你说他们俩的身体动作,我感觉更有可能,那个老头用这些照片威胁她以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我和你说过,我那时候在厕所听到他们的对话就已经很暧昧了,她还骗人演戏说是父亲,故意在我面前打电话想圆回来!”

  她看着方磊依旧有些茫然不信的眼神,加重了语气,抛出她的核心推断:

  “我觉得,最大的可能性是,江清雯当时发现你了!她那么聪明警惕...她很可能察觉到了!所以,她立刻和马海演了一出戏给你看!目的就是打消你的疑虑!这叫以攻为守!主动抛出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来堵你的嘴!就像上次在洗手间门口,她在我面前演戏一样!她很擅长这一套!主动出击,掌控局面!”

  方磊的下巴像是脱臼了一般,慢慢地张开了,眼睛瞪得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温馨的推断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试图维护的最后一点幻想上。

  其实,以他的逻辑能力,昨晚就知道不会是那么简单了,他只是本能地抗拒着这个念头。。。。。

  “不..不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没那么深的心机...”他喃喃地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昨晚电话里,江清雯那看似随意、却又带着试探的“你刚才在干嘛?”,此刻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回响。

  温馨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拒绝接受现实的样子,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她放缓了些语气,但是语言依旧严肃而锐利:

  “方磊,我了解女人,尤其是像她那种心思缜密、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女人。我刚才说的可能性,起码有百分之八十!你真得好好了解了解她了!别再被她那副清纯无辜、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想想那些细节!我知道你心里有数,只是难以接受。”

  她顿了顿,看着方磊挣扎痛苦的脸,语气带着一丝劝诫:“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自欺欺人,是冷静下来,脚踏实地、

  像侦探一样去收集证据,用事实说话!不然,你永远会被蒙在鼓里,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被她牵着鼻子走!你甘心吗?”

  温馨的话像一盆混着冰块的冷水,兜头浇下,让方磊混乱燥热、几乎要爆炸的脑子稍微冷却了一点,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无法立刻全盘接受温馨对江清雯玩弄感情的指控,这与他心中那个纯洁美好的形象相差太远,他本能地抗拒。但他不得不承认,温馨的分析逻辑严密,那些无法解释的疑点,正和自己想的一样,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那里,无法忽视。

  只是他想不明白,清雯和那样丑陋的老头甚至和家里都有仇恨过往,他们怎么就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展的那么匪夷所思。。。。

  他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把那些关于江清雯“好坏”的纠结暂时压下。现在,他需要的是线索,是能拼凑出真相的碎片。感情用事解决不了问题。他抬起头,眼神里那份痛苦和迷茫被一种沉静的探寻所取代,虽然疲惫,却多了一份决心。

  “温馨,”他忽然问道,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种就事论事的冷静,“你之前说,马海和一个姓吴的阿姨在一起了,是吗?”

  温馨愣了一下,没想到方磊的思维会突然跳到这个点上。她点点头:“嗯,我看到过马海去她家,你决定刨根问底了?”她回忆着,随即嘴角撇了撇,带着一丝明显的不屑和怀疑。

  “嗯,我决定了,不然我一辈子都会纠结下去!”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那个吴阿姨...你知道她住哪里吗,大概住址?”他的目标很明确,想从另一边看看,马海的生活状态,现在,他不知道两人已经交情好到哪种程度了,但是他知道马海以前偷看郝阿姨洗澡的事情,加上昨晚照片的威胁,这个老头一定极为好色,他对男人再了解不过,有没有可能清雯已经有所妥协。。。。。

  或者说昨晚自己没看到的照片中有更大尺度的。。。。

  一想到女友被一个老头子惦记甚至染指,他心里说不出的堵塞!

  如果如温馨所说的话,她昨晚是故意演戏的话,那么她和马海。。。。。。。

  温馨有些意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探究和不信,“怎么?不是不信我说的话吗?觉得我是在恶意揣测江清雯?”她看着方磊,想从他脸上看出他真实的意图和此刻的心理状态。

  方磊没有避开她探究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他像是在组织语言,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只是需要线索而已。一条知道真相的线索。我不会仅凭猜测和你说的这些...就断定她和马海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所以,接下来的,我自己来吧。”

  他不想温馨再继续掺和,万一清雯真的有什么事,他只希望在两人的内部消化,他不想把清雯的事情扩大影响。

  嘴上依旧在为江清雯辩解,维持着最后的倔强和一丝幻想,但内心深处,温馨的推断,以及江清雯和马海所有的巧合,已经像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无法忽视的漩涡。他必须做点什么,主动去探查,否则真的会被这种无休止的猜疑|和痛苦逼疯。

  他现在既要跟着清雯,又得花点心思去研究研究马海那边才是,那个吴阿姨,不知道会不会探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温馨看着他那副死鸭子嘴硬却又不能视而不见的样子,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方磊的性格,固执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对江清雯的感情太深,难以割舍。他能主动提出去查,而不是继续逃避或自我欺骗,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行吧行吧,”她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着,翻找着记录。

  “我给你。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最近科里手术特别多,我也实在没空再去跟这些事了。”很快,她找到了之前记下的信息,一个定位地址通过微信发到了方磊的手机上,可是他手机没电了,她把手机屏幕转向方磊看了一眼那个地址。

  “谢了。”方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甚至没再看温馨一眼,像是急于投入战斗的士兵,起身就快步离开了卡座,朝门口走去。

  温馨坐在原地,没有起身,看着方磊匆匆离去的、带着沉重心事和决绝意味的背影,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里交织着担忧、无奈,也有一丝微弱的释然。

  还好,起码他现在懂得主动出击了,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会逃避、自我安慰,做一只把头深深埋进沙子里的鸵鸟。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是温馨推断的残酷,还是方磊期望的误会,只能靠他自己去揭开,去承受了。她拿起桌上已经有些凉了的包子,咬了一口,却觉得味同嚼蜡,。。。

  与此同时,在距离城市中心稍远的一片被时光遗忘的角落。狭窄得仅容两人错身的巷道,墙壁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块,空气中常年混杂着楼下小餐馆的油烟味。

  在一栋墙皮剥落得厉害的老旧居民楼的二楼,一个朝北、光线常年不太好的两居室门口。

  张娟倚着门框站着,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干裂起皮。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旧外套,背微微佝偻着,一只手无意识地按着胸脯。

  显然是身体还很虚弱。然而,与她虚弱身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黑暗中点起的油灯,闪烁着精打细算。。。。。

  她面前还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洗得松垮的灰色汗衫的老头,是这里的房东。他手里捏着一大串黄铜钥匙,不耐烦地晃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噪音。

  “大哥,你看...我这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手头实在是紧得能攥出水来。。”张娟的声音带着点病后的沙哑和刻意放软的、带着哀求的语调,“家里还有个不省心的外孙女要养活...您是大善人,再便宜点,行不?就当帮衬帮衬我

  们...”她试图用悲惨打动对方。

  房东老头皱着眉头,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一脸的不耐烦和嫌弃:“哎呦喂!张大妹子,你这话说的!哪有就租一个月的?我这房子虽然旧,可地段不差!出门就是菜市场!租给你就不错了,你还跟我这儿砍价!一个月?还不够我跑腿办手续、收房打扫的麻烦钱呢!”他挥舞着手里的钥匙串,显然对张娟提出的超短租期和砍价行为极度不满。

  “老哥,话不能这么说,”张娟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往前艰难地挪了小半步,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和套近乎的意味,“这不看在你家老嫂子跟我关系不错的份上么?!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不是?你就当行行好,帮衬老姐妹一把,再便宜一百!就一百!下个月..,情况好了,说不定续租

  呢!”

  房东老头看着张娟那病恹恹、风一吹就倒却又透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又想到自家老伴确实跟她经常在楼下唠嗑,算是有交情。他犹豫了片刻,在张娟脸上扫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像是吃了天大的亏,不情不原了:

  “唉!行行行!真是服了你了!摊上你这么个邻居!看在我老伴面子上,就再便宜一百!说好了啊,明天签合同,别到时候变卦!”他语气里满是勉强和肉痛。

  “哎!谢谢!太谢谢你了老哥!你真是大好人!活菩萨!”张娟脸上立刻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声不迭地道谢,虽然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虚弱和不协调。

  房东老头嘟囔着“亏大了亏大了”摇着头走了。

  张娟推开那扇有些掉漆、发出“吱呀”声响的木门,和一直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女儿马晴走了进去。

  房子不算大,标准的两室一厅格局。墙壁有些泛黄,有些地方还起了霉点,地面是老旧的水泥地,坑洼不平。家具也都是些老旧的款式,掉漆的木桌,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一个笨重的老式衣柜,但还算干净,基本的居住功能都有。唯一的缺点是窗户正对着隔壁楼的墙壁,距离很近,采光非常差,大白天的室内也显得昏暗。张娟敲了敲斑驳的墙壁,隔音堪

  忧。

  马晴一路上都憋着一肚子疑问,此刻终于忍不住了,把手里提着的装着简单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的塑料袋往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放,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解和抱怨:

  “妈!你到底租这破房子干啥呀?又小又破又黑!还只租一个月?贵得要死!咱们自己家又不是不能住!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呢,医生都让你多休息,你瞎折腾什么呀?”她看着母亲苍白的脸,又是心疼又是烦躁。从医院一出来,母亲就神神秘秘地带她直奔这里,路上她问了好几次,母亲都板着脸不回答,搞得气氛十分诡异。

  张娟没有立刻回答女儿。她慢慢走到唯一的那扇小窗前,撩开那有些发黄的旧窗帘,眯着眼,仔细看了看外面狭窄得几乎看不到天的巷道和对面斑驳肮脏的墙壁。然后,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那点微弱的光线,整个面孔笼罩在阴影里。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身体也虚弱得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双眼睛里却骤然爆射出一种近乎凶狠的精光,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志在必得的决心!

  “干啥?”她嘴角扯出一个带着算计的弧度,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打在马晴的心上:

  “马上就知道了。那女的如果看到照片估计很快就来找咱了,住院这些天,妈躺在病床上可没闲着,脑子一刻也没停,都琢磨好了,计划好了。这次..”

  她的目光扫过这简陋的房间,满足的笑了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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