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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不能再这样了(上)
杨恬很久没来王若英这,孙阿姨给她蹲下递拖鞋,她怯得往后退。
成峻大剌剌把脚伸进拖鞋,喊:“妈!”
粗声洪亮,像极了整天妈长妈短的的妈宝男。
“壮壮,你妈去遛弯了,她没跟你说吗?”孙阿姨把他的靴子提起来,擦麂皮上的灰。
成峻毫无赧色地哦一声,并不感兴趣他妈去哪。他径直走到鸟笼,旁若无人发出一些怪声逗鸟,既不为别人给他擦鞋而感恩,也不为“壮壮”这种小名而羞愧。
壮壮,杨恬首次听到,差点笑背过气。成峻说那是保姆(他小姑)起的,她没文化,大壮二虎三妮子,随便乱叫,成立王若英也不管,跟着叫成壮壮。
考虑到成峻小学一米六,初中一米八,高中一米九,仍余长势,这名也不能说毫无道理,甚至带丝预知魔力。
杨恬不想看前夫逗鸟的蠢样,她低下头,孙阿姨端水,里面泡手工花茶包,王若英走文艺路线养生,种花吃花,自给自足原生态。
“咳。”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前婆婆,“…什么时候回来。”
“没跟我说。你坐一会,我去厨房准备点心。”
“不用不用。”
“那我切点水果。”
“不用不用。”
成峻玩够了鸟,伸个懒腰:“我上楼睡会。你要不要跟我上来。”
杨恬为他的无耻感到诧异,她坚决说不。
之前他们每周六来吃一顿饭,午饭,吃完了就去壮壮卧室休(亲)息(密),睡(干)到三四点,再磨叽聊会,晚饭前离开。
聊,指王若英和她聊,成立日理万机常不着家,成峻要么在楼上摆弄他那些模玩高达,要么去地库鼓捣他的改装车,反正他一向和他爸妈没什么好说的。
三十而立,别人在养家糊口、奋发图强,成峻在玩,玩的还是这么没用的东西!
杨恬不敢相信,她那么多次在长辈家里和这样一个玩货耳鬓厮磨,被他一次次弄得咬着被子哭,她越紧张,成峻越喜欢给她做高潮控制,他永远能把她抠得全是水,还不让她到顶,他最擅长这个。
杨恬一开始强烈拒绝,但沉沦就像温水煮青蛙,有一次就有一百次,等她被烫熟的时候,已经沉到锅底跑不掉了。
就像现在一样,一次次跟成峻上床,甚至让他留宿,一步步后退,放他入侵生活。
不能这样下去。
这样想着,王若英回来了。她不纹眼线,不打羊胎素,短发扎个小揪,毫无贵妇味。
王若英身材得当,不像她妈,气血虚,但肉直往横着长。
胖要么是压力肥,要么是懒散肥,生活充实、心情恬淡的人,少有肥胖的。
“小杨。”王若英冲她点点头,语气平静,问孙阿姨,“壮壮呢?”
“上楼睡觉了。”
“没教养,叫他下来。”
她脱外套,孙阿姨要伺候,她说:“先叫他下来。”
把布兜递给杨恬:“来,给我拿着。”
杨恬正愁手头没活,赶紧接了,王若英慢慢坐下换鞋,她颈椎不行,耳石症,不敢大动。
“不用扶我。”她问,“换的新工作怎么样,比以前轻松些吗?”又问新小区怎么样,有没有保养身体。
杨恬一一答了。
“现在辛苦吗?”
“比之前辛苦。”
“正是青壮年,是最辛苦的时候,人生就看这一段,想干出大事,没有不辛苦的,好好干。”
这时候,成峻下来了,他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散散问,妈你干嘛打扰我啊。
他竟然真的在睡觉,放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她(前)婆婆说的没错,他是个没教养的混球,他的心有多大,素质就有多低。
王若英见他下来,便不再多说。愿意看电视也行,愿意鼓捣他那些玩意也行,反正不能睡觉。
“小杨,你跟我来书房。”
王若英关上门,书架边挂一张低像素老照片,右下角红字:1998年1月。
成立从俄回国奔丧,和王若英在甘肃酒泉基地合影,小姑抱着成峻,成峻光头圆脸,不知道自己爷爷死了,对镜头笑着比耶。
“坐。”她舒缓说,“最近成峻经常找你。”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三十二)不能再这样了(下)
杨恬懵懵迈出书房,耳边一直回荡着王若英的话。
“如果你不想再承受推开他的麻烦和痛苦,从一开始就不要给他任何希望,不要给他留有可乘之机。”
她在饭桌上瞄王若英,她神色如常,温和地给儿子夹菜,成峻显然觉得老妈夹菜有损他的男子气概,低声抱怨:“你干嘛啊你。”
“吃点胡萝卜。”
“我都三十了。”他把胡萝卜块撇到一边,“真是的。”
“壮壮,吃。”
他感受到前妻的注视,啧地松了松领口。今天项目竞标专门穿了衬衫,成峻讨厌衬衫,滑溜溜的不吸汗,又小又紧,被肌肉撑得鼓鼓,裹得人喘不上气,更别提还系了条领带,跟断头绳索一样勒人,被杨恬用奇异的眼神望过来,他更觉呼吸急促不畅,真是操了。
杨恬收回眼神。
她想起王若英说:“成峻是个非常极端的人,他不懂见好就收,也不懂该放就放,我不知道孩子为什么变成这样,我猜和父母教育方式有关。”
“我和丈夫没时间管教他,也不在乎他做什么想什么,他小姑倒是理理他,但后来他大了,见得多懂得多,跟他姑姑也说不上话了。”
王若英给她讲,成峻为了搏父母关注,一猛子跳到亚乌扎河里,好在外派官员的孩子扎堆一起玩,团结地把他救上来。成立得知,不问原因,左右开弓两个耳光,打得人找不着北。
他告诉成峻,你跳吧,你死了我会生别的儿子,说完,他返回国立大学。
“这事我吵过他,但他有他的理念。”王若英说。
成立的理念很简单:男人就得有个男人样子,要坚不可摧、百折不挠;女人就得有个女人样子,要温柔淑良,秀外慧中。
所以他很满意儿媳,至少在他看来,杨恬是个很女人的女人。
但他儿子不是一个男人!
他空长一身大腱子肉,外强中干,虚有其表,这点成立感到非常失望,成峻越长大,他就越失望。
“回国上学,他开始打架。因为他爸身份,老师不敢管他。”王若英直叹气,“极端劲越来越厉害,把同学分成两拨,他保护的,和他欺负的。明显对人不对事,跟他关系好,他就掏心掏肺,跟他关系不好,他没事就招惹人家。”
“最后把人打进医院,警察来我单位,我才知道这事。”
“他爸要打死他,我就说,你打了还有什么用呢?他已经烂掉这样子了,你就把他当成先天残疾、先天智障。世上那么多可怜父母,孩子生下来就有毛病,不也是自己的孩子,不也得养吗。”
“呃。”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丈夫的脾气,我要是不这样说,他真的要把儿子打死了。用的钢筋啊。”
王若英揉揉眉心:“杨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既然因为他的极端跟他离婚,你就不应该再给他任何机会了。你给他一次,他的极端就要翻一倍,你离开的成本也翻一倍,你给他两次,就翻两倍。”
她呆滞沉默,王若英的深意,以她的阅历还不足以完全领会。
“说难听点,就和吸毒一样的呀。”王若英摇头,“一个人戒毒,你突然又放他去吸,他只会比上一次吸得更厉害的!”
“这席话,我本想和成峻说的,但他根本没法听话听音,他没那个能力…不能说一点没有吧,但也只听他想听的,剩下的,他就跟你装聋。”王若英疲惫靠向椅背,似乎深觉她的儿子无可救药。
她看向杨恬:“又或者,你愿意接纳他这点,你对他的爱超过了一切不满,以至于你能忍,一直忍。”
杨恬摇头:“我做不到。”
婚姻的存续靠成千上万能忍的女人,若有爱情,姑且可以靠幻想忍一忍,但她已经不爱成峻了,她连忍都做不到。
王若英苦笑。
(三十三)爱情
离开后,成峻和她稍微走了一段。
“你跟她说什么了?”他不满地问,“你们在那偷偷摸摸嘀嘀咕咕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看的清楚着呢。”
他拉起她的手,被她丝滑挣开。
他不依不饶问:“你下周还过来吧?”似乎想重演婚姻生活。
杨恬不语,一味加快脚步,她追成峻有困难,成峻赶上她,三两步的事,他拽住她胳膊肘,手臂顺其自然揽她后腰:“你在我妈那装模作样的,现在不用装了,是不是高兴坏了?”
她不再躲,只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了。”
“哈?”
“成峻,不能再这样了。”她正色,“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对的。”
他眉心紧锁,沉默一会,他神情越发冷酷阴晦,就像英俊的脸被人打得破了相,蛋又被人踹了两脚那么愤慨。
“这是我妈教你说的?”他转头就往回走。
杨恬拉他衣摆,拉不住一点,挽着他,他又甩开,最后她从背后抱住他。
成峻停住了,他用那张愤怒到变形的脸正向她:“我知道了!你要跟姓周的跑了,是吗?”
他冷笑得可怕。
“你就是喜欢别的男的!别给我装清高,胡七八扯好像你是什么大哲学家似的,没有别的理由,只有你不爱我爱别人!就这么简单!”
杨恬被他盯得一滞,她认不出眼前人是谁。她强迫自己回忆成峻最好的样子,又高又帅又强壮,领一群男生玩,他们簇拥他,他朗朗笑。
已经完全没有当时的影子。
他扭曲地问:“你跟周培元上床了是吗?”
杨恬不屑回答。
他揉眉头呵呵两声,这动作可能是知识分子遗传,他全家人都爱揉,王若英揉有股清高气,成峻揉就只有气急败坏。
“是的,你跟周培元上床了。”他自问自答,语气非常肯定,“你跟他上床了!”
他的声音很大,高档小区又很安静,杨恬不可思议地盯着他:“成峻,你发瘟了。”
“你不否认?不否认就是承认。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杨恬无法跟没有逻辑的人交谈,“我离婚了,我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上…”她环视四周梗住,“…我为什么不能爱上别人!”
成峻倒吸一口冷气,他瞪大眼睛:“你爱他?”他怒极反笑,“哈哈,你承认你爱周培元!”
杨恬无助地看着这个满嘴爱爱爱的蠢人,看了一会:“我实在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反正我们不能这么下去了。”
她离开前,试图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决心,于是她把项链解下来,但天太黑,头发又散着,抠了好几次也解不开。
她以为成峻会阻拦她,但他什么也不做,仅仅沉默地注视。
等她憋红了脸终于弄下来还给他,他一把掷进垃圾堆。
紧随其后的是个可乐瓶,有个男孩骑山地车路过,顺手把空瓶扔进去,他吹声口哨,瞥两个成年人一眼,不惮发出看喜剧一样的嘲笑。
仿佛不同时空的成峻平行交错,过去的他对现在的他发出嘲笑。
她逐渐远去的背影让成峻感到莫名熟悉,好像这一切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她每次吵架后的率先离去、她从民政局走出时的释然、她收拾细软带离婚房,她永远在用背影对着他。
成峻天旋地转。这些小事发生在不同的时间,但在语义上离奇地重合,历史一次一次重演,而他一次一次无端忍受。
他为什么忍受?他凭什么忍受?他每一次都满腹窝火、心有不甘地质问自己,但下一次事情落到他头上,他依然选择忍受。
成峻冲上前拉住她,大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三十四)马杰克与杨玫瑰
她被成峻推到后座上。他家好几套房子,但他一个一个数过去,觉得他忍不了那么久,他现在就要释放!她没有过多反抗,平静问:“我们这算分手炮吗?”
成峻冷笑,把领带手表依次摘掉:“你从来没跟我在一起,何来分手之说?”
他解皮带,一把抽掉,破逼玩意难受死他了:“我今天还就不带套了,你可以当成是强奸,你去告我吧,我不怕你告,告了更好。”
地库指示灯在车外变成一个遥远模糊的亮点。
她和成峻在地库做过好几次,她前司,地库大,成峻寻摸到一个特别好的车位,幽暗冷清,他接她下班,两人少不了在那上下其嘴亲热一顿。
后来他在地库打了马杰克,杨恬再也不在地库做爱。她以前的组长,姓马,英文名Jack,成峻管他叫杰克马、马杰克。
成峻雄性激素过于浓厚,他绝对有点暴力因子在身上,马杰克在车上对她调情(用嘴,没动手),成峻重重敲车窗,洪亮道:“你下来,你不下来我把你窗子砸开。”
马杰克刚提的新车,于是赶紧下来,还没等他推开车门,成峻一手扶着车门顶,一手拎他后衣领,把马组长猛地薅出车子。
如果他手再大一圈,他甚至能提溜着马杰克的头把他吊起来,杨恬毫不怀疑他会这么干。
他把马杰克摁在地上,非常没道德地打架。
那都不能叫打架,完全是成峻单方面殴打,在超级壮汉面前,马组长就像老鼠对上大猩猩,眼镜被捶碎,他抱头哀嚎。
成峻已经充分证明了他的赢家地位,但这仍不够,他拳拳到肉,人家缩成虫子也没用,他跨在肉虫子上,揍脸也揍脏器,直到马杰克吐血,仍不够。
七八个人一起阻拦,终于把赛亚人拉开,成峻身上有血,别人报警,他不管不顾,径直朝她过来:“没事,别怕,我没事。”他蹲下看她,“让你受委屈了。你被人欺负怎么不跟我说。”
杨恬木然地躲开拥抱,她没觉得受委屈,反而对成峻感到害怕。
那个像暴起的野兽,是什么东西呢?是她的丈夫吗?更多人跑来围来,她感到无比难堪。
她不关心成峻的战果,也不关心成峻的伤势,她只想离开。
现在也是这种感觉。
她只有一点点水,根本不够容纳巨大的肉棒,成峻粗暴地揉一会,这种急色鬼似的的手法无法唤起她。
她不需要太长的前戏,只需在几处地方稍作挑逗,就能让她变得无比敏感,但必须是那几个点才行。成峻脑子气昏,没有理智,口都找不到位置,他往手指润了口唾沫,进去总算摸到那浅浅的凸起,用力按下去狠狠搓它:“想着别人,对我湿不起来了,是吗?”等她终于有黏液咕叽往冒,他又贱嘴道,“看来你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啊,随便玩两下你就发骚,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呢。”
他故意碾在她水心处勾弄,让她的腰一抖一抖地往外喷,她默默抿着嘴侧头,不想被成峻看见表情,而他猛地把她小脸掰正,强迫她对准自己。
成峻是正八经帅哥,传统型英俊,刚硬端正的脸型,大眼睛双眼皮,黑眼珠子炯炯有神,竖着眉瞪人,能去演六十年代黑白抗战电影。
那种背炸药和敌人同归于尽的英雄形象。
成峻刚工作时,大型活动总让他压轴朗诵红色诗,现代社会年轻男孩压力大,一个个被摧残得嘴歪眼斜、油光黄脸,成峻站在中间,我军好男儿的正直形象鹤立鸡群。
此时,这张正直的脸扭曲地瞪着她。杨恬推开他的脸:“成峻,你要做就做吧,别再折磨我了。”
“是你在折磨我!”好男儿把副驾座背拍得啪啪响,鼓胀的胸肌大起大伏,几乎要把衬衫纽扣崩飞。
(三十五)非典型车震
杨恬一时不说话。
“成峻,随便你吧,你想怎么就怎么,反正今天做完,就到此为止了。”她垂着眼,从女战士上阵时的英勇无敌,变成赴死前的视死如归,“一开始我以为我懂你,后来我发现我越来越搞不懂你,到最后,我意识到我从来都没有懂过你。”
成峻瞪着她,像人类听三体语那么无知迷茫,杨恬无奈摇头:“随便你吧。”她重复道,语气甚至柔和许多,简直像是回光返照了。
成峻哑然盯着她,直勾勾盯了一会,他的后脑勺无端传来一阵剧痛,明明没人打他,也不可能有人打得过他,强烈的痛楚在脑子里嗡嗡燃烧,然后,向身体其他地方蔓延。
他侧头看向窗外,地库暗沉沉,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他觉得他快哭了,因此必须把脑袋转开。停止对视后,那种痛苦略微消散,他神奇地又能动弹了。
“怎么?”杨恬感到奇怪,轻轻问,“你又不做了吗?”
成峻确实不再有心思,但被她一问,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做下去不可。
他漠然地解开她的衣扣,为了见王若英,她穿得雅致繁复,一层迭一层,他脱到一半,感觉手指颤抖,再也脱不下去了,衣领一扯。
漂亮的白色蕾丝内衣,包的胸脯圆嘟嘟,两个半球挤出一道乳沟,又性感又纯洁,视觉刺激勉强把他助兴到勃起,但也仅是勃起而已。
仿佛不想被强奸犯更加侵害,又或许是不想弄脏裙子,她甚至配合抬起腰,让他把裙子完整地褪掉,成峻麻木地照做,想了一会,他说:“算了。”
这两个字,一向是杨恬对他说。
你很烦,你很吵,我不想再同你说,所以算了。
然而,一股坚韧如丝的信念又让他意识到,还不能这么算了,他不想停在这里就结束。
那他该怎么做呢?他肯定得做点什么!豆大的汗水往下滴,滑进眼睛,又疼又痒,他说:“我爱你。”还想补充一句“我真的爱你”,但说不出来了,而杨恬只是狐疑地瞟他。
成峻不再说话,他沉默把她调成趴跪,从后面开拓,开拓到一半,杨恬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顶着粉红的脸蛋和高耸的大屁股,厉声道:“如果你不戴套,我会恨你一辈子!”
而成峻觉得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
虽然但是,他还是戴了套。撸上去的一刻,莫名觉得又紧又疼,他试过好多避孕套,只有这个尺寸合适,不会勒。
怎么回事?他乱糟糟想,怎么会疼?难道是别人的套吗?为什么他车上会有别的男人的套呢?
成峻抿住嘴,慢慢把龟头往里挤,她身体很成熟了,不用调动,一湿就软软松开小口,包住他往里吞含,他抹了把汗水,小幅度地顶几下,这种平缓安定的性爱在他的回忆里很少见,大部分情况是,他像疯狗看见肉骨头一样,嗷嗷着狂奔。
“你舒服吗?”他问出声,嗓音沙哑,于是清清嗓子重问,“舒服吗?”
“嗯…”她不回应,只是柔柔叫,“快一点,成峻…”
他分辨不出,这是让他快一点插她取悦她,还是快一点做完滚开。
她的内裤吊在脚踝,在一下下平稳但深重的插弄中滑到脚背,她勾起脚不想掉下,连带着腿心也绷得打颤。
“成峻,我不想再这么趴着了,我腿酸…”因为全身都绷得死紧,明明几次冲顶,但就是高潮不了,她眼睫挂泪,吸着鼻子回头看他,这让他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强奸犯(且他已经是了),他抽出几把,把她抱到腿上,他总是坚信自己能把她捂热,而她今天意外地冷,好像怎么抱都抱不热。
“还做吗?”他淡淡问。他已经不明白自己在问什么,显然,事已至此,做与不做都是巨大的折磨。
“做完吧。”她半阖着眼,“给我弄完…每次都差一点点就去了。”
她虚虚环住他的脖子,腿耷拉下来,轻轻晃,巨硕阳具顶在她小腹,她见成峻兴致不高,浅浅地“嗯?”,用手指揪缠他下体粗硬的毛发。
成峻毛发多,新陈代谢快,他胡子一天不刮就显邋遢,短发两三周就得剃,阴茎根部的卷毛更是硬得扎人,如果被爱液打湿,摩擦她的阴阜怪舒服的,但如果露出来叫人看,不得不承认很吓人,像一片黑草里长出一根盘根环绕的巨物,视觉上相当过激。
杨恬不喜欢过激的事物,过激代表超出控制,她不想让生活任何一部分滑落脱轨。
“插进来吧。快点结束吧。”她要求道,于是他按下她的侧腰同时抵着前壁往上推,终于推到最深处,这姿势比后入更爽,刮着g点挺动,她释然满足地喟叹,指甲无意识陷进他背肌,他操得有多深,她就划得有多深。
“嗯…是的,就这样…”她低喃,“还要更深点,成峻,别停、别停,啊…”
花穴的闸口忍到极致,她咬住他肩膀高潮了,过量的快感让她浑身哆嗦,下体一收一放,一股热流浇在他阴茎、大腿上。
太完美了,杨恬想,虽然他是个蠢人,但他性能力性技术实在太顶级、太卓越了,而且他今天还没唠叨,真是锦上添花。
等余韵过去,恢复冷静,她重拾力气,推他道:“你完事了吗?还要做的话,也别再这做了,去开个房吧。”并提醒,“以后你不要再去我家了,我会换锁,不再用林广的生日了。”
“能别提他吗?”成峻冷冷道,他拔了出来,梆硬但没有任何要射的意思,他眼睁睁看着她爬下去整理衣服,而他翘着几把坐在原位,郁云凝聚,汇集成风暴,无助的滋味让失去语言能力,他捶一拳车窗,发出一声闷响。
杨恬只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像在对他整个人生做论断:不管这个疯子干什么,她都不会吃惊的。
“你真的不做了,对吧?”她问,“我们以后也别做了,炮友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前夫前妻之间。”
她复述周培元的话:“成峻,忘了过去吧,往前看。”
(三十六)我的草台人生
杨恬回头找周培元,她蓦然发现,两人的关系在转冷。关系是需要维护的,但他俩谁都没有能力。
杨恬慌了,一慌,就举止失常,她冲动拨过去,周培元说他在开家长会。
杨恬不信。因为她敷衍成峻,也是这套说辞:加班、应酬、和家里打视频。
周培元在气她失约。
她说去探病,但她最终没去。这事是她不对,做不到的事,就别说出来。
她跟李月讲苦衷,讲那天开会开得多么累,地铁多么挤,外面狂风暴雨,把她伞都掀翻。
“我本来是要去的啊!”
李月嘲弄:“不去就是不爱,别扯废话,真的爱,下雨?下刀子你也跑着去!”
杨恬无法辩驳,只能转移话题,问她和杨竞相得怎么样。
杨竞读着博,哪有钱,就算有,也是薛剑发的劳务,跟李月没法比。
“就这么凑合处吧。”李月懒懒道。
“我真不明白你在相什么。”
“我也不明白你在相什么。”李月大声,“我是个俗人,不管这屎有多难吃,我都得亲自尝一口才行。你都尝过了,怎么还要继续吃啊!”
杨恬闭目不语,她眉眼平和,表情淡定。
高中每次考试前,杨恬都如此,神秘莫测、胸有成竹状,让人心生敬畏。
她是装的。李月也知道她是装的,她大笑道:“我好心劝你,你要是真的想吃周培元这口,你就赶紧求求人家原谅你,别端着你那架子了!别以为人人都是薛剑,上赶着巴结你!”
-
杨恬最终也没主动找周培元。
周五晚上,他反而来见她,他顶着晚高峰硬来。杨恬万万没想到,他是不远万里来分手的。
“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这是他的理由,“杨恬,如果我们没法走下去,那就停在这里吧。”
她吃惊之下,无话可说,呆滞地坐着。她的人生中,大部分恋爱都以别人甩掉她告终,除了成峻,她是主动和他离的婚。
但离婚这种事,没什么好沾沾自喜的。
现在,她被甩的次数又要喜加一了。
“别这样。”杨恬立刻辩解道,“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培元示意她继续。
“我们当时说好的,相处一年,彼此尊重,就可以计划下一步。”她语速变快,“周培元,我不是和你谈着玩的,你一直在我的规划里。我三年升一级,八年升两级,如果不出什么问题,我们三年可以结婚,八年可以有孩子,那个时候父母还都有劳动力,能帮衬上,你姐…”
周培元摇摇头。
“你喜欢我吗?”他直截了当问。
“我们先…”
他重复:“杨恬,你喜欢我吗?”
她僵硬:“我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
周培元把东西推给她,这个尺寸、这个牌子,杨恬不用打开,也知道是戒指。
“不用紧张,只是小小的情人节礼物,不值钱。那天你忙,我本来该去找你的,但是教委突击检查,没去成。”
“…”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没去。”周培元说,“我一直在等你问我。”
“杨恬,我喜欢你,但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可以收回这份感情。”周培元轻声,“感情不是强求来的,如果你实在无法喜欢我,别勉强自己。”
说完他起身离开。
杨恬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她真的被分手了。她稍感恼火,但这事又不是第一次,所以她没吃两口,揣上那戒指就走了。
大街上,她裹紧衣服,给杨国庆回禀,杨国庆怒不可遏:“那小子看着老实,竟是个薄情种!不要理他,叫他哪凉快哪待着去!”
杨恬直称是。
“他算什么玩意!我呸!没事闺女,他根本配不上你!”
“那不至于,人家好歹是头婚。”
“二婚怎么了?”杨国庆大叫,“十婚、一百婚,他也配不上你!我们走着瞧!”气得挂了。
她把成峻甩了,周培元把她甩了,真是个巨大的莫比乌斯草台班子。
走到路口,背后传来一声短笛,杨恬被车灯一晃,是辆黑色商务车,贴防窥膜。
有人给她打开车门,司机是个年轻女的。
薛剑坐在飞行座里,很像正统老板。
一上车,她发现后面还有个男的,坐在第三排,刚才太黑了,没看见。
“杨恬?”男的明明知道她名字,但故意问她。
“小谢总。”薛剑无奈叫他一声,谢抬手打断他,略倾身,脸从阴影里露出来,审视她。
他很年轻,比薛剑还年轻。
“你是杨恬?”他又问一遍。
见她不回话,他冲薛剑笑笑,薛剑只说:“到前面那条路就行。”
小谢总甩甩衣摆,歪扭着坐回黑暗里:“去哪和司机说啊,我又不是你的司机。”
“我就是在和司机说。”
“薛总知道了。”女司机回复,“到了您知会我。”
两人下车后,杨恬一问,谢总才二十出头,她感叹真是年少有为。
可不是么,薛剑叹道,讨好大投资人的儿子,也是他工作的一环。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他也以为我们是朋友。”薛剑摆摆手,“算了,不说了,走。”
“走哪?”
薛剑看了她一会,思索:“你饿不饿?”
“饿。”
“那就走,我也饿。”他说,“我陪他一天,快饿晕了。”
杨恬慌张离远两步,生怕薛剑那么大一个人倒在自己身上,他淡淡命令:“别躲。我倒不了。”
他带她拐进一家潮汕砂锅粥:“这个,你胃能吃吗?”
热气腾腾,人声鼎沸,杨恬面无表情扫视进出的人们,门玻璃里,她毫无生气地直立着,薛剑在她背后看着她。
发现她瞥到自己,薛剑移开眼神,移开得流畅自然,面不改色。
“薛剑。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她说,“我自从偶遇你一次后,就开始不停地偶遇你。”
“有没有可能并不是偶遇。”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喜欢我什么?”
“真实。”薛剑回答,“你对我很真实,至少以前是。”
真可笑,“你自己都明白,你喜欢的只是以前的我,一个飘渺无凭的样板皮套,你看我现在样子,还真实吗?”
“没那么真实了。”薛剑沉吟,“但我觉得现在也很好。”
真可悲,他太可悲了。
“行。”杨恬长叹一口气,像个对人生褪尽希望的老登,“如你所愿,我们试试吧。”
薛剑无言片刻,有点好笑:“你在可怜我吗?”
“我在可怜我自己啊!”她撇着嘴,笃定的样子,“我现在觉得,人没有爱情,人爱的就是自己幻想的未来,一个美好的假象。你也同样。”她皱皱鼻子道,“你放心吧,等你真的和我在一起,等你摸到现实,幻想破灭,你肯定会把我甩了的。”
(三十七)要找就找正常人(上)
结果,一直谈到夏天,薛剑仍然没有甩了她,他好像还处在没有认清现实的阶段里。
薛剑这边。科创补贴只发三年,云农智慧领完二季度补贴,就要入市竞争,不能一直躺在国家襁褓里,做嗷嗷待哺的婴儿。
因此,上半年,薛剑忙得连轴转,忙着拉钱。他拎个箱子,背上商务包,一周马不停蹄飞七个航段不带歇。
她这边。后来,她又找过两次周培元,人家对她爱中有气,没理她,不了了之。
杨恬对杨国庆明确表示,她不想再相亲,顺其自然吧,大不了四十再结婚,杨国庆吓得大病一场,他坚信四十岁的产妇会死在产床上。
总之,杨恬在新公司稳定下来,现在,她住新盘公寓,薛剑租的,离公司十五分钟,薛剑一步步数过。
之前的,毁约退租,薛剑说你愿意继续住也行,那我搬过去。
杨恬不愿意,她怕薛剑不慎变薛杰克,薛剑只淡道:“对你前夫,我选择以理服人。”
“如果我能以理服他,我就不会和他离婚。”
薛剑不苟言笑:“虽然我喜欢你真实,但你是不是有点太真实了?你对你前夫的想法,放心里吧,不要跟我说,我会吃醋。”并劝道,“已经离婚,就别做没离婚的假设,别美化自己没走过的路。”
他吻她一下,出差去了。
回来那天,到家特别晚。
杨恬睡下,隐约听到窸窸窣窣响动,她战战起身,迷糊间以为房里进了坏人。
她还不习惯有专业安保的品质型公寓,总觉得还在以前的破栅栏老小区。
黑暗里抓贼,贼裸体,穿一条平角裤衩,在客厅铺沙发。
“你吓死我了!”她抱怨。
“你也吓死我了。”薛剑赶紧套上衣服,虽然该看的都看过了,他仍不习惯对女友暴露,“杨恬,你怎么还不睡。”
“你睡哪?”
“睡沙发。”
“不睡床吗?”
“怕吵到你。”
“但我已经醒了。”
“不好意思我声音有点大。我改天收拾下次卧。”
次卧有张床,但连床板都没安,薛剑签了三年租约,签得急,签完后,自己却没踏踏实实住过,像个流浪的借住者,偶尔歇一晚就离开。
白嫖多不好意思,杨恬想干点什么对他好,薛剑说你什么都别干就对我最好。
那他图什么呢?她没想明白,只能示好:“上床吧,陪我一起睡。”
回屋了。
恭敬不如从命,薛剑简单收拾,关灯掀开凉被,摸到一手细柔滑腻,叹气:“怎么什么都不穿…”
“裸睡舒服。”她拽他裤筋,暗示他也舒服一把。
薛剑失笑,依了她,脱光光,两人胳膊贴着胳膊,他捏住她的手,而她反握住,他得到首肯,缓缓抱上来。
“…那个吗?”她小声问,问完,明显感到火热的东西逐渐膨胀变烫,而她只挑火不灭火,“…要不算了。”
薛剑低低笑了,他收紧怀抱,揉一揉她的后腰。她办公久坐,此时感觉又块淤血被揉开碾化了,舒服地长叹一声。
“睡吧。”薛剑闭上眼说。
次日早上,她隐隐感到晨勃的阴茎在她大腿缝捣了几下,她有点湿,但实在太困,便没管,薛剑率先起来,让她继续睡。
她听到薛剑在电话里叽哩哇啦说鸟语。
薛剑说那叫波斯语。
扩展海外贸易后(尤其中东),他开始学各种狗屁不通的外语(包括第三世界国家的),他怕甲方翻译忽悠他,于是亲力亲为,当老板当的这么费劲。
他一大清早商务电话不停,杨恬不关心,洗漱完上班去。连再见也没说,只是抬下手告别,匆匆走了。
然而,这天过得不太顺意,先被上司否,又听见两个一块入职的新员工,应届生,吐槽她:“一个社招来的,不就两三年工作经验么,冷个脸给谁看。”
“谁让人家男朋友开揽胜呢。”
“是么?”
“她刚来那会,有人见过一次。最近没出现,估计分了。”
“被甩了呗。就她那样,还做梦攀小开?”
气死人了。
于是晚上没什么做爱的心情,薛剑素了十来天,继续忍。她微扭身子,隐晦避开他那根不容忽视的硬物,委婉问:“…你是不是有点难受?”
“有一点,没事。”他自行按住几把,免得碰到她,“我不想,就下去了。”又提醒,“你别再扭了,你总蹭着它,更不容易消下去。”
杨恬遇硬则硬,遇软则软,见他体贴,她圣母爱心开始放光:“其实也可以做的…只要你轻一点。”
她邀请,但薛剑不应,过一会,他缓慢道:“你一直这么善解人意吗。”他轻轻弹了下她额头,“但你不需要对我这样,我不是那种色欲熏心的人。”
“没有,不是…”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异常清晰,直言不讳得有点残忍:“不管你怎么跟你前夫相处的,别用在我身上,咱们有咱们的恋爱方式,他呢,故人就要有个故人的样子。”
“…他也不算故人吧。”
“在我这算。”见她搂他脖子笑,薛剑耳根滚烫,微妙避开,“先让我消下去,我再抱你,行不行?你别贴,否则我一晚上都得硬着。”
她更想逗他,扑上来送吻:“让我看看你怎么硬一晚上。”
薛剑热情地回吻,再热情,也不如杨恬带劲,她能顶着成峻这种疯子的性欲大战(大输)三百回合,相较而言,薛剑还是太纯太涩,他被舔得一嘴湿,几把也被撩拨得渗出前液。但他最后也没做,他很有意志力。
(三十八)要找就找正常人(下)
杨恬觉得,自己得注意下形象。
杨竞暗指她长得老,同事又议论她长得丑,她让薛剑每天早十分钟叫她起,画个淡妆,打扮打扮。
薛剑问,谁这么没品味。
“杨竞,你师弟…他觉得我比你年纪还大!”
“不长眼,回头我说说他。”又问,“我就比你大两岁,不算很大吧?”
杨恬说:“大不大,我得试试。”
薛剑心领神会,放下材料,手机静音,招手让她来坐腿上。
两具身体压抑许久,一贴合就擦出火花,她吻他吻得急,衣服都来不及卸光,他捧起奶子揉捏,她的阈值被成峻调教得很高,温和的捏法不足以让她满足,薛剑被她堵着嘴,吐不清字,干脆抱起她从书房到卧室。
刚进一个指节,她就开始好为人师:“浅一点,不对不对,深一点…”
“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呢。不用教,我知道在哪,交给我吧。”
他曲起手指,慢慢揉敏感的小肉,她很快进入状态,抽出手指有水线拉成丝。“是不是这里?”他问,情趣似的挠她里面,把她挠得水汪汪,“不是这里吗?那我换个地方。”
“是这里是这里,别出去。”她拉住薛剑手腕,“多揉一会。”
他俯下身吻她双乳,她撅起嘴,软软的嘴巴也要亲,薛剑抑制不住笑意,把她弄出来一次后,安抚道,等他一会,去戴个套。他跟林广一样,有戴套癖,不戴死不进去。
“其实你高估了你的精子活力。”她全身粉红,捂着脸笑,悄悄讲她备孕三个月一无所获的蠢事。薛剑装作不悦,板起脸问:“你是故意给我讲这个好让我生气吗?”她点点头说,是呀是呀。
“你真是…”他俯下身,想说点什么,最后只是吻她额头。正经的话,说出来破坏气氛;不正经的话,他又说不出来。干脆什么都不说了,把她腿分开,慢慢埋进去。
薛剑讲究气氛,温度啊、灯光啊,有点完美主义,他不想她看见自己肩上的疤,因此把这颗头按进怀里。
“没事的呀。”第一次做她就发现了,青紫色的一长条凸起,延伸到后背。他说小时候被机器轧的,疤痕体质没办法。
“没看医生吗?”
“看了。就算做手术,过几年还会再长出来,医生都这么说。”他不好意思地摸鼻子,“你介意吗?”
“当然不。”这有什么可介意的,“你太多虑了,薛剑,你长得很好看,这是公认的。”
佐证:“上学时候,很多女生都觉得你长得好看,只是你不爱跟人玩,又来历不明的,所以女生不跟你搭话,就拿李月说吧…”
“我知道了,不用说了。”被女友恭维,薛剑很尴尬,“我真的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我。”
杨恬在昏暗的灯光里享受他深浅交加的操弄,她飘飘想,果然,她对薛剑是最特殊的,他只在乎她的想法。她轻轻抚摸他丑陋的疤痕,薛剑脊背一抖,“别碰…”他低声说,“…会有反应。”她不管不顾地又搓了搓,他一把握住这只手腕,她一挣,他便立刻松开,只是无奈重复:“真的会有反应…”
反应就是几把跳了几下,胀大一圈,她娇声说:“我喜欢你这样的反应。”
她一撒娇,薛剑就爽死,他猛地拔出来:“差点射,得换个姿势…”但她不让,小脚勾着他后背不准他走,他深吸一口气,拿她没辙,“你想干什么啊,你想把人迷死吗…唉。”
他重新插进去,插了十来下,还是想射:“真的不行,恬恬,从后面,好不好?”
杨恬喜欢他这样称呼,她同意了,不但顺从地跪趴,还掰开水光潋滟的穴口对准他。
“不用这样,我能进去。”
“但我想给你看。”
“…你别说话,算我求你了。”
薛剑身材板正挺拔,不像她前夫,大到可怕,跟运动员打了药似的。
薛剑后入她,她很舒服,且不会产生精神压力和心理不适,安全无风险,不必担心下一秒被操断气。
他断断续续地呼唤她,叫她大名也叫她小名,她好兴奋,高潮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不由自主想抱住他,可又抱不到,只能嘤嘤哭,脆弱得像蒲苇折枝,在潮热中颤抖不已。
“去吧,没关系…”薛剑抚摸她腰窝,甚至还摁下去,她实在受不了,哀求:“薛剑…!”
他笑了:“恬恬,我的恬恬。”
恬恬,林广总是这样叫,还不允许别人叫,家就起哄,杨恬也脸红,怨道林广你不许这样叫我!
林广志得意满,故意问他:“你怎么没反应?哼哼,你不介意么?”
当然介意,但介意又能怎么样呢?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拿不出来,只能干生气。
(三十九)成峻的痛苦(上)
干生气的人换做成峻,他没想到杨恬这么快就有了男朋友。
男朋友叫薛剑。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竟然如此”的震惊过去,只剩“果然如此”的释然。她的动机已再明确不过:当初和他结婚,是因为薛剑不在;后来和他离婚,是因为薛剑又回来了!
那他成峻算什么东西?他脑中浮现出井盖下面,臭水沟,大肥老鼠在里面择机乱窜。
他难道是这种形象吗?
他盯着薛剑朋友圈背景,把手机盯出一个洞,背景,杨恬一张大脸明晃晃,薛剑生怕点进来的人不知道这是爱人。
成峻指向备注“Ryan J. XUE 薛剑”,沉着脸问下属:“这人谁叫来的?”
一头雾水:“成主任…这是政府叫来的。”
成峻脸色更加阴沉:“我知道是政府叫来的!我问是谁给他办的入场证!”
“是您批办的。企业名单抄送过您。”
实习生,二十二,未习得语言的魅力,一说一、二说二,也不知道给领导留点脸。没了脸的成主任大为光火,气得把手机拍桌上,手机壳夹杨恬照片,也是二十二岁,青春靓丽,叫人更生气。
不久前,新项目的指南下到他手上,人工智能企业将集体迁往郊区,为此,划地建设创新城。
项目简称“小首都”。政府遴选百余家示范企业入驻,包含互联网龙头、国家实验室、创新公司若干。
薛剑入选了。
倒不是他公司有多牛,只是农业口没几家,云农智慧作为三一重工的配套单位入选。
成峻口不择言:“这种不知名小垃圾公司,是谁选上来的?啊?”
还弄个洋名,什么Ryan,唬谁呢!
见他面色铁青,下属灰溜溜出去,过十分钟,又灰溜溜进来:“主任,人来齐了。”
成峻冷笑:“来齐就来齐!叫他们等着去!我们牵头的项目,还得巴结跪舔他们吗?没门!”
-
但是不跪舔又不行。
其他公司倒罢了,会场来了几个院士,成立在筹谋候选工程院院士。
入场企业名单,也给孙远舟过目了,怎么能把薛剑放进来呢?成峻恼怒不堪,跑去兴师问罪:“你这名单怎么审的?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你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我这边了!你什么事都先紧着别人!紧着青玉山那帮人!”
“成峻,这是会场,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我没工夫管那些!”
活像跳梁小丑,孙远舟不忍直视,若不是成立叮嘱,他只想离弱智远些。
成峻我行我素,他噔噔噔,去翻座位册,薛剑坐21排C座,B座叫谢坚,拼音一致,所以排在一块,那两人相谈甚欢,看上去相识已久。
一丘之貉!成峻翻着白眼想。他理了理衣襟上前,趾高气扬打招呼:“小谢总。”
谢坚和他握手,薛剑随之起身,谢坚介绍:“咱们大负责人,成峻,以后规地,可要好好拜托成工。”
成峻冷冷瞪着薛剑,而他只客气道,一切仰赖您,说罢伸出手,露出商务的微笑。
笑得那么诚恳,就像从不认识他似的。
成峻气不顺,手不握,目光如炬:“薛剑,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忘了什么事?”
忘了你抢我老婆的事!
成峻用脚都能想到,她肯定没在薛剑面前提过自己。
杨恬就是这种人,为了讨好现任,前任的事,她一个字也不敢提!为了维护她形象,骗人、耍小聪明,什么都干得出来,就像她跟他在一起时,也绝口不提前男友,都是他自己挖出来的。她如此虚伪、如此两面三刀、口蜜腹剑!
他怎么会爱上这种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成峻惊怒交加。他去男厕洗脸,冷静许久,才返回会场。上台前,孙远舟拦住他,说,你要发言就好好发言,不发言就滚;你不干,有的是人替你干。
“听懂了吗?”
“听懂了。”掌声中,成峻绷着脸回答。他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微笑,一想到要在杨恬新男友面前大力宣传卖弄,他顿觉痛苦,回头看孙远舟,此人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
(四十)成峻的痛苦(下)
刚离婚时,还没那么痛苦,不就是离婚证么,小本本,轻飘飘感觉不出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痛苦呈指数上升,每一天闭眼睁眼,都被巨大的苦难吞噬。这是成峻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从沾枕头就睡,到在黑暗里发呆,他的生活被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完全打乱、撕碎。
她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她到底有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成峻不是弱智,客观地讲,他凭本事考上S大、业务能力夯实、向上管理有方,然而这些优点,似已全然消弭,在杨恬眼睛里,倒映出一个彻头彻尾的蠢人,而他也渐渐被迷惑,心想:对,或许我真的是个蠢人。
只有蠢人,才会在得知前妻交了男友后,第一想法,是把他宰了然后去自杀。
恐怖的想法转瞬即逝,成峻不想死,且,成立和孙远舟都教过他:好死不如赖活着。
只是,此情此景也太赖了,不能更赖了。
“小首都”,大名叫智谷新城。成峻在台上,洋洋洒洒、抑扬顿挫地讲。
讲政府规地、讲修地铁、讲通信组网、低空经济。
别的领域,他一窍不通,但他无所畏惧,吹牛逼画大饼是成公子与生俱来的天赋,他信心满满,自信能处理(忽悠)前妻以外的任何东西。
院士坐在下面,频频点头称是,远远后排,薛剑掩嘴和谢坚讨论什么,他不看他。
院士都在看他,他竟然敢无视他!
成峻自信的神采僵住,登时要变脸,孙远舟像育婴保姆又像训狗教练,用激光笔点住横幅,暗示他冷静。
“你发瘟了。”下台后,孙远舟把他往外推,“一会答记者问,你这个状态,答什么?出去。”
“我心里不舒服。”
“…”
“我心脏真的不舒服。”孙远舟停下,审视他,成峻把西服外套脱掉,他额头有汗,脸色罕见地发白,他喑哑申诉,“我觉得我前妻要二婚了。”
“…”
“你这是什么反应!”
“你想听什么?”孙远舟皱起眉,像看精神病,“法律层面,你前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二婚是她的自由。”
“…不。”
“唯一能保护你婚姻权益的东西叫做结婚证,既然你放弃,你就只能承担代价。”
“所以我说她是个骗子。当初我没想离婚的,是她骗我…”
“成峻,不要丢人现眼了,出去!”
他没有出去。
准备妥当后,他木着脸坐到采访席上,脑袋一片空白,但嘴巴仍然对答如流。
成峻身体素质好,口才也好,瞎侃胡掰头头是道,再假的展望,从他嘴里一回锅,也变得光辉可信,他天生就是来当发言人、大明星的。
杨恬不是最喜欢大明星吗?
他就是大明星,她为什么不喜欢!
聚光灯照在他脸上,而薛剑只能坐在21排,21排很远,籍籍无名,在台上看,就是个黑影,而她宁愿喜欢一个影子。
成峻反复瞥向那影子,他视力好,薛剑轮廓动作,不用眯眼也看得清楚。他看表、喝水、双臂环胸,静静假寐。接着,他掏出手机开始打字,打个没完,他在给谁打字?
成峻不用猜。
下午项目开标,闲杂人等依次离场,薛剑和谢坚在会务引领下,一同离开。
最后两个问题,成峻干脆不答了,跟着往外走,追到广场,大太阳一刺,他才忆起:自己没车。
爱马送去保养,他是坐孙远舟破车来的。赶紧呼救:“车给我用用。”
“我拒绝。”
“我操!”他站在烈日下,急得火燎屁股。怒火胜于烈日,他咬牙切齿道,“薛剑,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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