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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很长,个人擅自将它分为上1-上3,若作者不同意,将道歉并删帖 【凐没的光芒】(第一卷(上1))
作者:xxwjlcdbd
2022/02/04首发:第一会所
第一卷 塔下三姐妹(上1)
总而言之诈个尸证明自己还活着。
第一卷一共十七章,这里把前八章和序拎出来编个上卷先发出来,进度才刚刚写到第十章,要努力在月底前赶出来。因为这一卷的细纲已经列好了,所以故事走向是固定的。
第一次写长篇,有点写得太慢太长了,肉戏也没什么灵感。调教内容是从第二卷开始的,这一卷对两个主角而言是解决一下身份认知问题(所以还在伪装的男主角看起来才像个好人),以及引出全故事的大主线——先卖个关子,下卷里会解谜的。
以及写得慢的原因之一,是在考虑之后的情节大纲嘛。
本来想写完一起发的,但那样就太慢了。最重要的是最近几天写得有些怀疑人生,觉得自己的文笔完全是在制造流水账一样的文字垃圾,怀疑这种平淡的情节是否有必要因为循序渐进的缘故写出。所以先把上卷发出来请读者老爷们鼓励,以及主要是批评。因为没有批评的话就难以把握改进方向。闭门造车死路一条啊。
*********************************** 序
“喂,我们到了。”
“……唔……嗯啊……”
伊比斯跳下座位,来到静躺在马车车与上的妮芙丝身边,半梦半醒的少女正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确认她的额头摸起来已经没清晨时那么滚烫了,青年稍稍舒了一口气。
不久之前,精灵的军队攻陷了人类自治领最后的城市布莱丹,身为城主的白发少女理所当然地成为阶下囚,沦为了最为低贱的奴隶。经历了一番明争暗斗之后,遍体鳞伤的少女就落入了直接导致城市陷落的间谍、人类青年伊比斯·英卡纳手中。
几天前开始,这个被他随意取名为妮芙丝的奇特女孩就一直处在高烧的状态中。被俘的七日里,死去的精灵统帅将她数次折磨至濒死,少女强韧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垮了下来。这几天里,她连保持清醒的精力都所剩无几,终日徘徊在高烧昏睡和意识模糊的边沿。
虽然可以把妮芙丝扔在野地里自生自灭后专心赶路,伊比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老姐布置的“使命”并没有紧迫的时间限制,暂时没有丢弃累赘的必要。
再说,那也太可惜了,这个长着蜥蜴尾巴的女孩可是块潜力十足的璞玉——她似乎根本不懂得如何打扮自己,白白浪费了精致的五官和容貌。
将马车上数量不多的行李包裹背起后,伊比斯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妮芙丝。由于那条尾巴的关系,这个外表年龄最多只有十四五岁的娇小少女比同龄人要重不少,再加上手脚上的铁镣,抱起来极为吃力。
“…唔……”
无意识地像只幼猫一样歪着脑袋轻轻蹭着青年胸膛,随后少女睁开了朦胧的睡眼,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正被讨厌的人所抱着的事实。她下意识地想要将伊比斯推开,但在重伤和重病的双重作用下,原本应当开山裂石的巨力只是变为了调情一样的小手轻锤。
伊比斯不由得在内心里叹气。
之前她的意识尚且清醒的时候,还能够坦然地接受自己的喂食与治疗,不作出挣扎妨碍的动作。然而,她的心底果然还藏有抗拒,不愿意与自己亲密接触的潜意识在此刻表露无疑。
“我们到村子了。你别乱动,一会儿就把你放下来。”
“……村…子?”
“到处都有的小村子。”用脚踹开虚掩的木制大门,伊比斯丝毫不在意主人般地大步跨了进去,“原本的人类居民都逃难去了吧。从灰尘上看,大概走了有半个月了。”
蜜蜂岭离布莱丹的距离并不远,但考虑到路线偏僻难以获得补给的问题,大军还是选了另一条路,沿着北部占领区行军了。这个处于两地之间的小村子虽然幸免于此,听说了附近的村庄被分散的小股精灵劫掠的消息后,居民大概就放弃居住地跑进森林里避难了。
一边将怀中稍稍清醒过来的女孩放在床上,青年嘴里乱七八糟的解释也没有中断过。
在这几日间的短暂相处中,伊比斯发现了一件事:每当他对着少女说话,将各种各样的信息透露出来的时候,她的精神就会稳定许多,原本偶尔泄出的短暂杀意与死意也会被耐心安静的倾听所替代。
“躺好别动,我去探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补给。”
妮芙丝虚弱地垂下头,像没有听见嘱托一般缩进毛毯,蜷成婴儿似的一团。 *********************************** 本以为不用担心这种身体状况的妮芙丝会逃跑,所以搜刮物资多花了不少时间。提着村民们藏起来的鸡蛋、面粉、腌菜与熏肉回到屋中的时候,入目的却是空空如也的被窝。移动时镣铐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除此之外就没有第三人存在的证明。
“这个蠢姑娘……”
带着重镣,体力空虚,无论怎么看都是最差的逃跑时机。伊比斯啧了一声向屋后追去。转过视角,眼前的光景让他不由发愣。
她没有逃,只是赤身裸体地坐在灶台边等着水沸腾。
妮芙丝的肤色极为白皙。不仅仅是病弱失血的苍白,更多的是天生就有的体征,正如她那明显不属于人类的黑鳞长尾与蓝宝石般的竖瞳。女孩的五官稚气未脱,清秀的素颜不施粉黛也显得俏丽,却露出了不属于年龄的坚毅神色。 之年那迷迷糊糊像奶猫般可爱的举动只是昙花一现,像这般沉稳与镇定才是她平常的面容。
白发少女并没有对伊比斯的到来感到意外,她只是淡漠地转过头瞥了一眼,又再度将目光放回到眼前的炉火上,摆明了不想主动交流。
“你在做什么?”
“……洗澡。”
很合理。
只是明明生了大病没什么体力,还要特地堆柴烧起热水。本以为她是个能够习惯艰苦生活的女孩,也会露出这样娇贵的一面啊。
“……触碰过伤口的衣服也要用沸水消毒杀菌。”
像是意识到了伊比斯心中的疑问,妮芙丝木然地解释道。但双方默认的某些常识明显无法共通,反而引起了更大的疑惑。她放弃了进一步说明,只是把孤独的背影留给了伊比斯。
无法成立的对话被无言的沉默隔断,伴随着沸水奔涌的声音,妮芙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突然失去平衡向一旁倒下。
幸好伊比斯眼疾手快,及时地冲上前来了揽住了少女,让她没有直接跌倒在地。然而妮芙丝却像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奋力扭动身体想要从青年的怀抱里挣脱。
“放开……放开我!”
当然,这不过是徒劳的无用功。这份微不足道的抵抗只是在添麻烦而已。 “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就别奢望独立行动了。真想洗澡就乖乖做好别动,我来帮你清洁。”
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劝说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妮芙丝低垂着头没有回答,但身体却应声不再做出挣扎,认命般地将支配权交给了身后的男人。
伊比斯扶着她坐回了凳子上,随后起身用木瓢将沸水舀入桶中,开始调和洗澡要用的温水。妮芙丝安静地坐在那里,静观着这个披上了温和青年外皮的阴冷生物像个暖男一样殷勤。
她突然细声细气地出声说道:“你也把衣服脱了……”
“哈?”
“你也来…洗澡……”
听见了奇怪的要求,伊比斯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走近了全身赤裸的妮芙丝,然后眉开眼笑地解下裤带,让抬头硬起的肉棒弹了出来,落在少女眼前。 “是嘛,你也像我一样憋得难受,想要解决这几日的欲火了。来来来,让我们洗个鸳鸯浴——”
少女却嫌恶地偏开了头,不愿意直视这根黝黑粗丑的巨物。
随便被怎么误解吧,她想,重要的是,必须得让这家伙也干净起来。肮脏带来的感染危险可是致命的。
薄薄的粉唇颤动着,吐出了稍响的断断续续的语句。
“能不能只是洗澡……我现在不想…不想做爱……”
是灵肉合一的真挚想法,还是理智对肉欲的压制?伊比斯无法判断。但不管怎么说,对于一起洗澡这件事,她并没反对。这几天身上也有些黏得难受了,既然她已经烧好了热水,正好可以清洁一番。
伊比斯迅速地将衣服脱光扔在一旁,没有赘肉的男性肉体就完全暴露在妮芙丝的视野里。四肢结实匀称,久经锻炼的躯干上也没有多余的脂肪。这确实是一具健壮的身体,充满着雄性的力量与活力。
来源于基因另一半的激素分泌搅动着半龙女孩的思绪,她感到赤裸的身躯像是被火灼烧一样发热,口干舌燥,心头也如小鹿乱撞而心跳加速。从前在布莱丹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士兵们的躯体,那时可并不会产生这样的生理反应。是因为体验过了性的滋味,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伊比斯俯下身抱住微微颤动却呆如木偶的妮芙丝,放置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沿着腿部斜着垂下地面的披鳞黑尾温度冰凉,而和正常人类无异的似雪肌肤贴合着传来了少女的体温。
她原本光洁白皙的后背在那梦魇般的七日里被摧残得触目惊心,不仅是翅膀被斩下,还遭到了鞭打与拖行,几乎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肤来。幸好伊比斯知道一些特殊的治疗技巧,能够极快地帮助她回复外伤。仅仅几天,她那破烂的背部与臀部已经愈合了不少,接下来只要接受正常治疗就能慢慢恢复过来,甚至不会留下影响美观的疤痕。
当然,在这过程中需要支付的代价,必然是要她以后慢慢偿还了。
少女的四肢纤细柔弱,娇小的身体匀称偏瘦,怎么也看不出居然蕴含着远超常人的力气。带着好奇心伸手从肩膀捏到小臂,传来的也是正常女孩的触感,不是什么潜藏的肌肉怪物。
“怎么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享受到这样的按摩。”
“……唔…唔啊……”
妮芙丝没有对耳侧传来的轻佻搭话作出反应,但唇齿间漏出的轻声娇吟还是暴露了她正感到十分舒适的事实。
粗糙的五指仿佛带有特殊的魔力一般,总是能用恰到好处的力气刺激肌肤。肩头的沉重感得到缓解,一直拖着镣铐的小臂肌肉也被揉得放松下来,随着适温的热水沿着光洁的玉颈流下,几天来重病的不适感缓解了不少。
“……嗯……唔嗯……”
警惕与戒备被渐渐地抛到了脑后,薄薄的水雾浮上少女蔚蓝的双眸,僵硬的身躯也慢慢瘫软,不知不觉间就把全部的重量交给了身后的青年。
然而,这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澡堂服务。
见到妮芙丝渐渐失去了戒心,原本正常的按摩洗浴便渐渐危险起来。右手游走过平坦的小腹,滑溜的娇嫩肌肤冰凉舒爽。向外绕上腰肢外侧,稍稍停留玩弄一会儿盈盈柳腰,就能顺理成章地滑落而下,抚摸上女孩略有肉感的大腿——这是她身上为数不多长了些肉的地方,充满着弹性与活力。
偶然学来的按摩技术掩护效果极好,即使夹杂着撩拨欲火的龌蹉动作,这个性格谨慎的少女仍是沉迷在另一种意义上的肉欲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依然处于不设防的状态之中。
伊比斯面容如常,左手仍在不断舀水浇下,鬼鬼祟祟的右手却缓缓攀向少女隐秘的三角幽谷。绕开柔软的阴阜,拂过紧闭的双腿内侧,极为熟练的按摩手法巧妙地刺激起了离秘裂只有一步之遥的大腿肌肤。
“呜……唔嗯……不,不对……”
虽然性器没有被触碰,但燃起的空虚感却做不得假,花穴的内侧已然悄悄分泌起了蜜露。即使是对床上知识所知甚少的少女,此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可是在认真帮你洗澡,是你自己太淫荡了才会起反应。想要肉棒的话,说一声我就插进来了哦?”
“——不行!”总算从暧昧的状况中挣脱,妮芙丝拍落了还在抚摸自己大腿的右手,慌慌张张地向前一扑站了起来。
怀中的猎物脱逃了出去,伊比斯也不觉得气恼,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真要肏你的话,大可以趁你虚弱直接硬上。难道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反抗的力气吗?”
“我……”
妮芙丝咬紧了下唇,单薄的身躯也几乎站立不稳。这是实话,他随时可以把自己推到在地上,强行将阴茎插入进来泄欲。对于身份是俘虏和奴隶的自己,并没有任何的社会道义来保护。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那么做,已经是极为尊重和照顾了。
但是,这家伙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眼前的人类青年并不是什么性格厚道的老好人。恰恰相反,他是条最为阴险狡诈的毒蛇,会在猎物毫无防备的一瞬间叮咬上来。就是因为这个间谍的突然背刺,布莱丹城数以万计的人类居民遭到了精灵大军的屠杀与劫掠,侥幸活下来的市民们也将失去自由终生为奴。
一想到这里,心中的不忿与痛苦就随着眼前浮现的惨状而不断涌出,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那你就做啊。”妮芙丝的嘴角咧出了讥讽似的笑容,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将瘦小赤裸的身躯完全暴露在伊比斯面前,“你想让我成为你的性奴,对吗?那就别搞什么假惺惺的嘘寒问暖,我不吃这一套。强暴,拷打,还是什么其他别出心裁的酷刑?尽管都用出来吧。”
她毫无羞耻地将裸体展现在了异性面前。在被俘的七日里,原本纯洁的处子受尽了奸淫与凌辱,紧致幼嫩的处女小穴也被无数男人的肉棒所贯穿,向子宫中射满了污浊的精子。现在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想要玷污这具身体的恶棍而已。 “然后在哪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放松警惕被你扭断脖子吗?我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凯鲁特。”伊比斯懒洋洋地吐槽道,“要不要用一些更安全的方法调教呢——比如说,砍掉四肢和尾巴,把你做成除了挨肏就无事可做的肉壶,怎么样?” “……”
少女的身躯震颤了一下。
“……随便你。”
明明已经明显有些害怕动摇了,这姑娘的嘴上倒还是一如以往地倔强。 “那么,就只能换个方法了。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医生,让她帮忙把你的脑袋挖掉一小块的话,你就可以变成纯粹而幸福的快乐白痴了——除了做爱什么都不用想的母畜,挺适合自命不凡的高傲女人的下场,对吧?”
妮芙丝不再说话,颤抖的肢体和惨白的脸色暴露了她已经陷入极大的恐惧之中。她不是无知之人,对于精密的大脑中哪些区块遭到破坏后会发生什么可怖后果一清二楚,倘若这样的未来真的到来,唯一能够指望的,只有当地医生手术水平太低,发生事故让自己当场死亡了。
或者说,在那之前,索性就直接自杀,或是试试能不能鱼死网破…… “不过,你放心,我是绝不会那么做的。”伊比斯出声安抚起了陷入惊惶的少女,“这有悖我的调教美学。我和那些粗鄙的家伙不一样,不喜欢对着没有意识的肉块发情泄欲。”
“……和我说这种话,是要让我放松警惕吗?”
“你要那么想也没错,不过我说的也都是实话。”青年耸了耸肩,“好啦,我今天不会硬来。不是要洗澡吗?该你过来帮我搓洗了。难得你醒了,我们可以来聊一会天。”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明显地,妮芙丝的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果然自己的判断没错,伊比斯在心中暗忖,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老实人啊。即使看穿了自己的本性,还是被怀柔干扰了思考。
“不需要我帮你分析一下现在的局势吗?除了我之外,你很难从其他地方得到那么多准确的消息吧。”
少女最终作出了决定。她缓步走上前,坐在了伊比斯身后的另一张矮凳上。纤细柔软的小手如期地按上了他宽广的脊背,一丝不苟地开始服务了起来。 技术真差,随便哪个老姐手下的女奴技术都不会搓得这么烂。当然,心里的吐槽可不用说出口。伊比斯思考片刻,准备好了对话的开场白。
“假如说,我在这里还你自由,你会准备怎么做?”
背后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少女原本平稳下来的喘息也突然急促了一瞬。她很快意识到这只是个玩笑,只是存在于口头的假设。
“那样的话,无论你想玩什么姿势,我都可以陪你做。”
“我是在问你准备去哪里。”伊比斯故作惊讶道,“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种闷骚的想法啊,真是个淫乱女。”
“……咕呜。”
虽然看不见少女脸上的表情,他也能猜到她现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狼狈相。本来都做好了被恼羞成怒的妮芙丝扭上两把的心理准备,最终身后还是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叹气声。
“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不用绕关子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即使你从我身边逃走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听不懂。”
“布莱丹已经是那些逃奴人类建立的最后的城市了。”伊比斯说道,“如果你要往东去平原上找其他城市,那里都已经被精灵贵族们占据为了新领地,你孤身一人翻不出什么浪花,随便来几个包税人都对付不了。我想你也不会选择向南躲进无人的深山老林,否则当初就不会留在布莱丹帮助那里的人类了。” 妮芙丝沉默地听着,没有出言打断,算是默认了他的推演。如果她真的能够放任落入地狱的人们不管,那时就不会接受布莱丹市民们的挽留,去守护那个小小的城市了。
“要往其他方向走的话,也不会有别的变化。毕竟,逃奴们建立的自由领与将其包围的精灵众领主们的领土相比,也不过只是块弹丸之地。”他说出了残酷的事实,“如果不是精灵内部持续至今的不断内斗,这片土地早该在几十年前就被吞并回去了。”
“……你是在劝我放弃,乖乖认命成为你的奴隶吗?”
伊比斯没有回话。他突然转过身来,拉住少女的手臂将她拽入怀中。没有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毫无防备的妮芙丝扑入了青年的胸膛,正欲发作时,抬头却碰上了他严肃认真的眼神。
“我是在救你。布莱丹的奇迹只是十足的侥幸,你不可能带着一帮失去神明的丧家犬永远赢下去。”
“如果没有你,一切本该会慢慢好起来的!”妮芙丝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居住在后方丘陵的其他种族们都已回信同意了进行合作,等到击退了这次攻势后,我会用坚兵利甲武装更多的战士,去解救那些沦陷的城池!”
“然后引起亚神的注意,像虫豸一样被踩死碾碎吗。”嘲弄的笑容浮现在伊比斯脸上,“你似乎对亚神的战斗力有什么误解。我承认那些设计精巧的守城器械威力巨大,甚至能碰巧砸死个成神没几年的弱鸡倒霉蛋。但即使你把所有城池都加固成布莱丹那样的要塞,龟缩在里面永远不出门,也不会对结局有任何改变——不说有能够呼唤地动山摇雷暴骤雨的亚神,若是引起了那几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注意,他们可是有上百种方法对付一座不能移动的巨大棺材。” “比如说,一触即死的毒云、从天而降的陨石,或是将整个城池内的房屋点燃化成火海……区区凡人的力量又怎能对抗神明的愤怒?本来留在那座小城还能苟延残喘,你居然还想要带着人们到肥沃的平原上找死。”
见到眼前的少女陷入了沉默,伊比斯伸出手抚摸上了她清纯干净的脸蛋。这并不是有什么特殊深意的举动,只是想到就这么做了罢了。回过神来的妮芙丝掰开了魔爪,神色再度变回了处变不惊的平淡。
“我没有目睹过所谓亚神的权能,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吧。”她顿了顿,“但是,我是不会就这样屈从于你的安排的。”
“真无情,我明明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我作为个人会感激你。”妮芙丝不卑不亢地挺起腰说道,“但要代表布莱丹的牺牲者们放下仇恨原谅你,我没有那个资格。”
“也就是说,假如时机成熟,你不介意拿走我的命为他们复仇。”青年苦笑了一下,“换成是别人我就会防患于未然了,可谁叫我中意你呢。”
“是嘛,那还真是受宠若惊。”少女讥讽道,“被你这样的毒蛇盯上,我真是感动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真想把这嘴硬的姑娘压在地上肏到服软。但那样大概率只会在事后收获更多的嘲讽和仇恨,伊比斯便努力让涵养压制了冲动。只是念头一旦产生,几日里积蓄的欲火就不可避免地被点燃了。
虽然种族可疑,再怎么说,此刻跨坐在自己大腿之上的妮芙丝也是个光溜溜的妙龄女孩。腰肢纤细,肌肤细腻,虽然胸部平坦得可怜,樱粉色的可爱乳头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住吮吸,干净粉嫩的小穴看起来紧致甜美。倘若把自己的巨根插入进去,不知道她还能不能保持这副淡然的态度呢?
“——唉?”
意识到勃起的肉棒靠在了耻丘旁,少女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她终于反应过来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对话不是一个好主意,更何况两方还都是坦诚相见的状态,私密部位一览无余。
灼热的男根毫无阻碍的近距离贴紧了绵软的小丘,不知何时泌出的涓涓细流浸润了高高昂首的肉棒,将其染上了淫靡的晶莹光泽。颤抖着的妮芙丝想要退后远离,可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被肉棒摩擦过的阴部就传来电流般的短激快感,使她浑身酥软动弹不得。
从被精灵军队的统帅强暴以至被轮奸的那一刻开始,这具身体就再也回不去了。永久留下的不仅仅是烙印在腹部的奴隶印记,还有这份诅咒一般的禁忌的欢愉记忆。
稍微想象着即将被巨硕肉棒贯穿下身的场景,淫水就不受控制地溢流而出。放弃吧,心中的另一个声音劝说道,不用再装什么贞洁玉女了,索性就让这个男人插进来随便地玩弄自己,大不了等到性交结束以后再虚伪地戴上矜持的面具,假装自己已经做过了抵抗……
“……话说完了吗,我洗好了。”
残存的理智斩断了持续堕落的神经。即使如此,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妮芙丝内心的动摇。而近在咫尺的青年又怎能不发现这一点,他玩味地微笑着,抓紧了少女纤弱的粉臂。
“别急。我身上还有个地方需要你洗干净呢。”
即便没有明说,少女也意识到了这句话中蕴含的下流意味。硬邦邦的,肮脏黝黑的男性生殖器就矗立在身前,嚣张地贴在微微隆起的阴阜边,等待着自己的“清洗”。
“你不是说——”
“我说我不会来硬的强上,但你也得体谅一下男人的辛苦吧。”伊比斯狡黠地笑道,“如果憋得久了,我很难保持和你对话的耐心和理智,请你用手帮我发泄一下。放心,咱们离目的地也就几日路程了,在那之前我保证不会再碰你。” “你自己用手解决吧!”
妮芙丝重重地喘着气,咬牙切齿地答复道。
“是吗。呼……”伊比斯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了落寞的神色,“看到我小腿内侧的这个缺口了吗?这是为了治疗你所支付的‘祭品’。即使是这样都不能让你伸手帮个小忙吗?”
即便知道这是他博取同情的演技,但眼前所见的应该是事实。“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己碰的伤口”这种话,少女说不出口。
她迟疑了一会儿,无奈地垂下玉手,包裹住青年一柱擎天的肉棒,湛蓝色的竖瞳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只此一次,就当是我偿还你的恩情了。”
“你摸摸贫瘠的良心问一下,自己性命的价值就只和一次手淫相当吗?” “你别得寸进尺。”妮芙丝咬着牙拒绝道,“我是不会迎合你这个禽兽的。想要发泄兽欲,那就直接过来强奸我啊。”
明明下身的蜜穴都已经开始泌出湿润淫汁,喘息也变得娇弱色情,一副抵挡不住性欲将要沉沦进去的样子,白发少女的眉眼却还在水雾之下存有清明。 伊比斯能够确信,假如自己真的挺腰强行插入进去,这份摇摇欲坠的清醒瞬间就会被泥醉的肉欲淹没,颤颤巍巍地强撑着的少女便会在巨根之前败北下来,仅存的理智被直接捅穿,变成扭腰娇吟的雌兽——但是肉欲消退之后呢? 毕竟,这是个被凌辱了数日之后还能拖着重残身躯完成刺杀的女孩,心智之坚韧远超常人,试图只靠几次交合将她攻陷,简直就是妄想。
既然她都落到自己手上了,调教可以耐心些慢慢来。急功近利有时反而会适得其反。
妮芙丝从青年的大腿上滑落,跪倒在雄起的狰狞前。冰凉柔嫩的小手轻轻抚摸着早已在爆发边缘的肉棒,洁白的玉笋如微风般擦过鳌头,又俏皮地轻拂而回反复挑弄。
真意外,这姑娘的手艺居然已有入门的水准了。并非只是毫无变化的上下撸动,还有意无意地用轻重有序的节奏寻找刺激着男根上的敏感点。看起来,在沦为奴隶的那七日里,她还是学到了些性奴该有的本领。
伊比斯耐心地将快要喷薄而出的欲火憋住,笑吟吟地俯视胯前尽心服侍的少女。尽管接受过不少女奴的侍奉,如妮芙丝这般皱起眉露出认真无比神色的还是第一次。好像她手中正处理的不是男人的性器,而是什么必须细心完成的重要任务一般。
“怎么还不射……呜……”
苦恼地低语着,少女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不断套弄的纤白小手已经沾满了透明粘稠的润滑汁液,而傲然挺立的肉棒却仍然没有丝毫要射出的征兆。这明显有悖于前几日里得到的经验。即使这家伙有着数一数二的巨根,也不该像个石头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自己的身体却是先发生了变化。明明已经退烧,一股热源还是自皮肤之下烧了起来。手中的男性生殖器官坚硬而滚烫,散发着令人心神荡漾的独特腥味,几乎要将所剩无几的理智勾走。
“……快射出来啊……咕……”
伊比斯在心底默默叹气。这姑娘,摩擦双腿却拼命憋住性欲冲动的样子别扭极了,还偏偏露出这么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性格还真是矛盾得可爱。 他突然伸出双手按住了白发少女的后脑。猝不及防的妮芙丝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按住压向了青年的胯间。粗大的肉棒毫无阻拦地顶开了粉嫩的樱唇,直直捅入了喉头。下一刻,浓稠的白浆在口中爆发,一瞬间就将少女的小口塞得满满当当。
“什——!咳,咳咳!”
试图将口中异物呛出的行为只是徒劳。冲射出的浓厚精液转瞬之间就灌进了喉咙,妮芙丝不得不作出吞咽的动作,好将不适感顺势吞进肚中。瘫坐在地上喘息几下平复气息后,她才意识过来:自己刚刚被强行口爆了。
“你怎么——!”
“难道要我射在你的脸蛋上和身上,把你给弄脏吗?”伊比斯耸了耸肩,神情也因为刚刚发泄完毕而舒张了开来,“那样就要再洗一次澡了。”
“强词夺理!”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确实爽过了。不如,就让我来支付点报酬吧。” 看见面前的青年露出了邪笑,妮芙丝心中的警铃不断鸣响。可是她却连做出什么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转瞬之间,少女就被男人按住肩膀压倒在了长凳上,双腿也被向上折起,将隐秘的私处完全暴露出来。
“啧啧啧,下面居然已经流了这么多水,身体比人要诚实啊。”
果然还是要食言来硬的。
事已至此,妮芙丝意外地平静了下来。尽管有那么一会儿,她在温暖的热水浴中几乎忘掉了自己的处境,现在终于又回想了起来——既然是俘虏,遭到怎么样的对待都不会奇怪。
也算是个教训吧。对于这个男人所说的话,最好一句都不要相信。开始还抱有什么期望的自己果然……
“我说过今天不会上你,但看你也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想必以前都没有自慰过吧。既然如此,由我来教你怎么做。”
“——呜咦?唔,唔嗯……”
膣壁传来被刮弄的感受,那是与肉棒捅入所完全不同的刺激,心生疑惑的少女便下意识发出了可爱的娇喘声。
捅进私处的不是青年的性器,只是他粗糙的手指,但这根手指却比粗硕的肉棒要灵活百倍,抠挖膣口的动作激起了电流般的快感,几乎要让妮芙丝完全沦陷进去。即使再怎么紧咬皓齿,溃散的精神仍然压抑不住婉转的娇啼。
“呀~ 呀啊…嗯啊啊啊…住,住手……”
“我偏不。你明明就很享受嘛——瞧,小腰一扭一扭多开心啊。”
“哈啊~ 呀啊啊……哈,哈啊啊~ ”
连辩驳的力气都已丧失,少女仅剩的意识完全被浪潮般袭来的快感吞没,随着青年手指的抽动抠挖而发出婉转断续的娇啼。娇小的身躯绷紧反弓,将平坦的小腹高高拱起。
即使是这样,伊比斯也没有在言语上放过她。
“知道吗,你的小穴形状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那一档。两瓣无暇的嫩肉白净而饱满,合拢的时候是完美的一线天,透过缝隙能看见粉嫩淫靡的柔软穴肉。只是稍稍插入进去,肉壁就会贪婪地吸上来要把手指都榨干。真是个适合当性奴的小穴啊!”
灵巧的手指快速而短促地抽插着女孩的蜜穴,激荡的淫液飞溅而出。完全沉浸在快感之中的妮芙丝根本无法做出反驳,甚至连青年在说什么都已听不清了,只是在动情恣意地娇吟着。摇摇欲坠的意识就像飞上了云端一般,悬在高空缥缈虚幻。
时隔了几日修养的禁欲后,饥渴的性器早已寂寞难耐。虽然手指够不及膣道的深处,触碰不到已经被开发过的花心,小穴敏感的入口处却遭到了更加激烈的手法刺激,强烈的电流般快感灼烧着所剩无几的理智,一次又一次地反复拍打轰击。伴随着高昂的绝叫声,少女到达了久违的绝顶,透明的蜜液一泄如注喷溅而出。高抬的双腿紧紧绷直,随后终于无力地垂下,来回晃荡。
她就这样满脸红潮地仰躺在凳子上,任由折腾完毕的人类青年重新舀来水为自己清洗下身,擦干。漫长的余韵消退后,妮芙丝虚浮地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拿走了邪笑着的恶人手中的换洗衣物,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
*********************************** 不管再怎么旁敲侧击插科打诨,此后的白发少女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理会伊比斯分毫。还好她在行动上没有表露出其他抗拒,只是无言地吃掉了晚饭,安静地躺了下去。毕竟,之前的洗浴只是旅途中微不足道的插曲罢了。
伊比斯也没有再去打扰她,收拾好东西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靠住土墙开始小憩。
从小接受的训练已经完全铭刻在了骨子里。自从八岁以后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做过梦,只要刻意保持浅睡,就能在听到任何风吹草动后瞬间醒来。十多年没有享受过美梦的安宁并不是什么憾事,既然记忆里从未留有安睡的滋味,也就说不上什么羡慕或可惜。
初夏的凉夜气温适宜,偏僻的荒村也静谧宁和。除了少女偶尔翻身发出的轻微响动,就只有断续清脆的吱吱虫鸣。
朝阳的第一缕光明照入小屋时,青年如期睁开了眼。
然后他就看见,对面床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瞳也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从什么时候醒来的?保持这个姿势盯着自己多久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一路上都睡了那么久,这家伙的精神一定已经休息充分了。倒是没有试图偷偷溜走这一点,让伊比斯颇为感到意外。
“你怎么不试着逃跑?”
妮芙丝默默地挥舞手臂展示,身上的数重镣铐清脆地哗啦作响起来。 “唔,确实,让自己的贴身性奴带着镣铐也太没品位了。”无视她近乎要吃人的目光,伊比斯不准备更改对少女的身份定义,“既然如此,我会帮你把镣铐松开的。”
他走上前来,伸手拉住了锁链。妮芙丝惊讶地瞪大眼,似乎以为他将要表演什么空手扯断铁链的特技,但青年却停下了动作。
“你得向我保证,不准备逃亡或是袭击我。”
“……我保证。”
“说谎。”
伊比斯伸出手,突然刮了下少女的琼鼻。他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让她能自由行动——起码要等到两人不再独处之后。
妮芙丝瞪了他一眼,也没有为被戏弄而感到生气。
“啊啊,居然把诚实善良的女孩污染成这副能将谎言信手拈来的模样,真是个悲惨无理的世道——”
“你够了。”
虽然歌剧一般的咏唱被打断,青年却有些察觉,妮芙丝似乎并不对这样的整活感到有多厌恶。她的本性没那么死板,更像是在强迫自己变得压抑沉稳。真不知道是什么经历把她塑造成了这样古怪无聊的性格。
决定了。他在心中暗暗立下调教目标。要让这女孩重新坦率活泼,能够诚实地将淫荡的一面展露出来,而不是硬挤出这种死板无趣的正经性格。到时候就让她主动提起裙子求操吧。
“休息够了,我们上路。再走三四天咱们就能到达目的地了——不过这最后一段路也很难走就是了。”伊比斯挑起了包裹背在肩上,“要是你不跟过来,我就得费点力气把你抱上马车。如果挣扎得太厉害,那就只能用迷药了。” 妮芙丝想了一下,吃力地爬下床,挪动脚步跟了上来。
暂时,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 “你真的不准备和我说话了吗?”
“……”
几次试图开始话题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外向的青年倒也不感到气馁。越来越陡的山道土路终于到了尽头,他拉紧缰绳,命令驽马停步。接下来的路途,就不是马车能够通行的了。
少女冷冷地盯着伊比斯的背影,看着他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虚假的和煦笑容。
“山路难行,你是要自己走,还是想坐在马上由我牵着?”人类青年摆出故作苦恼的神色,“虽然一般都是仆从给主人牵马,看在你重伤未愈的份上,我倒不介意屈尊把你当大小姐对待一次。”
还是没有等到任何回答,少女甚至连身体都没有挪动一下,就像在欣赏小丑表演一般讥讽地微微翘起嘴角。
明明早晨出发的时候她的态度还算合作,真不知道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心理变化,现在又变成了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女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现在就算要用强的,背着这么一个活人走完剩下的路也不现实。
伊比斯的耐心终于到达了极限。他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态,锐利的眼神针尖对麦芒般对上了妮芙丝冷漠而不屑的蓝眼。
“我明白了,你不愿意跟着我走。你不怕我把你丢在这里饿死吗?对,你倒确实不怕这个。”他无奈叹了口气,“老姐说得对,‘什么都不想要的人最难收买’,你现在连自己的命都觉得可有可无了,自然连什么威胁都不害怕。” 妮芙丝无言地扬起高傲而不屈的纤脖,就好像在接受赞美一样。
伊比斯并不是没有遇见过这样刚硬的对手。对付这种人,采用直接胁迫是事倍功半,正确的做法是从他们身边的亲友入手。无论再怎么清高正直的人,身边总会有在意的软肋。就算他们能够承受家人与朋友的非议,走到了众叛亲离的这一步后,再从外部攻破起来就简单了许多。
但这偏偏对她行不通。布莱丹城已经被摧毁,曾经是城主的少女完全成了孑然一身的孤家寡人。不要说用亲近之人威胁了,失去了一切的她甚至连自身的安危都不再放在心上。
和潜伏时所见的少女城主疲倦但干劲十足的状态不同,此刻被称为妮芙丝的女孩虽然挺直腰杆,眼神深处却颓废仿徨如行尸走肉。伊比斯甚至怀疑她已经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只需要稍微受到刺激,就能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山崖。 那么,如果自己能给她这样的一个理由呢?
“我决定了。”青年露出了让妮芙丝深感不安的险恶笑容,“如果你不主动跟我回去的话,等这趟旅途结束,我就把家里的上千名人类奴隶全部杀光。” “你!……”
少女再也无法保持淡定的沉默,瞳孔紧缩,呼吸也因为愤怒而急促起来。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露出失态的神情正中这个混蛋的下怀。只有表现得毫不在意,才能将这个话题若无其事地一笔带过。
妮芙丝很快就将心情平复了下来。
“那是你的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
“哪怕会有数千名无辜的人类会因此而死?”
“要杀人的是你,决定权和责任也不在我身上。”少女还是硬撑出一副死硬到底的样子,“像你这样的精明人,行事一定会依照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就算我不听从你的命令,你也会选择‘毁约’而不是浪费奴隶,对吧。”
“这有一个前提,区区一个女奴的价值当然比不上那数千名奴隶。”伊比斯冷笑一声,“可是你不一样。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地位比普通奴隶重要的多。两条腿的人类好找,长着尾巴又伶俐可爱的白发萝莉可不多。”
“你不是那种疯子。”
“你认为我不是吗?”
若是在平时,妮芙丝当然会把这当成是虚张声势而一笑了之。但现在的她无法这么做。万一呢?万一这家伙说的是真的呢?按照这时代的人们的无聊程度来看,像言情小说一样因为得不到女人而发狂也不是不可能。
“……我不觉得你那个老姐会同意你挥霍家里的财产。”
“她不会管的。”伊比斯耸了耸肩,“她要代表家族留在圣地参与各种明争暗斗,领地上的事我都能全权决定。虽然我只是个继子,浪费些便宜的奴隶也不会有人管。”
“要是其他家族知道了你因为一个女奴就杀光了家里的奴隶,受到损失的还是你和家族的声誉。”
“那是你不了解我们。”青年继续粉碎少女的辩驳,“只要随便找些像祭祀母树这样的借口,杀掉数千名奴隶作为人牲并不少见。”
事实上,废除了人牲的英卡纳家族没理由做出这种举动,作为继子的伊比斯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不过用这来骗一骗对此一无所知的妮芙丝已经足够了。 少女紧咬银牙,愤懑地怒视着气焰嚣张的伊比斯。用无辜奴隶的生命来威胁自己就范,这简直是最卑劣下作的手段了。
“不向恐怖分子妥协是常识。”
“恐怖分子?”
“就算我这次妥协了,我怎么确认你不会得寸进尺地继续要挟我?” 伊比斯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觉得这是妥协吗?清醒点,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只能选择留在我身边,尝试能不能让我回心转意;或者什么都不做,等我想办法把你弄回去以后,眼睁睁看着我杀人来折磨你。”
妮芙丝陷入了沉默。
他说得对,地位处于绝对劣势的自己没有任何主导事态发展的能力。除了答应之外,余下的选择并不多。
继续咬紧牙关地拒绝,孤身一人的人类青年要强行带走自己极为困难。若是被他丢弃在荒山野岭,也不过是慢慢死掉而已。亦或是直接在他面前自杀,大概也能让那些奴隶免于被用来威胁自己。
但是——
“……我明白了。”
选择死亡,就是将未来的可能全部抛弃。但死皮赖脸活下来的话,或许也能够救到那些人,避免万分之一的最坏可能性。
白发龙女吃力地撑着身子爬下车板,脚步虚浮地站立在伊比斯面前,然后,见到青年脸上露出了无比欠揍的笑容。
“哎呀,我是在开玩笑啊,你居然还真信了。稍微想想都能知道,我可搞不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屠杀。”
妮芙丝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中不断翻腾的愤怒,终于长吁一口,无悲无喜地用看渣滓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伊比斯自然是对此毫不在意。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被各种极为怨毒的眼神给这般死死盯住了。既然要做阴影中的利刃,总要承受理所当然的恶意。他已经习惯了面对这样的无能狂怒。
附带一提,那些知晓了被坑害的真相的受害者们,最终大多变为了坟墓中冰冷的尸体,剩下的则是连完整的残骸都未能留下。
将不多的行李转移到了瘦马上,伊比斯伸出手,准备帮扶还在养病中的少女上马。可妮芙丝只是摇了摇头,迈步独自前行起来。
哦,准备用脚走,还真是倔得不得了。
默默地注视了片刻她摇摇晃晃的背影,青年叹了口气,三两步赶上前拉住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跌落的女孩,无视她“我自己能走”的抱怨声将她拽到了马边。
“我命令你,坐上去别乱动。”
失去了本就和装饰品没两样的翅膀后,拖着粗黑尾巴的妮芙丝体重仍然比普通女孩子重上不少,要抱举起来也不那么轻松。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再做出更多抗拒的举动,侧骑上了马背。
这下子,总算可以继续上路了。
和曾经翻越过的能被称为天险的那些山脉比起来,通往蜜蜂岭前的这片小山可以算得上是坦途,但牵住缰绳的伊比斯仍然无比小心地探着路,以免出现什么失足意外。丛生的灌木枝条能轻松划破小腿的皮肤,但绑紧的布条保护了这一情况的发生。
乖巧地侧坐着的妮芙丝此刻真如哪家出游的大小姐一般,即使穿着粗制的葛布衣衫,仍然显露了恬静温柔的气质。她并不会骑马,平常只是用来拉货的驽马也没有配备鞍具,幸好与一般女孩不同,她还有尾巴可以用于平衡。
跨过一片裸露的岩地,马蹄嗒嗒缓踏岩石的声音断续响起,持续了一段平和宁静的时光,随后这份平静被少女的疑问声打破。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
“什么?”
开拓着道路的伊比斯没有回过头,用放缓的脚步表示了倾听。
“我问,为什么你一定要执着于我?”
“男人看上女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青年的回答显得理所应当,“我想到得到你——从身体到内心都成为我的所有物。那天见到你遍体鳞伤还能顽强站起的样子后,我发现自己突然爱上你了。就这么简单。”
“那还真是廉价的爱情。”
“不然呢?”伊比斯吃惊地反问道,“正经的爱情还能是怎么样?” “……最起码,寻找伴侣时也要进行基本的了解吧。”龙女倒是认真的回答了,“对于事物的看法要相近,能找到共同的话题,没有观念的冲突。深入交流后,最好能找到一样的爱好,可以互相理解支持,这样才能考虑婚姻……” 伊比斯在平坦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用看癔病病患的怜悯眼神注视着少女。 “那样就一辈子别想找到伴侣了,结婚只需要考虑家世、财产和亲属关系就已经足够。像你要求这么多的发病女孩就很难嫁得出去。”
况且,他只是想得到妮芙丝,她这样的奴隶可没有资格谈论伴侣。
“……你说得对。”妮芙丝沉默一会后并没有反驳,而是赞同地点点头,“我们那儿发病的人越来越多,所以都没什么人结婚了。后来就连婚姻制度都干脆废除——愿意和谁生活全靠自愿,反正……嗯。”
我们那儿?伊比斯想了一下,理解了她的话。她不是人类,说的应该是自己的家乡。没有婚姻这种事,听起来就是个落后的野蛮部落。倒是说到爱情就能引申到结婚上,这一点看妮芙丝的性格相当保守——谁说有了爱情就必须要被结婚束缚的?
“你还没回答呢。你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总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喜爱。”少女晃荡着玲珑的玉足发问道,“我可不觉得,只是这么几天的时间,就能让你这家伙对我‘一见钟情’吧。”
伊比斯想了想,回答道。
“要说的话,是觉得有趣。就像偶然在集市上看见了黑色的珍珠。虽然个头不大,色泽也没有华光,偏偏能够吸引人的目光,因此稀有和好奇就产生了占有欲。大多数人都很无聊,相比之下,你就显得十分特别显眼了。”
并不是爱情,也不是色欲,只是因为神秘而产生的吸引力。这个答案其实并不特殊,甚至完全在意料之内。
妮芙丝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青年牵起绳,继续踏上旅途。随后,身后响起了少女的余音。
“但是,总有一天,兴趣是会消失的。”
“……你说的对。”
就像带着面纱的半裸女人对男人最有吸引力一样,当轻纱褪下后,全裸的胴体就再无那份似有还无的神秘感。和曾经遇到过的许多奇特女子一样,假如有一天现在这份高涨的兴趣消退之后,自己还会对妮芙丝抱有充分的好感吗?亦或是会一如既往地,在厌烦之后就将她作为物品来利用抛弃吗?
伊比斯扪心自问,诚实地得到了残酷的答案。
一
蜜蜂岭并不是哪座高山的名字,只不过是居住在山脚的人们对于家园的习惯称呼罢了。这片狭小安稳的平地就坐落在连绵的丘陵小山中央,无名的河流潺潺而过,滋润了一小块适合种植的土地。数年的深耕总算将这片穷乡僻壤开发,勉强养活着勤劳的居民们。
就在今日,两位不速之客到达了这座宁静的小镇。驮着一男一女的驽马啪嗒啪嗒地踏过泥路,缓缓经过了农田。
“唔,这是油菜吗?我记得花期好像在二月……呜!别突然乱摸啊!” 伊比斯没有收回贴住妮芙丝小腹的右手,而是变本加厉地享受着少女肌肤的弹爽触感。虽然两人的体位看起来是正常的共乘,但环住少女腰间的手却明目张胆地撩起衣裙伸入其中。每次偷偷触碰腰腹上的敏感点都能激起一阵短促的娇呼声,龙女粗长的尾巴也随之慌乱地摇晃两下,让青年的心情变得愈加愉悦。 “我是答应过这几天不上你,可没说过不会摸你啊。”
“你,你原话不是这样说的!”妮芙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你明明说的是‘不会碰我’——”
“你还真把这当成字面意思理解了?听好了,在特定语境里人类语的‘碰’就有‘上’的用法。有些地方语言中,‘抱’也会有相同的含义。是你自己愚昧无知,怎么还要怪到我头上来。”
“啊,是这样啊……”少女认真地听完了解释,像是忘了自己还在被身后的男人猥亵的事实,点头喃喃自语道,“还有这种意思啊。不同语境下的指向会发生变化,好像是能指和所指——呜咦?!别,别挠肚子啊,很痒的!” 伊比斯开心地看着她受到突然袭击后的狼狈样。受惊的少女浑身震颤,畏缩的身体不住向后钻,正好蹭在青年的怀中。虽然很想继续享用温香软玉,这位白发的女孩终于回过神来,侧过脸露出了怒容。
“你……”
“怎么了,你有意见吗?主人摸两下奴隶不是天经地义?”一顿抢白打断了妮芙丝的话语后,伊比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对于打一棍子给一甜枣的操作,他早已做得熟练了,“再说,我是在确认你的身体状况。小腹的烙印还疼吗?” 青年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与少女白皙肌肤格格不入的深黑印记。那是她沦为奴隶之后被烙铁印下的标志,凝结着刻骨铭心的痛苦与折磨。从今往后,无论是谁看见了这枚将要伴随少女终生的印记,都能够轻易地认出她低贱的奴隶身份。对于伊比斯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唯一的缺憾只是这烙印不够美观,要是给她穿上露脐衣装,小腹上这黑漆漆的一团就显得煞风景了。
“嗯,神经末梢大概都坏死了,只剩下轻微的麻木感。”明明这片印记在任何爱美的女性看来都显得不堪入目,但少女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根本没把这片丑陋的烂肉放在心上,“虽然不痛,肚子上多了一块硬物的感觉还是习惯不了。”
伊比斯听不懂神经末梢是什么东西,但他能看出来妮芙丝的身体状况已经得到了恢复。声音不再虚弱,娇小的身躯也不再像几天前那样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能摔下马来。他只手搂紧白发少女,感受她缓缓恢复生机的体温——这是个好消息,等到她完全康复后,调教的事项就可以排上日程了。
“干,干嘛啊,发出这么恶心的笑声。”没来由感到心底发毛的妮芙丝不安地扭动着,想要摆脱青年的怀抱,“前面就是你说的蜜蜂岭了吧?赶快放开我,不然让人看见了……”
“让人看见又怎么样?喂!那边的!这儿是泰瑟斯领主的领地吗?” 听见伊比斯用精灵语向着前方打招呼,少女惊吓了一瞬,发现那不过是块满是杂草的田地后,随即感到恼怒起来。还没有等她想好要怎么表示对这种戏弄行为的抗议,从半人高的杂草里便钻出一个人来。
那是个肤色被晒深了的男性精灵,上半身光着膀子,一对长耳朵被太阳晒得耷拉下来,皱巴巴的皮肤就像老树的旧皮。虽然胯间围有布料,萎缩的卵蛋和还是从破烂的布条里掉了出来,孤零零地悬在外面。
这位赤脚老农看起来也相当吃惊,目光在马背上的两个人类——不,一个人类和另一个类人的、带着镣铐的奇怪女孩身上转了好几圈,才仿佛回过神来意识到是青年在用精灵语呼喊他。
“今年没有蜂蜜了!”他摆着手,用摸不着头脑的话回复道,“莫雷卢斯的母老虎已经把蜂儿都快榨干了!你就是带了盐巴、针和麻布我们也没东西换!快回去吧!”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再次在妮芙丝身上扫了两眼,确认了她的奴隶身份后,继续喊道:“你要是想把女奴卖给领主,那也来错地方了!老泰瑟斯这嗝屁了的老混账运气不好,一个儿子都没留下来!现在除了他那坟墓里的弟弟,莫雷卢斯已经没有男人了!”
看来是被当成了商贩。比起纠正这个误解,当地领主已死的信息更让伊比斯在意。虽然从老姐那里早就得知泰瑟斯得了重病寿命不长,确认了死讯是另一回事。看起来,接下来就要和新任的女领主——不知是遗孀、姐妹还是女儿——去商量任务的事宜了。
他拍了一下妮芙丝的屁股,于是一直听不懂两人的精灵语而迷迷糊糊的少女惊呼了一声。
“不要紧,优秀的商人当然能把女奴卖给女主人!你们的领主住在哪里?” ***********************************
听闻有客人前来拜访,克劳迪娅·莫雷卢斯感到相当惊异。她很快从记忆中找到了父亲留下的遗言,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小跑到大门口去迎接。
与想象中严苛或神秘的形象不同,门外站立着的并不是威风嚣张的特使,而是个看起来悠闲开朗的青年,正在用挑剔的眼光打量着破落的宅邸。克劳迪娅一时怀疑起了自己的推断,尤其是注意到青年的人类特征后。或许只是个哪里来的旅人,她想,亦或是,这其实只是个逃跑的奴隶,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也说不定。
于此同时,伊比斯也在打量着这位女士。一对尖耳朵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但她的五官却比普通的精灵更加柔和,笼罩在有些颓废低沉的表情之中。黑色的长发绑成粗麻花鞭,发丝的末梢却略显干枯。朴素无华的长裙之下漏出的是一双有些苍白的小腿,纤细的线条仍蕴含着青春的活力,但步伐却沾上了衰老的气息。 一个疲惫憔悴的年轻姑娘,伊比斯下达了判断。但是,初见所得的第一印象未必是真相,毕竟之前从农夫那里听到了“母老虎”这样的字眼,说不定在这幅易懂的皮囊下就隐藏着另一张面孔。
“初次见面,你就是本地的领主吧。”没必要对这种小地方的寒酸领主用什么敬语,伊比斯懒洋洋地对她开口道,“我代表‘医生’来取‘药方’。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女士?”
即使没有自我介绍,即使作为人类出现在蜜蜂岭十分可疑,但正确无疑的暗号已经昭示了来者的身份。克劳迪娅心头一颤,低眉下气地稍稍欠身表示敬意。 “我是莫雷卢斯家的长女,克劳迪娅,继承亡父的权柄统治着蜜蜂岭。”她犹豫了一下,没敢询问青年的姓名,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药方’的存放地点已经从亡父那里得知了。请大人随我来。”
“不用那么称呼我,叫我伊比斯就行了。”
特使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克劳迪娅感到安心了一些。她在心中偷偷猜测着伊比斯的身份——他应该是英卡纳家的奴隶,或许是受到了某个家族成员的喜爱,因此被委派了这份任务。好奇心一旦激活,思维就不可抑止地发散了出去:为什么人类奴隶会受到这样的恩宠呢?无外乎只有那种情况了,对吧。
瞬间脑补了数个场景的克劳迪娅费尽力气才把脑内虚构的小姐、太太或是老 爷们赶走,将注意力集中回现实。幸好这只是一瞬,眼前的特使并没发现年轻的领主走了神,而是将心思放在了身后的小姑娘身上。两人正用克劳迪娅听不懂的人类语在交流,而这也让克劳迪娅注意到了第三者的存在:一位白发蓝瞳的年轻小姑娘。
这个女孩的手脚上都拖着看起来就十分沉重的铁链,但比起这件刑具,更加令人瞩目的则是她身后拖着的黑色粗尾,以及那对仿佛要将目光吸进去的奇异竖瞳。
是……人类?还是说,又是一个混血的杂种生物?
没有头绪。已经谈话完毕的两人转过身来,那个女孩带着不甘的表情乖乖缩在了伊比斯的身后。
“那么,克劳迪娅,带我去拿‘药方’吧。”
“是。”
*********************************** 感觉有点微妙的不开心。
从进入镇口开始,耳边就都是听不懂的语言。虽然能辨识出几个模糊的单词,也串不出明晰的语义。明明对话就发生在眼前,触手可及的信息无法被获取,对于习惯了通过自助式搜索接受海量比特的硅世代来说,这在信息贫乏时代更加显得难以忍受。
试着让那家伙告诉自己,得到的也是戏谑般的回应。什么嘛,不想帮忙翻译就直接拒绝好了,非要提这种条件……
慢慢踱步跟着进入了宅邸后,心中像猫挠一样的好奇心愈发无法自制了。虽说再怎么想大概也都是些没有窃听意义的对话,但是未知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被了解么?
“……主人。”
迈步在前的青年脚步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一瞬,随后就像充耳不闻一般继续前行。
不对,以这家伙的敏锐不可能放过背后的响动,这动作简直就像是在说“没听见再大声点”,可恶的混蛋。
深吸一口气,将羞耻心抛在脑后。回忆一下吧,之前被抓起来的时候,为了反杀也屈辱地这么对其他男性这么喊过,虽然现在逃离了那个地狱,那时所受的折磨仍仿佛就在眼前。稍稍回想,说出口的心理障碍果然小了许多。
“等一下,主人。”
听见那个女孩一板一眼地喊着什么,克劳迪娅下意识地用疑惑的目光望向伊比斯。青年耸了耸肩,并没有转头去回应。
“忘了说了,那是我的女奴。因为是刚入手的,还没有调教过,行为举止可能会比较粗鲁无礼。”
“嗯,嗯。”
除了嗯嗯,也没有什么恰当的回复了。克劳迪娅并不懂调教这个词的额外含义,作为小地方长大的孩子,就连奴隶都是很单薄的记忆——蜜蜂岭的居民们多是迁居至此的平民,只有老领主身边有几个移居前就跟随的奴仆。虽然后来偶尔有路过的商人带着奴隶过来出售,不想多一张口吃饭的居民们并没有买下这些奴隶的意愿。
不过,既然是女奴,那这位特使的身份就不可能是奴隶了。难道是获得了自由身的人类?还在思考的时候,那个女孩再次开口了。只是这一次,是音调有些怪异的精灵语。
“主人。”
“哎!”伊比斯眉开眼笑地转过身去,随后贴心地切换回人类语,“你终于肯尊称我为一声主人了,真乖。”
他伸出手,揉了揉少女有些杂乱的短发。躲不开的妮芙丝无奈地露出一副死鱼眼,冷冷地吐槽道。
“之前说好的,告诉我发生了什么的条件只是让我喊你一声主人,可没有除此以外的约束。”
“真冷淡呢,你就不担心我食言吗?”
“随便,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是鼓动喉咙发出音节而已。” “是吗。”伊比斯了然的点点头,“既然说什么都无所谓,那就喊一句‘好哥哥快来肏我的骚穴’吧。”
尽管表情还是压抑住的波澜不惊,红晕却悄然爬上了妮芙丝的脸颊。她果然说了谎,对于口吐之言的内容还是很在意的嘛。
“……除了生殖行为,你那空荡荡的脑袋里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没错。”伊比斯毫无愧意地点头,“所以你应当庆幸我对你没有除此之外的想法。不是所有的主人都会像我这样仁慈。”
投来的怀疑目光并没有减轻半分。真是个多疑的女孩,明明还有半句是真话呢。
“既然你叫了我主人,我也该履行一下主人的职责了——待在大厅里别动,我一会儿就回来。”
妮芙丝闻言,先是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片刻之后就变成了的木然。之前的约定像是被遗忘了一般,大概她现在正在心里接受有了个喜欢食言的主人的事实了吧。不过,恰恰相反,自己可并不准备放弃履行承诺。
“等把事情做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好吗?”
面对近在咫尺的青年露出的宠溺表情,过于尴尬产生的反胃感涌上了少女的喉头。你这家伙要做什么还需要我来批准吗!这么恶心的关心简直要我把隔夜饭都突出来啊!心里的吐槽欲望几乎要破口而出,终于还是被矜持所压抑。 “——快滚。”
伊比斯满意地转过身来,等待两人互动结束的克劳迪娅已经站立在那里等了许久,战战兢兢地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出。
下一刻,他伸出手,按在了年轻女领主的前襟处。虽然不大,柔软的触感还是能透过粗糙的布料传到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克劳迪娅呜咽一声,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请…请……”
“请什么?”
“……请您随我来。”
明明羞愤的脸上满是不情愿,克劳迪娅却没有挣扎躲开青年的魔爪,甚至连什么抗议的话都不敢说出口。
又是一个无趣的人。伊比斯摇摇头,决定不再对她抱有什么期待。他松开魔爪,看着得到许可的克劳迪娅提起裙子,快步带头向宅邸深处走去,便将妮芙丝留在原地跟了上去。
不过多时,一前一后的两人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间坐落在宅邸深处的房间,推开门,飘散的飞灰让伊比斯皱起了眉。本以为是杂物间,借着背后射来的微弱光线,才发现这似乎是间废弃的卧房。 “这是……家父生前的房间,数月前依照遗嘱从葬礼过后就封存至今。” 眼前的景色似乎勾起了珍贵的回忆,克劳迪娅怔怔地站在父亲的床前,干涸的眼角渐渐湿润。
伊比斯并没有出声。虽说按照礼仪应该表达对主人的哀悼,但不知为何这次就懒得装模作样。大概是随军出征太久,耐心已经快要被磨尽了。
“‘药方’在哪?”
“在、在这里——”
抹掉泪珠,克劳迪娅向床板底部伸手,吃力地拔掉钉子后,取下几张羊皮纸交到青年手上。
低头瞟了一眼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内容后,伊比斯陷入了沉默。
根本看不懂。
“你知道这份密文的意思吗?”
“不知道。”女领主摇了摇头,紧张地绞着双手,“家父从来没有……” “够了。”
想也是这样,恐怕除了死去的老领主和老姐外,应该没有第三人能够看得懂这些奇怪的花纹了。
确认了角落用于验证的符号后,伊比斯将‘药方’贴身藏好,心情突然愉悦轻松起来。管它呢,反正自己的任务是把东西带回去,除此之外就不用多想。有这个空还是去逗一逗妮芙丝,找机会让她放下心中枷锁……
“伊比斯大人,请问——”
眼前的女人不识趣地发出了声音,打断青年的思考。正高兴的伊比斯也不生气,,和蔼地点头表示自己在听,使得克劳迪娅鼓起了询问的勇气。
“您到蜜蜂岭来还有别的任务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没有了。还有,我说了不用叫我大人——你既然继承了领主的位置,就不用这么称呼我这样没有身份的平民。”
领主间虽然有私下效忠的关系,表面上可都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即使是那些效忠于英卡纳家的小领主也不会对一个继子毕恭毕敬到这种程度。像克劳迪娅这样唯唯诺诺的,已经是十足的异类了。真不知道她的父亲是怎么教导她的。 听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原本就消沉的克劳迪娅脸色肉眼可见的黯淡了。 “是、是吗……那个,请问,您准备立刻出发吗?还是需要我去安排收拾休息的房间……”
回忆了一下老姐的嘱托。除了模糊的回收命令,对于具体的细节没有透露多少,就连时限也不存在。看来并不是很紧急的事项。
“我要休息三天,还要准备一些补给和药品。”
“请交给我!”听到特使要停留三日,克劳迪娅的眼里闪过了光彩,“我会安排仆役去准备的!请您就在宅邸里休息,晚上会有丰盛的晚宴!”
真是热情啊。伊比斯点了点头,表示了默许。只要交代一声就不用亲自去跑一趟了,何乐而不为呢。
*********************************** 回到大厅时,妮芙丝还安静地等在那里。她正大大咧咧地拖了件凳子坐在窗前,无聊地俯瞰着全镇的风景。大概是语言不通的原因吧,四周零散的人类奴隶们并没有谁愿意上前来与她搭话,只是像无视她一般做自己的事。
“你看到了什么?”
“大量自耕贫农、少量手工业者、没有农奴;小农生产、土地贫瘠、商业断 绝;经济作物占比低、灌溉资源稀缺、物质资料绝对匮乏。”
尽管有许多听不懂的词语,仔细思考后还是能大致理解她的这段话。伊比斯再度打量了两遍少女姣好的侧颜,确认了这是她真心的想法。既不是抱怨,也不是轻视,只是在如实地说出所见的事实。
只能说,她关注的点根本不是普通女孩会关注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在看风景,比如那边悬崖边的高塔。”
“高塔?”妮芙丝向着远处瞟了一眼,随后无趣地收回了目光,“啊啊… …是挺高的。”
下意识的阴阳怪气让伊比斯皱起了眉。
“对于这里的镇民而言,这就已经是一座高塔——他们又不可能见过更高的建筑。就像你所抱怨的生活方式,在他们看来已经很满意了。”伊比斯顿了顿,顺着窗子俯瞰全镇,继续说道,“你觉得缺衣少食很可怜,但镇民们可不会那么想。我见过许多这样的穷镇,对生活在贫困边缘的居民而言,能够不饿死人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一抹微笑出现在少女的嘴角,但这绝非什么不合时宜的欣喜,而是令伊比斯感到心底无来由发寒的冷笑。
“所以,这就是统治者最喜欢的顺民,对吧。没有欲望,没有需求,像地里的作物一样被收割干净后立刻识趣地枯萎。前现代的封闭性造就了古典的财富观——贪婪有罪,清贫是德;进步是恶,停滞是善。注定不可得的长久安稳逐渐崩坏,如影随形的马尔萨斯高举镰刀尾随其后……”
从妮芙丝口中说出的,是青年所根本无法理解的长篇大论。少女的眼神已经失去光彩,变为虚无空洞的漩涡。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呢?
“马尔萨斯是谁?”
“一个宣告了古典帝国万世一系终是虚无之梦的死神,为所有田园牧歌的美梦敲响丧钟——当然,这只是客观规律而已,所有人都选择了符合自己阶层利益的行动,任何道德说教都无法改变大势所趋。”她的眼神终于恢复了焦点,刚刚那虚无缥缈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股无可奈何的颓然,“你看,我很蠢吧,居然会为这种无力改变之事而感伤……不,说不定是我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能够做些什么,真是自大而傲慢……”
伊比斯低下头,扶着下巴开始思考。
脑袋有毛病的女奴到底要不要留着养起来呢?
这时候,两人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提着裙角的克劳迪娅正火急火燎地从楼梯处跑下,而宅邸里的其他奴仆们也大多忙碌了起来,抱着打扫工具与床单被褥四处跑动。
女领主很快注意到了窗边的两位客人,挂起充满歉意的赔笑迎了上来。 “伊比斯…先生,三楼的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您晚上可以住在那里。而您的奴隶可以去我家仆人的住处挤一挤——”
“她和我一起睡,不过得给她铺张床。”
“那我就让下人们再去多准备一套寝具。”克劳迪娅正准备转头离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回转过身来,“对了,烦请先生不要靠近二楼尽头那个充满花香的房间。家妹因为身体不方便而不想被人打扰,就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进不去。 还请您原谅。”
脑海中出现了许多只能终生卧床的悲惨案例,伊比斯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如释重负的克劳迪娅便再度致歉,快步离开了大厅。
“真是个卑微的领主。”妮芙丝忍不住吐槽,“她和你说话的时候都没敢平视,好像你真是个什么大人物一样。”
“英卡纳这个姓氏虽然没落过一段时间,毕竟也是‘上三姓的第四位’。不过她确实反应过度了。唔,怎么看也不像是母老虎啊,总不可能说的是躺在床上的妹妹……”
“什么母老虎?”
“你之前没听见吗?”
“我又不会精灵语!说好了什么都说给我听的呢?”
伊比斯故作感慨状。
“真拿你没办法,不会为什么不去自己学呢?精灵语多简单呐,就是方言很多,可以用不同的发音表示一个词。比如母老虎、母老虎、母老虎……” “谁他妈的在说我坏话!平时私下说说就算了,跑到家里来骂是嫌自己命长吗!”
雷霆之音从身后响起。先是愤怒的女声如雷贯耳,随后惊愕地转过身去的二人才看见站在门口的正主。那是个身材高挑的少女,引人注目的褐色肌肤之上不规则分布着树瘤一样的硬块,一头棕发足有小树的嫩枝粗,修剪成了中性的短直发。
这位不速之客看起来盛怒无比,短皮靴叩地声咚咚作响,气冲冲地快步走了上来。
“你们不是镇子上的人,是从哪里来的?!”
没有回答。伊比斯惊愕地确认着突然出现的少女容貌,越来越清晰的猜测喃喃而出。
“棘妖……不对,是半棘妖?!”
二
普莉希拉鄙夷地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青年。
虽说之前的误会已经得到解除,但第一印象所留下的厌恶感已经埋入心底。她一向讨厌这种轻浮的男人,他们总是自以为幽默地对女性开不适宜的玩笑,还会用各种下流的肢体动作故意触碰女生,恶心得就像厨房里的蟑螂。
虽然眼前这个叫做伊比斯的男性暂时还没有做出上述举动,但普莉希拉的警惕心却一点也没有少,不准备更改心中轻浮男的定义。狐狸尾巴总是藏不住的,就像现在这样——明明是被招待的客人,却公然把女奴带上餐桌,还无视礼貌和她调情,简直没有把主人放在眼里!
另一边,伊比斯虽然注意到了普莉希拉对自己的敌意,倒根本没有把这放在心上,继续偏头与身边的妮芙丝聊着天。
“听好了,一会晚宴的时候你多吃点肉,别顾忌什么形象礼仪。”
“哈?”一头雾水的妮芙丝呆了呆,“你劝我…多吃肉?”
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过来,补充足够的蛋白质是必须的。难道他真的在关心自己吗?即使知道那只是奴隶主对于“财产”的爱护,心中也不自觉生出暖意。 “是啊,不吃肉怎么长身体。”没有察觉到少女内心的活动,伊比斯一脸理所应当地点头,“你的屁股不够翘,腰还能再细些,要是胸部能成长就更好了。所以你要吃更多的肉,然后用合适的方法进行运动锻炼。最好能像对面那个半棘妖一样——你别看她穿的衣服不显身材,布料底下可是藏着一具蜂腰肥臀的超棒肉体……”
“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吃肉的,色鬼!”
刚刚的感动简直喂了狗,少女的表情难看得就像便秘了一样。
仔细一想,被认为是奴隶的自己出现在餐桌上本来就很奇怪,就是因为那家伙展现了温柔的态度,明知道那是伪装却稀里糊涂地顺从了,本想趁着空闲在镇子里散步一圈的计划都被打断。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这可不好说。当初……”准备提起自己作为间谍伪装成厨师时了解过妮芙丝的饮食习惯,对她能否合理进食表示怀疑,但是反应过来的伊比斯赶紧提前掐死了揭伤疤的话题,“话说,你就不对棘妖感到好奇吗?这可是个非常少见的种族,即使是我都是第一次见到。”
转移话题这手段虽然老套但是有效。转头看了一眼对面怒意外溢的普莉希拉后,妮芙丝点了点头,示意青年继续介绍下去。
“棘妖是生活在密林中的种族,种族特征就是树藤般的粗发和主要分布在四肢的斑驳硬块。与那些未信仰母树的野精灵不同,棘妖并不抱团聚居,所以很难追踪他们的踪迹。”伊比斯耸了耸肩,“当然,总会有倒霉的棘妖被抓住,但是没什么人愿意用她们作为奴隶。虽然能够生育,天生的野性实在不好管教,哪有人类或矮人这样的种族好用呢?”
妮芙丝沉默了一会。
“你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没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她叹了口气,“按照你的说法,咱们对面这位半棘妖是老领主与棘妖奴隶的女儿。是这样吗?奴隶与主人的孩子就是自由民了?”
“一般而言还是奴隶,但也不排除个别情况。”伊比斯眯了眯眼,“毕竟这只是小地方的小贵族,也没有什么深远的历史渊源,对于血统纯正与否不在意也很正常。”
话锋一转,青年突然一把揪住少女的尾巴提了起来。
“棘妖的存在还有各种记录与实例,那你又是什么种族?我从来没听说过有长着尾巴和翅膀的人类。”
他紧紧盯住妮芙丝的蓝眼,试图从那爬虫状的瞳孔中看出慌乱或隐瞒,只是那之中仍是一如既往的沉静。
“龙。”
“龙?”
“音译就是这样。如果细分亚种,就是新源星南温带分布的黑龙……然后不知道用什么黑科技和本地人类融合出的畸形怪物…”轻声碎碎念补充了一大串之后,妮芙丝夺回尾巴甩回地面,“这片大陆上可没有第二条‘龙’的存在,你不可能找到我的同族,满意了吧?”
黑龙之后的一串话没听清,伊比斯还准备追问时,原本空旷的餐厅突然闯入了一个男人,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并非是哪个仆役,而是个年轻的精灵小伙子,翠绿的眼珠闪动着活泼的灵光。见到餐厅中陌生的两位客人后,他愣了一下,随后就遭到了抢先出声的普莉希拉责问。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派伯?为什么不安静地缩在你那猪圈里,还敢跑出来丢人现眼?”
“我又不知道会有客人来,我只是来拿餐具……”知道了自己的出现不合时宜,自认理亏的精灵青年低下了头,“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拿完就赶紧走。” 这个识趣的小伙正要转身去厨房时,不想放过他的普莉希拉再度开口。 “是啊,你最好赶紧走,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
她故意用重音强调了这句话,使得再迟钝的人也能明白那另有所指。伊比斯注意到派伯攥紧了拳头,然后灰溜溜地松开,不反驳也不回嘴地准备溜走。 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出现的女主人带着妹妹回来了。
克劳迪娅已经换上了一身长裙,经过了梳妆打扮后,之前的颓废气息一扫而空,总算显出了点领主的端庄模样。然而伊比斯的目光却全被她身旁的黑发少女吸引了过去。虽然见过的漂亮女人也不少了,但看见这样一对白皙的浑圆乳球半露在外,无论是哪个男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多看两眼。这应该就是莫雷卢斯家的三妹,那个缩在房间里畏生的神秘女孩了——不是什么残疾人,而是个看起来就十分健康的女孩。
平心而论,这确实是个漂亮姑娘。端正的五官不用修饰也显得柔和自然,圆润娇嫩的脸蛋一看就没有经受过风霜,还带着些许婴儿肥。不甚合身的衣裙虽然大了一号,却在胸部的位置显得偏小,半团雪腻乳肉就这样无可奈何地挤在了外面。
“苏诺!别这么没礼貌!”
“可是,姐姐——呜……”
被唤作苏诺的少女在进入餐厅之后就立刻缩到了克劳迪娅身后。作为久久没有露面还要长姐去请的宅女而言,这确实是符合人设的举动。但伊比斯总有种预感:比起两位初次见面的客人,她似乎更害怕那个叫做派伯的青年。
接下来的发展也印证了这个猜想。
“抱歉,派伯。能请你回避一下吗?小妹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我知道的,这是我的问题,我不该随便出现在这里。”面对一家人如此无礼的对待,派伯却没有任何怨言,恭敬地对大姐行了一礼后飞速地离开了。 等到碍眼的男人消失后,松了一口气的苏诺从大姐背后钻了出来,一头披散的纯黑秀发随着跃动而飞舞起来。
“我可以开饭了吗,姐姐?今天有小鹅、小鸡和馅饼诶!我已经半年都没有吃得这么丰盛啦!今天一定要……”
雀跃着的女孩的欢呼声戛然而止。她像是终于注意到了客人一般,惊讶地将目光聚焦在妮芙丝身上。正常的好奇,伊比斯暗想,毕竟少女那雪白的发色确实极为稀有,比起自己这种普通男人更加引人注目。
瞟了一眼确认客人并没有在意小妹的任性,克劳迪娅微笑着推着她落座,便拍掌示意仆人们退下。
“你有没有发现,这一家人的氛围很奇怪?”
被伊比斯这么提醒,坐在一旁妮芙丝睁大眼睛观察了一会,才摇头承认自己的愚钝。
“年龄最小的三妹坐在中间,而她更加亲近大姐,稍稍远离坐在最末的二姐普莉希拉。可是那些上菜女佣的态度就恰恰相反了——她们经过三妹身边时极为小心翼翼,可对二姐显得从容自若。”
之前派伯出现后,三妹的畏惧,二姐的冷漠,以及大姐对此的无奈与歉意都被伊比斯看在了眼里。再结合现在这些微妙的细节,看起来,这几个人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啊。
主客落座完毕后,克劳迪娅简单地向伊比斯介绍了自己的家人。
“这是舍妹苏诺,另一位您也已经见过了,二妹普莉希拉。虽然看起来有些外表奇怪,其实她是——”
“半棘妖,我知道。”
“啊…”大姐惊叹了一声,“您还真是博学。”
就连普莉希拉也侧目而视,只有看起来呆呆的苏诺对着桌上的菜肴留着口水。如果不是有长姐在旁,她可能早就扑上去撕扯那只烧鹅了。
“而这位客人是来自英卡纳家族的伊比斯先生,旁边的是他的…仆从。”年轻的女领主对妹妹们介绍道,“伊比斯先生会在我们领地暂住三日,可不要失了礼节啊。”
这话明显是对着二姐普莉希拉说的,但她并没有听进去,只是用再也明显的不过的假笑作为回应。
“这可说不准,阿姐。像是出逃的人类奴隶假冒精灵家族成员这种事,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伊比斯几乎要笑出声来。泰瑟斯领主把秘密保守得不错,普莉希拉明显对此一无所知。眼瞅克劳迪娅已经气得快要晕厥,他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身份报上。 “我是拥有英卡纳姓氏的继子,不是什么奴隶。”
“咦?啊……谁,谁能证明这种事情的真实性,还不是靠你一张嘴?”话是这么说,见到大姐已经生气,普莉希拉的态度明显软化了下来,“既然阿姐都没异议了,我姑且当你说的是真的,哼。”
在场的另一个妹妹从头到尾都是一脸迷糊样,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餐桌上。伊比斯看了看身边的女孩:什么也听不懂的龙女干脆也不管刚刚的小风波,正在对着食物摩拳擦掌,下定决心要大吃一顿。
于是晚宴就这样开始了。
伊比斯无语地看着两只食肉动物风卷残云般清扫着餐桌上的食物。虽然让妮芙丝多吃肉是自己的主意,也没想到她会像性格大变一样暴饮暴食。那个叫苏诺的女孩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消灭炖鸡的速度也不比妮芙丝要慢。
仔细一想,其实这样不奇怪。如果不是胃口好,她也不会长得这么健康。不说那一对令人直流口水的巨乳,即使隔着宽松的睡裙,他也能隐约看见女孩小肚子上的赘肉。
不过,也就只有这两人能单纯地把晚宴当成进食的场合了。
“说起来,刚刚那一位是谁?我看他并不像是本地人。”
即使不用指明,大姐也能意识到伊比斯问的是派伯。她尴尬地笑了一下,试图做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那是家父朋友的儿子派伯,正在我们家里做客……”
“是吗?我看,苏诺妹妹似乎挺害怕他。”以及,普莉希拉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敌意几乎要洋溢于表了。
“这是…是舍妹自己的缘故。”克劳迪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她对男性都这样,您看她就一直在无视您。只是对派伯的时候态度更激烈一些罢了。” 伊比斯稍微观察了一下三妹,确认她把作为客人的自己当成了透明人,反而对妮芙丝更加感兴趣,甚至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地看着龙女进食。那么,为什么苏诺对派伯的反应会特别剧烈呢?
“所以说,你赶紧把他赶走啊,阿姐。”普莉希拉的声音十分冷淡,“把那家伙留在这里也只是浪费面包,让他早点滚回自己家多好。”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大姐对妹妹的态度明显不满,“派伯先生是无辜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他!”
“嗯~ ”二姐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随你了,反正你是家主嘛,阿姐。”
关于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伊比斯稍稍将目光移开,一旁的苏诺似乎想要出声向妮芙丝搭话,可是总不能鼓起勇气,急得无助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他再次确认了一点——这个女孩长着一对人类样式的圆耳朵。如果不是鼻梁和眼梢还残有精灵的五官风格,几乎可以把她当作人类。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应该是同父异母的三姐妹,对吧。”
“诶诶,是这样。”克劳迪娅肯定了伊比斯的猜测,“我的两个妹妹都不是纯种的精灵……”
“人类混血与棘妖混血。”
“对。她们的母亲是分别是人类和棘妖,都是…都是家父生前的奴隶。因此家主的位置才只能交给我来继承。”
主人与奴隶结合生下的孩子无法获得继承权,更不用说只有纯种精灵才能被议会承认领主地位。若是哪个领主让混血的后代继承了遗产,一旦被其他精灵知晓,就能正当地将其剥夺。不过,总感觉哪里……
“姐姐,这个圆耳朵的客人,和我一样是‘私生子’吗?”
此时,一直没有参与到大人的话题中的三妹突然插入了进来。
尽管这个问题十分无礼,但既然是从一脸天真的苏诺口中说出,也只能当作是她涉世未深的无知表现。或许是从哪里的闲话中听见过“私生子”这个词语,就迷迷糊糊地拿来用了。
“我不是什么私生子。”安抚了惶恐的大姐后,伊比斯耐心地向苏诺纠正,“我是纯种人类,只是被英卡纳家族收养作为继子而已。”
“继子?”
看来,她并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一旁的二姐普莉希拉倒饶有兴趣地投来视线,毕竟,如此尊贵家族会将下贱的人类收作继子这种事情,实在是显得天方夜谭——继子可是有继承权的,要是让其他家族知道了,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个故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都听说过。”伊比斯转向普莉希拉,显然这是在对她说明,“英卡纳家主受到了无法生育男性子嗣的诅咒,而司职净化与水占的山泉之亚神作出了预言,告知他必须要让刚刚成年的长女斋戒三日之后一直向东走,收养第一个抱住她大腿的男孩,那样诅咒就能得到解除,英卡纳家族也会枝繁叶茂——只是这个男孩正好是肮脏的奴隶夫妻生下的孩子,有点配不上高贵的英卡纳家族,但守信的家主还是收养了这个男孩。”
“然后呢?诅咒解除了吗?”看起来最为沉稳的克劳迪娅忍不住出声询问,她实在是想听到最后的结尾。一旁的二姐与三妹也对结局充满了好奇。 “当然,后来那个被收养的男孩就突然多出了一大堆弟弟妹妹,英卡纳家族也确实开花散叶生育颇多。”伊比斯耸了耸肩,“只是这样他所获得的名义上的继承权也就失去意义了,真遗憾。”
“听起来真是个圆满的故事。所以那个男孩就是你,对吗?”
“是啊,普莉希拉小姐,这就是为什么我作为纯种人类会被大家族收养,只是因为我被预言所选中了而已。”
三姐妹对于这个故事的反应各不相同。得到解惑大姐克劳迪娅点了点头,就又摆出了谄媚一样的倾听姿势;二姐普莉希拉则是稍稍收起了敌对的态度,眼中的鄙夷却还没有散去;至于三妹苏诺,明显没有听懂刚刚的解释,只是含着食指再次分心到了妮芙丝身上——就在故事会进行的途中,少女又解决了一整根猪后腿,稍微缓了几息,正要对鹌鹑下手时,终于注意到了苏诺的目光。
打从刚才开始,这女孩就一直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自己……手中的食物。一定是早就垂涎的美食都被自己消灭而感到怨恨了吧。但是抱歉,只有今天我是不会停下来的。
“你在看什么呢,苏诺?”
听见男性的呼唤声,女孩下意识地抖了一下,鼓起勇气看着伊比斯发问。 “那个,这个白色头发的小姐姐是……”
“我的女奴——也就是我的宠物,妮芙丝。”
尽管之前已经介绍过了,明显这孩子没有听到心里去啊。试图摸一摸妮芙丝的脑袋瓜,不给面子的少女却咬着肉排躲开,无可奈何的伊比斯便收回手,耐心地向苏诺解释道:“虽然女奴是财产,但我更喜欢比作宠物。你瞧,她现在的表现就像只白猫,就是身上的野性还没有驯化,连我也得当心别被她给挠了。” 苏诺的眼珠转了两圈,学着伊比斯向龙女伸出手去。咽下肉排的少女这次没有再闪躲,只是露出了颓废的死鱼眼,任由三妹把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或许是觉得被揉太久干扰进食,她突然呲牙假咬,吓得苏诺缩回了手,这才又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她…嗯…她吃的真多啊。”
“是啊,还好我养得起。”也没有往深处想,点着头的伊比斯随口应答道,“怎么样,你也很想养一个这样的宠物吧?”
苏诺的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我,我也能养她吗?真的可以吗?”
她紧紧地盯住了正在进食的少女,眼波中满是艳羡之色。半精灵少女再次试图伸手摸头,进食又被打断的妮芙丝干脆放下手中的鸡腿,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让苏诺好好揉了个爽。
“呼啊,呼啊……”
妹啊,你神经啊。看着苏诺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妮芙丝无语地望向身边的“主人”,无言地散发着心中的不满。
“你可以去买个自己的女奴,苏诺,这一只可不能给你。”
乱来的小手被拿开,三妹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恋恋不舍之情。可惜女奴可不是什幺小孩子的玩具,况且,就算是小孩的玩具,也不能随意地赠送给别人。
“好啦,只有妻子才有权分享丈夫的女奴,你去找姐姐帮你买一个吧。” 本来只是玩笑话而已,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诺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迸发出了光彩。
“那就,让我来做你的妻子吧!”
“…哈?”
从她口中突出的话语实在太过惊人,就连伊比斯的脑袋也宕机了半秒。 等等,停一下,这是表白吗?刚刚说好的害怕男人呢?
仔细一想,像这样被直球宣告爱意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但是,这女孩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反而更像是小孩在模仿父母过家家,为了争夺玩具的归属而随意交易结婚权……即使紧紧盯住苏诺那无暇的眼眸,能看见的也只有毫不做作的天真纯洁。
只是对于在场的家人们来说,这番叛逆发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妹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二姐?”
“赶紧给我回到房间里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好了,别这样,还有客人在呢。”
面对咄咄逼人的普莉希拉,苏诺蜷起身子瑟瑟发抖。幸亏还有大姐喝止住了她的继续追击,安抚着受惊的女孩。
克劳迪娅小心地窥视伊比斯的脸色。既不是愤怒,也不是狂喜,只是不明所以的沉默。她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气,又感到一阵遗憾,随后摆出了礼貌的姿态。 “很抱歉,三妹她年级还小不懂事,这只是她无心的玩笑,还请您不要往心里去。”
“我不会和小孩一般见识的。”
虽然肉体已经发育得可堪采撷,这位半精灵女孩的行为和心智却与十岁多的小孩无异。真要说年龄,在场看起来最小的就是自己身边这个珍贵的藏品了。伊比斯转头看向龙女,她正将第十四个蔬菜卷送下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青年在心中默默惊叹,真不知道这一米五多的个头是怎么塞下那么多食物的啊。他突然有种奇妙的想法——妮芙丝的年龄真的有外貌上看起来那幺小吗? *********************************** 晚膳过后就没有其他的活动了。宅邸里或许有几根蜡烛,但这么珍贵的照明并没有在此时使用的意义。随着太阳下山,黑幕撒落,三姐妹各自回到了寝房,伊比斯也拉着自己的小奴隶进入了客房。
仆人们早已收拾好了房间,他们将第二套被褥铺在了地上供妮芙丝使用。今夜的月色有些黯淡,青年吹着口哨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来,上来自己动。”
“……不要。”龙女晃着小脑袋撇到一边,“我刚刚吃撑了,除了睡觉没心情干别的。你要是强迫,我保不准就会把糜烂的食物都呕吐出来。”
这是个十分合理的推断和威胁。虽然确实听说过有些领主会对美少女的呕吐物有奇特的爱好,但是果然这种怪性癖要敬而远之。伊比斯摇了摇头,取过了床脚边的新包裹。
“我是要给你上药。再说,你还要不要听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迟疑了一会儿,妮芙丝顺从地靠近,背过身,突然就恶狠狠地坐了下来。她的小算盘并没有如愿,早有准备的伊比斯向后一挪,就让她整个屁股磕在了床板上。
少女的口中发出痛苦的咕呜声。她也明白这是自作自受,幽怨地盯了一眼身后正在幸灾乐祸的青年,便撩起上衣露出后背,算是认输投降了。
原本应当长着一对漆黑翅膀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了刚刚萌芽的新生肌肤。之前先是被斩断骨头,再遭到了拖行,本该光洁柔嫩的肌肤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但不知道伊比斯用了什么治疗方法,背部血肉的再生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原本残留的骨碴都被磨平,能预见到等治疗完毕后,就会变得和普通女孩的背部没有两样了。
在开始上药之前,还有一样事情要做。伊比斯取来行李,伸手进去翻找起来。匕首、钱袋、种子……摸索了一会儿之后,他扯出了一根黑色缎带,笑盈盈地缠在了手上。
“你喜欢高马尾还是侧马尾?”
“啊?”
“算了,没区别,反正以后都要试一试的。”收回交给妮芙丝的选择权,伊比斯轻巧地扶住少女雪白的秀发,快速地扎了一个短马尾,“啧啧啧,明明有这么漂亮的头发却从不打理,你还真是个暴殄天物的坏孩子。”
“我不是孩子。”妮芙丝一板一眼地纠正道,“我的心里年龄足够成熟,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话从刚刚恶作剧失败的她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奇怪。根据某位友人的定义,眼前的女孩从外表上看正处在萝莉与少女交界的微妙年龄上,怎么看也和成熟沾不到边。
伊比斯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躲开了嬉闹一般的微恼轻咬。 “女奴不需要负什么责,你只是我的财产和宠物,除了听从命令就不用考虑别的事。我会养你一辈子,保证你衣食无忧,不会有任何烦恼。”
“……包括扮作娃娃任你打扮?”
“这是你最主要的任务之一。”随手绑出的发型意外地适合妮芙丝,伊比斯满意地托住下巴点头,“虽然你身材容貌的基础素质不错,还是得由我来打磨才能焕发光彩。当然,除了这个之外,你也得做些别的事情来报答——” “当你泄欲用的对象?”妮芙丝一脸平静地接下了话。
“对,这也在其中。”
青年丝毫不掩饰自己高涨的性欲,用沾满研磨好的草药的手在龙女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下。妮芙丝颤抖了一下,这次却并没有发出什么不满的声音,任由他好好地揉搓了一番。
看来,她已经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蜜蜂岭的资源并不丰裕,克劳迪娅所搜集到的草药种类不多,但也勉强够用了。一边为妮芙丝伤痕累累的背部敷上药物,一边告诉她白天发生的事,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一段安稳的时光。
“——所以,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讲到了如何被收养的那个故事时,一直静静倾听的妮芙丝发出了疑问。 伊比斯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好,药已经上完,用干净的白布缠上几圈结束了治疗。
“当然——不是,关于我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青年对着半龙少女露出了险恶的笑容,“我想你一定不介意听听看,对吧?”
气氛突然变得冰冷起来。妮芙丝突然有种冲动,想要说些什么来阻止他继续这个故事——但她没能说出口。
“从前有个奴隶的孩子,他就和无数普通的小孩一样,普通得扔进奴隶堆中就会找不出来。因为喜欢在泥路上打滚玩闹,所以总是显得脏兮兮的。”伊比斯耸了耸肩,“有一天,这个孩子遇到了一位过路的美丽少女,抱着玩耍的心情迎了上去——于是这孩子就被从爱他的父母手中夺走,此后再也未能与其见面,直到连他们的面容也完全忘记。他被棍棒与皮鞭逼迫着学会偷窃与说谎,精通毒药制作与暗杀,成为了十足的忠犬。”
“……这就是那个预言的另一面吗?”
“预言?哦,从来就没有什么预言。”
妮芙丝沉默了半晌,略粗的白眉毛皱成了一团。
“那不对。为什么会是你?”
既然没有了被选中的理由,那么为什么是这家伙成为了精灵家族的继子?只是因为运气吗?虽然这样天降大运的好事也不是没可能发生,但她总觉得这解释有哪里不对劲。
“是啊,为什么呢?”伊比斯厚着脸皮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可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就是这样。当时老姐抱着我的大腿求我赏脸冠上英卡纳的姓氏,我就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她。”
我就不该指望这家伙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真话来。龙女偏过脸去,不准备再继续这没营养的对话,然而伊比斯却捧住她的粉脸硬扳了回来。
“好啦,别那么死板严肃,我说实话就是了。”虽然青年还是嬉皮笑脸,眼神却已不再轻浮,“我是被上天选中的有才能者,所以……喂,别把头转过去!我说的‘有才能者’是个称呼!”
信用这种东西是有限的。见少女是铁了心不想听下去,伊比斯只得来硬的,按住脸颊不让她偏过头。而妮芙丝更是赌气了一般非要扭开,打死也不愿意对上眼。
两个人就这样用可笑的姿势僵持了数秒,最后还是伊比斯打破了平衡。 他对准少女娇嫩的双唇,吻了下去。
“唔!?”
突然袭击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妮芙丝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意料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还未能有什么反应,侵入口中的舌头就已经顶开齿门,卷住了少女小小的香舌。
“啾咕~ 啾呜……”
慌张、无助,又不知所措。未能明白意义的举动与暖意复苏的身躯让妮芙丝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无辜神情,原本奋力反抗的力道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瘫软在青年怀中。一直以来所见的坚强刚毅的女孩居然还会有这样柔弱的一面,愈加感到新奇和有趣的伊比斯更是加大了欺负她的力度。
交叠的双舌纠缠辗转,毫无深吻经验的妮芙丝只能任由男方支配着节奏,笨拙而被动地回应着热情。秘出的津液不断被滋溜滋溜地吸走,眯成了缝的双眼前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突然之间,她只觉得一股酥麻瘙痒的感觉自下而上地席卷全身。这种感觉实在太过舒适,令人再也提不起什么力气。
再这样下去的话,她就要沦陷在其中了。
所幸这样的折磨未能持续太久。相合的两唇初分,拉成银丝的香津垂连而下浸没在被单里。面色潮红的龙女讷讷地僵缩在原地,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对抗到底的气势。
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不过,比起聊天,这种氛围不是有更适合的行为吗? 伊比斯向着没有反抗的少女的裙下伸出手去,触及之处果然已是一片湿润。轻轻抚摸花瓣,妮芙丝也只是猛地痉挛了一下,瘫倒在床没有别的动作了。 “你啊,这不是已经很想要了吗?之前还那么不情愿,现在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除了模糊不清的呜咽声,少女完全就是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月光之下,她粉嫩的秘部已经湿润无比,即使经受了连续数日的摧残,看起来也仍然完璧如同处子一般。轻轻抚摸稀疏的白毛,似有若无的呻吟便萦绕在耳边。
视线再向上,是女孩圆滚滚的小肚皮——哦,她今天吃掉了三个成年男性分量的晚餐,要是之后做到一半时真如她所说那样反胃了……伊比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想做饭后运动了。
这时候,妮芙丝突然发问了。
“……除了这种事情,你就没有别的爱好了吗?”
“爱好?”青年愣了一下,坦然答道,“我的爱好就是玩女人。尤其是侵犯强大的美少女,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让人满足了。”
迟疑了一会,龙女才意识到,所谓“强大的美少女”指的是自己。
“我……很弱。真正的强大是能够贯彻自己的意志,而我却连一座城市都守护不了,还失去自由沦落至此……”
她海色的瞳孔闪动着,露出落寞的神色。伊比斯则笑嘻嘻地出声安慰。 “很好,意识到自身的无能为力是成年的第一步。”
“我早就成年了!”
越是无知的人越容易自大。
所谓绝望之谷,是指人生初次对未知与渺小的开悟,随后才能跨过自大与自卑缓步攀登获得成长。早在很久之前,妮芙丝就已经经历过了这样的跌落,但被这个人类青年当做小孩来看待的感觉实在不爽。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传来了客房的木门被敲击的声音。
是谁会在夜中前来拜访呢?伊比斯略微整理衣衫下床,开门见到了来访者。 是普莉希拉,莫雷卢斯家的半棘妖二姐。
褐肤的少女脸色阴沉,明显来者不善。她先声夺人,毫无礼貌地发出了质问。 “你要在这里待三天,对吧?”
“这可说不准。倘若住得舒服,多待上几个月也不是问题。”本想点头承认,但那样就会在气势上落了下分,伊比斯索性决定气她一气,“我想,你的姐姐也不会有异议,反而会为此感到高兴吧。”
“你——!我这就让阿姐把你赶出去!”
“去吧,记得代我向她道晚安。”
普莉希拉作势欲走,身子转了一圈却没有挪动脚步。她还没傻到那个份上。倒是余光瞥见了房间内衣衫不整躺着的妮芙丝后,她的面容愈发阴霾。 眼珠一转,半棘妖少女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蜜蜂岭中可是有杀人魔在活动,整整一年多都有无头尸体不断被发现。如果你想多住几天,说不定会和他打照面。”
“哦?杀人魔……”
预想之外的情报让伊比斯突然来了兴致,随后就变得索然无味。稍微思考就能发现,如果真的有杀人魔能在这个小小的镇子里持续作案一年不被抓住又不引起恐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要吓唬人的话,还是编个好点的故事吧。 “是啊,希望你不要变成下一具暴尸野外的尸体,那时可就没有什么本地亲属能来帮你准备棺材了。”
话语中的威胁意味隐隐而出,已经洞悉了真相的伊比斯却毫无惧意。他向前跨出一步,被逼近的普莉希拉便下意识地后缩。“咚”得一声,她被逼到墙边,随后青年的右手压在她脸侧,封锁少女脱身的路线。
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半棘妖少女原本已经做好了应对粗野男人无礼举动的心理准备,但就在伊比斯气势汹汹发难的那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畏缩了。那是从前被父亲训斥时留下的阴影,此刻那般无理而蛮横的魄力再次在眼前的身影上重叠,心理阴影再度浮上心头。
“你——”
“感谢你提醒我,姑娘。”明明是感谢,伊比斯的声音听起来却低沉得像是在索命,“不过,我得教你明白一件事——我并不惧怕什么杀人魔。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只会残害手无寸铁的农民的鬼祟之徒能够伤害得了我呢?” 还未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普莉希拉就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恶意。她下意识地挥掌,准备结结实实地赏这个无礼之徒一巴掌,近在咫尺的伊比斯却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闪了开去。
动作被完全预判了,紧跟而来的肘击被顺势偏斜,力道完全歪了出去。下一刻,普莉希拉的右手手腕被捉住,一股巨力将她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墙上。温热的吐息吹在耳边,那是已经再度欺近的青年贴了上来。
“这次是我赢了。”
“放你娘的屁!”
回应这份轻浮调戏的是一记重踢,伊比斯放开了普莉希拉,笑嘻嘻地退了开去,轻描淡写地擦边躲开了这全力一击。气喘吁吁的少女明显不满意交手结果,摆起架势准备再来一场。在她的视角看来,这只是一时大意被暗算了而已,可她却没有意识到,仅仅只是一个回合的交手,两人间经验与实力的差距暴露无遗。 更何况,决定胜负的关键已经被握在手中了。
“我也给你个忠告——裹胸不利于身体发育。”一团布条出现在了伊比斯的掌中,“从弹性和大小上看,你的胸部还有成长的空间,这样用布裹起来对身体可不好。想要变大的话,我也可以经常像刚刚那样帮你揉揉——”
他的面色很诚恳,建议也很实用,但完全起到了激怒的反效果。捂住不知何时被从束缚中解放的一对鸽乳,半棘妖少女的脸色迅速由红转青,一对眼珠瞪大得像要迸出来一般。
但她没有再攻击上来。就算再怎么样,仅仅交身的瞬间就将贴身衣物取走,这完全是神乎其技的偷术了。能够在霎时之间取走裹胸布,自然也能做出更含恶意的举动。
普莉希拉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楼上已经响起了踏过地板的咚咚声,虽然不是没有底牌,再打下去的话宅邸里的人都要被吵醒。要是让大姐知道了她半夜来找客人的麻烦,肯定会让她感到难堪。今天暂时放着家伙一码。
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伊比斯耸了耸肩,关上门回到客房中,将布条随手放在了一边。虽然应该把裹胸布还回去,但既然好不容易平息了风波,也不该再平添事端。
一直被晾着的妮芙丝已经把自己卷进了地铺,由于角度的关系,她并没有看见门外发生的打斗。
“这就是贵族的生活吗。”明明已经睡眼惺忪,半睡着的她还是忍不住对得胜归来的青年吐槽,“这才第一天,刚认识的姑娘就半夜跑过来找你送礼物。” 看这贫瘠的身材,也能猜得到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裹胸布了。
“是啊是啊,要不是她太害羞,今天就能骗上床滚床单了。”
看着少女上下眼皮不断打架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伊比斯也就懒得说明实际情况了。之前被打断的交流仍还有未说完的下文,所谓的“有才能者”还没作出解释,当席被苏诺表白的那件事也没告诉她;但这种小插曲索性不说也罢。 他来到少女身边,伸手抚拢她的眼皮。
“你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我可不想要个一身痨病的女奴。”
“唔……我不是…你的……女奴……”
喃喃呓语的样子真可爱。明明都要睡着了,嘴上的硬气还是没消停。 一旦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皮就像是灌了铅一样,困意涌上了脑门。身体被惰性支配了的伊比斯也迅速躺上了床,准备好好休息一会。
三
善泳者溺。
自以为是的安全永远伴随着疏忽大意,对于刺杀者而言,当目标刚刚从危险中生还,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憩片刻时,就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而伊比斯·英卡纳就是这样一位优秀的刺客。所以明明是无风的静谧夜晚,他还是突兀而习惯性地睁开了眼。适应微弱的月光后,他很快就发现了静静坐在地板上的人影。
是妮芙丝。她居然没有睡着,而是不知什么时候盘腿坐起了身。伊比斯小心地眯起眼不让她发现自己已经醒转,准备看她要弄出什么花样来。
少女的双手双脚都被数根铁链锁住,只要动作的幅度稍微大些就会发出清脆的金属相撞声,那样就一定会把敏锐的青年惊醒。能够不发出任何声音地从地板上坐起来,明显是极为蓄意的举动。要说这是为了不打扰到主人的休息而刻意小心,这种蹩脚的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
此刻,妮芙丝正静静地握住了绑住她手脚的铁链中的一根,神色紧张地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是想要把它扯断吗?伊比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大病初愈的少女应该没有那样的力气,如果说那全是她的演技,也太过令人惊悚了。 但妮芙丝就只是无比专注地僵坐在那里,好像真的在驱使病躯全力和铁链较劲。
沉默的旁观者窥视了好一会儿,仍然没看出什么别的动机来。先是用力扭,然后扯,最后换成绞与错,不知道尝试了多少种姿势后,已经流满头是汗的妮芙丝放弃一般地松开了毫发无损的铁链,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可怜,伊比斯在心中摇头。回想起睡前与她的对话,这女孩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但心中的反抗情绪应该还没完全消失,所以才会再度试图逃跑。等到她一遍遍的失败后,总该会放弃这无用的尝试,安心接受性奴的新身份吧。 看起来是心灰意冷了,准备重新躺下的妮芙丝却不小心被脚链绊了一下,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迎面磕在铺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青年几乎要笑出声来,他甚至还想干脆起身好好嘲弄她一番。但他最终选择了相反的处置方法——装作自己已经睡死,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疼痛与惊吓的表情在妮芙丝的小脸上逗留了一会儿。她死死地捂住铁链,仔细盯紧了床上纹丝不动的人影,见到并没有吵醒同屋人后,脸上便露出了思考着什么的迟疑与犹豫,终于化为了果决。
她伸出双手再度握住了脚链,“啪”地一声,就像折断树枝一样,粗实的链子毫无阻碍地被卸了一边下来。
咦?
少女又故技重施地握住脚链的另一头,仍然是随着一声沉闷而短促的断裂声,整根铁链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拧了下来。随后,伴随着间歇发出的短暂闷响,所有困住她的铁链都被如法炮制地轻易拆除。
伊比斯终于意识到妮芙丝刚刚在做什么了。
她是个优秀的工匠,自然能找到对付这种简单束缚的窍门。之前那看起来试图将其拉断的无用功,实际上是在将整根链条处理为只需要轻轻一拉就会断裂的损坏状态,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快速拆除。
恐怕她一直在之前的日子里偷偷对这些铁链动手脚,今天本该完成最后的处理工作后见机行事,而当她发现意外的响声都没能惊动自己后,就顺势一口气破坏了所有的铁链。
接下来,她应该就要逃跑了。
拆下来的铁链被少女无声地塞进了铺盖里——不,还有一根仍留在少女手中。她紧握着这根粗实的链子,屏息凝神地悄悄靠近床铺,静静立在了一直“安稳熟睡”的青年身前。
所以,是准备要先杀我再离开吗?
伊比斯在心底露出了无声的冷笑。那是许久未曾涌现的怒火再临,默默地在胸腔中动荡着。
尽管早就知道妮芙丝的心中会有怨恨,但没想到那却埋得这么深。几日来两人的相处其实相当愉快,下流举动虽然会让她很困扰,但逐渐正常的对话交流却是毫无阻碍地破了冰。本以为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没想到那或许根本是连自己都瞒过了的伪装,刻意将仇恨埋藏在了处处编织好的小动作中,用暗示营造出了逐渐敞开心扉却仍有警惕的完美形象——真是做的好,自己可是完全上当了啊。 即使怒火中烧,静躺着的青年却连呼吸频率都没有一丝波动。那是为了等待少女凑近的瞬间出手,以雷霆一击将其制服。然后——调教计划或许要更改。倘若她真有这样永不屈服的钢铁意志,那就只能用些手段破坏掉碍事的理性,做成寿命短暂的愚痴玩具……
半晌过去了,可是妮芙丝仍然保持着矗立的姿势,捧着铁链僵在那里。 她在想什么?还是说,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装睡,用这种疑兵之计来引出破绽?警觉的伊比斯思考着局势,耐心地推演着接下来假想的战斗变化。 他等来的并非是饱含杀意的扑击,而是一声幽幽的轻叹。
黯淡的月光模糊了少女的容颜,令人难以察觉她的真心。究竟为何在最后关头选择了迟疑呢?擅长揣摩人心的伊比斯能够在心中列出许多可能性,可他现在并不想起身询问妮芙丝。
他只是保持着静默,看着放弃行凶的白发少女尽力掩盖行动的声响,缓慢而坚决地翻过窗台,随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被看扁了啊。”
终于,伊比斯睁开了“眼”。
仅剩的月光也从视界中消失,然而某种愈加炽烈的东西正倒映在眼帘上。白热的光团无比耀眼地点缀在无边的黑暗中,而其中正在缓缓移动的某个存在更是特为明显。
久违地使用这个能力的感觉并不好,大脑像是在烧起来一样滚烫无比。曾经想过不在必要时就不进入这种状态,但不久之后发现那会让这份技能慢慢退化,差点就完全忘记如何开启“眼”。所以,偶尔练习成为了必要。
此时此刻,他在锻炼之余再度确定了一件事:妮芙丝果然不是什么平凡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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