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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你 (0-13)作者:陆子宁

2025-03-08 08:03 长篇小说 2600 ℃

吃掉你

作者:陆子宁

“小宝贝儿,我们在做快乐的事不是吗?为什么这副样子?”

即使喝下迷药而失去意识,女人还是紧皱起眉头,身体因为疼痛而紧绷。

“翰哥……还是进不去吗?”

同样紧皱眉头的男人,伏在女人身上,低头亲吻她的脖子、耳朵,吮吸舔弄她的乳房,想让她放松身体,但收效甚微,他只堪堪顶进了一些,女人过于收紧的阴道肌肉,让想要强行前挺的男人也疼。

“你不是说她不是处吗?现在怎么回事?”男人稍稍退出,没有回答,反而烦躁地质问起另一个正坐在沙发上自慰,等着他完事来捡漏的男人。

“我……”坐沙发上的男人支吾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发什么愣!白痴!去买润滑啊!”床上的男人气得起身,下了床,走过去一脚将沙发上的男人踹到地上,“要我请你吗!还是你要我用酒店这些?”

“是……是!”赤着身子的男人唯唯诺诺地赶紧爬起,随便套上西裤衬衫,跌跌撞撞冲出里间,拿起放外间小茶几上的手机,冲出房间。

——杨晓羽对未来人生的全部美好想象,戛然而止在这个破碎的夜晚。

(一)

辛辛苦苦一年,杨晓羽终于拿到执业证,成功从实习律师转独立执业。

看着手里那本执业证,杨晓羽由心而笑——爸爸妈妈,我现在是堂堂正正的“杨律师”啦!你们也为我高兴吧?

二十四年前的一个冬日清晨,不知道哪对偷吃了禁果的小年轻,将只有丁点儿大的一名女婴,遗弃在某个小公园的垃圾箱旁。

她很不幸,但又很幸运。

一对老夫妻每天晨运都会走这条道。

老夫妻都是退休教师,感情很好,但两人没有要孩子——直到上天的安排,让他们和女婴相遇。

女婴的可爱漂亮一下融化了老夫妻的心,他们收养了女婴,给她取名“杨晓羽”。

——在那个美好的冬日清晨,他们遇到这个像羽毛一样轻的小天使。

老夫妻不是什么有钱人,靠着每月的退休金过日子,杨晓羽的到来让老夫妻的生活压力骤然增大,但好在,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县城,民风淳朴,平日里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事都会互相搭把手。

老夫妻人好,人缘本就好,大家知道他们收养了弃婴,就更敬重他们了,尤其,这孩子这么可爱漂亮,不仅很少哭闹,还总会咧嘴笑得甜甜的,十分惹人疼,街坊邻居更是能帮则帮。

在老夫妻的疼爱和用心照顾下,在街坊邻居的热心帮助下,杨晓羽从小到大,一点儿没因为自己是弃婴而自卑难受过,相反,她觉得自己在“爱”里长大,很幸福,也很幸运。

杨晓羽从小有个梦想——考上首都政治经济学院的法学系,然后在那里深造。

知道她有这个志向,老夫妻自是欣然支持,总是鼓励她,即使家里经济条件不算好,晓羽念高中后,也会不容她拒绝地,省吃俭用给她的弱项科目报补习班——而晓羽也非常懂事,为了不增加养父养母的负担,拼了命的学习,努力追赶,拿着成绩单让养父养母别再为自己报班。

杨晓羽的成绩在他们的小县城当然算得上名列前茅,只是,起跑线终究不同,在高考那道“一视同仁”的槛前,拼命学习了十八年的杨晓羽,再怎么够,也不过牛车跋涉,如何能比过那些本就站在前头,还驾着火箭前进的精英家庭孩子?

她落榜了首都政经学院,但考上了另一所也很不错的政法大学——这所大学不在首都桐邰,在另一座小点儿的城市南城——说是小点儿,相比起杨晓羽家乡这座小县城,也是大大大城市了。

老夫妻深知晓羽有多想去首都政经学院,于是劝她不如复读一年,再试一次。

但杨晓羽拒绝了,她早就想开了,本科念不上,那她就考研呗!本来她也想像养父养母一样当老师——不过是去大学当,所以得走学术深造的路,现在不过推迟一点儿去首都政经学院的时间,没什么大不了。

老夫妻当然明白,晓羽是不想继续增加他们负担,确实,这些年为了给晓羽更好的条件,老夫妻放弃了以往休闲的退休生活,重拾起教鞭,去一些补习机构当代班老师——他们也没法签返聘合同拿更高工资,因为还要照顾孩子,必须时间灵活。

晓羽高中的时候就提出要去打工,不想养母养父那么劳累——当然没被答应。

到这次高考放榜,不管老夫妻怎么劝,晓羽说什么都不松口,坚持要去南城政法大学报到,老夫妻拗不过,也就顺着她了。

大一到大三,杨晓羽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而在课余,她没有参加任何社团活动,甚至没有时间去社交——她都用来打工了。

而且为了省钱,晓羽只在寒暑假回家,打工赚的钱除了做自己生活费外,她都存着,因为养母养父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上的毛病不可避免,晓羽存下的钱,一方面是以后的考研基金,一方面是以防养母养父有个什么情况,能帮补一些。

每次晓羽和老夫妻打电话,彼此对对方都是报喜不报忧,只心疼对方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样的日子虽然不富足,但却温馨暖心,只要他们一家三口熬过去,到杨晓羽顺利大学毕业、顺利考研,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晓羽也就能好好回报两老的养育之恩。

只是,天有不测之风云。

在杨晓羽大四的时候,某天上早读的路上,她接到邻居的来电——“晓羽……你冷静点儿听阿姨说个事……杨老师……去了……白老师今早上睡醒时候发现的……”

杨晓羽的手机“啪哒”掉在了地上。

匆匆请假回家,杨晓羽看见了一下子苍老许多的养母。

晓羽的养父养母是少年夫妻,他们感情非常好,结婚后几乎没有长时间分开过——直到这次,心梗猝死夺走了妻子的丈夫。

失魂落魄的白婷,在晓羽面前强打起精神,晓羽也默契地没说什么,陪着她操办养父的身后事。

街坊邻居的协助下,晓羽养父杨勋老师的灵位,顺利安置在他们早就买好夫妻位的道观灵堂。

安位那天的打醮仪式结束后,晓羽陪着疲惫不已的白婷回家,她向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准备好好陪陪母亲。

谁料白婷知道后,却着急地要“赶”晓羽回学校——晓羽已经大四了,正是备战考研的关键时刻,怎能一下子请半个月假在家陪自己这老婆子?太浪费时间了!

晓羽本是打定主意,母亲怎么“赶”她都不走的,她实在放心不下,她回家后就常常见着母亲发呆,尤其父亲灵位安置后,这几晚上,她起夜经过他们房间,偶尔还会听到母亲低低的哭泣声。

但奈何白婷后来甚至发了火,和晓羽说她要是再不回学校准备考研,自己就不吃饭,直接饿死算了,还真的绝食了一天。

吓得晓羽心疼又无奈,只好马上买了车票,把订单页面给白婷看,白婷才松口气,愿意吃东西。

虽说回了学校,但晓羽哪能真放心下母亲,每天结束打工都会给白婷打电话,聊聊今天发生了什么趣事,又听听母亲“爱的唠叨”,就这样过去了两个月,晓羽的大四上半学年也快结束了。

她备战首都政经学院的考研一直有条不紊进行着,空闲的时间里,她都泡在图书馆。

父亲离开了她们,晓羽想,她更得好好努力,以后才能代替父亲,继续疼着母亲。

爸爸,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杨晓羽在紧张忙碌的学习、复习和打工之余,依然乐观,对未来充满憧憬。

不过,有道是麻绳专挑细处断。

这天结束打工后,晓羽照常给白婷拨去电话,只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直到自动挂断,晓羽的心一下不安起来,赶紧又再拨过去,连续拨了几次都是这样。

晓羽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了,她颤着手给邻居阿姨拨了电话,请求她帮忙去自己家看看母亲,邻居阿姨听着晓羽声音都颤了,安慰她别害怕,自己马上就去。

邻居阿姨还没下班,她告了假后便匆匆往晓羽家赶,晓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但她此刻只能软着双腿,就近找了张长椅坐下,等着邻居阿姨回她电话。

杨晓羽就这样坐着,失神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流如鲫,天地间似乎只有她的时间被冻住。

天完全黑下来,来往走动的人也越发少了,晓羽紧握到手指僵硬的手机,终于震动。

“喂!阿姨,我妈妈还好吗?请让她听电话!”杨晓羽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冲口道。

但电话那头的邻居阿姨,却久久没有回应,晓羽的心逐寸下沉,她控制不住哽咽,颤着喉头开口。

“阿姨……我妈妈……”

“晓羽……”终于,邻居阿姨开了口,是压抑许久,还是没压住的哭腔。

今天早上,白婷起床洗漱的时候,突发脑梗,摔倒在洗手间,家里没人,她自己也昏迷过去没法求救。邻居阿姨接到晓羽的电话后,边往家赶边打电话让自己家里老人过去拍门,拍了好久没人应,邻居阿姨便当机立断报了警。

等邻居阿姨赶到,警察已经到了,也是拍门没人应,刚叫来消防破门,一行人进到屋里,发现白婷倒在厕所不知道多久了。

救护车来到,将她拉去医院抢救,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人还是没救回来。

没有家属在,白婷暂时被放置在医院太平间,邻居阿姨这会儿才得了空给晓羽回电话。

杨晓羽突然一阵晕眩,只觉得眼前发黑,比现在头顶上擦黑的天色更黑。

临近大四上学期期末考的日子,杨晓羽再次请假回家——辅导员知道她接连失去两位至亲,只剩孤身一人,非常同情,想帮晓羽在系里进行募捐,减轻她后续的生活压力——晓羽拒绝了。

自幼在养父养母的耳濡目染下,杨晓羽自尊心非常强,她不想也不愿意以“孤儿”的姿态被人怜悯同情。

这次回家,在邻里街坊协助下,晓羽独自操办好白婷的后事,让她和杨勋安息在一处。

杨晓羽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从此以后,她再不是那个有爸爸妈妈可以撒娇的小公主,她,得要独自扛起自己的人生。

(二)

养父养母先后去世,作为法学生,杨晓羽自己跑完了继承手续。杨勋白婷给她留下一间老房、一些金器首饰,还有几万块存款。

两老的身后事,花光了两老的丧葬抚恤金和晓羽这几年打工存的钱——她以女儿的身份,要让父母走得体体面面、热热闹闹。

至于继承的东西——房子和金饰晓羽不会卖,那些存款她也不想动用——这些都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是她孤身在这世上的念想。

所以,杨晓羽放弃了考研。

在生活面前,她明白了梦想似乎不再那么刻不容缓。

通过司法考试后,她决定投简历去律所——法检单位还得再过公务员试,她没那个时间,而且相比律师,法检收入可以上浮的空间……杨晓羽还是情愿自己去跑案源,赚安心钱,从头开始存她的考研基金。

只有本科学历的她,虽然通过了司法考试,但想进南城本地大所也几乎不可能——一堆硕士生排着队呢!

结束毕业实习后,投去大所的简历都石沉大海,杨晓羽认清了现实,不再投大所,而是投了不少小律所,总算有了回应。

面试好几间后,杨晓羽选定一家主打民商事业务的——里面加上面试她的未来师父,有三位律师,各有专长领域——关系简单,说是小所又不至于小得像她去面过的一些小作坊般的一人律所。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未来师父——一名女律师,叫鲁思,毕业于首都政治经济学院——正是她心向往之的学府,她对这位律师不由心生好感。

她毕业后回了老家一趟,先是“看望”父母,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然后整理了一下老房子,将一些从学校带走,又不想放在出租屋的行李拿回家收好,再托付邻居阿姨有空来帮她照看房子。

安排好老家的事情,拿到毕业证后,杨晓羽满怀期待地开始了在鲁思律所的实习律师生涯。

一年勤勤恳恳的实习期满,杨晓羽通过了执业考核,顺利拿到执业证,成为一名真正的律师,离她被延后的梦想又近一步。

这一年里,师父鲁思对她照顾有加,带教也特别用心,无意中知道了她的身世后,不仅没有看轻她,甚至悄悄地提高了给晓羽的案子提成。

这些善意,杨晓羽都放在心上,知恩图报,独立执业后,她准备就挂在师父的律所,多多努力接案子,为师父多赚分成。

鲁思知道晓羽决定留在律所,很是高兴。

“晓羽,你愿意留下来,继续叫我一声师父,我真的很高兴,你聪明能干,也认真努力,以后一定会做出好成绩的——当然,我相信你也很快就会成为我学妹的!”

鲁思说完,和杨晓羽都开怀大笑。

当初面试的时候,鲁思对杨晓羽的印象就很好,后来知道了她的情况,还知道了她想考自己母校的研究生,就更欣赏她了。

这个小姑娘身上有股子韧劲,好像再大的难关,她最后也总能笑着扛过去。

鲁思心里早就视杨晓羽是自己的亲徒弟,没拿她当外人,真心地希望她好。

“师父,我想请假回一趟老家,一年没回家,我想回去告诉爸爸妈妈我成功转执业了,大概一周时间。”杨晓羽今天来,除了告诉鲁思自己决定留所,也是来和她告假的。

“那必须的。”鲁思爽快地答应了,想起什么,看看日历,“说起来,孔家那小子也差不多一周后回来,不如到时候给你们一齐办个欢迎party?欢迎晓羽你正式加入律所,也让孔家那小子看看咱律所可是日益壮大中,不缺他这没心没肺的臭小子!”

杨晓羽心底明镜儿似的,鲁思嘴上虽说损损的,但脸上的笑跟花儿开了般,当然不是真的抱怨。

“行!都听师父的!”杨晓羽笑着应下,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是懂的。

作为所里唯三的律师之一,这位孔律师是她师父闺蜜的儿子,听说家里挺有背景的,但晓羽没怎么打听,也没兴趣打听。

这没兴趣,一是源于晓羽本就不热衷社交,从大学起她空闲时间都去打工了,也没机会去学那些社交技巧;二是所里除了鲁思外,最清楚这位孔律师情况的,是所里的那第三位律师洪梁——而晓羽对他十分反感。

洪梁在大家面前人模人样的,俨然是个爱妻爱女的好丈夫、好父亲,但其实私下骚扰过杨晓羽不止一次,还总是明里暗里借机揩油、占便宜。

杨晓羽曾想过和鲁思投诉,最终却忍了,毕竟洪梁没有真的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而且洪梁是那位孔律师带着一齐来所里的,也就是说,洪梁是孔律师的人。

以孔律师和鲁思的关系,自己真要去投诉了,谁会倒霉?杨晓羽不愿意细想,但她凭直觉认为,大概率不会是洪梁。

一个连这种事情都没办法自己处理好的徒弟,鲁思还会那么欣赏她、认可她吗?

杨晓羽才刚在南城有了立足之地,她不想惹麻烦,她得安安稳稳地存钱,存够钱、考上首都政经学院的研才是最重要的,像洪梁这种猥琐小人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因为洪梁,杨晓羽对那位没见过面的孔律师也没有好感——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不管怎样,以后得尽量避免和这两人有接触。

杨晓羽回老家前暗暗下定决心。

***

“终于回来啦!想我了吗?”

头等舱内景中,一只比耶的手在镜头前。

几乎瞬间,点赞的红心数“噌噌蹭”地狂飙。

“翰哥哥,什么时候落地呀?来找我玩儿啊~~(比心)”

“翰欧巴~~~冬天一齐去滑雪啊~~~”

“翰老公~好想你!想得都(水滴)(水滴)的……”

……

孔灵翰满意地打开评论区,笑嘻嘻往下滑,准备找个看得顺眼的头像点进去私聊,约好他回国的第一炮,却在刷到某条后,倒吸口气,迅速删掉这条post。

“孔少爷舍得出现了?”

“差点忘了老姐也玩这个……住这上头了吗,来得也太快了吧?”孔灵翰嘟嘟囔囔地打开另一款APP,是他专门约炮用的,身边人包括孔凤翎都不知道这个号。

Po完新动态,孔灵翰坐等自动上门的“猎物”们。

却意外地又看到一条“猎物”以外的评论——来自他的小跟班。

“翰哥!你回来得正好啊!咱这来了个大宝贝!(勾手指)(坏笑)”

孔灵翰眯了眯眼,勾起嘴角笑笑,点开洪梁的头像。

(三)

回了一趟老家,杨晓羽感觉踏实不少,邻居阿姨天天拉晓羽上她家“蹭饭”,都让晓羽不好意思了,但又觉得很温暖。

哪怕爸爸妈妈不在了,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街坊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疼她,她明白,他们是想替爸爸妈妈照顾她。

所以哪怕行李箱快塞不下,她还是将他们给她送来的家乡特产,都捎回了南城。

回到出租屋,晓羽将行李箱的东西拿出来收拾,忽然右眼皮跳得厉害,她抬手摁了摁,念了句,“左眼财右眼灾,还是左眼灾右眼财来着?”

眨了眨眼,感觉不跳了,晓羽继续收拾,心想跳的是右眼皮,那就是左眼灾右眼财,看来最近要走好运啦!

这样想着,晓羽被自己傻到,乐得笑出声。

杨勋白婷从小就是这样给晓羽言传身教,凡事往好处想,那遇上的事就都是好事。

想起父母,晓羽的心柔软起来。

爸爸妈妈,我长大了,我会让自己幸福的,你们不用再担心我,无论在哪里,你们也一定要幸福。

***

欢迎party定在周末,鲁思自己掏钱,让行政琪琪包下一栋轰趴馆,其余的轰趴馆工作人员都会给他们安排好。

孔灵翰其实很嫌弃这种轰趴,觉得小家子气又无聊,哪里够他兄弟们组的泳池趴好玩?不过为了让自家老妈安心放飞他躲在南城这小破地儿,他一向很配合鲁思,在她面前装乖卖巧,而且……今天这party的另一个主角,正是洪梁说的“大宝贝”,他当然得会会。

提早到了轰趴馆,看到满桌的可乐橙汁和披萨烤鸡翅……孔灵翰翻翻白眼,让洪梁另外去叫到会,再外卖些酒水回来。

洪梁连忙转身打电话安排,孔灵翰独自进了轰趴馆转悠。

今晚好像安排了什么主题剧本杀?玩什么孔灵翰不关心,但这个主题得换装……转悠到更衣室,孔灵翰将房间的布局和陈设看了一圈,笑了笑,往一个角落走去。

希望这个大宝贝的身材别让他失望。

***

大家陆续来到轰趴馆的时候,惊喜地发现,居然有好几位不同五星级酒店的大厨在现场,正忙碌地为他们准备餐食。

“翰哥!你怎么那么好啊!一年没见,你还是咱们所最懂得疼人的帅geigei!”

行政、人事、财务的几个小女生一来,见到孔灵翰就围住他,叽叽喳喳的。

说起来,鲁思的律所,除了三位律师,加上后面来实习的晓羽,另外还有两位律助、两位行政、两位人事、两位财务,甚至还有两位司机、一位兜底管各种杂事的内勤。

——完全的人员冗余。

但其中除了一位行政是鲁思开所的时候请的,其余人都是孔灵翰过来后,孔凤翎在母亲宋芷汀的授意下安排的,工资也是由她们付。

宋芷汀需要有人定时汇报孔灵翰的情况,也生怕他儿子工作开展不顺利。

知道这些人都是老妈安排的,孔灵翰当然不会对她们出手,戏也做得一样好,免得她们有什么非分之想,到时像块狗皮膏药粘上他。

“今天不是思姐姐的亲亲徒弟正式加入咱们这个大家庭的好日子嘛!我这一年多都跑外头浪了,既然回来,必须得给思姐姐排面啊!”

孔灵翰哈哈笑着,不动声色地离了女生们的“包围圈”,去餐桌上取过红酒,一杯杯递给她们。

“大好日子,红红火火地喝点儿红的!来!都干了!”

女生们顺手接过,啜饮起来。

“好好喝!”

“好醇!一点儿不苦!”

“翰哥买的肯定好呀!”

……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红酒来,孔灵翰吐吐舌头,赶紧挪脚,悄悄地溜了。

杨晓羽到的时候,正看到她们围在一起开品酒会般,说着这红酒的“body”如何,“前调”、“后调”什么的,杨晓羽听不懂,和她们笑着打完招呼就过去了。

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有厨师在现场做饭,晓羽懵了下,惊讶现在的轰趴馆服务已经这么好了?被食物的香气勾住,晓羽挪步往烤肉扒的小摊走。

孔灵翰站在二楼房间的反光落地窗前,看着杨晓羽走进院子,走向烤肉摊。

“她看起来蠢蠢的,不像你说的那么骚嘛……”孔灵翰闲闲开口。

“翰哥,你别被她这样子骗了!我亲眼见过她跟那些老男人开房!在鲁律师面前装清纯而已……鲁律师可被她骗得不轻,哪里知道她做婊子去撬她的客户!”洪梁在一旁愤愤应声。

“那你上过她没有?”孔灵翰回头撇了洪梁一眼,笑得讽刺。

“这婊子势利得很……”洪梁被孔灵翰看得不自在,声音也低了。

“看不上你正常。”孔灵翰冷笑,回头往下看,杨晓羽去完烤肉摊,又去隔壁摊,要了刺身。

“还挺爱吃肉。”孔灵翰意有所指地勾唇笑笑。

***

鲁思接送完去补习班的女儿,安顿好家里才得空来轰趴馆,她到达的时候也有点惊讶。

轰趴馆安排了live热场子,虽然是不知名的小乐队,但很会带气氛,加上孔灵翰自掏腰包安排的到会餐食摊,小院子里闹哄哄的。

杨晓羽和内勤大叔、两位司机大哥,正坐在餐桌旁,面前放了不少吃的。

小女生们都站在草坪上,正对着band队,在主唱的带动下,很投入地跟着蹦跶哼唱,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了音乐节蹦迪现场。

鲁思看了一圈都没见孔灵翰和洪梁的人影。

“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蹦呢?小姑娘们现在不都时髦这个?”鲁思笑着在晓羽身旁坐下,和司机、内勤也一一打过招呼。

“我哪里会这个……听听歌就挺好的。”杨晓羽笑着回鲁思,她没好意思讲自己从来没去过蹦迪,更别说音乐节什么的,这些新潮玩意,晓羽是默认和自己没关系的。

“年纪轻轻,总像个小老太似的。”鲁思调侃了杨晓羽一句,她这个徒弟哪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放不开,哪怕对自己也是,掏心窝子地好是真,但隔了一层也是真。

“哪有……师父我这是因为‘社恐’……”每次这种无关工作的社交场合,杨晓羽总有点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回才得体时,她就会用“社恐”做借口。

“行了哈哈哈……今晚是你的欢迎party,可不是将你架上火炉烤的,别那么有压力,轻轻松松的,就是来玩儿而已!”鲁思一如既往地善解人意,主动帮杨晓羽接上话,又从餐桌上拿过一杯果汁,岔开话头,“这杯有人喝过吗?”

“没呢。”杨晓羽话音刚落,突然整个院子的灯灭了。

(四)

“琪琪,怎么回事?”黑暗中,是鲁思的声音。

但没人回应。

杨晓羽赶紧翻包,摸出手机,打亮手电功能。

“师父,可能是跳闸了,能看到吗?”晓羽照向鲁思身前的位置。

“Surprise!”没等鲁思回话,突然满院子的灯又再亮起,甚至更晃眼了,孔灵翰捧着一个大蛋糕出现在舞台,洪梁跟在他身后,举着一个“五周年快乐!”的灯牌。

鲁思没说话——惊讶得说不出话,杨晓羽更是茫然,连手机手电都忘了关,只是在把小院子照得亮如白昼的几排大射灯下,那点微不足道的亮光早就被盖得一点不剩。

band队奏起节奏感很强、很欢快的“生日快乐歌”,随着音乐,周围人大声跟唱,孔灵翰捧着蛋糕一步步走到鲁思面前,也挡过目瞪口呆的杨晓羽。

“献给我们美丽大方,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鲁思鲁大状!建所五周年快乐!”孔灵翰一张俊脸,捧着的蛋糕上装饰着鲁思穿律师袍的卡通小人,笑得帅气又真诚。

“你臭小子……”鲁思拍了孔灵翰肩膀一下就说不下去了,捂住嘴巴哽咽起来。

“哎!怎么还流小珍珠了?思姐姐你这样我得心疼啦!”孔灵翰眉一皱,似乎真的十分苦恼,“谁快给我家思姐姐递……”

孔灵翰话没讲完,回过神来的杨晓羽已经拿着纸巾,塞到鲁思手上,转身的时候和孔灵翰对视上,礼貌地笑笑。

孔灵翰也礼貌回笑,便挪开视线,继续安慰鲁思。

“思姐姐,今天是双喜临门的大好日子,咱小珍珠得省着用哦!”看鲁思抽噎几下,似乎还没止住哭,孔灵翰又调皮道,“您快可怜可怜我这捧着蛋糕的手,酸得不行了!”

“行了行了……放桌上吧!臭小子,非得招惹我……”鲁思转身,用力吸了好几下鼻子,总算压下哭意,又再接过晓羽的纸巾,擦了把脸。

直到鲁思平复情绪,其他人刚附和着的起哄才平静一些。

闹哄哄中,鲁思说完感谢的话,说完建所这五年里经历过的难处与起伏,孔灵翰又带头起哄,让鲁思给大家伙儿加工资,被鲁思瞪了一眼,便把话吞了回去,转话头说要鲁思继续发展壮大律所,每年都要新进一批实习律师,早日把他们律所建设成百人大所云云。

这里头由孔灵翰家支着工资的人,都心知肚明谁是真正的老板,当然都顺着孔灵翰的话鼓掌喝彩。

杨晓羽并不知道里头的道道,看着他们雄心壮志的模样,既为师父高兴,又为自己不知道今天居然是对师父这么重要的日子而不好意思,但同时有一种怪异感——一种自己是个无关这场庆祝的局外人的怪异感。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今晚本来的主题是欢迎晓羽正式加入!瞧你这臭小子现在都搞乱套了!”鲁思打断孔灵翰还想继续发表的“豪言壮语”,拉过晓羽,搂住她肩,“其实除了你这臭小子,大家都认识晓羽了,但仪式感咱还是得有,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正式欢迎杨晓羽加入!”

孔灵翰被鲁思骂了,不仅没闹,还带头哈哈大笑,在她介绍晓羽后,又带头鼓掌,拍得那叫一个起劲,看着真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开朗青年。

“大家好!我叫杨晓羽,毕业于南城政法大学法学系,很感恩有机会跟着师父学习,很感恩遇到大家,过去一年的实习里,得到大家的诸多帮助,以后的日子里,希望大家继续指教,我们一起努力,为所里创造更多业绩!”

杨晓羽也没忸怩,正经场合里,她倒是不怯场,落落大方。

小宝贝儿你床上也是这么官方吗?

和其他人一样笑得一脸诚恳,孔灵翰鼓着掌,视线却不动声色地从杨晓羽的胸扫到腰。

“杨律师,你名字真好听,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下里头有什么故事吗?”孔灵翰笑哈哈地,像气氛组组长,又带头起哄。

“谢谢,我的名字……”杨晓羽似乎没料到会有人问这个,愣了下,看着孔灵翰先笑着道谢,随即因为思考答案勾起了对父母的回忆,笑得更温柔了,“我的名字是父母起的,他们说我出生在早晨,出生的时候,轻得像片羽毛,但是他们最珍贵的羽毛,所以叫“晓羽”。”

“哇……好诗意……”其中一位人事小妹妹听完惊叹了句。

“是,好美的寓意呢!”孔灵翰跟着附和,心里想的却完全是另一码事。

笑得真勾人,什么时候能让我吃上呢,小宝贝儿?

喉头干燥,孔灵翰悄悄舔了舔唇。

“臭小子!光你问人了?人家也不认识你呢!你也自我介绍一下!赶紧的!”鲁思横插来的话打断了孔灵翰的旖思。

“是是!谨遵思姐姐懿旨!”孔灵翰假装瑟缩躲开鲁思的拍掌,然后对着杨晓羽咧了个大大的笑,爽朗道:“杨律师失礼啦!本人叫孔灵翰,也就是思姐姐常常挂嘴边的‘臭小子’,但其实我人超好!对了!我名字和杨律师一样,也和羽毛有点儿关系——“灵翰”,是‘神鸟羽翼’的意思,咱们真有缘啊,哈哈哈!”

“孔律师好。”

其他人听到孔灵翰的话,“哇哇”地又开始起哄,有几个女孩甚至眼睛滴溜地在两人间转,仿佛已经嗑上了,但杨晓羽只是礼貌地回了微笑,虽然孔灵翰看起来和洪梁不是一类人,但她觉得还是小心为好。

“好啦!再次鼓掌欢迎晓羽的加入!”鲁思说完,大家又热烈地鼓起掌,鼓过一轮后,她转头向琪琪,“现在咱所里唯二互不认识的两人都自我介绍完了,琪琪,今晚是不是有安排?”

“嗯嗯,主任,轰趴馆给我们安排了主题剧本杀,有11个角色,要玩的先去换上角色服装,待会儿可以边玩边吃,不玩的就做场外观众,结束的时候全体一起投票选出表现最好的玩家,他们给赢家和最佳表现玩家都准备了礼物!”

杨晓羽当即就想举手说不玩,可鲁思却直接发话了,“你这还用看吗?张哥、王哥、强哥,还有我,肯定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这剧本杀是什么意思?”

被鲁思点名的是两位司机大哥和内勤大叔,确实也是不懂,刚琪琪说完就想举手说不参与,现在鲁思一发话,倒不敢开口了。

“这……要不咱们让轰趴馆换别的安排?”琪琪也发现了自己安排不周,小心翼翼地询问鲁思,虽然鲁思的话似乎是让她直接安排其他人玩就好,可她作为行政,安排节目直接就把自家老板的参与排除在外了……这叫她怎么能安心?

“为什么要换安排?你们玩就好,我们几个老一辈儿的做场外观众!张哥、王哥、强哥,是不是?”鲁思不解,笑道,又扭头去问那几位同龄人。

“是呢……”几位男士接着鲁思的话应道。

“怎么还愣着?小琪琪赶紧去安排呀!记得给我思姐姐和几位哥安排好头等观景位和美酒佳肴,让他们看清楚本少爷举世无双的风采,待会儿记得投我票!”看琪琪还迟疑,孔灵翰笑哈哈地发话,他可不想让这蠢材坏事,真去换了游戏。

“哟!还挺能?今晚有我家晓羽在,你小子别得意太早!”鲁思被孔灵翰的贫嘴逗乐,忍不住也笑着损起他。

气氛一下子重新热络,刚无端静下的大家又闹哄起来,琪琪感激地看了一眼孔灵翰,便匆匆跑开去安排了。

被鲁思点名的杨晓羽默默放下想举起的手,应着自己师父的话笑了笑。

(五)

工作人员来到后,简单和他们介绍了玩法和规则,然后便拿出角色卡让他们决定是抽签还是自选,大家选抽签,工作人员便将角色卡片翻面洗匀,排成一行。

都选好后,工作人员让他们同时翻开,待会儿就按照卡片角色换装。

“杨律师,你要不要和我换一张?”琪琪看见杨晓羽抽的角色卡是“女仆翠儿”,提议将自己的“小姐洁西”换给她,毕竟她现在是所里正经挂证的律师了,哪怕玩游戏也不好让她拣个这样的角色。

孔灵翰在一旁,背对着她们,听着她们聊,顶了顶后槽牙,心里大骂琪琪,这个人头猪脑的蠢材能不能别自作聪明?换了角色他还怎么看小宝贝儿穿女仆装?

“没事儿,就这样吧。”杨晓羽笑了笑,她明白琪琪的顾虑,但是她本就没什么兴致,中了这个倒觉得刚好——女仆这种一般都是走走过场,没什么参与度的角色吧?

很好,小宝贝儿,乖乖去换衣服吧。

听到杨晓羽拒绝了琪琪,孔灵翰才又笑开。

“那……好吧。”琪琪也没勉强,和大家一起拿着角色卡,跟着工作人员去换装了。

换好衣服又回到院子,工作人员已经摆好桌椅,指引他们按角色入座,然后递上角色剧本。

打开剧本浏览后,晓羽傻眼,这个角色……然后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琪琪,刚好和她对视,琪琪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

孔灵翰看完剧本后暗自窃喜,他抽到的角色是“绅士格兰特”。

倒是艳福不浅……小宝贝儿,咱这是“剧里剧外”都“命中注定”嘛。

洪梁很想翻白眼,但不敢,脸上还一直笑容可掬的,他抽到的角色是“绅士仆从唐纳”,看完剧本后更是硬把咬牙的冲动,挤成笑脸。

他妈的,连玩个破游戏也要这么挤对他!

其他的角色还有洁西的叔叔“威廉”、婶婶“劳拉”,威廉的好友“詹姆斯”,威廉家的管家“钱勒斯”、仆人“菲比”、马车夫“小约翰”、厨师“山姆”。

大家都看完剧本后,主持人开始介绍故事背景。

在一个19世纪的贵族庄园里,富有的贵族后代“威廉”和他的妻子“劳拉”,还有他去世大哥留下的孤女“洁西”和她的女仆“翠儿”,以及一众仆从生活着。

“威廉”爱好交友,擅长作画,家里常有朋友拜访,有时甚至一来就有几十人,其中他与一位老友“詹姆斯”,更是过从甚密,但最近几个月,“詹姆斯”却不再登门。

“洁西”到了适婚的年纪,“威廉”希望为她物色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不负去世大哥的托付。

收到这个消息的不少才俊绅士都递来拜访,希望能得“威廉”的青眼,要知道,“威廉”和“劳拉”没有孩子,将来这庞大的家族财产,如无意外,将会全是“洁西”的!

某个天气晴好的春日,庄园迎来一位特别的客人——风度翩翩的绅士“格兰特”,他是“威廉”在外结识的忘年交,两人一见如故,“威廉”热情邀请“格兰特”来庄园做客,甚至话里话外暗示有意将“洁西”嫁给他。

剧情在“格兰特”带着仆从“唐纳”来到庄园后展开。

孔灵翰貌似很认真地听着主持人介绍,实则眼神一直瞄着杨晓羽。

从前胸还是下摆撕开会更色情呢?

偷盯着杨晓羽的女仆装,孔灵翰想象着,那对被裹在马甲里的浑圆,到底是什么手感。

“接下来,请各位玩家以角色身份做一个自我介绍,包括名字和故事中的身份、角色关系,除此,关于剧情内容的部分都不能在介绍中出现,后续的环节请大家都以角色身份发言和称呼。请从庄园主“威廉”开始。”

坐在场外的鲁思,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倒看得津津有味,这不就有点像看着他们演小品吗?不过是有个主持人带着而已。

大家按照主持人的规则一一做完自我介绍,便开始走剧情。

随着前半段剧情展开,“格兰特”来到庄园后,一方面以新贵银行家的身份和庄园主“威廉”交际,深得其赏识,另一方面居然周旋在了“洁西”和“翠儿”之间,不仅和“洁西”看对眼,和“翠儿”也不清不楚。

“这臭小子可真渣!”鲁思在场外忍不住和隔壁的王哥骂道。

“鲁律师,那是剧本……”王哥弱弱地提醒鲁思。

“那也是渣!”鲁思愤愤不平,好像孔灵翰真的脚踏两条船,纠缠在琪琪和杨晓羽之间。

“……”王哥不敢说话了。

正当他们以为剧情关键就是“格兰特”到底和谁在一起,意想不到的展开发生了——庄园主“威廉”在自家地下室被炸死。

原本的风花雪月画风突变,主线终于明晰——找出杀害“威廉”的凶手。

“这剧本杀的“杀”原来是这意思?”鲁思啧啧叹道。

先不甚感兴趣的张哥、强哥,看到“死”了人,也来了精神,开始认真听他们讲话。

最先被怀疑的是“威廉”曾经的密友,现在却久不登门的“詹姆斯”。

指证他的是仆人“菲比”,原来“詹姆斯”和“威廉”因为一大笔钱闹翻了,“菲比”亲耳听到要不回钱的“詹姆斯”诅咒“威廉”去死。

“詹姆斯”辩解,“威廉”早前游说自己和他一起进行一笔“必定回报丰厚”的投资,基于对老友的信任,“詹姆斯”将一半身家都投进去了,结果几个月前,到了约定的归期,“詹姆斯”找“威廉”要钱,“威廉”却说“全亏了”!他气不过“威廉”连自己的钱都坑,才恶毒地咒骂了他,但也仅仅是咒骂,绝没有杀他!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见大部分人似乎不信他的说辞,“詹姆斯”又抛出一条重磅消息——他认为凶手另有其人,也许是“威廉”的妻子“劳拉”!

(六)

“詹姆斯”和“威廉”好友多年,知道他和“劳拉”夫妻感情一直不好,常常争吵,“威廉”更是总和“詹姆斯”抱怨,说总有一天要将“劳拉”扫地出门,要“劳拉”去乞讨为生才能泄愤。

说不定“威廉”正是有了行动,“劳拉”为了自保,所以先下手为强,杀了“威廉”!

“一渣还有一渣渣!想弃糟糠,这老头真不是人,活该他死!”鲁思看到这里,又愤愤不平。

“……”三位男士都默默不敢搭腔。

场上的人纷纷看向“劳拉”。

“劳拉”却只是看了“洁西”一眼,然后说了句“我没有杀“威廉””便不再开腔。

“詹姆斯”似乎受到鼓舞,乘胜追击,又说管家“钱勒斯”也能作证,他们夫妻吵架并没有避着他。

众人追问“钱勒斯”,“钱勒斯”也只好坦诚,确实如“詹姆斯”所言,“威廉”和“劳拉”婚后就没有过恩爱的时候,似乎从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常常争吵,而“劳拉”的吵,从年轻时候还想要争回“威廉”的心,到近年来像是已经彻底死心,只是纯粹地看不惯“威廉”。

这下炸开锅了,认为凶手是“詹姆斯”和“劳拉”的都有。

“这凶手应该就是他老婆了吧?”听着场内叽里呱啦地吵,张哥顺口搭了一句。

“才哪跟哪,没那么快。”鲁思倒是一派淡定笃定。

众人争执不下时,角落的“小约翰”似乎有话想说,但大家没有留意,“洁西”恰好这时开口,摁下大家的吵嚷,说她相信婶婶,“劳拉”不会是凶手,虽然叔叔婶婶感情不好,但自小婶婶对自己照顾入微,她是个善良的人,绝对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洁西”认为线索不够,还是应该听听治安官的调查结果。

治安官就是NPC,他出场提供了一些“线索”:“威廉”被炸断的手里紧紧攥着一段切口整齐的碎布,是丝绸,但看不出是哪里撕下的。另外,被炸塌一半的地下室,显出新旧不一的墙砖。

大家感觉线索没什么帮助,进入下一段讨论前,又继续走了剧情。

失去亲人后,“格兰特”对“洁西”无微不至的关怀安慰,最终打动“洁西”,成功求娶。因为“劳拉”成为了嫌疑人,所以“威廉”的全部财产暂时交由“洁西”代管。

但“格兰特”依旧和“翠儿”保持着秘密情人的关系。

说到这段的时候,孔灵翰抬眼看向杨晓羽,调皮地笑了笑,眼神里不掺半点冒犯,似乎只是觉得剧情有趣。

杨晓羽仍旧只是礼貌微笑,颔首算是回应。

小宝贝儿,这是你勾人的手段之一吗?

孔灵翰眼神澄澈地微笑,脑子里却过了无数种下流玩法。

剧情继续发展,协助“洁西”暂时接管家产后,“格兰特”向“洁西”提问,为何自“威廉”死后,家族账簿上有一笔每月固定的收入没了,这笔收入虽然略有浮动,但金额不小,且过去每个月都是定期入账的。

“洁西”也非常疑惑,向管家“钱勒斯”提问,但管家表示这笔收入是“威廉”自己掌管的,也从来没有向他交代过相关事宜。

于是“格兰特”私下向“翠儿”打听,“翠儿”表示她也不知,但“威廉”爱好交友,说不定是和朋友的投资什么的。

说到“威廉”的朋友,“格兰特”又问“翠儿”,“威廉”生前好友无数,还总招待朋友们上门做客,为何他的葬礼除了“詹姆斯”竟没有其他人出席?

“翠儿”疑惑反问,这不是很正常吗?反而为何“詹姆斯”明明和“威廉”闹翻了,却还是来出席了“威廉”的葬礼?

这一段剧情结束,又进入讨论环节。

经过刚刚的剧情,大家对“詹姆斯”的怀疑又加重了,纷纷质疑他,如果不是作贼心虚,人走茶凉下,那些表面和“威廉”交好的朋友都不来出席葬礼,为何他一个和“威廉”结了仇的人,反而出席?

“詹姆斯”略有迟疑,但还是咬定多年朋友一场,自己只是尽最后的情谊,他认为凶手就是“劳拉”。

“劳拉”淡淡地表示,和“威廉”夫妻多年,如果想杀他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讨论进入了僵局,场内暂时沉默。

“没有人怀疑那个上门女婿?”场外一直没发表过意见的内勤大叔强哥,看他们不说话了,有些奇怪,“怎么看都像个‘吃绝户’的做派。”

“强哥,可以啊!”鲁思和其他几位大哥听了强哥的话纷纷点赞。

不过场内的人没听见他们的讨论,局面依旧僵持,这时马车夫“小约翰”终于找到机会开口。

他提供的线索是他曾经听见过“威廉”和“劳拉”在马车里争吵,而争吵的时候他隐约听到“劳拉”骂“威廉”“违背上帝旨意”、“阴暗龌龊”、“必遭上帝唾弃惩罚”这样的话。

但这些话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他就不知道了。

“詹姆斯”一下激动起来,甚至跳起来咬定“劳拉”就是凶手。

“劳拉”平静回应这些气话“詹姆斯”不也一样向“威廉”说过?能证明什么?

大家的焦点转移到了“劳拉”上,纷纷追问她,到底因为什么事那样骂“威廉”?

“劳拉”表示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虽然自己没有杀他,但“威廉”绝对是死有余辜的虚伪小人。

“到底是啥事啊?”鲁思被情节勾得心痒痒,没想到这剧本杀的设计还挺有意思。

场外观众看得焦灼,场内玩家也一样,可紧接着“劳拉”话锋一转,引出了新的嫌疑人。

“劳拉”意有所指地看向“格兰特”,犀利指出“威廉”不明不白死掉后,谁是最大的受益人?“威廉”为“洁西”物色夫婿许久了,为何偏偏在邀请了新朋友来庄园后出事?

大家“哇”了一声,也随着“劳拉”的话怀疑地看向“格兰特”。

(七)

没等“格兰特”自辩,“詹姆斯”率先争辩,说“劳拉”是在转移视线,拉无关的人下水为自己挡抢。

“格兰特”却是镇定自若,表明在跟随“威廉”来到庄园前,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而且他和仆从两个外地人,对这里人生地不熟,怎么有能力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买到大量的炸药、筹备这场谋杀?

至于他和小姐“洁西”的婚姻,则完全是出自于至高的爱情。

虽然场外观众和跳出玩家的视角,大家都知道“格兰特”脚踏两条船,但按照剧本,角色视角是不知道的,大家也只能顺着设定思考,在没有更有力的证据前,没法认定“格兰特”为嫌疑人。

“看来是这上门女婿没跑了。”鲁思也认同强哥“吃绝户”的说法,“那臭小子婚都没结就养小三,还不是盯着人家家产来?”

“这个有规定只能“死”一个吗?要没抓到凶手,该不会下个“死”的就是那小姐了吧?”开始看入戏的张哥,不免担忧起“洁西”的安危来。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王哥也附和了句。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似乎印证了大家的推测。

“洁西”询问“格兰特”,一切结束后,他要带她去往的大城市是什么样子的?自小困在这乡村庄园里与世隔绝,她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格兰特”让她放心,他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另边厢,“格兰特”却私会“翠儿”,让她做好准备。

“果然是来‘吃绝户’的!凶手肯定是他!”鲁思一拍大腿,咬牙道。

“嗯嗯!”几位大哥也一致同意。

这时主持人出场,询问在座玩家是否要投票选定凶手,如果选错,那游戏就结束,胜方是凶手,但他会将完整剧情告诉他们,如果不选,那就继续剧情,凶手也会随着剧情发展水落石出,不过这样,游戏胜方同样会是凶手。

在剧情发展到最终凶手出现前,他们可以在任一讨论环节,决定进入投票环节。

场内的大家选择不投票,但这一轮的讨论中,显然大家认为“格兰特”的嫌疑大大增加。

“格兰特”则坚持很重要的一点,他和仆从“唐纳”初到庄园不久,此前更是根本不认识“威廉”,不可能顺利筹措炸药,策划这起爆炸杀人案。

然后又分析,治安官提供的线索中,曾说“威廉”的断手攥着一截丝绸布,这至少说明,凶手是个身份不低的人,如此说来,在座的“劳拉”和“詹姆斯”,甚至小姐“洁西”不都有嫌疑吗?怎能捕风捉影地因为偏见就怀疑他呢?

讨论没有结果,便又继续走剧情。

“格兰特”协助“洁西”代管家产期间,顺利将大部分财产都转移到“洁西”名下,也就是说,作为“洁西”的合法丈夫,这些财产“格兰特”也有一半。

“格兰特”筹备着带“洁西”离开庄园。

剧情发展到这里,又出现了转折——“格兰特”居然带着“洁西”去了疯人院!

原来,此前他让“翠儿”“做好准备”,便是要她配合,将“洁西”骗至疯人院,然后永远关起来。

“果然是他,那小姐危险了,想不到丫鬟居然是帮凶!”鲁思和几位大哥都入戏地为“洁西”捏了把汗,可惜现在正走剧情,场内的人即使在此刻也认定了“格兰特”的最大嫌疑,也必须等剧情走完。

大家暗暗希望凶手不会在这段剧情就直接揭盅。

然而随着剧情进展,大家又被惊讶到,原以为是帮凶没跑了的“翠儿”居然反水了。

在疯人院,“翠儿”不仅没将“洁西”弄晕扔下,还力数了“格兰特”三心两意,为了财产接近“洁西”,哄骗“洁西”与他结婚的恶行,最后与“洁西”里应外合,让自家仆人将“格兰特”和“唐纳”制服,喂下了哑药。

后续的剧情中,“格兰特”和“唐纳”不能再发言。

洪梁在心里暗骂,操!这什么破剧情?前面没什么戏份就算了,这会儿还直接被毒成哑巴?这角色到底有什么用?

接下来又进入讨论环节。

这会儿大家炸锅了,“洁西”和“翠儿”首先力指“格兰特”和“唐纳”是凶手,动机非常明显,就是为了独吞这庞大的财产。

有点可惜呢,小宝贝儿的剧本原来不是真心跟我的呀?看着杨晓羽和琪琪“义正严词”的“控诉”,孔灵翰玩味的眼神一闪即过。

虽然有点意外剧情发展,不过孔灵翰本来就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并不关心输赢,甚至想快点结束这无聊的剧本杀,好赶紧回收他真正在意的东西,于是自辩也随随便便,依旧只强调了下炸药的疑点。

而此前似乎一直和“格兰特”同一阵线的“詹姆斯”,这会儿跳出,也指证凶手就是“格兰特”——因为他炸死“威廉”的炸药就是向自己买的!

孔灵翰心底嗤笑了下,这倒是连“格兰特”本人都不知道的事。

其他人却是被吸引了去,纷纷质疑他为什么现在才公开这条信息,而之前却那么维护“格兰特”,难道不是同谋?

“詹姆斯”辩解,正是因为担心大家这样想,前面才不敢公布这条线索,但现在看来,凶手呼之欲出,他也才敢肯定,那时候“格兰特”的仆从“唐纳”伪装成矿场主找自己买炸药,是早有预谋。

洪梁咋舌,敢情“唐纳”是这么个工具人?

众人哗然,这时,又有一位证人出现,是厨师“山姆”,他说曾偷听到“格兰特”和“唐纳”在后院商量事情,“格兰特”说“那件事一定要安排好,不可以被人发现”。想必说的正是炸死“威廉”的事。

加上“山姆”的证词,“格兰特”和“唐纳”是凶手的事实几乎板上钉钉,洪梁悄悄看了眼孔灵翰,就这样认了?只是孔灵翰没开腔,他自然没敢出这个头。

(八)

“劳拉”在吵吵嚷嚷中开口归票,提议直接进入投票环节,让“凶手”归案。

主持人也再次询问是否要投票选定凶手,除了孔灵翰笑笑表示尊重大家意见,洪梁看看孔灵翰也笑笑没开口,其余人都一致同意进入投票。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格兰特”和“唐纳”。

“算他们醒目,没放跑那吃绝户的上门女婿。”鲁思在场外和几位大哥也热切讨论。

“好,投票结果已经出来,各位玩家选出的凶手是“格兰特”以及“唐纳”。”主持人整理后,公布结果,也将根据结果,公布这次剧本杀的赛果,大家信心满满,觉得胜方肯定是非凶手方。

“很遗憾,大家选错了。”主持人扫视场内一圈后,对着屏息的大家惋惜道。

“啊……”

“不是吧……”

“怎么可能?”

此起彼伏的惊讶叹息响起,而场内此刻还笑着的人,是孔灵翰、琪琪、杨晓羽,以及扮演“劳拉”的财务姐姐。

“哇哦……这……居然不是吃绝户的上门女婿?”鲁思也非常意外,但看到晓羽她们的笑容,她自是明白“真凶”是谁了,“就说晓羽在肯定能赛过那臭小子吧!”

“是呢……是呢……”几位大哥迭声应道,帮忙挽尊。

“主持,赶紧说说剧情,凶手居然是亲侄女?前面太少线索了吧?有点牵强啊!”

输方的几位不太甘心,起哄让主持解释。

“大家稍安勿躁,下面我会梳理剧情,然后也会重申一些前面大家遗漏的线索。”

众人便又安静下来。

首先,是“劳拉”此前说没到时候公开的事——“威廉”是恋童癖,他对小“洁西”有不可告人的欲望,因此将“洁西”自小与世隔绝地养着,俨如他个人的所有物一般。“劳拉”嫁给他不久就发现这事,所以夫妻感情才一直不好,也才有“小约翰”听到她骂“威廉”的那些话。“威廉”的死,“劳拉”并没有参与,但她早已猜到真凶是谁,不过多年来,她一直同情“洁西”,也对“威廉”越加愤恨,所以有意包庇“洁西”和“翠儿”。

其次,是“洁西”的杀人动机,“威廉”对“洁西”虽然不敢真的做出恶魔之事,但却常常借“惩罚”之机猥亵“洁西”。从小“洁西”稍有犯错,“威廉”便要她脱光在地下室罚站,而“威廉”会全程紧盯着她,眼神仿如要吃掉她。而对“洁西”的“教养”也全是在地下室,“威廉”将画着各种不堪入目交欢姿势的图册给“洁西”看,然后让“洁西”全身赤裸,模仿里面的姿势摆动作,为叔叔做“灵感缪斯”。随着“洁西”长大,“威廉”对她的欲望消退,却又禽兽地利用“洁西”做起另一门“生意”——他以交游广泛的假象招揽“客人”,为他们提供“艳色阅读会”的服务,那被逼着随书中情节搔首弄姿、衣衫不整的主讲人——正是“洁西”!直到“洁西”议婚,“威廉”仍计划着要最后利用她的价值,招纳一个能为自己搭上新贵资本家路子的夫婿。

——也就是前面提到的,“威廉”死后那些不再出现的“朋友”,以及突然中断的“神秘收入”。

再次,是“翠儿”的合谋,她与“洁西”相依为命着长大,自幼目睹“威廉”加诸“洁西”的种种,不知不觉中,两人早已生出超越主仆,甚至密友的情谊,她们怜惜彼此,也一直谋划着逃离,直至贪婪好色的“格兰特”登门,她们终于找到机会。向“詹姆斯”买炸药的“唐纳”,是“翠儿”伪装的,她通过中间人出面,只在签契付钱的时候远远出现过,还故意让“詹姆斯”“无意中”发现她的“真名”叫“唐纳”。在炸死“威廉”那天,是“洁西”将他引去那早已翻新过,被掩下曾经邪恶痕迹的地下室,“翠儿”将他打晕后绑起来,只是“洁西”不甘心让“威廉”就这样死去,便让“翠儿”用水泼醒他,狠狠地羞辱了“威廉”一顿,再让“翠儿”点燃炸药引子,她要“威廉”醒着倒数自己的死期,谁知“威廉”居然拼了最后的力气,扑过去抓住“洁西”的裙摆不放,情急之下,“翠儿”用匕首割断“洁西”裙摆,拉着她跑走。

——也就是“威廉”断手中那截碎布,以及地下室新旧不一墙砖的线索所在。

至于“格兰特”,他根本不是什么银行家,而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他先是骗了“威廉”,让他对自己银行家的身份深信不疑,更话里话外暗示要将唯一的侄女嫁给他,以换取“格兰特”帮他与雾城那些资本家搭线。“威廉”死后,“格兰特”确实是想吃绝户,也确实看上了“翠儿”,只是他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山姆”所听到的,他与“唐纳”的对话,说的其实是安排将“洁西”扔到疯人院的事。

“很遗憾,以上的线索,在座非凶手方的玩家并没有深挖,但各位玩家的投入依然为我们贡献了一场精彩的对决!非常感谢大家的热情参与!”

至此,整个剧本的故事线和线索,主持人都帮他们大概理清了,鲁思和几位大哥在场外听完惊得合不拢嘴。

“我……这……是不是……有点儿跟不上?”鲁思觉得自己大脑宕机了,完全没料到居然是这么个重口味的故事。

别说鲁思,连场内的众人也是神色各异,其中琪琪更是不安,虽说她是胜方,可轰趴馆安排了这么个剧本,确实有点太超过。

坐她旁边的杨晓羽,拍了拍她的手安抚,然后开口打破整个场子突然的沉默。

“胜方的礼物是什么呢?”

主持人解释完,看大家忽然都不说话了,也正尴尬,听到晓羽的话,迅速反应过来,配合道:“因为这是我们最新开发的本子,为了感谢各位的精彩参与,所以特意准备了不一样的礼物,两方都有哦!”

原故意默着等看琪琪和主持人笑话的孔灵翰,低头笑了笑。

小宝贝儿还挺贴心,下面的小嘴也这么贴心吗?

“哇!是什么是什么?”一下子被礼物吸引注意力,输掉的人也不纠结故事和结果了,纷纷站起身追问。

本来今晚的party就是为了高兴,这剧本杀也就是个游戏而已,没必要较真。

看场内的年轻人又热闹起来,鲁思长吁口气,拿起一旁的果汁喝了口,叹道:“真是不认老不行,现在这些小年轻脑子里都想的啥啊?”

“可不……”

“是呢……”

“不认老不行啊……”

几位大哥也吃的吃、喝的喝,跟着鲁思感慨起来。

轰趴馆也算舍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拿着今晚这场客人做了新本子的“内测”,居然为胜方的三位送上了小电煮锅,为输家的其余人也送上了精美的陶瓷马克杯。

“今晚这钱倒是没白给。”鲁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领礼物,感觉值了回票价。

(九)

至于全场投票的“最佳表现玩家”,毫无疑问地是孔灵翰。

“臭小子演的小渣男还挺招人恨,倒是实至名归,哈哈!”孔灵翰上台笑哈哈地接过那特制“小奖座”时,鲁思大笑着调侃。

剧本杀散了后,大家先后去换衣服。

孔灵翰是最后去的,说是要多感受一下做“绅士”的滋味,又被鲁思笑话了几句。

吃吃喝喝,听小乐队继续在院子的舞台上唱live,或是去游戏房打几局、KTV房唱几首,一晚上很快过去,散场的时候,孔灵翰主动提议当司机,将女生们逐个送回家。

“净瞎扯吧!你开货车来的?数数这儿有几个人?”鲁思不客气地骂道,然后回头问,“张哥、王哥今天开所里的车来了吗?”

“没呢……我坐公车来的。”

“我也是,所里的车送去保养了。”

所里的司机却恰好都没开车。

“不凑巧啊……洪律师呢?我今天也有开车,我们各载几个吧。”

“没问题!”洪梁爽快应下。

两名律助是男生,立马摆手表示不用,他们和几位大哥拼车刚好,鲁思没勉强,剩下一共七位女生,她数了数,三辆车刚好。

杨晓羽不想跟孔灵翰的车,更不想跟洪梁的车,但她回家的路和鲁思并不顺,便也开口说自己打车。

鲁思原想劝她,不过晓羽笑了笑,举起手机说已经打到车了,她没问题的,鲁思也就算了。

杨晓羽趁机便说先走了,要去路口等司机,和众人挥手道别。

撇了眼晓羽离开的背影,孔灵翰敛眼,忽然急急地从口袋摸出手机。

“哎呀,思姐姐,是我妈!不好意思,小姐姐们,可能送不了你们回家了!”说完拿起手机放到耳旁,喊了声“妈”,转身急匆匆地跑向停车场。

鲁思知道她那闺蜜看得儿子有多紧,自然说不了他什么,只好回头再作安排。

剩下两辆车,还有六个女孩,倒是刚好。

***

孔灵翰沿着轰趴馆附近的路慢驶绕圈时,看见杨晓羽果然在一个公交站等车。

驶近车站,孔灵翰停到杨晓羽面前,摁下车窗,假装不经意发现了她,惊讶道:“杨律师真的是你!不是说打好车了吗?怎么在这?”

杨晓羽故意走到离轰趴馆有点远的公交站,没想到居然还是被碰上,对方还是孔灵翰。

“我……”晓羽一下子想不到说辞,局促起来。

“这个点儿,这地方的单被取消了很正常!确实有点儿远……要不,杨律师我送你吧!夜班车要等很久的,你一个女生也不安全!”孔灵翰在车里隔着一段距离,向杨晓羽喊道,听起来是同事间纯粹的关心。

小宝贝儿,连撒谎都不会,你可怎么当律师?

只是孔灵翰却被晓羽局促的模样勾得心痒。

明白孔灵翰在给自己台阶下,晓羽不由得对他有了一点点改观,拿起手机看看,确实要等的夜车还得30分钟才到,这左右不着村不着店的,她心里也有点犯怵。

“那麻烦孔律师了。”晓羽走到孔灵翰车旁,看到后座是空的,犹豫一下,还是拉开前座车门,攀上了副驾驶位。

“不好意思啊,SUV车比较高。”孔灵翰看杨晓羽穿着半裙,颇为不便地爬上车,“绅士”地主动致歉。

“不……不会。”杨晓羽却是更不好意思了,关上车门后,将连着包装箱的小电煮锅放膝盖上,磕磕绊绊地拉安全带。

“放后座吧,这抱着多碍事,又难受。”孔灵翰“贴心”地提议。

“哦……好……给你添麻烦了。”杨晓羽浑身不自在,赶紧转身将小电煮锅递到后座放好,又转身回来顺利地拉出安全带系好。

等晓羽系好安全带,孔灵翰熄了车内灯,回身坐正,发动车子。

昏暗的车内,晓羽没发现他嘴角那抹眼看猎物上钩的得逞笑意。

早晚得在这车里狠狠操你一通。

晓羽刚刚“扭来扭去”时,孔灵翰这样想。

***

“杨律师住哪?”孔灵翰摁开导航,等着输入地址。

杨晓羽报了一个小区,但没说具体位置,又想起什么,问道:“孔律师不是也要送她们回家吗?怎么她们没跟车?”

真把我当司机了?孔灵翰心里骂了句,把小区地址输入导航。

“说来巧,杨律师你不跟车,她们刚好六个,跟洪律师和思姐姐的车最顺路,就没人看上我的车啦!哈哈哈哈!”孔灵翰委屈地回,笑得没心没肺,倒真像因为被撇下了而有两分难过。

“啊…哦…这样啊……”又陷入社交无能的杨晓羽,回完就想打自己的嘴,绞尽脑汁想再说一句找补的话,却还是想不到,只好放弃,闭了嘴。

瞄了眼冷淡回了自己一句后就不再说话的杨晓羽,孔灵翰心里冷笑一声。

小宝贝儿,你就是用这招钓老男人的?高冷美人?

好吧,看在你样子和身材都很对胃口的份儿上,操到以前,可以忍忍你的小脾气。

“杨律师转独立执业后准备做什么方向的案子啊?”

既然杨晓羽不开口,孔灵翰便主动找话题。

“就……还做师父的方向……”原以为能就这样一路沉默的晓羽,冷不丁听到孔灵翰的问话,卡了下壳,才惜字如金地回了句。

还真准备撬思大婶的客?

孔灵翰心底又冷笑,撇眼看向晓羽的眼神更为不屑,只是根本没想着转头,一直避免对视的晓羽,当然不会发现。

“思姐姐的方向啊……我说不定有些客户能介绍给你呢!”孔灵翰清爽地笑道,像真的在和晓羽闲聊,然后真诚地分享。

“你的客户应该介绍给师父……”杨晓羽下意识觉得以孔灵翰和鲁思的关系,他的资源,当然是给鲁思的,可说完又发现自己过界了,她哪有资格管孔灵翰要介绍客户给谁?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讲完晓羽捏紧安全带,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

“没事儿……”又撇眼瞧了下晓羽,孔灵翰觉得好笑,但脸上依然挂着清爽的笑容,“是我的狐朋狗友啦!平常叔叔伯伯们当然是转给思姐姐,但我的这些朋友们都欠揍,我这不怕他们被思姐姐嫌弃嘛,如果杨律师也嫌弃,当我没说!哈哈哈!”

“不嫌弃!”杨晓羽这回转过身子,急忙回道,发现自己好像太过急切,又不好意思地转回身,目视前方,不敢再看孔灵翰。

这么蠢的女人是怎么通过司法考试,还能当上律师的?

孔灵翰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敲了好几下,眸底是促狭的笑。

今晚心情大好。

***

孔灵翰将杨晓羽送到小区外围,正想开口问她具体位置,晓羽却直接道谢,然后下车和他挥手道别,跑进小区。

看着很快跑没影儿的美人身影,孔灵翰讥笑着看了眼后视镜——里头映着后座的小电煮锅。

小宝贝儿,这小伎俩真不算高明。

回到自家别墅,停好车,孔灵翰将后座的小电煮锅和那个特制“小奖座”,还有马克杯一起拿了出来。

经过车库垃圾箱时,随手将奖座和马克杯扔了进去,孔灵翰只拎着杨晓羽的小电煮锅进了地下室连车库的大门。

(十)

欢迎party之后的一个月里,晓羽也大概知道了些孔灵翰的情况,倒不是她特意打听,而是孔灵翰“回归”后,每天午饭时间,晓羽热好饭,和其他女生们在pantry吃饭时,她们的“热烈讨论”,晓羽总不可避免地落了几耳朵。

孔灵翰居然和杨晓羽同年,而且和鲁思一样,从首都政经学院毕业——跳级考上的大学,20岁便毕业——毕业后没有读研,通过司法考试后实习一年,然后执业,所以相比起晓羽,孔灵翰已经执业三年——加上他出国“浪”的那一年,算经验丰富的前辈了。

不过在他的履历之余,女生们最爱聊的反而是他家里的情况。虽说没认真听,晓羽也大概了解到,孔灵翰有一个龙凤胎的姐姐,和他一样,20岁便从首都政经学院毕业,甚至孔灵翰的父母,也是!

所以,孔灵翰的母亲,也就是晓羽师父鲁思的闺蜜兼同窗,其实比鲁思还小三岁,但却比鲁思早结婚、早生孩子,鲁思的女儿今年才刚升初中。

女生们津津乐道孔灵翰家基因好,全家都是智商180+,孔灵翰那姐姐大学毕业后还边创业边读研,现在公司据说已经上市了。

听着她们羡慕未来能嫁给孔灵翰的不知道会是哪家女孩,晓羽有些无语,同时,她也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心里生出了些隐秘的嫉妒和不忿。

——孔灵翰的优秀,甚至他全家的优秀,真的只是因为他们自己吗?

晓羽当然也知道了欢迎party那天,现场做饭的厨师是孔灵翰自掏腰包安排的,加上那晚上他送自己回家时候,随口说要给师父、给自己介绍客户的样子,晓羽肯定,孔灵翰家不仅仅是有钱。

这样的家世,放到哪个人身上,会不优秀?

孔灵翰这样的人,就是晓羽当年高考时,拼了命拽着牛车去追赶的,那些提前出发,还坐着火箭冲线的“对手”。

但这些隐秘的小“怨恨”,也只是些“一时火”,杨晓羽也明白,人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与其埋怨改变不了的过去,不如把精力放在自己有机会改变的未来。

无论如何,今天的自己,还是成为了和孔灵翰一样的律师,不是吗?这就是她努力的阶段性成果。

每每想到这,晓羽就会抽出那张自己夹在书桌下,印着首都政治经济学院门匾的明信片,笑着一遍遍摩挲。

爸爸妈妈,我不会放弃的。

***

欢迎party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孔灵翰故意没怎么回律所,这天又无聊呆在别墅里,看着角落那个快落灰尘的小电煮锅,翻起白眼。

那个蠢女人怎么回事?还没找人问他的电话吗?

拿起手机看看,Link上一堆好友申请,但没有杨晓羽的。

装什么?还得本少爷去撩你吗?Fuck!

气闷地将手机扔到茶几,孔灵翰躺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看着天花板干瞪眼。

干瞪了会儿,又伸手取过手机,点开律所的群组,找到杨晓羽的头像,打开她的个人页面,点了添加好友。

申请验证的备注,孔灵翰写上“杨律师,我的损友要请你帮忙啦!(大笑脸)”

敢让我低声下气,以后看我操不死你!

孔灵翰恨恨地将好友申请发送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杨晓羽才通过申请,但同时回了信息“不好意思,刚刚陪师父在接待咨询客户。”

欲擒故纵算是让你玩儿明白了,小宝贝儿。

孔灵翰盯着屏幕,笑意森森。

没有回杨晓羽,孔灵翰关掉Link,打了个电话。

“Hey dude . How039;s it going?”

“别废话,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干啥?”

“帮个忙……”

挂了电话,孔灵翰哼着歌,笑得放肆,翘起二郎腿晃荡,又打开另一个APP,好友列表里是各色美女头像,他点开最顶上那个。

“小Baby,晚上吃鸡吗?”

对面很快回复。

孔灵翰看了眼,笑了笑,抛开手机,起身去了健身房。

***

第二天,孔灵翰神清气爽地回到律所。

“翰哥,精神不错哦!”洪梁一见孔灵翰,便递了个“懂”的眼神,跟他打招呼。

“我天天运动健身,精神当然好,倒是洪律师你,怎么看着又虚了些?是不是嫂子汤水不够啊?”孔灵翰笑哈哈地回洪梁,其他人听完低头窃笑,洪梁脸色尴尬,讪讪笑着胡乱搪塞了句就走开了。

晓羽觉得不应该,但是心底有种出了口恶气的爽快感。

孔灵翰一点儿面子不给洪梁,看起来倒不像一伙儿的,难道自己小人之心了?

抬头看了眼孔灵翰,却没想到孔灵翰也正看向她,两人对视上,孔灵翰还和她颔首温柔微笑。

杨晓羽迅速低头。

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心虚感。

小宝贝儿,真他妈想现在就在这操死你!

孔灵翰对杨晓羽心痒的程度,与他还没得手的累计时长成正比关系。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要是杨晓羽这个月内还不主动献身,他大概再等不下去。

又要卖又要装,小宝贝儿,你要是不在床上好好补偿我,可真对不起我浪费在你身上的这些时间和精力。

“杨律师,中午一起吃饭吧?跟你聊聊我朋友的事。”

孔灵翰回到自己办公室就给杨晓羽发信息。

“不好意思,我带饭了,或者我预约下午的会议室,咱们在会议室沟通?上午师父有客户要用。”

杨晓羽非常官方,公式化地回绝了孔灵翰。

Fuck!装也要有个限度!

孔灵翰忍住摔手机的冲动,不死心,又发了条信息。

“我下午有客户,后面几天也是,刚好只有中午的时间,但我朋友的事挺急的,要不杨律师看看怎么安排比较好?”

杨晓羽犯了愁。

她当然不想和孔灵翰一齐午饭,即使对孔灵翰不反感了,但她还是记着要和孔灵翰、洪梁保持距离。

但她也不想错过这个案子。

做律师这行,本来就是要靠一点人脉资源拓展业务,她并不耻于借孔灵翰的关系拓客,孔灵翰自己也说,是他圈子里不适合师父的客户才转介给自己的,就算她不接,他也会介绍给别的律师,那她干嘛跟案源过不去?

毕竟,后续的业务跟进下来,还是得靠她自己的专业能力让客户买单不是?

思来想去,晓羽回了信息。

“麻烦孔律师了,那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顺便讨论案情,你看方便吗?”

“方便。”

孔灵翰几乎秒回,便放下手机,低头专心处理文件。

(十一)

临近中午,杨晓羽打开手机,Link上她发给孔灵翰的定位信息,并没有回应,心里有点没底。

他会不会临时有安排,来不了?昨天也只回律所呆了一上午又消失了。

但晓羽还是出发去已经订好包间的饭店,孔灵翰真的来不了再说吧。

只是刚下楼准备过马路,孔灵翰的车便停在了她面前。

“杨律师,好巧,刚准备打电话给你,先上车,这里不可以停车。”孔灵翰推开了副驾车门,笑得和煦。

“哦,好,好的。”晓羽赶紧上车,她今天穿的西裤套装,行动自如许多,脚一踩便跨了上去。

孔灵翰瞥了眼,笑容不变,在晓羽系好安全带后马上驱车离开。

这么美好的肉体,藏在这些土里土气的衣服里真是暴殄天物。

那天party后回收的偷拍视频,他早已不知看了多少遍,虽然视频里杨晓羽穿着内衣内裤,但他仿佛能够想象,这副身子,尤其那双勾魂腿,缠到自己腰上是个什么滋味。

天生尤物。

孔灵翰好久没吃到过这么对味儿的女人了,所以对杨晓羽,他志在必得。

“杨律师,不好意思,临时有事,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就另外定了吃饭的地方,希望你别介意。”孔灵翰诚恳地道歉。

他和杨晓羽解释,最近接洽的那宗不良资产包的持有人出了些状况,他上午正是赶去了他们公司,下午还得尽快回去,中午是抽空回来找晓羽的,这边写字楼区饭点人太多,晓羽预订的那家是出了名的人手不足,他才另外让朋友帮忙约了别的地方。

听他说完,晓羽只觉得脸上发热,哪顾得上介意不介意。

对于“孔灵翰”们,时间效率是必备参数,哪怕中午吃个饭也得考虑进去,而她只能想到那家饭店是附近最上档次、最上得了台面的。

“该我说才是……不好意思,考虑不周。”晓羽低了头,淡淡地道。

如果孔灵翰余光没有瞥到,她指尖捻住了自己西裤膝盖那块,大概也会被她骗了,以为她真那么淡然。

讥讽冷笑一闪而过,孔灵翰很满意杨晓羽被打击到的样子。

就是这样,小宝贝儿,在我面前不要有那些无谓的自尊和脾气,不然怎么当我的小宝贝儿呢?

***

抬头看见周围车流渐疏,杨晓羽才发现孔灵翰载着她已经驶出了CBD那块。

“孔律师,我们这是去哪?”光天化日的,晓羽倒不担心别的,只是孔灵翰订的饭店太远的话,她待会回律所得费些时间了。

“我那朋友爱吃日料,订了这附近,待会儿吃完我会先载你回所里,放心。”孔灵翰回头给了晓羽一个安心的笑,十分体贴。

“我不是……”晓羽不由犯窘,孔灵翰给她介绍客户,她却显出了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吗?

“孔律师下午不是得赶回客户公司?我自己回去就行,这里打车很方便。”晓羽捏了捏手机,还是逼着自己开了口,她不想在孔灵翰面前落了下乘。

“杨律师。”孔灵翰没有应她,却忽地喊了她一声,杨晓羽抬头看他,他盯着前方,温声道,“做人不用绷那么紧,咱们都是一个所儿的,互相帮助,有来有往,以后到我需要找你帮忙,有了今天攒的这个小人情,我才好意思开口啊。”

说着,转头看向晓羽,温柔地绽了个笑,便又回头继续专注路况。

“明……明白……那,那麻烦孔律师了……”晓羽也回过头,盯着前方,再不敢看孔灵翰。

心突然跳快了一拍,让晓羽吓了一跳。

后面她再不敢开口,好在车程也没有多久,孔灵翰很快在一处幽静的庭院前停了车。

“杨律师,就是这里,你先进去,里面会有人指引你,我去附近停车场把车停好就来。”

“孔律师你朋友已经到了吗?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吧……”对和陌生人社交的紧张感,让晓羽下意识想跟在一个相对熟悉的人身边。

“……也行,那杨律师你在小院儿里等我吧。”孔灵翰愣了下,随即笑着爽快应下。

小宝贝儿,你终于要拉一下咱们的进度条了吗?

孔灵翰在杨晓羽下车的时候,目光肆无忌惮地游掠过她,仿如已经撕开她的衣裤。

视频中那具胴体,和眼前人重合,孔灵翰喉头滚动,抿了抿唇。

真期待啊……小宝贝儿,别再让我等了。

***

这是一个打理得很精致的小庭院,种满花花草草——意味着蚊虫也多。

杨晓羽情愿不断挥手驱赶,也不想进去。

她也明白,自己这样子不好,律师本质上是服务业,不喜欢和陌生人社交,以后怎么拓展案源?

但性格这玩意,也不是一时三刻说改变就能改变。

晓羽想着,等手头松动一些,就去报个班,学习一下人际沟通和社交技巧什么的,不能放任这个性格缺陷就这么一直下去。

“哇!哪里来的小美女,怎么在这里喂蚊子也不进屋?”从庭院里的小屋走出一个年轻人,穿着满身的奢品潮牌——LOGO能戳瞎人那种,看见晓羽就乐了,直接向她走过去。

“我在等人!”看见他直直往自己走来,晓羽条件反射往后退,却是直接退到了一处死角。

“嘿!我还是第一次见拉客这样拉上门的,行吧!你等到了,跟我来吧!”听晓羽说在等人,那年轻人更乐了,看见她被逼在了死角,退无可退,伸手拽她。

“你什么意思?别碰我!”晓羽甩开年轻人伸来的手,一下气得脸通红,他的话太侮辱人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来这等人还装什么啊?”年轻人也有点恼了,说话冲起来。

“我不知道!让开!”晓羽瞬间连孔灵翰也恨上了,这带她来的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她决定直接离开,直接回律所,什么客户不客户,见鬼去吧!

“你说来就来,你说走就走啊?”年轻人不依不饶,又伸手拽晓羽。

“干什么!”突然一声暴喝从他们身后,小院入口那传来——是孔灵翰。

年轻人被吓得哆嗦了下,松开晓羽,回头正要骂人,看见来人,哑了火。

“Matthew?”

“John?”

***

“杨律师,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向你赔罪!喝过这杯茶希望你能原谅我!对不起!”包间里,刚在小院里还趾高气扬的年轻人,此刻无比诚恳地不停向晓羽道歉。

晓羽看着面前那杯茶,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这个小院围裹的独栋小屋,是一家艺伎主题的omakase餐厅。

——对,只是艺伎主题,没有艺伎服务。

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作艺伎打扮,但正如总爱自欺欺人,喜欢混淆艺术和性骚扰的一些人,喜欢到带“伎”元素场所消费的,会是些什么人?真的只是喜欢艺术,欣赏审美吗?

所以在这家名流圈中颇为知名的餐厅附近,确实有不少悄悄为来这里的客人,提供他们真正想要的服务的会所。

什么都不知道的晓羽,显然是被那一看就是常客的年轻人误会成附近会所的人了。

“喝什么喝!你这猪脑眼瞎成这样?”孔灵翰似乎看出了晓羽的为难,拿走了茶,又继续指着年轻人骂,“这么能耐,你那案子自己想办法吧!”

“走吧,杨律师。”孔灵翰说完,不给年轻人反应辩解的机会,就叫上晓羽离开。

“No!John!”年轻人跟着起身去追,想挽留孔灵翰和杨晓羽,但被孔灵翰回头一个凌厉的眼神镇住,便顿住脚步,泄气地看着他俩离开了。

杨晓羽跟着孔灵翰走到停车场,很自然地坐到副驾位,几次想开口,可直到孔灵翰开车,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杨律师,你想说什么呢?”孔灵翰一脸好笑又无奈,回头看了晓羽一眼,柔声问。

“对不起……”晓羽低头盯着自己膝盖,要不是自己那该死的社交紧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搞砸了事情,还害孔灵翰和他朋友闹不愉快了。

小宝贝儿,你接下来该不是要哭了吧?我还开着车呢,可没办法给你吻走小珍珠哦!

孔灵翰意料之中地撇了眼晓羽,嘴角挂笑。

“没事,错的是那小子,你没对不起任何人,别想太多。”孔灵翰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道。

“谢谢……”但晓羽并没有被安慰到,只觉得更内疚了,人看着也消沉了些。

“别说这些不高兴的了,我客户那边临时取消了下午的会议,杨律师,既然都出来了,咱们先填饱肚子再想别的吧!”孔灵翰又祭出欢迎party那天的阳光大笑脸,让人看见似乎心情就会变好。

“嗯……谢谢……”晓羽抬头,孔灵翰的笑脸映入眼帘,她也跟着笑了,再次道谢。

孔灵翰这回带她去吃的,仍是omakase——另一家闹中取静的料理店。

工作人员指引他们落座,送递上洁手的干湿巾,再奉上新沏茶。

喝了几杯,吧台后的料理台,主厨师傅出来,开始为他们制作餐食。

晓羽第一次吃omakase,虽然知道是什么,但也挺好奇,看得很认真。

“杨律师,上次欢迎party,我看你挺喜欢吃刺身的,今天这顿应该合你口味。”孔灵翰见晓羽捧着茶杯,眼都不眨地盯着主厨师傅制作,语带笑意地开口。

小宝贝儿,我才是投喂你的人哎!看别的男人干什么?

“啊……让孔律师见笑了……”晓羽立马回忆是不是自己那天吃太多,所以才让孔灵翰都注意到了。

“不会见笑,很可爱呢!”孔灵翰撑着头,侧身看向晓羽,笑得很干净。

晓羽没回话,只是低头喝茶,茶杯抓得紧紧的。

怎么回事,又是那种心跳快一拍的感觉。

没一会儿,第一道食物送了上来,是开胃前菜的云丹海苔茶碗蒸。

心思有点儿乱的晓羽,没听清主厨师傅介绍了什么,只记得很好吃,非常鲜美。

到后面的刺身、酒肴、寿司都是一样,晓羽只记得一道接一道,每道像是只有一口,但全吃完了也挺饱。

——囫囵吞枣,浪费食物。

晓羽给自己下了结论。

她能猜到这顿饭不便宜,原本应该是她请孔灵翰吃饭的,结果却反过来,而吃了人家这么贵的一顿,结果却又是搞砸了他要帮朋友的事。

就像吃的这顿饭一样,最终自己也没吃明白。

生平第一次,杨晓羽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杨律师,我去趟洗手间,甜品你先吃,不用等我。”

看杨晓羽那小脑袋瓜显然开始胡思乱想,孔灵翰怕自己忍不住笑场,赶紧借尿遁,缓一缓。

还以为是什么高段位玩家呢,就这?小宝贝儿,你这让人一眼看穿的样子真的很招操。

(十二)

“Thx!Bro!”

Matthew打开手机,他正在刚刚的餐厅里吃着omakase,衣服全换了身,身旁是服务他的“艺伎”。

“你小子下回搞这些英雄救美的破事儿别找我,知道穿着那身又土又丑的衣服有多难受吗?”

Matthew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孔灵翰在男厕“噗”地笑出声,想起刚刚他那身打扮,确实够让人恶心的,真是难为这兄弟了。

“Okk!你今天该吃吃该玩玩,小爷我给你包圆儿!”

孔灵翰也很快回了信息“调戏”他。

“滚!”

Matthew只回了一个字。

孔灵翰笑着收起手机,调整了下情绪,打开隔间门离开,回了料理店。

“杨律师,这附近有家甜品店也很不错,要尝尝吗?”回到店里,坐回杨晓羽身旁,孔灵翰顺口问道。

“不……不用…很饱了……”晓羽连忙拒绝,差没摇头摆手了。

“行,那我们回律所吧!”笑意盈盈地看了晓羽一会儿,看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孔灵翰才起身,示意她跟自己走。

“那个……还没付……”晓羽紧跟着孔灵翰,刚想说还没结账,忽然想起先头孔灵翰离开说去洗手间,该不会就是去付账了吧?赶紧闭嘴,免得又闹笑话。

“我在这里记账的,回头月结。”孔灵翰却为晓羽解了惑,对晓羽眨眨眼,调皮笑道,“安心,我可没有吃霸王餐。”

晓羽窘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宝贝儿,我可交足戏了,今晚该来了吧?

余光瞥到晓羽紧跟着自己,孔灵翰心潮澎湃,脑子里想着今晚该用哪个姿势。

***

一整个晚上,孔灵翰快把手机盯穿,硬是没收到杨晓羽发来的一条信息。

Fuck!这个女人是在耍他吗?

一脚踹倒客厅的木偶摆件,孔灵翰愤怒非常,打给洪梁就破口大骂。

“你在和那个女人合着伙耍我吗?你他妈想滚回你那个穷乡下就直说!老子明天买好车票打包你全家送走!”

“翰哥……翰……”洪梁一接电话就吓懵了,他还是第一次被孔灵翰这样劈头盖脸地骂。

“喊你妈都没用!养你这坨废物我留着沤肥都嫌碍地儿!”孔灵翰哪还有半点平日里伪装的风度翩翩,要是洪梁在他面前,怕是会被直接揍到地上。

“您消消气!消消气!我安排,马上给您安排好……下周!就下周!翰哥您再忍忍!下周一定给您安排好!”洪梁忙不迭保证,生怕这祖宗真给自己全家打包送回老家。

杨晓羽这婊子真是不知好歹!洪梁心里呸道,油盐不进在那装清高是吧?等孔灵翰玩腻了,看他不狠狠弄她。

“你看着办吧!”说完孔灵翰便气冲冲地挂了洪梁电话。

***

晓羽在出租屋的小单间坐了一晚上,拿起手机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放下了。

她觉得应该要发条信息感谢孔灵翰,再和他说声抱歉的。

但她也心知肚明,她想发的这条信息里有她的私心。

明明,自己前几天还对律所里那些花痴孔灵翰的女孩们无语来着。

不过,她毕竟也是清醒的。

她和孔灵翰,是牛车和火箭的差距。

——例如中午吃饭那家omakase料理店,晓羽后来搜了下,日常需要提前预订,*1000/位——对孔灵翰却只是稀松平常的饭堂。

[*注:此处1000价值参考HK$/CNY¥]

注定没结果的事,那就连萌芽也不要。

泄气地将手机摔到小沙发里,晓羽人也顺势躺下,长长叹了口气。

***

孔灵翰没有回律所。

虽然不想承认,但晓羽确实有点失落。

过眼云烟而已。

晓羽跟自己说。

“师父,郭先生的离婚起诉材料我整理好了,网上立案过了我就寄去法院,还有前天来咨询的佟总,她助理刚回复我,说佟总决定了委托我们,让我们把代理合同和授权委托材料寄过去盖章,代理合同我弄好了,您看看没问题的话我今天寄过去。”

晓羽拎着一迭文件走进鲁思办公室,一件件汇报。

“嗯,没问题,就这样。”鲁思翻了翻代理合同,基本内容都大同小异,主要就是风险代理的点数不同,都是提前说好了的条件,“佟总这个案子你独立跟吧,不用写我名字,佟总也说了交给你。”

“师父……”杨晓羽愣住,鲁思这话是将佟总这个客户给她了。

“发什么呆呢?”鲁思抬头,看见晓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现在可是独立执业的杨律师,别老想赖着师父带你做案子了。”

“谢谢师父……”晓羽低了头,没再多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会努力报答师父的。

***

这天鲁思车正停在女儿校门外,等着她放学,接到个有点意外但也熟悉的来电。

“真是稀客,老同学,怎么地想起我来了?”鲁思笑呵呵地调侃宋芷汀。

“哎哟!我亲姐可别寒碜我啦!”电话那头的宋芷汀哈哈笑道,爽朗的气质和孔灵翰如出一辙。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被宋芷汀的大笑感染,鲁思也笑开嗔了句,她当然不会真的怪宋芷汀,相反,她十分理解她的不容易。

——高门贵女的恣纵、门当户对的联姻、当家主母的威仪。

放在现代社会,这些语汇听起来很滑稽可笑,但又确实是概括宋芷汀的最佳诠释。

鲁思至今很怀念那个大学校园里,正义感爆棚,一口一个“思姐姐”,然后带着她作弄迂腐先生的天之骄女。

只是时光荏苒,她们都为人妻、为人母,记忆中无比鲜活的片段,似乎也只剩片段了。

“真想回到念书那会儿,多自由、多快乐呀……哪像现在,天天被一大家子的事搞得头都大……真累啊……”宋芷汀也想起过去的美好,缅怀起来。

“嘿!那赶紧把你家臭小子弄回去,先让我自由自由!”听着宋芷汀有点伤感的语气,鲁思岔开了话题,谁能比她更了解宋芷汀的无奈呢?

“哈哈哈哈!才不呢!难得弄走那小子不在我跟儿前碍眼,怎么可能让他回来!”宋芷汀一听鲁思说起孔灵翰就乐了,幸灾乐祸的味儿隔着电话屏幕鲁思都闻到了。

“行行行!你宋大小姐浑身硬得就剩张嘴,不知道是谁前几天晚上才给亲亲儿子打查岗电话来着?”和宋芷汀贫起来,鲁思也嘴下不留情,损得很。

鲁思一说完,宋芷汀却默了。

“怎么,还说错你了?”鲁思也发现了宋芷汀的沉默,但一时没发觉异样,只当她是被自己噎住了,笑着调侃。

“可不就是!真是的,我不要面子的吗?思姐姐给我留点儿行不行?”宋芷汀委屈地向鲁思撒起娇。

“哈哈哈哈!你这妮子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是老样子?”鲁思不期然想起年轻时候,宋芷汀总爱撅着嘴向自己撒娇的模样,不谙世事却又横冲直撞,说是娇憨可爱一点儿不为过。

“在思姐姐面前我永远当个小女孩不行吗?”宋芷汀软软的话,一如当年,让鲁思心都化了。

“好好好!”鲁思自然无有不应,“那小宋妹妹啥时候有空来南城玩玩?咱姐俩也好久不见了。”

“还说疼我呢!思姐姐离了桐邰这么久,就没想着回来瞧瞧我吗?”宋芷汀不依不饶地闹腾鲁思。

“哈哈哈哈!我在桐邰那会儿天天脚不沾地陀螺般转儿,也没多少机会见你啊!”鲁思想起在首都熬事业那段日子,真是日日不知为谁忙。

“好吧……那回了南城……思姐姐现在幸福吗?”忽地收起胡闹,宋芷汀低低问了鲁思一句,问得很认真。

“……幸福。”默了默,鲁思也认真地回答。

叮铃铃——!

学校的放学钟声响起,刺耳的鸣响直撞进话筒,撞到宋芷汀耳朵里。

“啊!小思思放学了吗?”宋芷汀的语气又变得欢快,即使鲁思纠正过她很多次,但因为鲁思女儿长得很像她,宋芷汀还是坚持叫她女儿“小思思”。

“嗯,待会儿得陪她去上钢琴课。”鲁思这次没“纠正”宋芷汀。

“好!那不聊啦,思姐姐记得我这妹妹就行!说不定今年咱们就找着空儿出去玩了!哈哈哈哈!”宋芷汀嘻嘻哈哈的,似乎她和鲁思都真能抽出时间,哪天就来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行!”鲁思也默契地爽快应下。

“妈妈!”刚挂电话,鲁思就听到女儿远远地喊着她奔来。

“哎!”鲁思应道,马上下车,温柔地笑着接住跑过来的女儿。

***

“问问那边,少爷最近什么情况,我‘打’给少爷那晚他在干什么。”

挂了电话,宋芷汀再无半分与鲁思聊天时的娇憨任性,淡淡吩咐身旁人,俨然便是鲁思形容的那句“当家主母”。

(十三)

孔灵翰接下来一周都没出现,杨晓羽心里那点点涟漪也很快平静。

不过,她还是收获了意外之喜——从孔灵翰回律所,洪梁就再没像个阴暗的苍蝇似的,时不时飞来叮她一下,让她不胜其烦。

甚至,洪梁像是从没骚扰过她般,规规矩矩、礼礼貌貌地和她保持了距离。

这让杨晓羽大大松了口气。

是因为孔灵翰发现了什么,所以洪梁再不敢造次?

晓羽想起那次孔灵翰在大家面前怼洪梁。

被洪梁骚扰这么久,晓羽终于有了解脱的安心感。

以后可以好好地干活存钱了。

将飞虫诱进捕笼的一点暗光,杨晓羽却错当成了照耀她康庄大道的艳阳。

***

周末晚上,晓羽吃过饭,刷好锅碗,坐在小单间的小沙发上打开了平板学英语。

考研英语不算她的弱项,但也不是她的强项,所以她保持着每天背单词、做阅读的习惯,等将来备考的时候,就不至于忘光了得从头复习。

正背着单词的时候,手机“滋滋”地震动起来,晓羽拿起,居然是洪梁打来的。

本想挂掉,但又担心他有正事,毕竟最近他表现都很正常,犹豫一下,晓羽还是接了。

“洪律师……”

“杨律师,你赶紧过来!你师父出事了!”

洪梁不等晓羽问完就打断了她,话语着急。

“什么!”晓羽夹着平板猛地站起身,“我师父怎么了?”

随手撩开沙发盖布,将平板塞到小沙发底下的收纳筐,晓羽转身往大门奔,走了两步又顿住。

“洪律师,你说清楚什么事,我师父怎样了?”

面对洪梁,她还是有警觉的。

“不就丁总介绍的,永利矿业那秦总,主任今晚被人家灌了不少,她就是太疼你了,从不带你来这些应酬局,我都帮她挡不少了,刚她说头晕,要出去透气,这会儿还没回来,服务员去厕所找了也没见,我都怕她是不是晕哪了,要不你来找找她吧,我还得回包间应付秦总那班家伙!”

洪梁叽里呱啦一堆,晓羽听得头都大了,但她抓住了关键:师父喝醉了、人不见了。

“你把定位发我,我现在过去。”杨晓羽再无迟疑,快步走向大门,身上穿的运动服也没换,换上跑鞋就出门了。

“好。”洪梁回完就挂了电话,将定位发给晓羽。

“翰哥,搞定!”邀功地向着孔灵翰谄笑,洪梁心里也兴奋,今晚杨晓羽总算要栽他手上了,就算只能跟在孔灵翰屁股后头捡肉沫、吃剩菜也不要紧,那可是痒了他一年多的杨晓羽!

婊子!再装清高,今晚不还得让我们操死你!

坐在包间另一边的孔灵翰不置可否,只哼了声。

“那什么秦总,哪里找的混子?信得过吗?”过了会儿,想起什么,孔灵翰问道。

“绝对安全!过了今晚,我就让他随便找个借口推了鲁思,再不会出现在南城!”洪梁认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找个骗子相当简单。

“嗯。”孔灵翰端起红酒抿了口。

小宝贝儿,让我好等,这么不乖,要怎么罚呢?

***

一路上打鲁思的电话都没人听,杨晓羽匆匆赶到时,发现是家会员制酒店附属的私人会所,她没有办法直接进去找人,只好又打给洪梁。

“洪律师我师父……”电话接通,晓羽刚开口又被打断。

“人找到了!你赶紧来VANSA房,问大门的保安,会有人带你进来,快来!”洪梁不等晓羽再问便挂了电话。

听洪梁说人找到了,晓羽松了口气,急忙跑去大门那问,一个大块头保安看了她一眼,和身旁同事示意,便领着晓羽进了大门。

这私人会所环境很好,也不像一般的KTV吵闹,但晓羽无心欣赏,只想赶紧接到师父,送她回家,大块头保安领着她七绕八绕,又穿过一条长廊,才在一间房前站定。

“小姐,这间就是VANSA房,请进。”大块头保安周到地为晓羽打开门。

“谢谢!”晓羽道谢过后便一步跨入房门。

“哎!小洪你别养鱼!这杯怎么着都得干了!”

与门外的幽静截然相反,房里音乐吵闹震天,弥漫着散不去的香烟烟雾,还有浓重的酒气。

杨晓羽一进门就差点窒息,咳嗽起来,可没等她适应房里的昏暗,突然被人一把搂住扯了去,吓得她叫了声。

“干什幺小洪?看把人小姑娘吓的!”一把带着口音的洪亮嗓音在晓羽面前响起——是秦总。

“秦总,我是真不行了!再喝就得进医院洗胃啦!”洪梁紧紧搂住晓羽的肩膀,带着醉意的话,连着他满嘴熏臭的酒气喷向晓羽。

“放手洪律师!”毕竟在客户面前,晓羽憋着气,忍住恶心,压低声音,动作尽量小地去掰洪梁抠在她肩膀的手。

“哎呀我的小羽毛……你洪哥哥是真不行了……”洪梁却像是借着酒意,放肆地将头都搁在晓羽肩上,甚至想探过去亲她的脖子。

“放开我!”晓羽整个人都悚了,起了满身鸡皮疙瘩,也顾不上秦总在对面,一把推开洪梁。

被晓羽推开,洪梁摇摇晃晃地倒在一旁沙发,居然就睡了过去。

“哈哈哈哈哈!这小洪还真是不行了!年纪轻轻的,怪可惜啊!”秦总看洪梁就这样醉倒,话里有话地讲了句,其他人瞬间哄堂大笑。

但晓羽傻眼,洪梁还没有告诉她师父在哪,而且,眼下连他也醉了,秦总他们怎么办?

“不过算那小洪懂事,还找了接班的来,来!杨律师是吧?咱们是大老粗,做生意没别的,就是讲个投缘!你要看得起咱们,就干了这杯!”秦总说完,猛地给晓羽递来满满一杯白的。

“秦总,我不会喝酒……”晓羽不想得罪他们,但她也不能让自己出事——她还没找到师父。

“你这就是看不起咱们!”秦总听到晓羽拒绝,刷地便翻了脸,早就喝上头通红的脸更红了,脖子上的青筋都梗了起来。

“不是……我确实不会,秦总,您也喝了很多了,不如今晚就先到这?”杨晓羽退开了些,看着秦总那瞪得牛眼一样的凶狠模样,有些怯。

“你说我不行吗!”秦总听完晓羽的话,更气了,一双牛眼像要蹦出眼眶,撞去晓羽脸上。

“不是……秦总您别误会……我……我真不会喝酒……”晓羽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好,洪梁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那就是鲁思确实太保护晓羽,知道她不擅长社交,稍微复杂难搞一些的应酬局都从不带她,以致于杨晓羽现在完全大脑宕机。

“哎老秦您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秦总身后不知道是朋友还是其他生意伙伴的一个人开口帮晓羽解围。

“我怎么就为难了?看不起我还想做我们公司的生意?我秦某人就这么贱呐?”秦总似乎真的生气了,和那人急眼。

“哈哈哈哈哈!老秦瞧你这牛脾气!杨律师是吧?”后面那人走上前来,一把搂过秦总,似乎跟他关系很铁,“来来来,就这一杯,没多少度数,你就给他点面子干了吧!”

“老秦,说好了哈,人家小姑娘干了这杯就算了!干了人家爱走走,爱留留,你可不能犯倔!”说着话,那人将秦总手里的小酒杯拿过,另一手食指举在他面前用力点了点,虽然也是醉意醺醺,却颇为通情达理。

“行!”秦总脖子一梗,中气十足地大声应道,要是面前有张桌子,大概还得一掌拍上去。

“来,杨律师,这老秦就这臭脾气,但说话算话,也就干了这杯,咱交个朋友!”那人礼貌地将酒杯递给晓羽。

不想再纠缠,杨晓羽看了看那杯酒,一咬牙,接过一饮而尽。

也就这么一杯,应该没什么。

“好!”秦总带头大吼一声,给晓羽喝彩,其他人也跟着起哄鼓掌。

“谢谢…秦总……那个……我师父在哪?”被呛了一下,晓羽拿着酒杯,擦了擦嘴,咳嗽着断续问道,这酒大概度数确实不高,闻着很香,喝着也一点儿不辣喉咙。

“哦……鲁律师啊……就在隔壁包间……我让他们陪你过去吧……”秦总的话忽然变得很远,轻飘飘的,落在晓羽耳朵里不甚真切。

晓羽捏着酒杯甩甩头,才一小杯,这么快上头?

“杨律师……还好吧……”那个给她递酒的男人的话,也轻飘飘地,像从另一个空间,飘进了晓羽耳朵。

不对……酒有问题!

晓羽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清脆地碎开。

要逃……

晓羽视线模糊地往大门方向看,想抬脚跑,身体却软软地被人搂住。

放开我……

“哇,这身子软得能掐出水啊!”递酒的男人将晓羽抱在怀里,早撕掉了刚刚的斯文,捏着晓羽的腰,淫邪地和其他人笑着起哄。

救命……晓羽拼着最后一丝清醒和力气,向着大门方向伸手,心底却是绝望。

忽然,大门打开了。

透进的光,描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晓羽认得,是孔灵翰。

救命……

彻底失去意识前,晓羽心底向着孔灵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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