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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母种情录】(6-9)
作者:欢莫平 2021年10月9日首发于SIS001
第六章小驿大宴
久居山谷十数年的我终于有机会得见外界,可尚未领略九州风情,却先体会到了离别的伤感。
一边是书中提过的名胜古迹、高山大川,一边却只是竹谷小屋、残阳炊烟,竟让人如此纠结。
也许如娘亲所说,终有一日我们还会重回故地,但此前长久不能得见,思之令人怅惘。
过了山坳,娘亲带上了面纱,不快不慢地施展轻功,衣袂飘飘,于山间小路上行进,我则跟在身后,沉默无言。
随着高矮各异的青翠树木从身旁掠过,山林间的路越来越宽敞,约摸过了一刻钟,忽然目光所及之处,已有一条平整的大道横亘山间平地,约有十步之宽。
距离大道不过百步,娘亲不再施展轻功,朝着大道走去,莲足稳健,身姿逸然。
大道与小路衔接之处,停着我未曾见过的器物,木制的大盒子架在圆形木轮上,前头还有一匹高大棕黄的" 异兽" ,膘肥体壮,大眼长鬃,四蹄摆尾。
这些从未见过的奇物,教我心中哀伤淡去,紧跟在娘亲身后,有些好奇,又有些踌躇。
旁边倚着一位老者,年约半百,眉目沧桑,面有老态,身穿玄色袍服,正闭目养神,似是察觉了我们的动静,直至道旁鞠躬相迎。
" 谢仙子,柳公子?" 老者抱拳询问,中气倒是不缺,腰间挂着金属器物,长而略弯。
" 嗯。" 娘亲走上近前几步站定,淡淡点头," 阁下是……" 老者摇头自嘲:" 呵呵,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罢了,只能跑跑腿喽。" 娘亲微微侧目,缓缓点头:" 哦,如何称呼?" " 叫我老杨便是。" 老者在异兽身上动作,似在它粗长嘴喙上套揽绳子,到另一侧掀开木盒的布帘子," 事不宜迟,二位请上车吧。" " 嗯,启程吧。" 娘亲颔首无议,纵身轻跃,白袍莲绽,站在了木盒前板,俯躯屈膝,钻了进去。
我无暇欣赏那白袍里一闪而逝的蜜桃轮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从未见过的奇物,有些进退两难。
那老者饶有兴致地旁观,并未发言,让我有些局促不安。
但这么僵持无济于事,我一咬牙,学着娘亲的动作,也钻进了那" 大木盒"中。
进去一看,左右各有一小窗,里头还有固定长凳似的摆设,娘亲正坐在其中一头。
" 随意坐。" 见我有些不知所措,娘亲玉手轻拍身下的木板。
" 哦。" 我连忙坐下,与娘亲只隔五六寸,将两个包袱抱在胸前,清香入鼻,却又让我心虚不已,向远侧挪去少许。
随着布帘垂下,狭小空间内为之晦暗。
"驾~"
"啪——"
随着外面老杨奇怪的喝声以及" 异兽" 被抽打的声音,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摇晃,似乎整个木盒在前行。
" 唔……娘亲,这是什么?" 猝不及防之下,教我有些坐立不稳,但好在身负武艺,我迅速稳住身形,未至失态,心中涌起抑制不住的好奇与畏惧。
" 马车。" 娘亲端坐安然,言简意赅。
" 马车?外面那头异兽就是马?" 我记忆中确有此物,只是未曾见过,所学的典籍上也无图案,此际二者重合起来,倒是让我宽心不少。
" 嗯。" " 那他腰里别着的是什么?" " 刀。" " 哦,原来如此。" 其实我对此也不陌生,但只知其本形,而未见实物。
记得娘亲曾经说过,刀乃武器之一,御敌善守,不与人交锋便藏于刀鞘。
看来方才那金属器物便是刀鞘了。
" 娘亲,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奇物异兽与记忆相合,不再让我新奇与生畏,不由关心起去向问题。
" 不知,他们自有安排。" 娘亲玉手一扬,挂起了小窗的帘子,注视着外头飞逝的景色。
如此作态,我知是娘亲不欲多言,于是闭口不言,也从那一角处关注着变换的疾景。
以脚程来看,马车行进不疾不徐,但胜在能耐久途,其中有佼佼者可日行千里。
习武之人,短程奔袭自然较马匹快上许多,但若要日行千里,无异于痴人说梦。
以娘亲的轻功身法及大成功体,一日或可疾行数百里,只是那样的话我就无法跟上娘亲的脚程了,更何况我还不识路途、不知距离。
忽然,马车似乎碾过了坑洼之处,整体颠簸了一下,娘亲饱满的胸脯在衣襟内抖动弹跳,宛若不安分的肥兔,霎时间抓住了我的视线,气机为之一乱。
我赶紧收回了目光,装作相安无事。
未曾想娘亲已然察觉,侧过清冷的视线,淡淡说道:" 若是兴奋难抑,就采练元炁。" " 是。" 娘亲似乎将我方才霎时间的气机紊乱当成了初见外界的兴奋难耐,我自然不会自投罗网,乖乖点头称是,闭目凝神,采练元炁。
除了睡眠入梦,武者随时随地、任何姿势皆可进行采练,区别只是盘腿打坐时,气机随周天而动,更易采练罢了。
因此大凡武者都形成了打坐凝炁的习惯,但其他姿势只是稍有不适,当随意修炼或者生死关头时也不会拘泥。
我们出发时已是晌午,可供行程的时间所剩不多,随着日色渐渐晦暗,老擒风卫御马停驱,平稳驻留。
" 谢仙子,夜色将近,今晚便在白正驿歇息吧。" 自称老杨的擒风卫声音平缓,掀开了帘子,侍立在外。
娘亲不置可否,先下了车,我紧随其后。
我们还在山野之中,大道不远,马车停在了木制建筑前,几座连成一片的旧木屋围成一圈,围栏中的大门上挂着匾额,上书" 白正驿" 三字。
那老擒风卫的身后跟了一个着绿袍、戴简冠的人,年约四十,相貌平平,神态恭敬,袍上绣着鸟纹,满面笑容地站在一旁。
老杨未作引见,恭敬道:" 仙子,给您和公子安排了两间上好的屋子……"" 霄儿与我同住便是,不必多此一举。" 娘亲语气清冷,打断了他的话。
" 呃……就照仙子的意思办,那便由驿丞带二位前去吧。" 老杨同意了娘亲的要求,又对身后人吩咐," 张驿丞,二位就麻烦你了,有什么好吃好喝地都备上——对了,待会让人给马儿喂喂粮草。" 张驿丞笑容盛开:" 不妨事不妨事——要不要我们给您换成站里上好的宝马……" " 用你多事?照做就是了!" 老杨威严地瞪了一眼,口气不善。
" 大人说得是,小人多嘴了。" 张驿丞面上笑容丝毫没有减损,又转身恭敬地为我们开道," 两位贵人,往此处来,小人在前头带路。" 院里此时正有几个年轻人扫洒,玄衣黑帽,张驿丞领着娘亲和我穿过院子,来到一间古旧的屋子前,打开两扇大门让在一旁。
" 两位贵人,今夜就在此间小住,晚宴马上就到。" 张驿丞带笑鞠躬," 小人先告退了,去招呼杨大人了。" 娘亲淡然点头,不置可否,径直迈过门槛,入了屋里。
见状,我也不再拘束,紧随其后。
进了房间,我却有些不知所措。
外面的门窗板壁古旧到有些年久失修,但里头却是华贵奢丽。
不过比谷中竹屋稍大的空间里,青砖铺地,雕梁画栋,锦被罗床,檀香纹炉,圆桌方椅,文房四宝,书台高架,除了燃起袅袅青烟的香料,还弥漫着一股令人舒适的氤氲木香。
住惯了简雅竹屋,此时我竟有些坐立难安,手足无措。
娘亲却是古井无波,自顾自地坐在了方椅上,那惊鸿一现的蜜桃轮廓霎时稍显压扁溢胀,犹如面团摔在了砧板上。
" 为何不坐?" 娘亲素手挽袖,倒了杯茶,掀起面纱,淡然自饮。
" 娘亲,我……这包袱放在哪里?" 我心中尚有一丝迟疑,最终却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 暂且放在床榻上吧。" 娘亲放下瓷杯,白皙玉指犹如雪满霜枝,一指床榻。
" 是。" 诚然,十六年的岁月,我都是在坐忘峰下葳蕤谷中度过,竹屋家具也是差强人意,谈不上做工精细或者用料高贵。
但我并非对这铺面而来的奢侈气息毫无所知,娘亲所教我研读的前朝史料中,浓墨重彩地描写了王朝末年时帝王家如何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虽然此间驿站远不及末帝戾王的穷奢极欲,但看似年久失修的屋子里却有如此华丽的内饰,着实让我心生不安,却不知从何而起。
还没等我多想,已有两个自称是驿员的小伙,征得了娘亲同意之后,躬身在桌上摆了氤氲香炉,恭敬地将屋内二十四支鎏金红烛点燃,又陆陆续续地端上用奇怪型制的餐具所盛的、我未曾听闻过的食物。
色香味俱全的满桌宴席,哪怕我再怎么久居乡野,也知其无一不是佳品——我终于明白方才驿丞所说的" 晚宴" 是何意思。
" 小哥等等。" 在他们将桌子最后的空处摆上了菜肴之后——山珍海味足足有数十份之多——我忍不住叫住了准备退出的驿员。
" 这位贵人,何事唤我?" 他相貌年轻,却没什么朝气,转身僵笑,保持着微躬,没有抬头看我或娘亲。
我有些迟疑,却还是问道:" 这……满桌都是什么菜肴?" " 哦,容小的为贵人介绍。" 驿员恭敬更加,一手挽袖,一手引向各个菜式," 此乃东海鱼翅羹,自千里外的官家海港冰镇运输至此;此乃幼鹿嫩舌,全身上下只取此处入菜,来自云蜃山脉;此乃赤翎血凤,乃官家豢养……" 琳琅满目的菜肴果然来头不小,几乎都是我未曾听过的奇珍异兽,仅论稀罕程度不啻于龙肝凤胆。
这不禁让我瞠目结舌:" 这些……是我可以享用的吗?" " 贵人说笑了,进了' 慰劳居' ,这便是标准待遇。" 言下之意,但凡能够进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室,便可以奇珍异兽大饱口福。
我虽不事农桑,但亦从牛婶处得知,举凡村里农户,一日三餐都是粗茶淡饭,每月能吃上些猪肉都算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了。
当然,我每日进补的肉食,都是娘亲耗费银钱,托牛婶购来的。
虽然奇怪为何足不出户的娘亲哪来巨资,但我却不敢多问,也有些是对娘亲无所不能习以为常。
相较之下,这顿晚宴的花销更加难以想象,我不敢置信道:" 这……都吃得如此奢……" " 霄儿。" 娘亲清冷开口,打断了我,对那驿员道," 你自去吧,劳烦你了。" " 贵人言重了,分内之事,敬请享用。" 他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恭敬退下。
"娘亲——"
我有些埋怨,为何不让我一吐为快。
" 飞禽走兽,为我所用;烹之食之,尽是五味。" 娘亲淡淡说道,已然摘去面纱,用玉箸夹起桌上佳肴,似乎自顾自地品尝起来。
" 娘亲,你知孩儿并非为此纠结。" 见娘亲并未心领神会,我不禁有些气恼。
" 霄儿,你厌恶此间奢侈宴席,娘自然知道;但事已至此,多发谴言也无济于事,当思其根、断其源。" 娘亲又尝了几样菜肴之后,将玉箸置于精美瓷碗上," 满桌菜肴,娘已尝过,皆无异常,吃吧。" " 这……唉,娘亲所言极是。" 诚如娘亲所言,再多谴责也无济于事,况且娘亲已为我尝试,一片好心不能浪费。
我暂且放下郁闷纠结,坐在娘亲对面,先行用食。
满桌的菜肴果然是人间美味,或入口即化,或肥而不腻,或肉质鲜美,或清香可口。
我虽然风卷残云、不遗余力地大饱口福,但这些极品的享受与口感却让我有些闷闷不乐,只觉得无福消受、心有不安。
待他们撤下残羹剩饭之后,已是夜深人静,该当歇息了。
我不禁想起一个尴尬的问题:今晚该怎么歇息?
屋内空间虽然宽敞,但罗床却仅有一张,难道娘亲要和我同塌而睡吗?
我立马否定了这荒唐的念头,以娘亲对礼防的看重,必不会放下身段与我同塌,哪怕情非得已。
" 娘亲,屋里只有一张床榻,今晚该怎么歇息?" " 出门在外,当居安思危。" 娘亲淡淡瞟了我一眼," 娘的功法已登峰造极,便由娘打坐守夜;你尚不能及此境界,便去塌上睡觉吧。" " 是。" 我讪讪应声,脸上火辣辣的。
这居安思危之语,娘亲在谷中也对我提过数次,但猝然来到花花世界,已被我尽数抛诸脑后。
娘亲功法大成,心神、元炁与躯体已至" 三花聚顶" 之境,打坐练炁与睡眠休息无异。
但我武学境界远逊于娘亲,一夜无眠势必对躯体有所影响,此际我仍处于锤炼机体之阶段,倒是不好行此寅食卯粮之事。
" 娘亲,那……辛苦了。" 本想对娘亲道谢,但却无论如何难以出口,只得说了句不伦不类的客气话。
" 嗯。" 娘亲倒是颇为意外地侧目,冰山一般的面容泛起一丝欣慰,但很快又隐于雪颜。
躺在罗床上,我有点浑身不自在,强忍着辗转反侧的冲动,难以入眠。
娘亲在牙床上打坐,回首拂袖,便将鎏金红烛一一熄灭。
月光自窗纸透入,照见了流光掠影下丰腴仙姿,才令我稍稍安心,渐渐在凝神状态中睡去。?
第七章山野荒村
晨光透过泛黄的窗纸,撬开了我的眼睑。
" 嗯?" 身上一床锦被轻轻覆压,我立刻明白过来,应是娘亲入夜后怕我感染风寒,为我盖上的被子。
其实娘亲自己也说过,习武之人不易受寒,此番作为,想必是关心则乱。
虽有些多此一举,但却让我心中无比温暖,更真切地感受到了娘亲久违的爱护关切。
" 醒了?" 灵觉过人的娘亲已然睁开清冷的眸子,先行开口相问。
" 嗯。" " 待会儿用过早食,我们继续赶路。" 娘亲继续盘坐,闭目养神,衣袍被坐在身下,纤腰蜜臀的轮廓犹如轮转月相。
" 是,娘亲。" 我不敢多看,乖乖将床榻整理、包袱收拾,静坐桌前,目不斜视,以待启程。
不多时,驿员送来早食,竟然是娘亲平素常用的莲子羹。
娘亲看出了我的疑惑,自牙床而下,一边盛羹一边解释道:" 知你不喜奢食,娘特意吩咐的——给。" 一早便感受到两次娘亲无微不至的关爱,我心中满是暖意,乖乖地喝完了娘亲为我盛好的莲子羹,似乎有别样的味道。
用过早食,出了驿站,老杨已在马车旁等候,娘亲与他微微见礼,我们便上了马车。
忽听张驿丞急忙奔出,脚步紊乱,稳住气息问道:" 大人,昨夜招待可还满意?" " 尚可。放心吧,有可进言之处,老夫必会提携你。" " 小人在此谢过杨大人,祝大人一路顺风。" " 嗯。" 二人简短的对话结束,老杨驾驭马车,继续在官道上奔驰。
娘亲卷起窗帘,美目注视着车外,鬓边青丝随风微动。
我则闭目靠着木壁,偶尔采练元炁,毕竟有老杨的" 隔墙有耳" ,不宜与娘亲多加交谈,况且我已习惯了母子二人安静相处的场景。
马车不疾不徐地行进着,日过中天之后,也不知到了何处地界。
娘亲忽然出声道:" 停车。"
"吁~"
老杨勒住缰绳,止住了马车。
我跟着娘亲下了马车,老杨戴着斗笠,伫立一旁询问道:" 仙子,可是有事?" 娘亲极目群山深处,淡然答道:" 此方毗邻一处故地,我去看看,你且在这儿等候。" " 也好,我便在此等候,顺便给马儿喂些料水。" 老杨虽有差务在身,但似乎并不急切,对娘亲的举动毫无异议。
" 娘亲!" 我见娘亲欲独自前去,急忙唤住——我并不想与外人久待在一起,只未直说。
" 嗯……" 娘亲身形顿止,微一沉吟便道," 霄儿你也跟来吧。" 说罢,优美身姿便朝群山中灵动飘去,白袍猎猎,我赶紧大步追赶。
娘亲前往的方向是青翠群山,蜿蜒起伏,树高草深,似无人踪。
娘亲武艺高强、轻功绝顶,借着树枝落点纵跃,青丝白袍,如瑞鹤纷飞,而我则在林间披荆斩棘,追随空中仙影。
渐渐的,前方树林已至尽头,不远处俨然是杂草丛生的荒田,隐隐能看到破败的山村。
娘亲脚步慢下来,沿着棋盘似的田埂走向那山村,左右杂草青青,抚托着白袍下摆。
不多时,我和娘亲已经走到近前,村子与荒田的接壤处,一块歪斜的石碑约有半人高,攀爬着稀疏的青苔,朱红的" 白英" 两字若隐若现。
娘亲漫步来到荒废的村落前,不少土屋已经倾颓,曾经用作屋顶的茅草遍地纷飞,干枯难辨,房屋空有横梁,前后胡乱摆放着破烂的水缸、瓦罐以及朽烂木头。
青色杂草长满了曾经宽敞的道路,叶片细长,长出稻穗一般的结构。
旁边几株大树枝繁叶茂,挂满了藤蔓,树冠低垂,在烈日下遮出一片阴影。
再往里瞧,村子靠近山体的那一侧已被泥土掩埋,应是山体滑坡所致。
看起来,这座小山村是遭了天灾,许是连绵暴雨导致村后的土山泥泞不堪,土质愈发疏松,滑落掩埋了小半个村子,村民不得不逃离了此处,以致田荒草长,道生杂莠。
娘亲说此处是她的故地,看来娘亲并非一直隐居于葳蕤谷。
不过想来也是,娘亲对擒风卫有所知晓,以此来看,至少二者是有过交集的。
只是不知娘亲是因何事隐居葳蕤谷,为了养育我成人?
还是……为了与父亲双宿双飞?
想到此处,我竟然对素未谋面的父亲有了一丝嫉妒,随即又暗中自嘲道:"想什么呢?那可是你的父亲啊……" 我摇了摇头,放下这莫名其妙的念头,走向了正仰望着青葱树冠的娘亲,白袍垂地,窈窕身姿隐约可见。
" 娘亲,这里是?" " 白英村。" 娘亲顿了顿,又补充道," 娘与你父亲初见的地方。" 小村的名字倒是毫不意外——刚才道旁的石碑已经教我猜到,但这里竟是父母初见之地,却是非我所能预料。
不过紧接着我又疑窦丛生,父母在这个小山村相遇,难道父亲只是个普通的田舍郎?以如此平平的出身和的见地,如何能够与仙子谪凡般的娘亲喜结良缘?
不对啊,娘亲曾说过父亲是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应该不会是普通人家。
是了,娘亲只说是二人初见,并未明言父亲乃是土生土长的农户。
或许是两人机缘巧合之下云游至此一见倾心,又或许父亲是才高八斗隐居于此,与娘亲相遇后出山成就了一番大事业……
此中隐情,不知者甚多,我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妙。
说起来,这还是娘亲第一次主动提起父亲,看来此地确实让娘亲睹物思人、触景伤情,娘亲眉宇间弥漫着淡淡的哀思。
" 物换星移几度秋,竹环隐谷避世愁。残躯再入人间地,已报故园变废楼。" 娘亲随口所吟的诗饱含着物是人非的厌世之感,听来过于哀凄,我不由得开口道:" 娘亲,你这么美,怎么能是残躯呢?得改成仙躯。" 娘亲的桃花眸中泛过一丝笑意与欣慰,语气却仍旧古井无波:" 莫哄娘开心。" 我只得吐吐舌头,小声嘀咕道:" 孩儿又没说假话……" 语未毕,娘亲已自顾自从树下离去,在颓圮的土屋间游弋,走走停停,似乎在回忆旧事。
我对这白英村的荒址殊无兴趣,便站在原地,看着娘亲一袭白衣在黄土破屋间穿梭,为肆意生长的杂草芜从带来了诗情画意。
娘亲并未久留此地,转了一圈之后,恢复了古井无波,带我原路返回了。
老杨见了我们也没多问,迎上马车之后照旧赶路。
此后的路途,娘亲却再也没看过窗外了,看来荒村之行已了却娘亲的一桩心事。
随着暮色微微,窗帘外的光亮渐渐减弱,正在赶车的老杨开口道:" 仙子,百岁城到了。" ?
第八章百岁拂香
我掀开就近的窗帘,探头向前方望去。
晚风迎面而来,马车正在官道上驰骋,碎石黄泥交织,却并不颠簸。
前方数十丈处是一座高大的县城,城墙以黄土夯筑,几条官道汇聚于一体,直通城门,还有不少车马行人陆续进出。
" 百岁城?难道这城建了百年吗?" 城池的图貌,与我在书卷上所见倒是相差不大,但这名字属实有些古怪。
" 柳公子有所不知,这百岁城原本名为白水城,后经先帝赐名为' 百岁' ,才改做如今的名号。" 老杨倒是耳朵灵敏,径直接口,为我解惑," 光纯十二年,白水知县上祥瑞疏言道,县内有一叶姓长寿者,神武元年出生,历神武、泽天、昭元、光纯四朝,寿数已达一百零八,正合天罡地煞之数,乃上天嘉奖我朝治世有方,是以赐民长寿。
" 先帝深以为然,特下诏书,改了' 白水城' 为' 百岁城' ,又给那叶姓老人赐名' 百龄' ,字' 长命' ,已成了民间一段佳话。" " 哦,原来如此,多谢老先生解惑。" 听完杨姓擒风卫的一番话,我道谢一句,回到车内,才将眉头皱起。
祥瑞之事,自古以来屡见不鲜,不同的是在上古年间的神话传说中,此乃圣人降世伴生的异象;而王朝史书上记载的祥瑞则是臣子进献,不少都是光怪陆离且牵强附会,如麟凤五灵、白狼赤兔、苍鸟青雉等等。
倘若将罕见的飞禽走兽类称为祥瑞,也算确有其事,但麟凤五灵却是毋庸置疑的弄虚作假,这不言自明。
凡属明理之人,俱知不过是臣子借稀罕之物、假祥瑞之名,以娱圣心罢了——尤其王朝末年,诸地进献的祥瑞如过江之鲫,君臣之属自欺欺人,细思之下,祥瑞反倒成了亡国之兆。
其实,玄武王朝太祖深明其害,禁绝文武百官进献祥瑞,敢冒此大不韪者褫夺职禄,后世子孙永不录用。
也不知是哪位皇帝,又开了朝贡祥瑞之先例,真可谓是悖叛祖训、忤逆先帝。
当然,这番话不足为外人道——尤其是在这杨姓擒风卫面前,他身为朝廷谍报机构的一员,必然不会视而不见、放纵轻忽。
老杨继续赶车,娘亲与我一样,将小窗帘子挂起,静静观察着外头。
城门高大宽敞,可供三五辆车马同进同出,却仅有几个身披甲胄的小兵,心不在焉地戍卫着,进出车马行人皆不检查。
过了城门区域,街道陡然变窄,行人稀疏,仅能容一车半马通行,两侧房屋密集紧挨,或掩或开,有些似是商户的店家也随着日渐西沉而打烊了。
沿着街巷缓缓前进,一路上掠过了似是菜市、灯市、城隍庙以及客栈等地方,来到了一条护城河边,此河约数十步宽,水流平缓沉静,两岸护栏阶壁,树柳娇然。
马车自河上的拱桥而过,来到" 城中城" 的大门前。
与方才所见黄土夯筑的城墙不同,眼前的城墙外侧是以青石砖垒砌的,比黄土城墙高上数丈,上方的瞭望台不乏巡逻列兵,高大的城门前摆放着拒马,两侧齐齐排列着军容整肃的官兵。
" 停车,出示通行关牒。" 为首的官兵走上前来,伸手示意。
" 给。" 老杨停住车驾,跃到地下,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将带有花纹的方形厚实纸折递了过去。
这便是" 关牒" 了。
我自窗口观察到此情此景,心下了然。
" 原来是京城来此公干的大人,请!" 官兵仔细察看后恍然大悟,恭敬地将关牒退还,又对后边的人大喊," 放行!" 靠近拒马的几人将拦路木刺拉开,老杨便驾着马车从让开的道路顺利通行。
此时,我恍然大悟,这便是书中所说的" 内城外郭" 了:护城河外的称为外城或城郭,河内的便称为内城——因内城中多是朝廷办公的机构与衙门,有时又称为官城。
进了内城,格局又与外城大不相同了,街道宽敞而少有密集街巷,干道上来往的要么是马车要么是官轿,无论是客栈、衙门还是私府都是气派十足,规制分明,几乎是一府一苑,没有外城那样招展的布旗、酒号等,而是朱门亮匾、石狮镇客,府前门外,扫洒干净,要么紧闭大门要么家丁矗卫;。
若将内城比作干净的客房,那外城就像凌乱的柴房,差距之大有若云泥。
其中原因,不用深思也能明白——外城居住的多是平头百姓、市井小民,而内城则是达官贵人、高门雅士,所以内外二城恍如隔世。
我看了一眼戴着面纱的娘亲,她似乎习以为常,对此内外甚殊的境遇并无所感。
老杨赶着马车悠闲地在几近无人的宽敞道路上缓行,在夕阳将落未落之时,停在了一座小苑前。
娘亲先行下了马车,我拿着包袱紧随其后。
我轻轻念出苑门牌匾上的雕字:" 拂香苑?" " 谢仙子,柳公子,我把二位送到这里便是完成任务了;余下的事情,相信仙子心中有数,我就不多嘴了。"老杨又坐回车架上,俯身低头,抱拳告别," 若是魔教之事查有所得,请仙子让苑里下人在院前挂四盏大红灯笼——那么就此别过,静候佳音。" " 就此别过。" 娘亲淡淡道别。
老杨手挽缰绳,扬鞭策马,转身离去。
大门之后,便是影壁,后头则是高屋大院,红漆白墙,格调不低。
娘亲摘了面纱,进了大门,影壁后的前庭里,四个身穿绿色襦裙、高髻光额的女子正在等候,见了我们之后,齐齐矮身做了个万福:" 见过谢仙子,柳公子。" " 尔等如何称呼?" 娘亲走下台阶,四个女子年龄不过二十,身姿娇小,面目不俗,从右至左依次道:" 奴婢媛媛。" " 奴婢翠屏。" " 奴婢玉珠。" " 奴婢喜鹊。" 娘亲走上前去,托起了媛媛的手,礼貌而淡然地说道:" 媛媛等几位姑娘,这几日请多关照了。" 四人齐齐低头:" 奴婢不敢。" " 好啦,不用拘束,天色不早了,去正房用食吧。" 玉珠年级稍长,似是领头,恭敬地开道:" 是,仙子,公子,这边请。" " 公子,包袱让奴婢拿着吧。" 翠屏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小手抓着包袱不停摇动,我一时不好回绝,只得松手。
虽然正厅就在眼前,但她们四人还是做足了礼数,前头带路,过垂花门、穿庭院,进了正房。
正房也叫北房,虽有格调,但好在陈设简单,装饰朴实,颇有些雅致。
晚膳已经在侧厅备好,红木圆桌上肉食和斋饭皆不缺少,看着素淡许多的饭菜,我竟然松了一口气。
在娘亲再三邀请下,四位姑娘也战战兢兢坐下一起用食,但还是肉眼可见地拘谨,低眉顺耳,谨言慎行。?
第九章蚊蚋蝇虫
较驿站的晚食而言,今日算是吃得清淡,但这两天并未进行耗费体力的修行,也不需要许多肉食进补,否则有进无出反而不美。
趁着四人收拾残局,娘亲似乎对此地并不陌生,竟直接带我来到了隔壁的书房,二话不说,翩然坐于书桌,熟稔地用起了文房四宝,笔走龙蛇。
娘亲坐在桌前研墨写字,挺胸直背,饱满的双乳傲立袍中,下缘几乎快接触到桌面。
这般平常的举止也让我腹下一热,不敢再看,赶紧走到一旁的的书架上下打量,只见上头许多书籍摆放得整齐,多以佛经为主,《金刚经》、《法华经》、《楞伽经》诸如此类,只有极少数的儒家典籍。
我随意翻看了两本,心神却根本无法集中,便转身看向娘亲认真的背影,一边走到桌侧,一边问道:" 娘亲,你在写什么啊?" " 拜帖。" 娘亲一手挽袖,一手持笔,皓腕下流出清秀婉约的字迹。
" 拜帖?" " 嗯,明日娘要去拜会一位故友,需要先写个帖子送到他府上。" 我重点却并非放在拜帖上了,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哦,娘亲要独自一人去吗?" " 自然会带上霄儿。" 娘亲微微一怔,似是有些好笑。
" 哦。"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似乎表现得太过黏人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媛媛敲门进来了。
" 仙子,公子。" 她微微见礼,立侍在旁。
" 媛媛是吗?来得正好,待会儿我将拜帖写好之后,劳烦你明天送到沈晚才府上。" 媛媛微微一福道:" 分内之事,劳烦不敢当。" 沈晚才?
看来就是娘亲方才所说的故人了。
" 东西二厢可以沐浴吗?" " 可以的,水已经叫火房烧好了。" " 媛媛姑娘,待会儿你带霄儿去西厢;东厢我认得路,就不劳烦你们了。" " 是。" 听了这话,我心中莫名有些不满,不由开口道:" 娘亲,你不是说出门在外要居安思危吗?" 话一出口,我才惊觉有些冒犯——虽然我说得冠冕堂皇,但眼下之意却是欲与娘亲共处一室!
正在撰写拜帖的娘亲停下了笔锋,抬起螓首打量着我,嘴角微翘,桃花眼里更有一丝笑意:" 娘是说过,难为霄儿记得;不过这内城之中,治安甚严,勿需担忧。" " 哦。" 见娘亲似乎并不打算其中不妥,我赶紧借坡下驴,假装泄气地低头,算是同意了娘亲的安排。
娘亲妙目流转,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低头俯首,继续写帖。
我心中犯虚,便让媛媛带我来到了西厢房,陈设简单、灯火通明的房中摆好了木制大浴盆,水气氤氲,毛巾也备好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正当我打算更衣沐浴时,却发现媛媛涨红了小圆脸站在一旁,我赶忙客气道:" 媛媛姐姐,我要沐浴了,劳烦你避让一下。" 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羞又脆地低头道:" 奴婢、奴婢……服侍公子沐浴。" " 啊,这怎么行?" 经过娘亲的不辍教导,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我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摆手。
" 此乃……奴婢……分内之事。" 话虽这么说,但她的头更低了。
" 还是不用了,我不习惯……" 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我颇有些为难,虽说娘亲定然为幼时的我洗过澡,但十余年来却没再体验过,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 可是……" " 没有可是……就这么说定了!" 我怕媛媛还要坚持,便将她轻轻推出门外,背靠紧闭的房门,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我听见门外的媛媛松了一口气,于是赶紧插上门栓,脱衣沐浴。
娘亲教导我" 男女授受不亲" ,自不会让我轻易接触男女之事,但媛媛话中自荐枕席之意已经昭然若揭,我还不至于傻到毫无察觉。
虽然这一番对话勾起了些许香艳而朦胧的遐想,让我不禁心跳加速,但还是坚决推辞,再加上她方才的表现,更说明她并非心甘情愿,我又岂能趁人之危?
我褪去衣物,躺在浴盆中,身体无比放松,窗外却忽然传来媛媛娇俏的声音:" 公子,媛媛就睡在隔壁厢房,如有需要,尽管唤我便是。" " 好……好的。"我被吓了一跳,身子缩入水中,结巴回应。
沐浴完毕,擦干身子和头发,穿上宽松舒适的衣服,躺在床上有些百无聊赖,我便将包袱中的《孙子兵法》拿出来翻看。
挑灯夜读,夜色渐深,却忽然从我耳边传来" 嗡嗡" 的声音,数只微小的有生之物飞来飞去,有的还在叮咬我的手臂。
" 啪!" 我眼疾手快,拍了上去,抬起手来,细细观察掌心,却只见一小团血污,依稀可见极小的翅膀和极细的腿脚。
" 这是何物?" 我不由得好奇心大盛,却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想媛媛姑娘在此常驻,她肯定知晓。
" 媛媛姐姐,你睡了吗?" 我试探性地呼唤道。
" 回公子,媛媛还未入睡。" 媛媛的声音很快在隔壁响起," 公子需要媛媛侍寝吗?奴婢这就过来……" 随即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在穿衣服。
" 不用不用," 我赶忙出声制止了她," 我见了一样不明生物,想问问媛媛姐姐。" 我将所见的生物仔细描述一遍,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 公子,那是蚊蝇,每到夏日夜晚便会出来叮咬吸血。" " 这就是蚊蝇?" 此物在我所读经史子集中也是提过的,乃是一篇记载谗臣,形容他对昏君不断媚上言语" 嘈杂如蚊蝇" ,但并未亲眼见过。
仔细想来也有些奇怪,在葳蕤谷中十余年,竟没有见过一只蚊蝇,是谷中气候特殊以致它们无法生存吗?
不光如此,我也从未在谷中见过毒蛇害虫。
可为何昨夜在驿站歇息时也没有此物呢?
等等,昨夜在驿站里歇息,我是和娘亲同住一屋的。
这下真相大白了,以娘亲" 太阴遗世" 的冰雪元炁,想必蚊蝇是无法靠近的。
原来十余年里,娘亲来一直以神功默默为我驱赶蚊虫啊……
今日东西二厢相距过远,娘亲的冰雪元炁覆盖不到,才教我窥见了十余年里默默流淌的温情。
我心中暖洋洋的。
隔壁传来媛媛的声音:" 公子,这几日刚刚入夏,还未采购驱除蚊虫的熏香,今夜先将就吧,明日便差人去买。" " 嗯。" 我含糊应声,心想正好和媛媛搭上话了,不妨从她口中了解一下这拂香苑的相关事宜。
" 媛媛姐姐,这屋子里好整洁啊,是日日都有打扫吗?" " 是啊,每日除了做饭就是打扫,自然整洁了。" " 媛媛姐姐,今天带我们来的人你认识吗?" "带你们来的人?谁?" 我将老杨的身形外貌描述了一遍,媛媛却说不知。
也许拂香苑和擒风卫或者说朝廷没有关联,至少媛媛是不知道的。
我心中略有所思,又继续问道:" 那苑里谁管事呢?" " 是老嬷嬷管事,不过她整日在小院子里念经礼佛,除了每月派发银钱,几乎见不到她。" 书房中众多的佛经一下子闯入我的脑海,看来此苑和佛门脱不了干系。
" 媛媛姐姐,夜深了,早点睡吧。" " 是,公子好梦。" " 媛媛姐姐你也好梦。" 月色越来越浓,已经交流得够多了,我对拂香苑也有所了解,趁机结束了对话。
蚊虫又嗡嗡叫起来了,好在不过三四只,被我悉数拍死后就再无出头鸟了。
眼见总算安生下来,我也合上书卷,灭了屋内灯烛,渐渐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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