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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吾家有女
天光大亮之际,一声爆竹声响,惊碎天地一片沉寂。
洛府之内,一片屋檐房舍遮掩在浓雾之中,阵阵凉意弥漫周围,一个高大男子站在庭前台阶之上,不住眺望远方。
屋中坐着一位艳丽妇人,她脸上浓妆艳抹,却依然难掩绝代风华,一身绚丽宫装,更显得人比花娇,尤其举手投足间一股媚意,更是让人心猿意马。
洛高崖早早起床,此时翘首以盼,手打凉棚看着远处,晨间雾气浓重,此举却是徒劳。
栾秋水在屋中端坐,笑着说道:“老爷莫看了!左右一会儿迎亲队伍便到了!看与不看又何妨!”
洛高崖情知如此,只能回到屋中坐下,叹气说道:“说来也奇怪,当日云儿出嫁,我心里便想着,干脆迎亲队伍不来才好,如今却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只盼着他们早点来到!”
栾秋水笑道:“当日云儿出嫁陈家乃是下嫁,如今嫁予怜儿却是门当户对,两者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洛高崖摇头说道:“也不尽然,只是潭烟近些年辞了好多人家,老夫实在担心她嫁不出去倒是真的。”
栾秋水掩嘴娇笑说道:“莫被烟儿听到,否则老爷又要胡须受罪了!”
“胡说八道!烟儿长大以后,可是不怎么来拽我胡须了!”洛高崖佯怒,看见妻子动人模样,心中颇有意动,有心与她亲热一番,却又拉不下脸来。
“老爷!夫人!来了!来了!”管家一路小跑冲了进来,大喊大叫,一脸喜色。
“慌个什么!不成体统!”洛高崖一拂袍袖,轻声喝道:“从容些!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栾秋水笑个不停,对管家说道:“老爷口不对心,你且莫听他的,抓紧去前院应承,我们两个倒是不好出去的!”
管家连忙应了,喜滋滋又跑了出去,以他这般年纪还能如此脚步轻快,果然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洛高崖拈须微笑,看院中无人,便又起来踱步。
“哎呀老爷!你就安静坐下等着便是!以前从未见过你这般心浮气躁,今日却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只觉得心里发慌……”洛高崖又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气说道:“如今潭烟也嫁出去了,家里就剩下咱们老两口喽!”
栾秋水心中一酸,想起女儿就要嫁人,自然便有些不舍,尤其丈夫语调凄凉,她又不是泯灭良知之人,自然心有戚戚焉。
只是一想到女儿要嫁的是自己情郎,以后朝朝暮暮自然可期,那份怅然很快便烟消云散,她微微一笑说道:“怜儿住的又不远,以后两家时常走动,老爷又担心什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怜儿飞黄腾达,难道还能和老夫一样,窝在这穷乡僻壤一生一世?”洛高崖轻轻摇头,随即好奇问道:“当日云儿出嫁,你哭得泪人儿一般,如今烟儿出嫁,你却一点都不见伤心,这却是为何?”
栾秋水见丈夫起疑,连忙说道:“你又哪里知道,妾身昨夜独自哭泣良久?若非如此,岂会上脸这般浓妆?”
她悲戚戚说道:“从前只道自己必死,怕是看不到烟儿出嫁这天了,谁料到天可怜见,竟让妾身亲眼见到,你说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洛高崖不悦道:“今日大喜的日子,莫要说这些丧气话!”
此事如今乃是夫妻之间的禁忌,洛高崖于夫妻重病期间一番作为,着实寒了栾秋水的心,妻子如今痊愈,却再也不肯与自己稍假辞色,不光分房而居,还动不动要去长女家里闲住,洛高崖自己心中有愧,却也无法强求责备。
门外忽而鞭炮声响,栾秋水笑着说道:“到了!”
果然门外吵嚷一片,夫妇二人都急切站了起来,却又不便出门去看,正自心急,忽听喧哗声音由远及近,夫妇两个赶忙端正坐下,未及坐稳,一群人簇拥着一位红衣冠带少年进了院子。
只见他一身青色圆领吉服,肩上斜披红色锦缎,腰上束一条青色丝绦,脚上一双深蓝色皂皮靴,头戴儒巾,左右各趁一朵金花,面如冠玉,身如青松,步履轻快潇洒,面上笑意盈盈,风流倜傥,可谓春风得意。
“学生彭怜,见过恩师、师娘!二老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彭怜撩衣跪倒行了大礼,潇洒磊落,举止稳重,不似这般年纪常有。
洛高崖心中满意,拈须微笑说道:“好,好!快起来罢!”
栾秋水也笑道:“今日之后,却是要改口了呢!”
“是……”彭怜恭谨答应,偷眼去看栾秋水,见她一身盛装美艳风情,不由心中情动。
栾秋水心中也狂跳不已,仿佛今日是自己再嫁一般,她这边心神不定去,却听洛高崖道:“吩咐下去,开席吧!”
管家厅外高唱一声开席,外面鸣锣一响,数十桌席面一字排开,洛家亲友与迎亲宾客各自落座,大吃大喝起来。
洛高崖与彭怜在厅中坐下吃菜喝酒,栾秋水回到后院女儿闺房,看着请来的洛家全妇为女儿梳妆打扮,笑着对洛潭烟道:“今日怜儿一身吉服,看着比平日还要英俊几分,吾儿可是有福了!”
洛潭烟面色微红,眼角犹带泪痕,闻言笑着说道:“托娘的福,以后女儿与彭郎自然更加孝顺父亲母亲……”
她话中有话,栾秋水岂会听不出来?她浑若无事笑道:“吾儿孝心,为娘素来都知道的……”
请来这位洛家全妇年纪不大,约略二十出头,闻言也笑道:“二姐天生福气大的,嫁了位举人老爷,将来夫妻显贵、子孙满堂自然不在话下,妾身今日能为二姐梳妆,也能沾沾不少喜气!”
她手脚麻利,不多时便为洛潭烟梳好头发,又开了面、清了眉,随后涂脂抹粉,戴上凤冠,披上霞帔,与一众丫鬟服侍洛潭烟穿上八幅绣花罗裙、红缎绣花鞋,系上裙铃、裤铃,最后盖上大红盖头,才算梳妆完毕。
栾秋水吩咐出去,不久外间一声炮响,随即两名随嫁丫鬟搀着洛潭烟朝门外走去。
花轿早已停在了闺房之外,新郎新娘一起吃了合婚饼,这才由着两位伴娘扶着新娘子上了八抬大轿,由彭怜行过供拜轿神之礼,又鸣炮三声,于是起轿出门。
栾秋水站在阶前,看着迎亲队伍远去,不由眼中流下两行热泪,又想到以后便能与情郎长相厮守,心中自然更加火热。
两家距离不远,迎亲队伍离去不久,便听远处炮声想起,栾秋水知道,女儿已经到了彭宅门外,便叹气一声,径自回了自己住处。
几家欢乐几家愁。
彭宅门外喜气盈盈,大红花轿轻轻落地,随后新人下轿,应白雪打发家人洒下五谷钱果等物,惹来街坊四邻孩童争相抢拾铜钱,一时欢声笑语无限。
一条大红毡褥绵延入内,隐约显现彭家财力,两位伴娘扶着新妇缓步进门,到庭院中早已摆好的椅子上坐下。
彭怜手持秤杆过来,微微一挑,掀开新妇盖头,大红吉服下面一张绝美面容宜喜宜嗔,正是洛潭烟笑吟吟看着自己。
“烟儿……”彭怜神情激动,有些情难自已。
“相公!”洛潭烟语调娇羞,也是情难自禁。
“请二位新人起身,要拜堂了。”一旁喜娘出言提醒,这才将二人柔情蜜意打断。
“新郎官着急要入洞房了呢!”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惹来一阵哄堂大笑。
彭怜面上微热,却是不以为意,走到左侧站好,等洛潭烟由着伴娘扶起站定,才听礼生唱道:“请新人拜,天神地祇东王公西王母,再拜,又拜!请新人拜,本家禁忌龙神井灶门官,再拜,又拜!请新人拜,本家伏事香火一切神祇,再拜,又拜!”
“夫妻对拜,再拜,又拜!”
彭怜转过身来,深情注视洛潭烟,随即弯腰一礼。
洛潭烟面色微红,眼中洋溢欢喜之意,深深一礼,以示男尊女卑。
“礼毕,送入洞房!”
礼生一声令下,众人将新郎新妇扶起送入洞房,随后应白雪亲自出面,为新人行合髻结发之礼。
她心灵手巧,动作极是麻利,几下将夫妇二人剪下头发结成,随即笑道:“奴祝相公姐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洛潭烟俏生生一笑,低声说道:“姐姐辛苦了……”
应白雪嫣然一笑,轻轻点头致意,随即退到一旁。
“饮合欢酒!”礼生一声清唱,练倾城一旁端来金盘,上面两支金质酒杯由红绳系在一起,另有一座白玉酒壶,她端的极稳,微微弯腰送到新人面前,娇声说道:“请二位新人取酒!”
她今日也是一身华服,配上高挑身材,在人群中极是显眼,彭怜取下酒杯,笑着微微点头以示嘉许。
洛潭烟也拿起一个酒杯,冲练倾城挤了挤眼睛,又是调皮又是可爱。
练倾城笑着退下,夫妇二人各伸手臂交错而过,而后饮罢杯中醇酒,相视会心一笑,俱是喜不自胜。
早有喜娘过来,将两个酒杯仔细收好掷于床下,她为此习练多年,扔得极有准头,一仰一合,极是吉祥。
婚礼繁缛复杂,彭怜本就头大,好在有应白雪一旁相佐,他着实省心不少,至此诸般礼毕,彭怜外出酬谢宾客,只留洛潭烟一人在新房中独坐。
等众人散去,洛行云才走进房中,在妹妹身边坐下,笑着说道:“烟儿今日真美,便是姐姐看了,也要心动不已呢!”
“去去去!莫名其妙打趣我做什么!”洛潭烟恢复本来面目,随意仰躺下来,伸了个懒腰说道:“快要累死我了!早知结婚如此磨人,不如让你替我了!反正都是戴着盖头,咱们姐妹长得又像,肯定谁都发现不了!”
“忒也胡闹!”洛行云忍不住娇嗔一声,随即笑道:“以后可不敢随意骂你了,你是彭家主妇,姐姐还要看你脸色行事呢!”
“呀哈哈!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这个没过门的小淫妇,过来与主母捶腿!”洛潭烟得意至极,扭腰便将一条修长玉腿递来,要让亲姐为她捶腿。
“是,姐姐!”洛行云娇声答应,随即抱住妹妹玉腿,在腿弯处搔起痒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姐……饶命!不要了……不要了!”洛潭烟自小便极怕姐姐呵痒,哪里敏感,洛行云实在一清二楚,没几下便被搔的花痴乱颤,笑个不停。
洛行云见她实在不堪,这才放过了,微笑说道:“看你还抖不抖大妇的威风!”
“小妹再也不敢了,以后这彭家大妇,便让与姐姐做如何?”洛潭烟翩然坐起,一把抱住姐姐纤腰,笑着说道:“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现在我还记得当年你出嫁时,我鼻涕一把泪一把跟在迎亲队伍后面追了好远,就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倒好,咱们是一家人了!”
洛行云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现在想起当时泉安过世时那般心丧若死之感,仍似恍如隔世一般……”
“看看那时,再看看现在,才知荣华富贵不过过眼云烟,唯有平安喜乐,才是最重要的。”
洛潭烟轻轻点头,随即问道:“姐姐可知,雪儿姐姐到底如何打算,才能让母亲与相公长久相伴?”
洛行云摇头道:“这事便是相公都不知其详,我问过一次,婆母只不肯说,想来事关重大,咱们耐心等着便是。”
“只是苦了父亲,一人形单影只……”洛潭烟语调幽幽,想起自己今日出嫁,家中只留下父母二人已是凄凉,若是再只剩父亲一人,实在难以想象该是何种景象。
她自幼便与严父亲厚,洛高崖也对她寄予厚望,在她心中,虽然不觉得母亲与彭怜成奸有错,却也希望父母能琴瑟和谐。
洛行云轻笑一声说道:“我却不这么想,母亲这般枯木逢春起死回生,之前种种难道便不作数了么?她心里幽怨,若不是彭郎,她怕不是仍旧难以快乐起来。咱们做女儿的,便只当母亲当日已经死了,父亲另外续弦填房或是老来得子,就都无关紧要了……”
洛潭烟轻轻点头,道理她都明白,只是情感上难以接受而已,她不再胡思乱想,随即莞尔笑道:“今夜洞房花烛,姐姐可要与我一起?咱们姐妹同床共枕,共侍姐夫如何?”
洛行云轻推她一记笑道:“都大婚了,可不能再叫姐夫了!床笫间添些情趣倒是不妨,若是被人听见,还以为如何呢!”
“嘻嘻!我叫不得姐夫,你倒是可以叫妹夫了呢!”
“哈哈!还真是哎!”
姐妹两个在闺房里窃窃私语,外间彭怜则与宾客们不住敬酒,厅中主桌上,岳元祐与妻子和两个妹妹居中高坐,看着眼前一幕,也是喜气洋洋。
相比洛家数十桌席面,彭怜这边便冷清得可怜,岳家人丁单薄,彭家更是一个家人都没有,满座宾朋坐了十五六桌,还是迎亲队伍中人与彭宅下人都坐下的结果。
彭怜县试、府试、院试接连应考,乡试只认识了严济一人,又偏偏是一榜解元,自然不便请他前来兴盛府赴宴,如此一来,亲友零落单薄,婚宴便显得不那么热闹。
好在应白雪早有预见,专门将左邻右舍坊里长者还有下人们的亲眷都请了来,每人各发数额不等的利是钱,只为了热闹一番。
如此勉强凑了二十桌席面,总算不那么寒酸,见新郎官出来,众人齐声道贺,毕竟知道彭怜是新科举人老爷,能与他说上句话、喝一杯酒,都是未来数十年的谈资,众人众星捧月之下,不一会儿便将彭怜灌得酩酊大醉。
彭怜酒量不雄,酒品却是一等一的,挨个桌子敬酒,一轮下来,便喝了四五斤酒,他酒意上涌醉态十足,却胜在身体强健,仍是站的极稳,走路也还从容。
柳芙蓉一旁看在眼里,凑到应白雪耳边吩咐道:“都是些市井粗人,怜儿与他们喝酒,没的折了身份!这会儿如此也就差不多了,吩咐下人将他送进洞房去吧!”
应白雪笑着点头,招呼几名家仆扶起彭怜送入后院洞房,又叫来练倾城一旁随着,等进了后院,便将下人打发走了,与练倾城一起扶着彭怜入内。
练倾城身负武功,又身形高挑,搀扶彭怜自然毫不费力,她娇声笑道:“早年奴与那李道人相好,他有一门秘法,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倾泻酒意,真要用将出来,果真便能千杯不醉!奴亲眼见过他喝了十坛不下百斤醇酒。相公这般修为,若是能寻得此秘法,倒是不怕醉酒了。”
彭怜醉意上涌,正是最难受的当口,闻言身形一动,片刻之后,他身上氤氲之气大作,整个人仿佛笼罩云里雾里一般。
良久只有,却听彭怜轻声笑道:“倾城这么一说,为夫倒是想起来了,昔年读过一本书籍,里面字里行间夹着这么一段,说得倒不是解酒之法,而是催运内功用来解毒……”
两妇早已见过彭怜为人起死回生这般神乎其技,再见他如此运功解酒,竟是丝毫不觉惊异,只是练倾城欣喜说道:“相公这法子怎么用的,快些告诉奴家!奴以后就不怕与人喝酒了!”
彭怜抬手勾了勾美妇下颌,笑着说道:“倾城叫声好听的,我便教你这法子!”
练倾城娇媚一笑,“还什么好听?相公不是最好听的么?奴也想着,有朝一日也能与相公这般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呢!”
第一百四十三四章 共剪红烛
彭怜一身酒气进屋,面上却神色清明。
洛行云正与妹妹低语,见状连忙起身迎接,福了一福说道:“相公今日大喜,妾身还没来得及祝贺呢!”
她身份特殊,自然不便抛头露面,便是众人不知她与洛潭烟的关系,单看两人相貌相似,怕就会多出不少猜测。
事实上为了避免麻烦,应白雪便与礼生商议,连新妇见舅姑的流程都省略了,民间习俗,第二日晨起拜见舅姑也是合情合理,到不必非要大庭广众之下让岳溪菱抛头露面,人多眼杂,终究是个隐患。
彭怜微微一笑,抱住年轻妇人笑道:“你身份特殊,倒不必和别人一样,今夜在房里陪侍,为夫要一起把玩你们姐妹!”
“相公!”洛行云娇嗔一声,面色一片绯红,却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已是答应了。
听见彭怜进来,洛潭烟仍是端坐着,只是笑吟吟看着自家丈夫,此时也说道:“我与姐姐早就商议妥了,今夜一起服侍相公,她说她还没试过被自家妹夫轻薄是何滋味呢!”
“洛潭烟!”
“咳咳!小淫妇叫谁呢!”
“呀!”姐妹两个笑着闹在一起,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样子。
彭怜脱掉身上吉服随手扔在一旁,走到床边躺下,将姐妹两个拥在怀里,松了口气说道:“忙了这一天,真是累死个人!”
洛行云娇声笑道:“这般辛苦,一般人一生大概只这一次,对许多人来说,可能唯有今天才是一生中最得意了,也只有今天,才能做一天世人瞩目的焦点……”
洛潭烟会心一笑,也附和说道:“想象一个农夫,一生下来便默默无闻,等到成婚之日,才能在亲友面前穿上华服,风光一把,这么一想,顿时觉得人生一世、岁月蹉跎,不过仅此而已。”
彭怜却道:“正是因为人生短暂,才该将每天当作最后一天来过,便是做个平凡农夫,每日里专心耕种,能奉养父母、抚育儿女,如此一生,便也不算虚度了。”
“世人多有,哪里那么多的轰轰烈烈、无怨无悔?无数人到头来,不过就是继往开来,传承血脉罢了……”彭怜颇为感慨,“都说建功立业,多大功业才算功业?浩浩青史,又留下几人名姓?”
洛潭烟轻轻点头,将下颌垫在彭怜胸前,随着说话臻首一上一下,“所以到了最后,终究都是莫向外求,心中无碍,才是真正的大自在吧?”
一旁洛行云笑道:“新婚之夜聊这些让人丧气的话,你们小两口倒是别出心裁,只怕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话赶话说到这里了而已,”洛潭烟得意一笑,“你却不知,平日里我与姐夫一起读书,聊的都是这些穷酸道理!”
洛行云咳嗽两声道:“谁是你姐夫!”
洛潭烟吐吐舌头笑道:“相公,相公!是我相公!你的妹夫!”
她随即问道:“婚礼后面还有什么程式,我都有些困了,可以睡觉了么?”
洛行云摇头笑道:“时候还早着,哪里容你这么早就睡?一会儿前院席面结束,一般还有闹洞房的,只是不知婆母是否有所安排……”
彭怜笑着摇头道:“那些都已略去,只等前院散席便是了。”
洛潭烟忽然俏脸一红,随即小声说道:“母亲精挑细选了两个陪嫁丫鬟,相公却是如何打算?”
“若是知根知底的,日后便收用了,若是与水儿不便,不如就早些打发出去,多陪些嫁妆也就是了,免得节外生枝。”彭怜轻轻摇头说道:“雪儿有意,此次迁居省城之后,将身边女子都改了身份纳入府中做妾,而后各有名分,再去外省买些丫鬟回来,这样便能省去诸多烦恼。”
“那今夜……妾身便打发她们出去,由彩衣进来服侍便是……”
三人絮絮闲谈,终于外间客人散去,喧嚣声音渐止,又过一会儿,翠竹进来传话,新娘子过去与舅姑见礼,彭怜才与洛行云姐妹一道,来到前院正堂。
院中仍弥漫着酒菜的味道,洛潭烟一身大红吉服,更衬得人比花娇,婀娜行在彭怜身后,轻声说道:“世间烟火气息最是动人,比姐姐的胭脂香味还要让人心醉……”
洛行云笑道:“就你这般感慨良多,走个几步路也有能诸多感触!”
“平常日子最难得,我又不是姐姐,过惯了平常日子!”
姐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儿来到前院,彭怜当先而入,洛行云扶着妹妹稳稳迈过门槛,夫妇二人一同向前,拜见婆母岳溪菱与舅公岳元祐、舅婆柳芙蓉。
岳元祐说了一番勉力话语,叮嘱二人夫妻亲爱,上敬尊长,下抚儿女,和睦四邻,用心学业之类,柳芙蓉一摆手,丫鬟采蘩捧出一方木盘,里面摆着金银珠玉数样珍贵首饰,算是与新妇的见礼。
岳溪菱自手腕上取下一枚玉镯,笑着给洛潭烟带上,温柔说道:“这镯子是怜儿师父手中祖传之物,这些年一直戴在我手上,她如今云游四方未能亲来参加婚礼,这镯子便是我代她送与你的,可要好生珍惜!”
那翡翠玉镯青翠欲滴,温温润润一看便不是凡品,又被岳溪菱这般人物贴身养了十余年,更加透着一股灵秀出来,洛潭烟一见之下顿时喜欢起来。
彭怜一旁笑道:“这玉镯据师父说价值连城,我倒是没看出好在哪里,恩师此时不能亲至主持婚礼,等来日见了,为夫再为你讨要别的礼物!”
洛潭烟轻轻摇头道:“这玉镯纹络天成,一看便不是俗物,其中灵秀厚重各有不同,只怕有了些年头,贵重之外,婆母戴在身边这些年,也早将它养得通了人气,这份价值,更是不可估量!”
柳芙蓉指着洛潭烟对岳溪菱笑道:“溪菱有福了,潭烟这孩子也是个心思灵透的主儿!”
岳溪菱佯装不快道:“你且瞅瞅,这座中诸位,哪个是愚笨痴顽的?独独我一个老太婆,每日又痴又傻,以后不定多受气呢!”
厅中练倾城、应白雪、洛行云、泉灵几位彭怜名义上的小妾,还有岳池莲母女婆媳三人以及翠竹、彩衣、珠儿,莺莺燕燕站了一地,又有柳芙蓉随行几位贴身丫鬟仆妇,闻言俱都笑了起来。
岳元祐强忍着目光不去看外甥那几房美妾,对两位妹妹与自己妻子说道:“如今怜儿成家立业,你这做长辈的,只需无为而治便是,到时潭烟主持中馈,再有众人一旁相佐,这家业自然慢慢就兴旺起来,倒是不必做些意气之争,伤了团团和气!”
岳溪菱笑着点头,柳芙蓉却娇嗔说道:“谁还不知道这些道理!偏你会认死理!”
岳元祐脸色一红,洛潭烟却道:“舅公教训的是,潭烟定然谨记在心。”
她这么一说,岳元祐规劝妹子的话就成了教训晚辈,自然就解了眼前的局。
“时候不早,大家都忙碌了一天,还是各自歇息去吧!”岳元祐知道多说多错,赶忙称醉离席而去。
他一走,众人自然就放松下来,柳芙蓉打发走了身边随从,厅中只留下彭怜与身边诸女,此外再无旁人。
众人又说了会体己话,应白雪这才安排彩衣去整理床褥,夜里由着洛行云姐妹与彭怜一起洞房花烛。
等彭怜与洛家姐妹回到后院正房,新房中一应典礼之物已经收拾妥当,三人解衣上床,自然亲热起来。
屋中燃着数丛龙凤花烛,将室内照得一片通明,大红床幔遮掩之下,洛行云姐妹只着亵衣,并排跪在一起,彭怜站在榻上,由着洛行云解开裤带,露出昂扬之物,供姐妹二人亲吻舔弄。
洛行云毕竟年长,首先托住情郎硕大春囊,仰首目视彭怜,温柔含入阳龟,她如今早已熟练无比,自是轻松含下,其间口舌挑逗龟棱马眼,动作神情又娇又媚。
洛潭烟也探过头来,从侧面含住棒身,两瓣红唇用力吸裹,香舌不时来回舔弄,神情也满是取悦讨好之意。
姐妹二人面容绝美,又有无限淫媚风情,比之练倾城应白雪柳芙蓉等成熟妇人也只是稍逊半筹,却比寻常女子浓郁得多。
姐妹二人禀天地钟灵毓秀而生,本就天资聪颖,又受身边众女熏陶,每日里陪伴彭怜身侧,床笫风情自然日益精进,假以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自不必言。
洛行云吐出阳龟,将其让与妹妹,自己转到彭怜身后,于他谷道之中逡巡起来。
彭怜美得头皮发麻,轻轻按住姐妹二人臻首,轻声笑道:“云儿这是与雪儿学来的?”
“那日闲聊说起,婆母说相公喜欢,所以今日才会如此……”洛行云娇喘吁吁,声调又软又腻。
洛潭烟看得美目异彩连连,男欢女爱,竟有如此多隐秘禁忌是自己不曾想到的,她吐出阳龟好奇问道:“那里……不臭么……”
洛行云从情郎背后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平常人大概是臭的,相公身负玄功,平常又濯洗得勤,倒是毫无味道,便是有些,只要相公喜欢,咱们姐妹做做又有何妨?”
“闺阁情趣,总是如此百无禁忌,若夫妻间还遮遮掩掩,岂不味如嚼蜡?”
洛潭烟嫣然一笑,玉手轻轻撸动丈夫阳物,伸出香舌不住舔弄龟首下端,直将彭怜美得嘶嘶吸气,这才柔声道:“姐姐颇得其中三味,我以后却要跟你多多学习呢!”
“多与婆母她们一起服侍相公几次你便知道了,为何相公于她们如此偏爱,在她们心里,是真将相公当作神祇一般看待的!”
姐妹两个将自己服侍得极美,彭怜轻抚洛潭烟秀美面颊,笑着说道:“烟儿倒不必非学她们不可,你是家中主母,总要端着些才是。”
洛潭烟仰头媚然一笑,要强说道:“偏不!妾身也要做相公的小淫妇!”
“那便过去趴着,容为夫与你这小淫妇唱一曲隔岸观火!”
洛潭烟柔媚点头,乖乖趴伏在榻上,一双玉乳吊垂下来,将亵衣撑得更加饱满。
彭怜一把箍住少女纤腰让她将臀儿翘得更高,随即粗壮阳龟分开两瓣淡粉蜜唇,轻轻刺入年轻妇人宝蛤。
洛潭烟非是处子,却仍是大声叫道:“好相公……痛……”
彭怜动作一凝,疑惑问道:“怎么会痛?”
洛潭烟娇媚回头,促狭笑道:“今日奴新婚之夜,自然要喊痛嘛!”
彭怜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好烟儿!相公会小心疼你的!”
夫妇二人做戏做全套,彭怜缓抽慢插,洛潭烟蹙眉痛叫,仿佛当真新婚之夜夫妇敦伦一般。
洛行云看得好气又好笑,只是忙着服侍彭怜,半晌才坚持不住,瘫坐下来休息,说道:“若不是知根知底,我还真以为你今日才新瓜初破呢!”
洛潭烟终于耐不住无边快美,欢声媚叫道:“莫说今日……便是当日真的破瓜……也没觉得如何疼痛……”
洛行云站起身来,随手解去亵衣,赤裸身子凑到彭怜身后,有样学样用双乳磨蹭情郎脊背。
“好相公……奴的乳儿不如婆母大……还请相公莫要嫌弃才是……”
彭怜好整以暇把玩爱妻玉体,闻言回头与洛行云轻轻一吻,笑道:“云儿酥胸已是远超旁人,倒是不必非要去跟雪儿她们去比……”
洛行云轻掩红唇不与他亲吻,娇声笑道:“奴还没漱口呢!相公也不嫌脏!”
彭怜摇头笑道:“你都不嫌我脏,我还嫌什么!”
洛行云眼中一片火热,主动凑上前去,与他亲热亲吻起来。
彭怜将她抱到身前,一边搓揉美乳一边亲吻不住,身体不住挺动,直将洛潭烟冲撞得媚叫连连。
新婚妇人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向后坐靠过去,每次被丈夫撞出,便又倒坐回来,次次深入尽头,屡屡冲撞花心,洛潭烟美得头皮发麻,身躯渐渐酥软,不是彭怜双手见状箍着纤腰,怕是早就软了下去。
她渐渐无力,彭怜反而放开洛行云,用力吊住年轻妇人,仿佛玩弄一摊软肉一般,将洛潭烟拎了起来,双手环保少女纤腰,大开大合迅猛抽送起来。
“啊……哥哥……夫君……相公……弄死奴了……好美……啊……顶在里面了……磨一磨……就这样……啊……夫君……啊……”
洛潭烟只觉身如汪洋大海中一叶孤舟,随着海浪无助起伏,唯有腿间那根归棹,才是她唯一依凭,她先已小丢了数次,这时身躯猛然一抖,忽然瑟缩丢起精来。
彭怜双手托住爱妻腿弯,让她仰躺在自己身上,随即含住年轻妇人香舌,仍是奋勇抽插,丝毫不肯停歇。
洛潭烟仿佛已在极乐巅峰,却又被丈夫一番猛烈抽弄送上更高山峰,最后更是觉得,整个人都羽化登仙、随风遨游天地去也。
彭怜有意让她铭记今夜,便竭力施为,只求让洛潭烟体会人间极乐。
洛行云看得眼热,知道今夜妹妹才是主角,也不喧宾夺主,蹲跪下来转到二人身前,仰头去舔弄妹妹腿间柔软之处。
洛潭烟毛发疏淡与她相当,此时腿间一片淫靡白腻液体,挥挥洒洒,汁液淋漓,洛行云不以为意,径自含入那粒粉嫩肉芽,细细舔弄起来。
女子身上何处敏感何处被疼爱最为快美,只有女子才最理解,洛行云与洛潭烟姐妹同心,有她出手,洛潭烟又如何招架得住?
她本已极美,此时又被姐姐与丈夫一起这般疼爱,自然美得无以复加,只觉阴中淫液狂涌,阴精狂泄不止,无边无际快美纷至沓来,瞬间便被情欲冲得魂飞魄散。
彭怜也觉快美无边,尤其爱妻阴中急剧收缩,本就紧窄的绵密美肉更加紧握,阵阵酥爽萦绕全身,情不自禁低喝起来。
他将爱妻阴精尽数吸纳,随即反哺回来,如是又二十余下抽插,忽觉精关松动,彭怜不再隐忍,径自顶入洛潭烟蜜穴,突突泄起精来。
自当日与母亲戏言生儿育女之事过后,彭怜便再不炼精化气,欢好之时便在母亲与诸位爱妾体内播撒生机,只盼早些开枝散叶。
今夜是洛潭烟大婚之日,彭怜与她一番敦伦,若能就此孕育一儿半女,自然便是最好。
彭怜丢得畅快,洛潭烟却已美得昏了过去,他抽出阳根,正好对着洛行云檀口,不待吩咐,只觉敏感阳龟已被一处湿热所在包裹,随即舔弄细致,正是被爱妾洛行云含在口中。
当日一番曲折,二人终于成就好事,如今新婚燕尔,洛行云虽非大妇,这一切却都是她一手促成,彭怜等她舔弄良久,这才轻轻放下爱妻让她自在睡去,回身抱住洛行云,笑着说道:“姐姐可等得急了?”
洛行云不由莞尔,笑着说道:“坏妹夫……又来欺负人家……”
彭怜将她推倒,随即握住白生生一对脚儿,让其脚心相对,将粗壮阳根夹在中间,推着套弄起来。
“当日便是这般……奴被相公坏了贞节……到今日……已经彻底是相公的小淫妇了……”洛行云领会情郎心意,自己双脚动了起来,只是彭怜怕她辛苦,仍旧用手托着帮她用力。
“姐姐当日这脚儿便又白又嫩,今日再见,似乎更加粉嫩了些!”彭怜轻轻叹息,显然愉悦至极。
“相公喜欢便好……奴这一身……都是你的……随你怎么亵玩呢……”洛行云也是情动不已,看了一夜两人的活春宫,任谁都要欲火汹汹。
彭怜有些难耐,双手握住妇人脚踝分开一双玉腿,正要剑及履及之时,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他眉毛一动,只听有人敲门说道:“好女婿,快给为娘开门……”
第一百四十三五章 洞房之乐
秋寒露重,遍洒罗衣。
两道黑影穿街过巷,不时惹来阵阵犬吠。
为首一人身形高挑,一身黑衣劲装,面上黑纱覆脸,体态玲珑之下,仍是别有一番韵致。
其后一人,身形也自曼妙,只是过着黑色衣衫不甚合体,虽也身形高挑,比前面那人却又矮了许多。
前面那人背着后面那人,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
“好姐姐,倒是辛苦你了,连夜折腾一趟!”栾秋水伏在练倾城耳后低声道谢,心中却欢呼雀跃不已,只盼快快见到情郎。
练倾城奔走极快,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她内功深厚,轻功也是了得,却终究不如彭怜那般渊深似海,还做不到一边运功一边自在说话。
未几来到彭宅,练倾城将栾秋水在院中放下,这才笑着说道:“雪儿一番心意,总要先让你们母女今夜团圆,与相公长相厮守一事倒是来日方长,水儿妹子不必心急才是。”
栾秋水娇羞点头,随即小声问道:“姐姐不如同来,与我等一起服侍相公如何?”
练倾城摇头笑道:“今夜烟儿大婚之日,你们母女与她凑趣分担合情合理,我等却不必横插一脚,咱们姐妹以后相处的机会多着,就不必此时过来添乱了!妹子快进去吧!夜里凉,一会儿让相公好好喂饱你,免得落下病根才是。”
栾秋水俏脸一红,随即躬身一礼,看练倾城轻飘飘去了,这才迈步上前,敲响房门。
她心中惴惴,只觉自己便是那话本中的淫妇一般,夜里来寻奸夫,这人还是自家女婿,心中荡漾之下,情不自禁出口说道:“好女婿,快给为娘开门!”
话一出口,她便更加心如鹿撞,只觉得自己如此骚媚淫贱,哪里还有大户人家女儿样子?只是心里却又无比欢喜,想着马上便要投入情郎怀抱,自然更加期待起来。
房门倏然而开,浓郁月华之下,现出一个精壮男子,他浑身赤裸,身强体壮,只那般站着,便让人心神荡漾,一见倾心,再也移不开眼睛。
“水儿这么来的?”来人正是彭怜,他又惊又喜,一把抱住美妇带进门去,三两下便将栾秋水脱得只剩一件亵衣。
“倾城姐姐接我来的……”栾秋水随他动作,面上神情又羞又媚,远远看着长女从床帐上探出头来,脸上羞意更甚。
洛行云赤身裸体不敢出来,一来怕带进了风凉了妹妹,二来自己身上有汗,也怕染了风寒,只是探出头来双手箍着大红床幔遮住身子,笑着说道:“练姐姐大概不会有这般决断,想来是婆母的主意吧?”
栾秋水素知女儿聪慧,听她一语中的也不奇怪,只是点头说道:“确实是雪儿安排的……”
彭怜抱住栾秋水半裸娇躯钻进床帐,将其放在被褥之上,笑着说道:“水儿岳母来的倒是时候,我刚将潭烟喂饱,这会儿轮到云儿了,你且一旁观战,等女婿将她弄得服帖,再来时候岳母师娘!”
洛行云却抬手拦阻情郎笑道:“母亲原来,不如她先吧!”
栾秋水玉手遮掩红唇,低声说道:“奴这般年纪还来打搅女儿新婚之夜,说来已是寡廉鲜耻、淫贱之至,哪里还敢后来居上?”
洛行云却道:“娘亲却错了,不说相公最喜欢您的淫媚风流,便是女儿也不觉得你后来居上有何不妥。”
她又凑到母亲耳边低声说道:“母亲好好服侍相公,一会儿再由女儿接手,到时让相公丢在女儿身子里,也好为相公诞下麟儿……”
栾秋水闻言一动,便笑着点头说道:“如此,为娘就不与你客套了,且容为娘打个前锋,吾儿一会儿再来承欢!”
话虽如此,她仍是有些赧然,只是深情看着彭怜,眼中满是期待。
彭怜见洛行云如此心思,倒也从善如流,笑着说道:“还是雪儿心思细腻,知道为夫心中所盼,水儿今日嫁女,晚上又来女婿房里做了新娘,却不知感想如何?”
栾秋水被他调笑,娇羞嘤咛一声,随即低声说道:“白日里心里难过,等到倾城来时,心里却甜蜜得不行,想着能立即见到相公,便连……便连下面……都湿透了……”
彭怜探手美妇腿间,果然一抹清亮粘稠液体,不由笑道:“水儿名实相符,果然便是水做的一般……”
“相公!”栾秋水娇羞不已,只觉一股暖流萦绕周身,阴中又泌出一股水来,仿佛呼应彭怜一般。
彭怜知她这几日未曾与自己欢好,此时早已忍得辛苦了,便扶在妇人膝上笑着说道:“水儿实在想得很了,不如自己动手,引着女婿阳龟入你淫穴可好?”
“坏相公……总是这般欺负人家……”栾秋水娇羞不已,妩媚婉转之处,只怕比自家女儿还要多谢,她柔媚伸出玉手,握住那根熟悉无比却仍触目惊心的粗大阳物,轻轻套弄几下,缓缓牵着,凑向自己淫液淋漓美穴。
阳龟入体,瞬间饱胀充盈,栾秋水娇声媚叫道:“啊!好相公……好孩子……只这一下,妾身这辈子便不白活了!”
洛行云一旁搭住母亲香肩,笑着打趣道:“母亲与相公来日方长,还会有很多下呢!”
栾秋水强忍羞意,转过头去不敢与女儿对视,只是娇媚求道:“好相公……好哥哥……求你怜惜……”
眼前岳母又娇又媚,彭怜已不是第一次与母女三人交欢,但今日乃是洛潭烟大婚,意义自然与众不同,他白日里便心中惋惜,不能今日将母女三人叠在一起把玩,只怕终生都会因此抱憾。
谁料应白雪竟如此知情识趣,仿佛是他肚里蛔虫一般,也是有练倾城这般人物在旁,不然的话,应白雪的轻功,却是难以做到这点。
彭怜心中爱极了岳母千娇百媚,动作由轻而中、从缓到急,不过片刻,便把栾秋水弄得娇躯瑟瑟,快活丢了一回。
母女三人俱都天生体质敏感,洛行云姐妹也是自母亲处传承而来,三人比较,又以栾秋水为最,初时彭怜为她诊治,还需洛行云打个头阵,她才能堪堪支撑下来,而后身体渐复,耐力虽更强了些,敏感程度却一如昨日。
栾秋水与应白雪练倾城诸女不同,她是骨子里天生的一抹娇羞,便是倚门卖笑、过尽千帆,怕也无法压抑这股羞意,只是她羞意之外,却又别有一份风骚淫媚,两者交相呼应,便有一份别样诱惑。
相比之下,练倾城在风尘日久,男女之事只求尽欢,便是有些娇羞也是刻意为之,其实作风豪迈,哪里还有娇羞之意?
应白雪柳芙蓉虽不曾流落风尘,却也豁达开朗,于男女一事看得透彻,每每纵情享乐,便是偶然扮做娇羞,也只为取悦情郎,斧凿痕迹更是明显。
至于岳溪菱更是天生一段媚骨,妩媚风流乃是人间尤物,论起风骚妩媚,便是比起练倾城也不遑多让,只是若让她故作娇羞,怕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栾秋水天性中带着这股娇羞,既让人想小心疼爱于她,又让人忍不住要可以蹂躏羞辱,想将她这股子娇羞彻底激发出来,又想将其彻底打压殆尽,只是无论如何彭怜与她欢好偷情,栾秋水每每再见到彭怜,仍是满面娇羞、宛如初见。
其实世间女子,幼小懵懂无知时,自然便娇羞难耐,而后渐渐熟悉男女之事,便自然而然放下心中窘迫,知情知趣,只觉羞涩再无必要,是以女子年纪越大,于男女之事便越从容,往往淫媚犹豫,羞怯不足。
栾秋水反其道而行之,自然奇货可居,母女三人花开并蒂,却隐隐以她为尊,并不都因为她年长是姐妹两个长辈而来。
此时彭怜细细耕耘,栾秋水心中欢喜无限,口中媚叫连连,臻首左右摇摆,荡漾起无尽风情,她身体康复之后,玉骨冰肌更胜往昔,身形却依然纤细苗条,只一双乳儿恢复旧日形貌,虽与一双爱女一般大小,看着却仿佛大出许多,挺翘虽略有不如,却别有一番韵致,此时被彭怜撞着,随玉体摇动荡漾出阵阵乳波,更是惹人垂涎之至。
彭怜低头含住一粒乳首品咂把玩,想着便是此物养育两旁两位年轻妇人,道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过如此……
他忽然心中一动,随即阳龟顶住美妇花心一动不动,闭目凝思,神游天外,不知过去多久,这才悠悠醒转,叹息说道:“大道希微,晦明难测,阴阳义理,果然别有洞天……”
洛行云一旁神色淫媚,栾秋水掩口娇吟不住,不住声叫道:“好夫君……亲哥哥……相公……爹爹……女婿……顶得奴美死了……”
彭怜一愣,他仿佛入定许久,归来却只过去一瞬,沧海桑田弹指一挥间,大概便是如此。
他耸动阳根,毫无滞涩贯入美妇花房,只觉龟棱被一处紧窄猛然夹住,更加火热触感传来,美妇阴中淫汁更盛,显然又被他弄得大丢一回。
“好相公……亲夫君……你是怎么弄得……奴心里又酸又麻……这感觉忒也古怪……好孩子……亲哥……求你……放过我吧!”
彭怜不为所动,只将阳龟顶在美妇花房之中,随即神意相守,阳根随之暴涨,一股阳精澎湃而出,直直贯入栾秋水花房深处。
栾秋水正叫得如痴如醉、欲仙欲死,忽然间也平静下来,仿佛心有所感一般看着彭怜,轻声说道:“好哥哥……你……我……”
彭怜微微点头,柔声说道:“刚才忽然心有所感,一番冥想,结合昔年所学,我已为你种下一粒种子,将来生根发芽,自然非儿即女。”
栾秋水却是一愣,未等她说话,旁边洛行云喜不自胜问道:“相公这是什么秘法?如此一来,岂不……岂不……”
彭怜轻轻点头,“无法确定生男生女,但只要女子花期临近,必然就能怀孕生子。”
他抱紧栾秋水说道:“我刚才试过,水儿今夜正是花期将至……”
体内那根铁杵一般的宝贝仍戳在花房里,那份又闷又乐的诡异快美依然强烈,栾秋水却再也感觉不到,想到彭怜方才所言,再想到自己之前所见幻象,她不由情动至极,双腿勾紧女婿腰肢,抬起修长玉臂抱紧情郎,娇媚至极说道:“好哥哥……你在为娘身里栽了一粒种子……可是……可是要妾身为你……为你……”
彭怜轻轻点头,“为夫如今自立门户,自然要你等为我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栾秋水喜悦至极,却仍顾虑说道:“奴只怕……只怕……”
“一切自有雪儿安排,水儿倒是不必顾虑这些……”彭怜将美妇紧紧抱住,只是问道:“你且只需告诉为夫,愿与我生个孩子么?”
“愿意!愿意!奴愿意!”栾秋水强忍娇羞,深情告白,不住点头答应。
彭怜满意点头,随即轻轻抽离阳根,匍匐洛行云身上耕耘起来,边弄边道:“云儿今日花期未至,倒也不必急于一时,这几日慢慢等着,等时机到了,为夫也给你种上一种,到时你们母女三人,都要为我产下麟儿才是。”
洛行云深情抚摸情郎手臂,柔声说道:“相公如今得此神通,未来姐妹们必然都能顺利孕育二女,一想到此,妾身便心里甜蜜满足……”
洛行云身份与众不同,她昔年初嫁陈泉安,未及敦伦便夫妻离散,不是遇到彭怜,只怕守寡至今,她当时便暗里感叹,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大概便不至于心无所系,仿佛自己浮萍一般。
当年应白雪守寡能守得,也是因为她身下一儿一女,有人承继家业,若非如此,便是她有杀人本领,却也抵不过悠悠众口。
家族延续,香火传承,血脉亲情,因而绵延不绝,彭怜开门立户,又广有资财,自然儿女越多越好。
当年岳家祖上、岳元祐与岳溪菱祖父也是这般独自在云州开枝散叶,只是岳家香火凋零,可谓三代单传,到了岳树廷这一辈,更是只有一儿一女,还不如岳元祐这一辈一男四女来得血脉厚重。
彭怜细细耕耘,与洛行云温柔缱绻,却与之前同潭烟欢好大相径庭,洛行云身处其中,感受尤为强烈,她紧紧抱着情郎腰肢,随他每次深入媚声欢叫不已,一直深情目视彭怜,现出无边媚态。
“嗯……好相公……姐妹们都盼着……婆母也盼着……都想着给你生儿育女呢……”洛行云娇声低叫,一旁栾秋水却仍痴痴傻傻,犹在梦中一般,仍保持着双手抱腿模样,生怕女婿阳精滑泄出来。
彭怜温柔挺送,见状笑道:“水儿放下腿罢!为夫阳精直接贯入花房,倒是不必担心会泄露出来。”
栾秋水如痴如醉,轻轻放下修长玉腿,转头来呢喃问道:“那如此一来……再过十月,奴……奴便又要做母亲了?”
彭怜轻轻点头,“若无意外,自然如此。”
栾秋水忽然喜极而泣,轻声哽咽说道:“为何……为何奴心里竟如……竟如做梦一般……”
她起死回生,爱上了女儿情郎,如今竟又怀了他的孩子,说起来便如梦呓一般,便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彭怜探手揽过美妇在怀中亲吻不住,继续挺弄不休,将母女两个一起抱着亵玩,柔声安慰说道:“水儿不必心慌,等雪儿安排妥当,为夫将你与云儿一起纳到身边为妾,到时你们母女三个一起服侍为夫,相夫教子,永续良缘!”
“嗯……”栾秋水不住点头,眼中仍是热泪盈眶,心绪依旧难平。
洛行云已小丢数次,慈母在旁,今日又是胞妹新婚大喜,自己居中穿针引线一力促成好事,此时也是情动不已,她紧紧勾住情郎纤腰,只觉阴中更加鼓胀,连忙媚声求道:“好哥哥……好相公……也丢与奴些……让奴为你生个孩子……”
彭怜阳精将泄,随即冥思片刻,硕大阳龟竟也轻易贯入洛行云花房,随后突突泄出滚烫阳精。
从前他只能与应白雪练倾城能这般轻易贯入花房,今夜之后,只要冥思片刻,便能轻而易举突破而入,这番体悟,除了生儿育女播撒生机之外,却也增添不少闺房乐趣。
彭怜与母女两个欢愉良久,而后洛潭烟休息好了醒来,自然又是一番蜜里调油。
一直到三更将过,彭怜才拥着母女三人沉沉睡去。
天色昏昏暗暗,彭怜睡梦正酣,只觉腿间湿滑温热,睁眼看处,却是含着阳物入睡的岳母栾秋水不知何时醒来,正捧着昂扬宝贝舔弄含吐不休。
彭怜轻轻松开姐妹二人,起身抱起栾秋水,小声问道:“水儿一直未睡么?”
栾秋水轻轻点头,随即小声说道:“左右一会儿便要回去,只想多与相公亲近一会儿……”
彭怜挑开床幔,窗外已是微白,知道时间不早,连忙披衣起身,寻来一件大氅将栾秋水包裹结实,这才悄无声息离开彭宅。
天地间一片苍茫雾色,数尺之外,便已看不见人,彭怜在屋檐上疾步而行,却比练倾城要快出许多。
栾秋水秀美容颜露在外面,痴痴看着彭怜英俊容颜,感叹说道:“上天何故如此优待于奴,竟能得遇相公这般人物……”
彭怜轻轻摇头说道:“上天圣德,将水儿这般女子赐予彭怜,今夜若非受你启发,为夫也不会领悟这些奥秘!”
他说得动情,情不自禁便在美妇额头轻轻一吻。
栾秋水乖巧闭眼,随即柔声说道:“真想一直被相公这般抱着,生生死死,一生一世……”
彭怜闻言放慢脚步,只与她边走边说,一路深情款款,却将盏茶光景的路,走了半柱香的时辰才到。
到了洛府后院,彭怜轻吻栾秋水红唇,神色一肃问道:“水儿昨夜睡在哪里?”
“便和平常一样,奴自己睡在潭烟房里……”栾秋水见他神色不对,不由紧张起来,“可是有何不对?”
彭怜轻轻摇头,他侧耳细听,半晌才轻声笑道:“岳父大人老当益壮、宝刀不老,实在让人佩服呢!”
第一百四十三六章 与闻机要
新婚后第三日,便是回门。
彭怜与洛潭烟早早出门,来到洛家拜见岳父岳母,他骑着一匹白色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面,后面便是洛潭烟的八抬花轿,后面一众随从,抬着一头烧猪与各色礼品,一行人浩浩荡荡,好不威风。
忽而轿帘挑起,露出一张绝美面容,洛潭烟笑盈盈道:“相公,奴也想骑马!”
彭怜虎着脸回头说道:“莫要胡闹!想骑的话,哪天领你城外去骑!”
“哼!人家也要高头大马娶新娘!”
她语调娇憨,惹来一旁众人窃窃笑声,应白雪随在轿旁,专门服侍洛潭烟起居诸事,闻言笑道:“姐姐总是这般与众不同,眼看就要到了,要骑马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回来路上两女便一起策马奔驰,洛潭烟嘟起嘴来,娇声嗔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相公不带我去,你也要带我去!”
“是!奴可不敢跟姐姐打马虎眼!”
终于进了洛府,彭怜携洛潭烟入内拜见岳父母。
洛高崖一身盛装,与一妻两妾早已等候多时。
彭怜入内行过大礼,与栾秋水悄悄对视一眼,若无其事见过了洛高崖两位如夫人,见到其中一个年纪轻些的,便冲栾秋水微微点头,见栾秋水也轻轻点头,彭怜便知,眼前女子便是那日他与栾秋水归来时所听欢声媚叫声名远播的妇人了。
那日晨间归来,彭怜神情古怪,栾秋水一问才知,他听见了男女敦伦之声,栾秋水耳力自然不如彭怜,二人一直来到洛高崖二房小妾院外,栾秋水才算听得清楚。
她轻啐一口,却也动情起来,被彭怜抱着走了一路,二人蜜里调油,此时自然难解难分,便于那高墙屋瓦之上,就着浓浓晨雾云雨起来。
彭怜扯着大氅将自己与栾秋水紧紧包裹在内,阳根挑入美妇蜜穴后也不动作,只是贯穿她花房之中,似与应白雪那般来回扭动挑拨,不过十数下,便将岳母师娘弄得浑身颤抖快美连连。
栾秋水心中爱极情郎,又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欢愉,身下不远便是丈夫与那小妾,诸般禁忌缭绕心头,很快便狂丢不止,不是有彭怜秘法护持,只怕便要生出祸端来。
洛高崖自然不知,新姑爷新婚之夜便在自己头上,给自己戴了一顶方方正正的绿帽子,此时见彭怜气宇轩昂、春风得意,不由拈须微笑,极是满意。
“怜儿乡试中举,如今又洞房花烛、娇妻美妾,可谓人生得意!”洛高崖笑吟吟寄语说道:“如今诸事砥定,却要静下心来专心功课,以备明年会试才是!”
“烟儿如今嫁做人妇,要好好孝顺长辈,友爱家人,好生相夫教子,莫要辱没了洛家门风才是!”
“是。”夫妻二人俱都起身答应。
栾秋水瑰丽一笑,打趣丈夫说道:“老爷也是,哪有新婚燕尔,劝回门的女儿女婿进学的道理?怜儿烟儿,莫要听你父亲的,科举之事从长计议,明年能考便考,不能便再等三年便是!”
洛高崖也知道自己有些不合时宜,是以对妻子的话也不以为意,也自笑道:“尽力就好,尽力就好!”
一旁李氏笑道:“还是早日生下一男半女,也好让老爷一享天伦之乐!”
栾秋水情不自禁抚摸了一下小腹,随即发觉不对,顺手提了提裙摆,却是掩饰得极好。
洛潭烟却抬头正看母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嘴角轻轻一笑,母女二人眼神交汇,已是心领神会。
新婚夜里,彭怜在母亲体内播种,洛潭烟事后得知,只觉得惊世骇俗,最后却也欣然接受,母亲如今既然随了彭怜,为他生儿育女本就理所应当,只是如何遮掩过去,她却是一头雾水。
昨夜交欢,彭连已在自己体内也种下生机,按彭怜说法,若无意外,自然便要孕育儿女。
洛潭烟却未感到当日母亲所见幻象,对此自然将信将疑,她虽知彭怜道法神通,但玄奇若斯,仍是让人难以置信。
彭怜笑而不语,看着栾秋水母女眼神交汇,与那李氏轻轻点头,执礼甚恭。
眼前女子当日晨间媚叫连声,此时却端庄稳重,丝毫不见媚态,彭怜心知肚明,洛高崖便与世间男子一样,最喜女子这般厅堂上方方正正,闺阁里肆意放浪,做天下人的贵妇,却做自己的荡妇。
又说一会儿闲话,栾秋水领着女儿入内闲谈,李氏、刘氏告辞回房,留下师生二人进书房说话。
彭怜拱手一礼,低声说道:“小婿却有一事,要与父亲拿个主意。”
洛高崖摊开宣纸,随意取来镇纸压住,看彭怜过来为自己磨墨,心中甚是喜欢,不以为然说道:“怜儿有话但说无妨。”
“前日母亲相告,小婿生父,可能便是当朝秦王殿下。”
“哦……”洛高崖端起茶盏正要去喝,随即猛然愣住,手中那盏伴了他十几年的翠绿隐青官窑茶盏坠落于地,发出清脆碎响。
盏中茶水依然温热,溅湿了洛高崖鞋袜,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看着彭怜,良久才道:“你……你说什么?”
他目不斜视挥了挥手,听见屋中异响进来的书僮赶忙退了出去。
“母亲说……”彭怜将母亲所言当日如何与那男子相识相爱而后私定终身最终生养自己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才道:“母亲只知道那人相貌英俊体态风流,文采又好还会武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自称姓彭,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那为何她觉得那人便是……便是秦王殿下?”洛高崖深深吸了口气,心中存着一丝侥幸。
“母亲说曾见过父亲有一方印章,上面写着八个小字,‘晏家江山,文修武备’,当今天子乃是晏文,秦王殿下,便是晏修……”
“不可直言天子名讳!”洛高崖绕过书案,走到门边对书僮说道:“你且走远些!”
他随即关好门窗,走到一边坐下,招呼彭怜坐到自己身旁,小声问道:“你母亲果然见过这枚印章?”
见彭怜轻轻点头,洛高崖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在厅中来回踱了几步,良久站定,死死盯着彭怜看了半晌,直将他看得头皮发麻,这才轻声说道:“昔年老夫在京中时,远远见过那秦王一眼,是以印象不深,如今细细观之,你果然与帝王血脉相貌上有些相似,你母亲所言,只怕十有八九是真。”
彭怜不由好奇道:“岳父大人也曾在京为官,为何竟不知秦王相貌如何?若小婿果然是秦王与母亲所生,也该与当今天子有些相貌相仿才是,为何岳父大人如此难以确定?”
洛高崖苦笑摇头说道:“你当当今天子是谁都可以随时见到的?便是老夫当年殿试,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怎么能看得清楚?至于那秦王殿下更是深居简出,寻常轻易都不露面的,也不结交文武大臣,老夫当年不过一个从七品翰林检讨,哪里有机会与秦王殿下接触?”
“天家贵胄,贵不可言,你若真是秦王世子,只怕……”洛高崖欲言又止,尝尝叹了口气,有些难过说道:“果然人生在世总是乐极生悲,早前还说烟儿终身有靠,此时才知,原来却是镜花水月……”
彭怜眉头一皱,不解问道:“小婿懵懂,不知其中究竟,还请岳父大人指点迷津。”
洛高崖深深看了他一眼,半晌才道:“你可知当年安王之乱?”
彭怜轻轻点头,他还是从恩师玄真处听来此事,大概知道一些,随即问道:“这与秦王有何关系?”
“这其中自有一段曲折,你且听为师为你一一道来。”洛高崖娓娓道来其中原委,说道:“安王姓晏名成,乃是昭帝幼子,昔年昭帝早夭,本该晏成继位,但其时……”
他声音压得极低,便连彭怜这般耳力听着都有些吃力,小声说道:“宪帝手握兵权权倾一方,于宫中继承大宝,将晏成封了安王贬黜地方……”
“当今天子与那秦王殿下,便是宪帝之子。”彭怜微微点头,不需洛高崖明言,便明白了其中关键。
他熟读经史子集,早知帝位之争每每血流成河,安王年幼,主少国疑,有宪帝晏周那般强力叔父,自然抗衡不得,失了江山。
而后天子猜疑诸般折辱,待晏周病故去后,安王一来以为时机一到,觉得有机可趁,二来此时再不举事,以后更加没有机会,于是铤而走险,遂有安王之乱。
“其时宪帝驾崩,当今天子继位,安王以为时机已至便举兵而起,一时战火汹汹,江山便要变色……”洛高崖小声低语,知道此时父子二人所言乃是大逆不道之语,自然无比小心谨慎,“但天子与秦王当年辅佐乃父占了江山,这些年来厉兵秣马,早就防着安王此举,虽是新君继位各州有所观望,终究大势所趋,安王从起兵到被灭门,连百天都没用上便彻底覆灭了……”
彭怜轻轻点头,恩师虽只寥寥数语,却不知当年如何血雨腥风,有多少人离乱生死、家国情仇掺杂其中,恩师玄真便因此家破人亡流落天涯,不是侥幸被师祖收留,只怕早就成了路边白骨、荒野孤魂了。
“当今天子只有兄弟二人,当时兄弟齐心夺下江山,到了坐江山的时候,自然便要相互提防,真是因此,那秦王才避居不出,每日里贪杯好色、声色犬马,竭力自污名声,只为安了帝心……”
洛高崖轻轻摇头,叹气说道:“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但当今天子血脉不行,身下儿女众多,真正养大成人的,却只有两位皇子……”
“大皇子晏明乃是秦后嫡出长子,本来该是帝位最好继承人选,但他十七岁时郊猎坠马而死,身下无儿无女,这一支血脉自然就此断绝;至于那二皇子晏德则是体弱多病,如今未及弱冠,能不能活到二十都是未知之数,去岁大婚,如今听着京里传闻,太子妃倒是有喜了,还不知道生下来是儿是女……”
彭怜听得入神,他早就听洛潭烟提起过,当朝太师便是洛高崖座师,他与当今天子多少算是同出一门,自然对京里诸事知之甚详。
“那岳父大人为何一听小婿是秦王所生,便如此担忧?”
洛高崖叹了口气说道:“秦王府上美女如云,但是王妃侧妃就不下七人,却除了两个女儿外一无所出,老夫听闻秦王早年与王妃育有一子,却在十六岁时死于非命,至于其中是否另有隐情,却非我辈中人所能了解。”
彭怜悚然而惊,在他心中,秦王好色风流,必然身下儿女众多,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是以对此事并不如何在意,如今见洛高崖如此郑重其事,听老师如此一说,才知道其中险恶,果然远超自己所料。
便不说帝室血脉衰微,单是当年晏周篡位一事,若晏修有意效仿,便能师出有名,到时晏文一死,晏德再命不久长,襁褓幼子登上宝座,自然便要皇后垂帘听政,其时晏修若在,岂肯容许这晏家江山旁落人手?
晏修一直一无所出,究竟是不能还是不愿尤未可知,若是他知道了自己遗珠西南,就此动了争锋之心,自然牵连无穷,以洛高崖看来,女儿并非平步青云,而是踏入了生死存亡之境。
一念至此,彭怜拱手作揖行了大礼说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无心功名利禄,也不稀罕那秦王世子名头,若时机不对,便与烟儿云儿泛舟江海之上,绝不肯去招惹这些恩恩怨怨!”
洛高崖见他说得郑重,微微松了口气说道:“你有这番心意,老夫倒能略略放心,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人生在世,总有许多身不由己,你独具慧心,如何见机行事老夫倒不担心,只有一样,事不可为之时,万勿凭恃一己之力,试图力挽狂澜,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势若成,还需顺势而为才行。”
“小婿谨遵岳父大人教诲。”彭怜执礼甚恭,连忙答应,随即又道:“只是明年进京会试一事,依家母之意,倒是不能去了。”
洛高崖摇头说道:“自然不能去了,你若真是帝室遗珠,多一个少一个进士头衔也是无用,生死事大,不可不小心谨慎。”
“依小婿之意,便就此归老田园也好,正好玄清观占地广大,容得下小婿一干家人。”彭怜萌生退意,从前只觉天下之大自己无处不能去得,如今却觉得,红尘虽然广大,似乎却没有自己容身之地。
洛高崖哈哈笑道:“你才多大年纪,便要归老田园!老夫年过四十,也没想着告老还乡,人生在世,除了为官一任,仍有许多事情大有可为!你若不肯涉足官场,便学老夫深研学问、著书立言便是,以你才华,只怕成就比老夫还要高些!”
洛高崖引领一省文风,隐为西南文学泰斗,如此期许,已是极高,彭怜被他激起万丈豪情,不住点头说道:“岳父大人指点的是,小婿如此大有为之身,倒是不必如此老气横秋!只是早前母亲曾遇到有人上门探访,巡按大人下属又打听舅父底细,小婿只怕果然树欲静而风不止,若是秦王寻来强行认亲……”
洛高崖轻轻摇头,“以老夫观之,秦王先是辅佐父兄夺下江山,而后深居简出,从不与文武大臣往来,可谓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每日里又以声色犬马恶名自污,显是极有城府之人,便是他要来相认,也不会大吵大嚷弄得天下皆知,这点怜儿倒是不必担心。”
“秦王若是无心那三尺宝座,便是你二人父子相认变也无妨,若他因为血脉传承变了心思,有心一争帝王之位,你倒是要小心提防,到时不妨逃得远远的。帝位之争,说是血雨腥风都是轻的,如今四海承平,人心思定,这便是大势所趋,切不可逆天行事才对。”
“小婿明白。”
彭怜又听洛高崖说了些京中秘闻以及秦王轶事,这才告辞出来,到后宅来寻爱妻美妾。
他可能是秦王世子一事,如今只有母亲岳溪菱、舅舅岳元祐、舅母柳芙蓉以及老师洛高崖知晓,彭怜并不打算将此事告诉身边女子,免得惹她们担心惦记。
当日柳芙蓉与岳凝香一番戏言,如今却已一语成谶,彭怜真个身份显贵起来,那妾室之位便尤为重要,是以柳芙蓉临去之前便曾私下里对彭怜说起,与凝香婚事却是不能再拖,要他尽早回返省城,行了纳妾之礼。
如今他是帝室子孙,便是不能相认,身份自然也贵不可言,再纳岳凝香为妾,便是顺理成章,便连岳元祐这般守礼之人都说不出二话来,毕竟莫说是他,便是洛家,能将女儿嫁入王府为妾,也是一桩显要之事。
也只有洛高崖这般清高之辈,才觉得将女儿嫁入帝室乃是不幸之举,在他心中,只盼女儿女婿举案齐眉,能平安终老便好,荣华富贵倒是不必强求,以身涉险更是万万不可。
彭怜轻车熟路,很快来到后院栾秋水房里,却见爱妻正与母亲说话,应白雪坐在一旁,只是柔媚笑着,气氛竟是无比和谐。
屋中再无别人,栾秋水为与情郎偷欢方便,早以清净为名,将晴翠打发了出去,好在有洛潭烟没有丫鬟服侍在前,她这般作为,倒也不算惊世骇俗。
见他进来,三女各自起身,彭怜见状笑道:“水儿莫要起身,被人见了,只怕惹来非议。”
栾秋水与女儿相视一笑,乖巧说道:“相公回来,奴自然要起身相迎,这院子也无旁人,相公倒是过于小心了……”
彭怜喜她娇媚,过去将母女二人抱在怀里任其坐于腿上,笑着说道:“能得你们母女三人倾心服侍,为夫实在三生有幸!”
一旁应白雪掩嘴笑道:“再过几日,相公便能与水儿妹妹长相厮守了。”
第一百四十三七章 李代桃僵
深秋将至。
十月二十三日,彭怜携家带口搬往省城,兴盛府诸般事物能变卖的尽皆变卖,不能变卖的都送入洛府,自此以后,彭怜便定居省府,再不会回到兴盛府来了。
虽然明知与情郎早晚相聚,栾秋水仍是在彭怜来告别时满是别情,她真情外露,洛高崖倒也不以为意,到时两地相隔,自然不便时时亲近。
十月二十五日,彭怜夫妇忽然接到家中噩耗,栾秋水竟是旧疾复发一命呜呼。夫妇俩与洛行云三人尚未安置妥当,便又重返兴盛府奔丧。
当日天色将晚时,彭怜乘马、姐妹二人乘车,这才赶到洛府,高大门楼外已然挂上白色灯笼,管家站在门口,等三人落地,便为她们披麻戴孝。
洛行云哭得梨花带雨眼眶通红,洛潭烟也泪眼朦胧哀伤难治,好在有彭怜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三人入内拜见洛高崖,眼见父亲仿佛骤然衰老十岁,洛行云姐妹心痛不已,一问之下,才知究竟。
原来当日彭怜举家迁走,当夜栾秋水便一病不起,请了城里几位名医来看,只说是从前旧疾复发,如今回光返照之期已过,小女潭烟婚事已定,这股心气便再也吊不住,所以才会病发。
洛潭烟闻言放声大哭,只说是自己害了母亲,洛高崖眼眶微湿,只是说道:“你娘一直惦记你的婚事,如今你嫁予檀郎,她自然就能放心,此时洒泪相别,倒是全无遗憾,吾儿莫要自责才是。”
洛行云也一旁哭泣劝道:“母亲心愿已了,烟儿莫要哭坏了身子才是!”
彭怜抱起妻子,将她搂在怀中,也是温言抚慰。
众人哭了一会儿,一起来到灵堂之上,却见栾秋水一身殓服躺卧棺中,只待与一双女儿见过最后一面,便要封棺了。
洛潭烟扑到棺材边上嚎啕大哭,早被一众仆妇丫鬟拦住,不让她惊了死者,洛行云一旁掩面抽泣不止,姐妹两个大放悲声,灵堂上哀戚之意更加浓郁起来。
彭怜远远望去,只见栾秋水面色煞白,仍与生前无恙,他心中难过,也流下两滴泪来。
当夜姐妹二人各服齐缞为母守灵,彭怜一旁相伴,直至翌日天明。
二十六日又是一番忙碌,直到二十七日清晨,洛府早请了阴阳先生看过时辰,早已坟上破土开圹,便要下葬。
洛家亦是城中显贵,洛高崖又是西南文坛巨擘,自然亲友往来云集,盛大场面,比之潭烟出嫁还犹有过之。
洛高崖无子,便由彭怜披麻戴孝,跪在柩前摔盆,随即扶柩出城,到南门外山头下葬。
洛行云姐妹眼看棺木入土,俱都面现悲戚之色,她二人各自眼看彭怜,眼中现出忧色。
而后回灵等事,皆由彭怜居中操持,洛高崖悲伤过度,只在家中歇息。
又忙两日,洛高崖渐渐平复,彭怜才与姐妹二人一道与洛高崖告辞要走。
洛高崖脸色极差,对两个女儿悲声说道:“你娘病了这些年,若是当时便去了,倒也不至于如此让人伤悲,偏偏中间好了,以为能与她做个百年夫妻,忽然这般撒手人寰,实在让人难过伤心……”
洛行云红了眼眶,轻声说道:“父亲尚请节哀,母亲已去,您还要保重身体才是!”
洛潭烟也柔声劝道:“母亲既已去了,父亲不必过分伤悲,有李、刘两位姨娘作伴,也不至于过分孤单。我与姐姐也会不时回来探望,父亲莫要过于伤怀才是。”
洛高崖点头说道:“你二人与怜儿好生相处,为父这里倒是不必如何惦记,偶尔逢年过节能回来一趟便已足够,往来奔波、舟车劳顿却是大可不必。”
众人又说一会儿,彭怜才领着姐妹二人一道告辞离开。
返回省城路上,洛潭烟握着姐姐洛行云玉手,低声问道:“姐姐……你说母亲她……”
洛行云轻轻摇头,指了指前面车夫,随即说道:“婆母未曾说与我听,我也不知到底究竟如何安排,我看相公颇为笃定,咱们信他便是,到时自然便见分晓。”
夫妇三人一路无话,回到省府家中,洛潭烟请来应白雪,当头便问她母亲何在。
应白雪轻轻一笑,随即说道:“水儿妹妹被妾身安置在一处人家之中,过几日相公得空,便能将她接进府来,到时姐姐与云儿水儿母女相伴,却不必急在一时。”
洛潭烟听她如此笃定,这才放下心来,叹气说道:“我只怕母亲在那棺中埋入土里生生憋死,却不知雪儿用了什么秘法,能有这般奇效?”
彭怜却道:“只那夜咱们见时是水儿真身,封棺当日夜里,大概她二人就去偷天换日,将水儿救出来了。”
应白雪点头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相公法眼!正是如此,不然的话,水儿那般躺着三天,怕也早就生出乱子来了!”
洛行云不解问道:“这三日我与妹妹一直都守在灵前,你们却是如何做到这般神鬼不觉的?”
应白雪笑道:“中间有一会儿,外间棚子倒了,里里外外闹哄哄乱成一片,你可记得?”
洛行云随即恍然,仍是好奇问道:“那棺中岂不是……”
应白雪点头笑道:“里面只有一支假人,上面写着水儿生辰八字,自此而后,栾秋水这人,大概便算是真的没了。”
洛潭烟终于松了口气,点头说道:“如此便好,反正早晚相见,雪儿有心保密,咱们到时便能一见分晓了。”
当夜彭怜宿在姐妹房里,自然又是一份缱绻不提。
到十月二十八日这天,彭宅张灯结彩,大门上贴了喜字,几处院落更是红灯高挂,布置得喜气洋洋。
黄昏时分,彭怜与洛潭烟与前院厅中高坐,十顶青呢小轿从侧门进来摆于堂下,每个轿子旁边跟着一个十五六岁正值青春年华的俏丽丫鬟。
首先第一顶小轿帘子掀开,走下一位青春少女,她脸上淡淡脂粉,头上簪满金银首饰,一身大红吉服,满是富丽堂皇之意。
一旁唱礼之人唱道:“民女岳氏凝香,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岳凝香由着身边丫鬟扶着,款步迈过门槛,接过下人递来茶盏,先奉与彭怜,随即又取一杯茶盏,在洛潭烟面前盈盈跪倒施了一礼,恭声说道:“妾身岳氏,见过夫人!请姐姐饮茶!”
洛潭烟笑着接过茶盏,想着眼前女子便是那位险些成了彭怜正妻的岳凝香,心中自然生出比较之意,果然对方人比花娇,看着自有一股书卷之气,倒也有些欢喜,轻轻喝了一口说道:“以后便是一家人了,你我须同心协力,一起辅佐相公操持家事才是。”
“妾身谨遵姐姐吩咐。”岳凝香躬身一礼,随即退到一旁。
随即第二顶小轿掀开帘子,丫鬟扶出一位年轻女子,她同样一身盛装,双眼却左顾右盼,显然在轿中等得心急了些,眼珠乱转之间,显得灵动十足。
“民女许氏冰澜,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许冰澜快步入内,随手接过婢女递来茶盏,先敬彭怜道:“相公!”
彭怜接过茶盏浅饮一口,笑着点了点头。
许冰澜又与洛潭烟敬茶,浅笑说道:“妾身见过姐姐!”
她庄重行礼,却冲洛潭烟挤挤眼睛,极是调皮。
两女早就认识,彼此志趣相投,倒是比别人亲近一些,洛潭烟接过茶盏饮了一口,笑着说道:“日后你我姐妹相夫教子,便是一家人了。”
许冰澜挤了挤眼睛,正要说话,却听彭怜小声说道:“快些,后面还有旁人呢……”
少女鼓起嘴巴,嘟囔了一句“讨厌”,便也站到一旁。
随即唱礼之人又道:“民女陈氏泉灵,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轿帘掀开,陈泉灵款步下来,由着丫鬟扶着进了厅堂,先敬彭怜,又敬洛潭烟,随即便对彭怜小声说道:“爹爹在上,女儿今日好生欢喜……”
洛潭烟也与她熟识,知道泉灵与彭怜有别样情愫,便也小声打趣道:“今日之后,你也要叫我一声‘娘’了呢!”
陈泉灵转头看了母亲应白雪一眼,随即笑着对洛潭烟说道:“左右以后要与雪儿姐妹相称,正好叫您一声‘娘’呢!”
两女相视一笑,陈泉灵自然退到一旁。
“民女陆氏生莲,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第四顶轿子走下一位宫装美妇,描眉画黛,浓妆淡抹,面上带着温和笑意,款款而行,仪态万千。
她性格温和,平素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此时也是云淡风轻,只是与彭怜敬茶时眉目传情,竟是情难自已。
洛潭烟与她也颇为相得,两女都于书法一道别有见解,自然彼此投缘,此番做了姐妹,洛潭烟仍是叮嘱两句走个过场,倒也未说别的。
在她之后,却听唱礼之人唱道:“民女迟氏月莲,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轿中走下一人,凤冠霞帔,金玉满头,面容秀丽,眼角浅浅一缕轻纹,不是别个,正是彭怜姨母岳池莲。
洛潭烟掩嘴轻笑,低声与彭怜说道:“雪儿倒是搞得好名堂,迟月莲,岳池莲,竟连一个字都不肯浪费呢!”
应白雪在厅中离得不远,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笑笑点头并不言语。
岳池莲款步入内,她如今改换名姓嫁入彭家,此后便再与许家无关,前尘往事俱成昨日黄花,她心中激动,对彭怜深施一礼,甜甜叫道:“相公!”
洛潭烟掩嘴娇笑,她已注意到丈夫腿间一片隆起,知道岳池莲姨母之尊却行妾室之礼,又是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自然让彭怜心中意动。
应白雪也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她一旁观礼,自然不便说话,只是与洛潭烟相视会心一笑。
“妾身见过姐姐!姐姐万福!”岳池莲娇媚乖巧,想着自己日后便要仰人鼻息做人小妾,心中喜悦却又惴惴不安。
“今后还要仰仗莲姐姐辅佐妹妹操持家务,请入座吧!”
岳池莲去后,唱礼之人又道:“民女荣氏芙儿,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彭怜与洛潭烟相视一愣,听名字便能猜到,这位大概便是柳芙蓉,只是根本想不到,柳芙蓉怎么敢如此抛头露面?
却见轿帘抬起,一位宫装艳妇款步走了出来,她面上薄施粉黛,淡淡染着腮红檀口,眉目浅浅如画,步履姿态婀娜,妆容不再浓妆艳抹,竟与柳芙蓉平常大相径庭。
便是彭怜这般时时将她把玩搓揉之人,竟也未能一眼认出来,若不是明知这是舅母柳芙蓉,只怕难以相认。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惊奇神色,如此妆容技巧,实在神乎其技,让人叹为观止。
“奴奴见过相公,见过姐姐。”柳芙蓉语调嫣然,声音清脆宛如出谷黄鹂,盈盈一拜,奉上香茶。
彭怜接过茶盏,低声问道:“芙蓉儿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柳芙蓉嫣然一笑,轻声说道:“雪儿早有安排,托着倾城为奴换了妆容,眼角两腮俱都垫了秘药,脚上鞋子也垫高两寸,如此一来,便与平日不同,不怕被人认出来了。”
洛潭烟却问道:“家中如何安排的?莫要被人发觉才是?”
柳芙蓉恭谨答道:“妾身只说出来闲逛歇在别苑,那边有采蘩支应,想来不会有差错,一会儿妾身抓紧赶回去便是……”
彭怜摇头道:“实在有些冒险了……”
柳芙蓉深情目视彭怜说道:“今日机会难得,若是错过,奴只怕再无机会行此人伦治理……”
洛潭烟也道:“既来之则安之,荣芙儿,你且退下稍坐吧!”
柳芙蓉嫣然一笑,施施然退到一旁,毫不在意众人目光。
“民女练倾城倾城,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轿帘掀开,走出一位高挑美妇,盛装粉黛,眉目传情,天生一股体态风流,便是屋中观礼之人,也都看得呼吸一窒。
彭怜纳妾,应白雪请了街坊几位德高望重之人前来观礼,一来显得隆重,二来也宣明彭家财力。
律法原本限定士庶纳妾多寡,只是礼崩乐坏,民间早已蓄妾成风,家中妻妾多寡,便是财势评判标准之一。
彭怜初时名声不显,如今中了举人,左邻右舍自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当日中举,左邻右舍便各自送来贺礼,今日纳妾,两家也都各自派了人来观礼,见轿中诸女一个比一个艳丽非凡,不由瞠目结舌,暗叹彭怜年少风流果然了得。
练倾城媚意无边,虽也同样身着飞凤华服,却仿佛不着寸缕一般,座中男子无不侧目,只觉眼前妇人风情无边,只看一眼,便仿佛要将自己榨干一般。
早前他们看见应白雪洛潭烟美貌,已觉得天下绝色不过如此,此时再见练倾城,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女子极美之外,还能有这般极尽风流之韵致,让人一望便绮念丛生,而后神魂颠倒,不知所谓。
彭怜将一切看在眼里,极是得意,接过练倾城奉来香茶,笑着小声说道:“倾城今日做了新妇,心中可还有遗憾?”
练倾城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奴只盼与相公年年岁岁、暮暮朝朝,是否有个名分,倒是不放在心上。”
洛潭烟笑着说道:“姐姐心胸广大,自然不是凡人可比,只是做了相公妾室,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岂不两全其美?”
练倾城笑道:“奴年届五十,哪里还能生儿育女,只盼日日夜夜服侍相公姐姐身前便好,再无其他奢望。”
等她下去,唱礼人再次唱道:“民女邢氏云萝,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轿帘一掀开,厅中“嗡”的一声,有人窃窃私语,有人轻声叹息,世间竟有如此绝美女子,
洛行云面容绝美,仅仅次于婆母岳溪菱,与练倾城、柳芙蓉平分秋色,韵味略逊,恬淡清纯却是犹胜,此时淡妆出轿,一身凤冠霞帔,自然惹来众人惊奇赞赏。
她款款而行,面上微微红润,低头冲彭怜与妹妹深施一礼,柔声说道:“妾身见过相公,见过夫人!”
洛潭烟掩嘴娇笑,随即说道:“雪儿倒是与你起了个好名字!邢云萝!以后你要听话哦!”
洛行云瞪她一眼,却仍谦恭一礼,娇声说道:“妾身自然谨遵姐姐吩咐!”
姐妹两个心意相通,自然不必多言,等洛行云退到一旁,唱礼人又唱道:“民女邱氏水澜,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轿帘掀开,一位宫装美妇走下轿来,她眉宇间一抹娇羞之意,举手投足却又成熟稳重,别样反差之下,秀美面容虽不如之前洛行云惹人注目,却又别有一番韵致引人遐思。
见过柳芙蓉风情、练倾城妩媚、洛行云秀美,众人只道再无新鲜体验,此时得见栾秋水,却觉得世间女子果然各有不同,竟能有女子生得这般美貌,一身浓郁熟媚风情,却又面带娇羞宛如二八少女,让人一见倾心,只想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一亲芳泽。
她在厅外一站,便与厅中应白雪交相呼应,两女都是成熟年纪,却又美如少女,举手投足一股成熟韵味,让人难猜芳龄几何,众人左顾右盼,看着彭怜便更是艳羡不已。
相比之眼,练倾城身上媚意太重,却无人注意到她那般秀美容颜,也与自身熟媚气质相左,其中不同,却只有彭怜才能亲身体会。
栾秋水款步而来,她如今起死回生,真个重新投胎做人一般,此时见到小女儿,心情自然激动,脚步有些踉跄险些摔倒,应白雪眼疾手快过去将她扶住,两妇站在一起,便如珠联璧合,瞬间满室皆芳。
“妾身见过相公,见过……见过姐姐!”栾秋水娇羞一礼,叫女儿这声“姐姐”多少便有些不自然。
彭怜轻轻点头,洛潭烟则道:“母亲……澜儿请起!今后你我姐妹相伴,再也不可分离才是……”
她话中饱含深情,众位观礼之人自然不明究竟,只当两人有旧,倒也不疑有他。
栾秋水缓步退到一旁,与女儿洛行云站在一处,母女窃窃私语,一解离别之苦。
唱礼人最后道:“民女凌氏溪月,入彭宅为妾,见过主母,跪拜奉茶!”
第一百四十三八章 妻妾成群
彭宅之内,厅堂之上,此时落针可闻。
轿帘掀起,其中走出一位淡妆妇人,同样一身锦绣,头上也点缀金银,薄施粉黛,妆容细致,与其他妇人并无不同。
她身形虽也高挑,比起练倾城来仍差着半筹;眉宇间自有风韵,比起栾秋水应白雪也略有不如;身上自然一股书香意味,比起凝香冰澜与陆生莲,却差得很远。
只有一样,她面容绝美精致,仿若天成,眼鼻口腮,无一不美,眼角一缕淡淡细纹,不但无伤大雅,反而更增一抹成熟魅惑之色。
面容已是倾国倾城,除此之外,她身上吉服极是合体,将曼妙身材衬得极为明显,酥胸硕大无朋,行走间波涛汹涌,让人色欲丛生;偏偏那纤腰却又极细,不知如何能承受这般沉重负担;及至肉臀,便有忽然丰腴起来,而后修长玉腿便是被襦裙遮掩,也仍显出其中曲线玲珑。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便连彭怜,明知母亲风情无限,此时仍是看得心中燥热,偷偷咽了一抹口水,只觉下体更加坚硬,似乎都有些疼痛起来。
岳溪菱款款而行,举手投足间宜喜宜嗔,仿佛清纯过人犹如凝香冰澜泉灵这般青春少女,又仿佛风流妩媚一如应白雪柳芙蓉练倾城众人,一双秋水凝眸,顾盼间别有一番娇羞,仿佛千言万语萦绕心头欲说还休,羞怯之间,便与栾秋水相仿。
她最后出场,乃是应白雪有意安排,本来是为了她身份别样不同,如此才显得尊贵,谁料她姿容秀美风华绝代,如此出场竟有了压轴一般的效果。
仿佛她是集前面诸女之大成一般,不过十数步之间,便将世间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厅中莺莺燕燕,俱都因她失色。
“所谓‘风情万种’不过如是,不过如是呀……”刘家前来观礼的那位中年男子看得痴痴傻傻,却一语道破岳溪菱此时之美。
满厅莺莺燕燕,却如众星捧月一般,俱都看着岳溪菱走到彭怜洛潭烟夫妇身前,只见她盈盈一拜,随即娇声说道:“妾身凌氏,见过相公,见过姐姐!”
彭怜看得直了眼睛,都忘记接过茶水,洛潭烟轻咳一声,他才尴尬伸手,低声说道:“母亲今日好美!”
岳溪菱莞尔一笑,低声回道:“难道平常就不美么?”
她这一笑,屋中众人俱都心神荡漾,只觉得自己若是彭怜,只怕早就酥死过去了,心中艳羡之余,自然更加佩服这少年竟然如此定力。
洛潭烟接过婆母奉来香茶,想起今日荒唐到此便要结束,终于松了口气,轻声说道:“以后咱们姐妹相称,还要相互扶持才是。”
她话里有话,别人只道大妇规劝新妾,彭宅众人却知道,岳溪菱实为彭怜亲母,与洛潭烟便是婆媳关系,若是二人不睦,众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岳溪菱浅笑点头,温柔说道:“妾身自当一切唯姐姐马首是瞻!”
此话出口,众人便即明白,岳溪菱无意家中诸事,她如今便如重生一般,只是彭怜爱妾,再不是家中主母。
诸般礼毕,众妾室由着丫鬟各自扶着回房,彭怜吩咐开席,招待前来观礼宾客,一时庭中喧嚣,热闹不已。
直至此时,彭宅之中家丁仆妇方才悉数就位,应白雪早就清点过,上上下下丫鬟多了十四名,仆妇二十四个,家丁三十六个,相比之前冷冷清清,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大户人家的下人每每成亲生子,儿女便是家生子,世代相传,与主家荣辱与共,只有彭怜这般新近开门立户之人,才有这般盛景,一下子买入七八十人充实门户。
应白雪看人极准,上下都是她一直操持,洛潭烟也不担心下人们良莠不齐,如今又多了十位姐妹,心中自然更加放心。
众女之中,柳芙蓉不过是走个过场,很快乘轿离去,其余众女各自回到自己卧房,便和从前议定一样居住。
彭怜前院谢过宾客,朝后院走时正自犯愁今夜该宿在谁的房里,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先到母亲房里问安,两人毕竟是母子,其余妻妾也自然挑不出毛病来。
新宅后院四间院落,岳溪菱住在东首第二间,也就是居中偏左一间,寓意紧紧略逊于大妇洛潭烟,彭怜推门而入,却见灯火通明,屋中却全无一人。
同院里住着练倾城柳芙蓉,只是柳芙蓉自然不在,练倾城也不知去向,彭怜心中嘀咕,便朝潭烟房中来。
隔着老远,隐约听见阵阵欢声笑语,彭怜推门进去,却见一众莺莺燕燕俱都在洛潭烟房里围坐一起饮酒吃茶闲谈做戏。
洛潭烟居中而坐,左手边依次是岳溪菱、应白雪、练倾城、栾秋水、岳池莲,右手边是岳凝香、许冰澜、陈泉灵、陆生莲、洛行云,最末首空了个位子,想来便是柳芙蓉的了。
见彭怜进来,众女连忙起身迎谒,满堂花团锦簇,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彭怜摆摆手,在那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道:“外面大宴宾朋,你们在这里小宴群芳,倒是更自在些呢!”
洛潭烟笑道:“相公有所不知,是妾身的意思,今日众位姐妹进门,我们聚到一起,一来分个主次,二来也为今晚大被同眠做个准备。”
彭怜一愣,随即喜上眉梢笑道:“还有这等好事?为夫正自发愁,今夜去谁房里歇着才好呢!”
应白雪一旁莞尔,笑着说道:“今日姐妹们都是新婚大喜,冷落了谁都不好,姐姐便说,不如大家和当日一样,来个大被同眠!”
洛潭烟点头道:“正是此理!只是即便大被同眠,相公的宝贝也只有一根,姐妹们总有先后,这就要分个主次出来!”
彭怜好奇道:“我以为之前拜礼便是先后顺序了,怎么还有出入么?”
练倾城一旁歪头笑道:“相公却是想差了,我等倒也罢了,婆母最后压轴出场,难道在妻妾中竟然排在最末么?”
彭怜一想确实如此,只是众女个个都是自己的心头肉,让谁在后面都于心不忍,便有些难以决断。
应白雪一眼看破,便笑着说道:“之所以凝香冰澜几个在前,是因为官府登记造册方便,她们几个年方少艾,这般登记不引人注意;至于其余姐妹,奴都自作主张,定的是风尘女子从良,外人眼里,算是家中蓄养歌伎,不占妾室名额的。”
众女这才恍然,彭怜问道:“那却不知,谁算是从良的?你这般安排,可有问过倾城意思?”
练倾城知道丈夫心疼自己,笑着替应白雪解释道:“雪儿特地与奴说过此事,在奴心里,昔年流落风尘本就是事实,倒是不必遮遮掩掩,原来与相公相识时也是鸨母,说是妓女从良,倒是实至名归,奴心中无怨,还请相公明鉴。”
彭怜放下心来,转头看着诸女,笑对应白雪说道:“也就你敢这么作为,就不怕第一日就得罪了这些姐妹么?”
应白雪摇头笑道:“奴为相公千秋计,哪里在意这许多?姐妹们都是豁达之人,若非如此,也不会甘愿为奴为婢追随相公。”
众女纷纷说道:“雪儿说得正是,世俗虚名,又与我等何干!”
应白雪屈指细细数来说道:“如凝香、冰澜、泉灵这般出身的闺阁少女,自然便是光明正大的纳妾;行云、生莲虽嫁过人,但也身世清楚,与相公做妾也合情合理;最难者则是我等,原本便是年长一辈,又都各有隐情,因此婆母、倾城、水儿、池莲姨母与妾身,都是假托青楼,算是妓女从良……”
众女听她说的清楚明白,知道应白雪将自己也列入了青楼赎身之列,自然心服口服,俱都称赞她考虑周到。
“那母亲这里做何安排?”
应白雪笑道:“母亲已与姨母赴山中修道隐居,家中并无二人存在,逢年过节一家团圆时再接回来便是,除了舅老爷那边,谁又知道婆母姨母相貌如何是真是假?”
听她安排周密,彭怜放下心来,随即笑着问道:“你们说排了座次,到底是怎么个排法?”
应白雪笑而不语看向洛潭烟,却听洛潭烟说道:“妾身的意思,家中一切自然名义上以妾身为长,自妾身以下,依次便是溪菱,雪儿,云儿,倾城,泉灵,水儿,生莲,池莲,凝香,冰澜,至于芙蓉儿则在生莲之前、水儿之后,依据便是与相公相好的先后顺序,相公觉得如何?”
彭怜轻轻点头,知道洛潭烟别具慧心,众女无论是按年龄来排还是按身份来排,总有不周到之处,若是这般按相识早晚排序,倒是合情合理许多,众女也乐于接受,他忽然一笑,对母亲说道:“为夫与溪菱儿欢好却晚,为何将她排在前面?”
他话中戏谑之意明显,众女都知道他是故意逗弄岳溪菱,岳溪菱也心知肚明,撇嘴笑道:“臭小子在山中时就对为娘又抓又揉,为娘便已为你舔过含过,难道这不算是欢好么?当日若为娘不走,你又哪来这些莺莺燕燕、满座芳华?”
彭怜哈哈一笑,微微点头说道:“母亲所言不错,当日若是与母亲成了好事,孩儿只怕如今仍在云谷读书,哪里会有这一番际遇,得遇众位姐姐?”
他所言不虚,当日若岳溪菱从了爱子,两人自然在山中长相厮守,而后彭怜下山应试,岳溪菱也必然相随,他有母万事足,哪里还有心思惦记旁人?
洛行云掩口一笑说道:“若非如此,雪儿姐姐与水儿姐姐岂不就香消玉殒了?命里注定,相公要到红尘中走上这一遭,将姐妹们聚到一起成一家人!”
练倾城也附和说道:“若不是遇见相公,奴怕不是如今仍是浑浑噩噩不知所往,便是或者,也是生不如死……”
众女纷纷感慨命运无常、盈虚有数,许冰澜却问道:“相公道法精奇,不是能未卜先知、逢凶化吉么?”
彭怜笑笑摇头:“莫说我法术低微,便是恩师玄真也说过,为夫前程混沌不明,她只能占卜大势所趋,未来如何殊难预料,与我扯上关系,便连你等,也会因此暧昧不明。”
想起恩师,彭怜不由怅然,那女子惊尘绝世,若是在此,不知肯不肯与自己做个姬妾?
“时间不早,相公还请早些歇息,姐妹们怕是都等不及了呢!”洛潭烟放下杯盏,劝起彭怜。
众女闻言俱都娇羞不已,彭怜看在眼里也是心头火热,正要说话,却听岳凝香说道:“相公身轻如燕,何不趁此夜色朦胧,去将家母请来,既然她已入门,今夜独少了她反而不美……”
众女一愣,随即暗自感慨,果然两人母女同心。
众女之中,其实最不喜与母同侍一夫的便是岳凝香,她与彭怜欢好之初只是慑于母亲淫威,而后恋奸情热,又与母亲几次交心,这才将这份心思扭转过来,今时今夜能如此建言,便知她心中早已放下执念,接受了眼前生活。
彭怜深以为然,想起美妇风情,自然心中意动,他一笑说道:“那你们先去洗漱,为夫去去就来!”
他也不换衣裳,随手扯了一条黑色大氅裹住身形,轻如飞燕一般跃上房檐奔驰而去。
新宅与岳家若走大路确实离得不近,七拐八绕总要小半个时辰车程才到,但彭怜穿街过巷、飞檐走壁,走的都是人家屋顶,抄的都是近路,他又步履极快,自然盏茶功夫不到,便飘落柳芙蓉院中。
庭院深深空寂,正房传来呼吸之声,彭怜早就熟门熟路,知道外间是采蘩,里间是柳芙蓉,除此再无旁人。
他运劲掀开窗闩,随即翻身进屋,悄无声息来到榻旁,掀开床帏,却见柳芙蓉仰躺床上,正睁眼看着自己。
“怎的此刻还未睡?”彭怜抱住美妇,在她额头亲了一口,心中极是喜爱。
“奴想着相公今夜要来,是以一直在等相公。”柳芙蓉娇滴滴换了称呼,今夜她正式做了外甥小妾,自然不再胡乱称呼。
彭怜笑道:“芙蓉儿却是想差了,为夫才来不是和你欢愉,而是接你回家,一起共度新婚之夜的!”
柳芙蓉一愣,随即笑道:“奴还想怎的相公今夜来的这么早,原来却有这么一桩!相公也是异想天开,竟想出这法子来!”
彭怜摇头笑道:“世间男女情事不过一法通万法通,当日水儿便是连夜过来与我和烟儿云儿共度新婚之夜,这次却是凝香提议,你们母女同心,有此可见一斑啊!”
柳芙蓉又是一愣,很是感慨说道:“这孩子倒是有心,相公且稍后,容妾身穿衣。”
彭怜摇头笑道:“为夫带了大氅,将你包了过去便是!”
“夜里微寒,奴只穿单衣,怕是……”
彭怜暧昧笑道:“芙蓉儿一会儿便知究竟!”
外间采蘩早已醒了,彭怜也不说话,独柳芙蓉吩咐道:“采蘩!你且好生守着,我与你爹去去就来!”
采蘩连忙应了,送两人出门,这才关好门窗睡下。
彭怜搂着柳芙蓉出门,不等妇人反应过来,便已扯下妇人绸裤,将一根昂扬之物塞到她腿间,轻车熟路找到了美妇淫穴。
体中骤然充盈,良久期盼一朝满足,柳芙蓉嘤咛一声,娇嗔说到:“好相公!这又是何玩法!”
彭怜说起那日在洛高崖房顶与栾秋水偷欢,笑着说道:“来时路上为夫便想,回来时便要与你如此这般交欢,试试感觉如何!”
彭怜紧紧让柳芙蓉抱住自己腰肢,双手扯紧大氅将两人紧紧包裹,吩咐说道:“芙蓉儿自己挺动,有大氅支撑,想来不必费力。”
柳芙蓉快美难言,只见夜风如刀掠过,两旁街景不断变换,阴中无边快美,更增无穷刺激,仿佛自己正在亿万生民面前交欢一般,她不敢高声浪叫,只是伏在情郎耳边低声喘息娇吟:“好哥哥……亲夫君……爹爹……这般玩法……当真爽死个人……奴不行了……丢与夫君了……”
一股阴精突然泄出,道道淫浆喷薄而出,便是彭怜阳龟所阻,依然劲力十足,飘飘洒洒落雨屋瓦之上,其中淫媚,不可尽数。
柳芙蓉一路欢叫,淫兴愈来愈浓,最后彭怜落入彭宅后院,于她耳边说了一句“马上到了”,她便瞬间大声浪叫起来。
夜风呜咽,天籁萧萧,柳芙蓉欢叫弥漫其中,不知传出去多远。
左邻赵家一位小厮拎着彭宅院墙居住,刚起完夜要回床躺下继续再睡,忽听夜风中一声声女子浪叫传来,他猛然坐直身子,细耳听了半天,只觉得如泣如诉、荡气回肠,胯下阳根骤然耸立,不过片刻便狂丢而出,他却连碰都没碰,不由暗忖说道:“这彭家小妾忒也风骚,只叫了几声就把小爷叫得丢了精,不知道那彭公子怎么受得了!”
右舍刘家家主今日见了彭怜一起纳了十房小妾,这会儿正在与爱妾身上作威作福,闻听柳芙蓉隔空浪叫,原本便不堪的阳物忽然一泄如注,瘫软在小妾身上骂道:“这不像话的狗东西!深更半夜鬼叫个什么!”
身下小妾哀怨一笑,耳中听着那女子媚叫连声,心中便想,若是自己能与那彭怜欢好,还不知道会浪成什么样子……
柳芙蓉高歌一曲,直到入门时仍未停止,等彭怜将她放在床榻之上,正好又丢一次阴精,彭怜顺势拔出阳根,由着澎湃淫浆迸射而出,被众位妻妾看了个完全。
众女齐齐惊异,一旁婢女珠儿被彩衣推了一推,笑着问道:“姐姐是否也这般尿的?”
第一百四十三九章 门户之计
进了冬月,天气愈发寒冷,除了正午时分烈日当空暖和些外,早晚时分寒意侵袭,外面已经站不住人了。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阵阵西风呜咽,彭宅之内,后院正房房门紧闭,屋中燃着火盆,洛潭烟居中高坐,旁边坐着应白雪、栾秋水两位妇人,三人小声说话,神态极是悠闲。
几名丫鬟候在外间,吃着瓜子喝茶,其中有应白雪旧日的贴身丫鬟翠竹,也有洛潭烟如今的丫鬟司琴、司画,还有栾秋水随嫁过来的丫鬟杏雨,四个女子窃窃低语,渐渐热络起来。
“昨夜老爷睡在哪位姨娘房里的?”杏雨年纪最小,小声问司琴司画。
司画小声笑道:“老爷昨夜本来在雪姨娘屋里来着,后来又半夜跑去云姨娘屋里,折腾半夜,天快亮时才来夫人房里睡下,我那会儿刚起夜躺下,恰好听老爷与夫人说话说起这个!”
翠竹啐道:“你耳朵倒灵!是不是夜里思春睡不着觉,惦记着爷收用你呢?”
司画脸色一红,摇头说道:“人家可没那么想……”
司琴却道:“左右咱们将来都是老爷的人,等老爷跟几位姨娘们过了新婚这股热乎劲儿,早晚都要收用了咱们……”
杏雨脸色红红的不敢接话,她年纪最小,于男女之事懵懵懂懂,心中暗忖若是像疼爱自己主母那般被老爷疼爱,岂不是……
她也不知道“岂不是”什么,只是觉得又喜又怕,又期待又畏惧,却不知道到底期待畏惧什么。
司琴探头去问翠竹道:“姐姐与老爷时间最久,不是早就被老爷收用了么?好姐姐你且与我们说说,那该是什么滋味?”
司琴年方二八,正是思春年华,每日里耳濡目染,春心早就萌动的很了。
翠竹白她一眼,看了看外间,随即低声说道:“人间至乐,不过如此,以后好生伺候老爷夫人,总有机会让你们试的!只有一桩,你们试过之后,只怕什么如意郎君都看不入眼,宁可死守老爷身边,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却要想好了才是!”
司琴有些不信,摇头说道:“老爷便风流俊俏些,又怎能比得过咱们择一良人长相厮守?府里姨娘们个顶个的美若天仙,咱们便留下来,又能分得几杯羹?”
司画却道:“看老爷夜里总要去四五位姨娘房里,有时候还要大被同眠,倒也不见得总轮不到……”
翠竹娇媚一笑,低声说道:“这便见仁见智了,是每日一回不痛不痒,还是五日十日一回欲仙欲死,总要看自己如何去想了……”
昨夜彭怜在应白雪处留宿,自己与珠儿自然随着应白雪母女一同上阵,虽然彭怜疼爱应白雪母女两个自然多些,但她与珠儿也各自受用了一回,那份美味此刻想来仍回味无穷,只这一次,便是死都值了,更别说来日方长,总有机会。
应白雪得彭怜喜爱,每每都要过来亲热一番,翠竹又与彭怜相识最久,甚至还比应白雪早些,自然更得彭怜看重,也不将她当作一般婢女,不时偷偷亲热拿言语撩拨,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翠竹却不会将这些宣之于口,如今府中人多嘴杂,光是姨娘就八九个,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洛潭烟又是个精明过人的,保不齐什么话传到不该听的人耳朵里,自己一个无名无分的贴身丫鬟,哪里敢与人争风吃醋,凭空惹出祸来?
众女小声嘀咕,外间自然听不清楚,洛潭烟三女自顾说话,倒也不在乎丫鬟们说些什么。
洛潭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热茶,问应白雪道:“相公还在书房读书?”
应白雪点头道:“方才过来时,相公将生莲凝香叫去,谁是要作画,到底是不是真的在作画,那奴便不知了。”
洛潭烟失笑一声,“左右最后都要做到一起,画不画的谁去管他!”
“今日找两位姐姐来,倒是有一桩事要与你们商议,”洛潭烟就着炭炉烤手,轻声说道:“近来雪儿姐姐要将家里收支往来账目交给了我,我从来没管过这些,一时无从着手,因此请两位姐姐来,一起商量商量对策。”
栾秋水摇头笑道:“在家里我病着时你便替你父亲打理家中事务,这些自然难不住你,娘如今再世为人,倒是不想在掺合进来了。”
洛潭烟看了眼应白雪,妇人立即心领神会,笑着对栾秋水说道:“你们母女之间倒是不必见外,奴与潭烟虽然不甚熟悉,毕竟也曾是云儿婆婆,咱们三个总算有个亲戚之情,这里不妨将话明说……”
“府里这些位姨娘,要么年纪轻轻不通俗务,要么闲云野鹤不问生计,指着她们成事实在是指不上的,”应白雪一番话,便是洛潭烟的意思,相比之下,反倒栾秋水似乎与女儿不那么心意相通了,“便说溪菱婆母,她哪里肯管家中琐事?倾城也是个闲云野鹤的,整日里见不着人影;凝香她们几个,每日里就是读书写字、吟风弄月,谁也不肯沾染这阿堵物!”
“水儿是姐姐生母,自然也要助她一臂之力,咱们姐妹一起,总要将这家中收支经管起来,为相公分忧才是。”
应白雪一番话有理有据,栾秋水不住点头,只得说道:“倒是为娘想得短浅了,既然如此,便不自量力,与雪姐姐一道,为吾儿多多出谋划策才是!”
“只有一桩,莫要被人说了闲话,说你只用自家母亲,不信旁人呢!”
洛潭烟笑而不语,应白雪却道:“姐姐倒是多心了,莫说无人这般嚼舌,便是有人这么想,烟儿姐姐是当家主母,信不信都理所应当,谁敢说半个不字?”
“且不说这些,雪儿姐姐且先说说,家里如今收支如何,咱们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才是正经。”洛潭烟年纪不大,却已隐隐有大妇风范,处置得宜之处,便连应白雪也心中暗自佩服。
应白雪侃侃而谈,说道:“相公开门立户,所有依凭,便是当日在云谷时陈家变卖家产所得,以及偶得那些金银古物文玩,当时在兴盛府卖的七七八八,合计银钱约七万余两,多数都是银票,少数一些金银,如今都在库里存着,钥匙已交给夫人。”
洛潭烟点了点头,应白雪又道:“还有一些价值过高、不好轻易变卖的古董文玩,共计三十四件,也都一并存在库里。”
“兴盛府那边宅院田产正在典卖,大概能得白银约八千两左右,再加上之前那人送来两担金银,预计阖府上下银钱大概在十二万两,古董三十四件,此间宅院一座,另有南城水田八十亩,旱田两百亩,至于各房金银细软珠宝首饰,便都不在此列,都归各自所有。”
洛潭烟点了点头,看了眼母亲栾秋水,轻声问道:“母亲怎么看?”
栾秋水有些难以置信,不由迟疑道:“相公年纪轻轻便攒下偌大家业,为娘这些年在洛家当家,却也没经手过这许多钱财!不说别的,单是这些天地,若是经营得宜,便也能不愁吃穿了!”
洛潭烟不由莞尔,与应白雪对视一眼,随即笑道:“若是只看这些,母亲所言倒是不差,若是算上支出,怕是就没这么乐观了。”
应白雪点头说道:“收入这块,十二万两银钱都是死的,既没有借出去吃利息,也没有做什么买卖。那古董更是无价无市,轻易都不敢拿出手的,一个不慎便要惹来杀身之祸。”
“全家如今进账,只有那些田地收些租赋,长此以往,必然是要坐吃山空的,”洛潭烟接过话茬,轻轻抿了口茶水,随即笑道:“雪儿再说说支出一项,最后咱们三人再琢磨如何开源节流。”
应白雪点头继续说道:“支出这块,每房按月有一份月例,姐姐五两,姨娘们都是三两银子,丫鬟们各有一两,除了姐姐与溪菱婆母房里是两个丫鬟外,其余房里都只一个,这般算来,每月光是月例银子就要五十两银子上下。”
“还有外面应声的仆役,后厨做饭的健妇,统统这些人按月发饷,也要二十余两银子,”应白雪屈指娓娓道来,一切仿佛胸有成竹,“这还未算人吃马嚼,一月也要百八十两银子,相公书房里笔墨纸砚一应用度,将来相公人脉渐广,宴请应酬便又是一笔不小开支……”
“现在笼统计算,每月总要两百两银子上下才能够用,”应白雪轻轻叹息,“奴与芙蓉谈过,岳家每月用度大概在二百余两上下,咱们比岳家少了些家人,却多了十几房姨娘,想来相差不大,算上相公将来可能的用度,总要每月入账三百两左右才能收入相抵。”
栾秋水闻言不由咋舌道:“寻常人家,一年十几两银子便能过得不错了,咱家一月就要用掉三百两银子?兴盛府一处上等宅子,也不过三五百两左右!”
洛潭烟点头道:“谁说不是呢!要不说左邻右舍看咱家都觉得厉害呢!寻常人家,谁养得起十几房妻妾?只是相公已然这般做了,咱们只能顺势为之,倒是不必再说别的……”
“只说开源这块,两位姐姐有何想法?”
应白雪见栾秋水沉吟不语,率先说道:“奴早就想过,眼下手里既有余钱,芙蓉儿家里又经营着贩运生意,不如投些银钱进去,与池莲姨母的钱一起吃些利息。”
“只是这钱也不能都投进去,万一有个差错,全家上下怕是就要喝风去了,”应白雪又道:“正好农时已过,不如在南城挑着相邻的地块买些田地,倒是阡陌相连,管起来也方便,春夏秋冬四时瓜果,姐妹们吃个新鲜,有个天灾人祸的,也能对付温饱。”
洛潭烟轻轻点头,应白雪稳重聪慧,这般计较正是持重之言。
应白雪笑笑又道:“左邻右舍都在临街路上改了几间铺子出来,咱们不妨也效仿之,正好临街地段都还空着,也盖上几座房子,临街开门,也不影响府里,是自己做些买卖还是租了出去,都是一笔进项。”
洛潭烟笑道:“当日那赵家便是因此才垂涎咱家院子的吧?”
此事早已时过境迁,应白雪却犹如仍在眼前一般,叹气说道:“当时相公应考,赵家那般不依不饶,不是后来处置得宜,只怕真要被人欺负占了园子!”
“相公这几日还去知州夫人那里么?”栾秋水好奇问起。
洛潭烟对母亲笑道:“前些日子去过一次,最近只托繁忙,可是有日子未去了。”
应白雪莞尔说道:“姐妹们与相公新婚燕尔,总要过了这段,才好撇了咱们去会那娼妇!”
栾秋水不由笑道:“可莫这么说别人,咱们姐妹名分上课都是青楼里赎来的姐儿,不比她高贵多少!”
应白雪笑道:“能做相公的娼妇是咱们姐妹的福分,这世上多少女子想做还做不成呢!”
栾秋水也笑着点头,“倒是这般道理,若如此说,日后相公过来房里入睡,倒要收他些嫖资才是!”
洛潭烟听她二人说得越来越不堪,不由红脸轻咳说道:“你二人差不多也够了,正议事呢!说到相公就停不下来了!”
应白雪栾秋水顿时笑而不语,三女笑作一团,又继续说家中开支之事。
栾秋水说道:“沿街建成几间铺面,雪姐姐老成之见,奴也赞同的,只是到不必租赁出去,姐妹之中,云儿擅长调脂弄粉,不如开个胭脂铺子,不过多雇些人炮制销售,肯定是能挣钱的。”
应白雪闻言点头,与潭烟说道:“水儿此言有理,云儿弄得那些脂粉,之前我们娘几个都是用着的,比脂粉铺子里好上不上,价钱还划算得多!”
潭烟也点头道:“确实如此,姐姐于此钻研多年,若开个脂粉铺子,倒是成全了她!”
应白雪笑道:“当日在兴盛府时奴便有此打算,只是诸事繁杂,总是无缘实现,如今倒好,这真能开起来,家里既多了进项,行云也有了事做,倒是两全其美了。”
栾秋水笑道:“可不止呢!光是咱家中每日里买的脂粉,怕不就能将铺子养活了!”
“那便是一举三得了!”
栾秋水又道:“谁说不是?再有一桩,奴听相公说起,生莲妙笔生花雅擅丹青,这些年画了不少画卷在家,烟儿姐姐又擅长书法,家中又有些古物文玩,不如干脆开个书画古董铺子之类的,一边延揽生意,一边寻那合适买主,在奴心中,那几件宝贝不如早些卖了才是真金白银落袋,好过天天担惊受怕、惴惴不安!”
“确实是这般道理。”洛潭烟听母亲说得在理,不住点头笑道:“母亲之前还谦虚说不懂经营,这几句话说来,谁还不知道您的本事?”
她转头对应白雪道:“家中一应收支,你也不必交到我这里,一来我没什么经验,二来也不想操这份心,姐姐杀伐果断,姐妹们也都敬服,我听家姐说过,当日玄真仙师也与姐姐说过,这家还是要你来当才肯放心,如今我虽是主母,却也理应如此!”
“只是如今家大业大,姐姐一人自然忙不过来,”洛潭烟牵起母亲玉手,笑着说道:“倒要麻烦水儿妹妹,一起襄助管好诸般琐碎,也好为相公分忧!”
她故意如此称呼母亲,栾秋水却只是微微羞窘,轻轻点头答应道:“奴谨遵姐姐吩咐便是!”
她这般柔顺乖巧,反倒将洛潭烟弄了个大红脸,应白雪见状为她解围道:“姐姐既然信任,那奴便却之不恭了,只是帮姐姐管着家里,主次之别却要分清,每日晨昏觐见议事,姐姐莫要嫌烦才好!”
洛潭烟会心一笑,“都是自家姐妹,又哪里会烦呢?”
三人笑谈一回,哪里像是母女长幼之别?便如寻常大户人家妻妾和睦一般无二。
彭怜新婚燕尔,每日里与娇妻美妾蜜里调油,又有美母相伴,几位熟媚妇人婉转承欢,只觉快意无限,哪里操心这些鸡毛蒜皮?他在书房里与陆生莲凝香几女欢愉几度,由着陆生莲春情正浓时画了几幅春宫,留下众女休息,自己径自朝后院走来。
天色昏暗,距离晚饭却还早着,彭怜信步入内,忽听衣袂飘风声响,他不必抬头便知是练倾城归来,转身之际便已张开双臂,随即软玉温香便抱了个满怀。
练倾城犹如乳燕投林一般钻入丈夫怀里,喜滋滋被彭怜紧紧抱着,娇声问道:“相公怎知是奴儿回来了?”
彭怜抱着妇人微凉玉体,得意说道:“你脚步声微不可察,衣袂破风之声却比旁人还大,不是倾城这般身形高挑,谁能如此偌大声响?”
练倾城莞尔一笑,紧紧抱住丈夫脖颈,甜甜说道:“奴这几日飘忽来去,相公便这么放心,奴不是出去偷人么?”
彭怜哈哈笑道:“偷什么人?难道为夫没喂饱你这淫妇么!”
练倾城娇笑一声,低下头去闻了闻道:“有生莲的味道,还有凝香的脂粉,还有……还有云儿?”
彭怜点头,“还有冰澜也在,我们在书房写字说话,一会儿便有些情动,大家乐了一回,这会儿还都睡着呢!”
练倾城面色更加妩媚,轻轻挣脱彭怜怀抱,在他身前款款跪下,解开相公衣襟,便将那昂扬之物含进嘴里。
之前几位小妾已为他清理干净,练倾城此时舔弄,却似极为美味,“上面有云儿的味道,她的脂粉最为特别……”
两人当庭亲热,彭怜不避寒暑,练倾城更是有内功护体,彭怜知道练倾城春情上涌,便也不在意仍在路上,径自将妇人按到院墙边上,撩开一群褪去绸裤,便插入肏弄起来。
练倾城低低媚叫,却不怕被人听见,彭宅里早就立下规矩,内宅外宅泾渭分明,不是老爷夫人有请,谁也不许擅自入内。
“夫君……相公……奴这几日都在外面张罗……要在省里开几家妓院……”练倾城媚叫连声,说出了这几日飘忽来去事由。
第一百五十章 花前月下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
应白雪与栾秋水辞别洛潭烟,刚走到院门边上,便听前面夹道里传来阵阵女子缠绵悱恻轻吟之声。
应白雪身负武功,耳力自然强些,她最先听到,随手拦住栾秋水,示意她竖耳细听。
栾秋水心领神会,仔细一听,果然院外有女子阵阵娇喘呻吟,她便小声问道:“是谁?”
应白雪听了半晌,笑着说道:“怕是倾城吧?咱们过去吧!”
栾秋水一愣说道:“这般撞见,岂不大家尴尬?”
应白雪撇嘴一笑:“谁尴尬?只有咱们姐妹尴尬的份,那两人个顶个的厚脸皮,谁能尴尬?”
她又笑道:“相公耳聪目明,耳力比我强出百倍,咱们都听得见他们,只怕相公早就知道咱们来了,这般躲着反而不美,不如去看个活春宫正好!”
两女相视一笑,一起携手出门,却见夹道远处与前院连通所在,一个灰衣妇人正双手撑在墙上,高高翘起臀儿,一双玉腿弯着,不住承受后面男子冲撞。
两女各自带着丫鬟上来,应白雪最先开口调笑说道:“倾城姐姐好兴致呢!这般露天里交欢,怎么不到房里与姐妹们一起玩乐?”
练倾城正快美难言,彭怜便道:“你个小淫妇莫要耍嘴!过来也如倾城这般趴着,爷要用你淫穴!”
应白雪媚笑一声,过来扶墙趴下,如练倾城一般撅起臀儿,自己撩起裙摆扯下绸裤,回头嗔道:“相公这般贪花好色,为何不去房里暖呵呵的交欢?奴与倾城尚能忍耐,水儿身体却弱,禁不起风的!”
彭怜笑道:“我又没让她来撅着!水儿过来,与你达亲个嘴儿罢!”
栾秋水欣然领命,过来投入彭怜怀里,主动献上香舌任丈夫品咂。
彭怜与练倾城一番亲热,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他抱紧熟媚美妇纤腰奋勇抽插百余下,只觉被练倾城阴中媚肉阵阵吸裹揉捏,险些精关松动忍耐不住,情急之下,他猛然抽出阳物,顶入应白雪穴中,才算解了丢精之厄。
练倾城早已意乱情迷,自然不知道自己身体自然反应险些哄出丈夫精来,只是那般站着,娇喘轻哼不已,她一双雪白长腿裸露在外,与秋夜灰袍交相呼应,更显白腻修长,看得远处几个丫鬟更加心荡神驰。
翠竹与杏雨远远站着,看着几女露天宣淫,翠竹毕竟受过彭怜恩泽,虽然心中渴慕,毕竟昨夜才享受过,倒也不觉得如何,那杏雨年方十四,夜里听过几次彭怜与栾秋水行房便已心如鹿撞,此时眼见主人夫妻光天化日之下便敢宣淫,自然更加又羞又怯,想看却又不敢去看,纠结之情,溢于言表。
彭怜顶着应白雪美穴抽插不住,看练倾城缓过神来凑过来献上香吻,品咂一会儿美妇香舌这才问道:“你说要在省城开青楼是怎么回事?”
练倾城凑到丈夫耳边含住他的耳垂,娇喘着低声说道:“圣教避居多年,如今势力增长极快,有心扩大影响范围,西南五省,都要在省城里新开数家青楼楚馆,或明或暗,不尽相同……”
彭怜轻轻点头,身下挺动不休,口中却疑惑问道:“所以倾城这些日子随在为夫身边便是为此事谋划?”
练倾城轻轻摇头,“奴已拜别教主,如今已告老还乡,不再为圣教驱驰,只是省城这边是奴家养女娥眉管着,她年纪尚浅,奴怕有个闪失,便想一旁辅佐,等一切步入正轨,再抽身而退,与相公朝夕相对,长相厮守……”
彭怜笑着说道:“为夫倒没别的意思,倾城既已同意入我彭家,自然不能再做这些营生,勾栏院里强买强卖之事在所多有,终归有损阴德,倾城却不可不察。”
练倾城乖巧点头,“奴也知道,这些年遭受这些苦楚,未尝不是一种报应,相公且放宽心,奴只是帮着女儿搭台唱戏,断不会牵扯其中的。”
一旁栾秋水情动非常,闻言却道:“今日我与雪儿同姐姐商议家中开源节流之事,倒是说起要开个胭脂水粉店铺,若果然倾城女儿要开妓院,不妨大家合作,到时财源广进,也算一桩美事。”
练倾城笑道:“这倒是不妨,青楼里姑娘们用谁家胭脂水粉都是用,用咱们家的倒也正好两全其美!”
彭怜用力顶入应白雪花房,几番拉扯将她弄得丢了阴精,自己也不隐忍,汩汩泄在妇人阴中,这才笑道:“你们倒是好算计!”
栾秋水莞尔笑道:“才不是算计!奴们这是量入为出、量体裁衣!”
彭怜抽出阳物,按着栾秋水低头含住,在她口中抽弄说道:“水儿且为相公量一量,入了多少,出了多少!”
栾秋水猝不及防跪在地上,随即扬起脸来,一脸娇羞可怜看着丈夫,口中香舌却乖巧舔舐,檀口吞吐不休,神情媚人之至。
阳根上犹自沾着练倾城与应白雪淫液,还有彭怜刚泄出的阳精,淡淡异味传来,栾秋水却觉得花房中一团火热,她吞吐片刻只觉口中胀满,知道丈夫雄风再起,便仰起头来用手套着撸动,娇滴滴说道:“好相公……今夜去奴房里就寝可好?”
彭怜双手捧住美妇面颊,笑着说道:“一会儿在烟儿房里用饭,你过来一起,今夜为夫要玩你们这对母女花!”
栾秋水娇滴滴点头答应,眼中春情无限,面上却红晕不减,娇羞淫媚,不一而足。
众人各自分别,彭怜携着栾秋水一起到洛潭烟房中用过晚饭,当夜母女曲意逢迎,彭怜醉心其中,倒是不在话下。
自此而后,彭怜每日便在家中娇妻美妾蜜里调油,偶尔外出拜访柳芙蓉偷欢,或者夜里去知州大人府上与白玉箫云雨,日子过得自在得意,好不潇洒。
进了腊月,终于天降瑞雪,彭怜想起当日与应白雪雪中交欢,便顺手将陆生莲按在窗前,让她一边对着雪景作画,一边从后面插弄美妇淫穴,竟也乐趣十足,喜不自胜。
漫天白雪飘落大地,窗前几株寒梅傲雪盛开,簌簌白雪之中,书房轩窗之下,陆生莲一身火红襦裙,下身不着寸缕,一双白生生修长腿儿笔直立着,脚跟翘起,迎着身后丈夫抽送,低声媚叫连连。
“好夫君……好相公……怎么这么会玩……如此美景良辰……还让奴一边作画……一边被你肏弄……”陆生莲婉转娇羞喜不自胜,随着身体摇摆配合丈夫抽送,她已丢了几回,不是被彭怜扶着,只怕早已软倒在地。
面前宣纸上画了寥寥几笔,只勾勒出眼前梅花与远处峰峦,陆生莲情迷意乱,再也拿不住笔,干脆一把扔掉,专心体会丈夫粗壮火热。
“当日我与雪儿也是这般在雪中欢好,她一身红衣,与白雪相映成趣,为夫回味至今,仍是缭绕心头不去!”
陆生莲探手回头抱住丈夫脖颈,与他亲吻良久,方才娇喘问道:“好相公……奴与雪儿姐姐谁更骚些浪些……”
彭怜朗声一笑:“若论骚浪,莲儿始终略逊一筹,但你胜在温婉谦和,始终如水一般,也得为夫欢喜!”
陆生莲娇声媚叫:“奴是有些不自量力了……雪儿姐姐那般风骚……便连倾城姐姐有时都被她比下去呢……”
“相公喜欢便好……奴也想每日都那般骚骚的……只想着被相公填满……穴儿一直湿漉漉的……”
“以后天气渐暖……奴裙下便不着寸缕……方便相公随时取用……”
两人深情款款,只觉柔情蜜意无限绵延,正难解难分之际,忽听院外脚步声响,管家蔡安小步进来,远远站在院门处大声说道:“启禀老爷,门外有位贵客求见,说是老爷故人,这里有封拜帖……”
彭怜止住身形不动,抽出阳物就着陆生莲裙裾擦了擦,一拢长袍遮住下体,随即说道:“送进来吧!”
他已不避寒暑,陆生莲却是凡人,屋中燃着两盆炭火,如此温暖如春,陆生莲才能只着一件襦裙作画。
管家低头进来,目不斜视将拜帖递与彭怜,他年纪不大,不过三十出头,原本是外省一家高门大户家的二管家,后来那户人家没落,正好被应白雪请来,妻子也在府中做事,为人本分方正谨小慎微,很得彭怜夫妇器重。
彭怜打开拜帖,上面写着两列方正小楷,他看了看,皱眉自语说道:“巡按使座下察访使,蒋明聪?我怎么不记得有这样一位故交?”
他如今已是举人身份,又与知州江涴走得极近,自然结交不少州中权贵,想了良久却想不起来认识此人。
但来人是巡按大人座下官员,这般登门拜访已是礼数周全,自己一介布衣,何德何能要一个六品官员下拜帖求见?
他泛着嘀咕,连忙吩咐陆生莲更衣,穿戴妥当,这才迎到大门之前。
雪落纷飞,雪花片片犹如鸿羽,彭怜立在雪中,看着管家招呼下人大开中门,冲来人拱手行礼道:“晚生彭怜,见过察访使大人,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眼前男子身形纤瘦,个子却与彭怜相仿,见状连忙拱手道:“在下冒昧前来,本就唐突,当不起彭公子如此大礼!”
“大人请!”彭怜伸手相让,与蒋明聪一道进了厅堂。
“请大人上坐!”彭怜神态恭谨,礼数甚是周全,对方官居六品还在其次,他也不是没见过大官,想他是巡按大人座下,州中不知多少人要与他巴结讨好,能来自家拜访,怎么尊敬都不过分。
“这……”蒋明聪不安起来,却听身后一位随从轻咳一声,他便说道:“如此,本官就坐这里了。”
两人各自坐下,彭怜等下人奉上香茶,客气说道:“一杯清茶,还请大人品鉴!”
蒋明聪轻轻点头,随意端起喝了一口,意外说道:“咦!倒真的味道不错,王……”
他强忍住没有回头,冲彭连笑道:“往日本官所喝的,却没这般可口。”
彭怜笑道:“大人若是喜欢,一会儿便让下人取些给您包着,带回去慢慢品尝。”
他叫来管家蔡安,低声吩咐道:“去与二夫人说,取些茶叶包上,一会儿给贵客带走。”
蔡安一愣,随即点头答应,躬身退下。
两人各自喝了口茶,彭怜笑道:“雪天湿寒,大人几位随从不如也去偏厅喝几杯茶暖暖身子?”
蒋明聪迟疑一下,随即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
见他仍是不肯说明来意,彭怜笑着问道:“却不知察访使大人到寒舍来有何差遣?”
蒋明聪一愣,似乎没想到彭怜会这般开门见山,随即笑道:“本官只是听说彭公子今科中了五经魁,心中仰慕,所以前来拜访,倒是没别的事。”
彭怜摇头笑道:“座师抬举彭某,取了个五经魁,彭怜心中惭愧,当不起大人仰慕之情。”
“公子年少有为,人物更是风流倜傥,令尊令堂教子有方,实在羡煞旁人。”蒋明聪笑着说道:“却不知令尊何在,蒋某家中犬子顽劣不堪,说不到倒要向他老人家讨教几招。”
彭怜摇头笑道:“家父在我年少时便已过世,小生受母亲养大成人,如今承欢膝下,倒是得以孝顺家母颐养天年。”
“如此……倒是难办了……”蒋明聪皱眉不语,良久又道:“公子能否请令堂出来一见,蒋某心中敬佩老夫人,只想与她磕个头,以示敬仰之情。”
彭怜微笑摇头:“这却难办了,母亲这几日身体不适,见不得风,倒叫大人失望了。”
蒋明聪见他油盐不进,毫无下口之处,便有些焦躁起来,有心回头,却又不敢,正踌躇间,却见彭府管家进来,在彭怜耳边低语几句,又听彭怜起身道:“大人稍坐,内子有事叫我,小生去去就来。”
他说走就走,留下蒋明聪在那里目瞪口呆。
彭怜转到后院,却见应白雪栾秋水陪着母亲岳溪菱站在角门边上窃窃私语,便过去小声问道:“母亲可看真切了?”
岳溪菱脸色惨白,微微点头,只是默然不语。
彭怜面色一凝,随即将母亲揽在怀里轻柔抚慰,淡然笑道:“蔡安倒是机灵,知道将母亲找来偷看。”
应白雪笑道:“相公才是机灵,让管家找婆母要茶,她又不管着家里钱物,管家又哪里要得来?他来找奴家,奴想着不对,一打听才知究竟,便将婆母请了过来……”
栾秋水小声问道:“相公怎么看出不对劲来的?”
彭怜冷笑一声,“一个六品官员,想见我一个小小举人,便是州中的官,怕也要派人来通传,哪有亲自上门的道理?不但亲自上门,还那般鬼鬼祟祟,后面随从一声咳嗽便有了变化,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计策,当真臭的可以!”
应白雪好奇问道:“那……那人真是……”
她后面话语没说,如今彭怜身份贵重,在妻妾中已不是秘密,毕竟她们都已嫁入彭家,生死与共,再无区分,若那人真是当朝天子胞弟秦王殿下,岂不是做实了,彭怜果然是帝室遗珠?
岳溪菱依旧面色雪白,轻轻点头说道:“是不是秦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确实是怜儿父亲……”
彭怜轻轻点头,随即说道:“你们扶母亲回去,我去前院打发了他们走再说。”
彭怜回到前院,见那蒋明聪正与后面那人窃窃私语,他便轻咳一声大步入内,笑着道歉说道:“大人见谅!宅中出了些事,内子定夺不下,小生礼数不周,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蒋明聪笑道:“不怪不怪!公子这般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却不知下步如何打算,可是要进京会试?”
彭怜笑道:“彭某十年寒窗苦读,自然有心一举成名天下皆知,明年会试,自然有心考上一考,便是不中,见识见识京城风物也是好的。”
彭怜这般一说,蒋明聪果然眼中闪过情急之色,只是他掩饰得极好,点头笑道:“公子志向远大,实在是我辈楷模!却不知公子准备何日动身?”
彭怜笑道:“云州离京城路远,二月开考,一月上旬便要动身,却不知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若果然如此,本官到时回京,咱们不妨一路同行……”蒋明聪没话找话,实在是无法继续下去,想要告辞离去却又不敢,一时间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倒不必,小生约了同窗好友,到时一起乘车前往,一路也好游山玩水,体察民情,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正好印证心中学问,倒是不必叨扰大人。”彭怜好整以暇,只看对方能搞出什么名堂。
蒋明聪急的不行,险些便要抓耳挠腮,他又不敢回头去问自家主上,心中思绪混乱,暗中嘀咕王爷这是什么鬼主意。
“大人!大人!”彭怜叫醒蒋明聪,笑着问道:“大人杯中茶水已凉,为你再换一杯可好?”
蒋明聪一脸苦相,他已经喝了四杯茶了,再喝下去,怕是肚子都要撑破,自家王爷非要亲自来府探看,也不知道这会儿看够了没有,他不咳嗽提示,自己也不敢轻易告辞,一时间无可奈何,凄苦点头说道:“那……那就再来一杯!”
彭怜强忍笑意,叫来婢女奉茶,看着蒋明聪如同喝药一般喝了口香茶,再想起他喝第一口时的喜悦之情,不由觉得讽刺至极。
彭怜神情自在潇洒好整以暇,蒋明聪如坐针毡手足无措,二人城府本来自然蒋明聪强些,如今却颠倒过来,自然其来有自。
蒋明聪身后那男子终于直起腰来,看着彭怜柔声说道:“怜儿,去将你娘请出来吧!我想见她一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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