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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野闲游】(13-15)
作者:vktsaipp
2024/06/14发于SIS001
这篇文原本只是一时兴趣随练笔用的试验小品,
因为有看官说喜欢,便打算充实一下故事线,好好把它写下去。
然而尝试了几日,感觉还是积重难返,剧情节奏实在太乱,琐碎细节也太多,仓促弥补剧情又忘了往里加肉戏……总之是搞得我左右支绌。
所以决定,干脆玄天出场机械降神把主线剧情提前结束,然后等我再补上几章福利纯肉,第一部的故事就此结束吧。
没错,第一部,考量许久之后,我的计划,就是就着这第一部已经设定好的背景平台写成系列故事。第一部救不了了,赶紧开第二部吧……
第二部我计划是把故事格局缩小,别扯什么朝堂高层、江湖大派……着眼于地方官员、小门派,讲一个更加易于掌控的小故事,主要是主线轻便一些也方便插入肉戏。
第十三章:
那声音飘飘忽忽听起来有点唬人。
然而让陈哲等人警觉的,绝不是这个声音和它的主人,唬一唬常人或许有效果,可陈哲王桢儿这般的老江湖,一听就知道这人内力不过就是刚进先天的水准,在他们面前哼哼唧唧的就如同一只蚊子而已。
但是,这蚊虫一般的人物,敢在陈哲面前出声,身后必然有所依仗。 果不其然,山岗下合围而来的几人渐渐靠近之后,陈哲的脸色愈加的凝重:步入他感应范围的八人,去掉那个轻飘飘的先天七段,剩下七人个个内息凝练气机内敛。
竟有足足七个通天境高手……陈哲心中暗骂了一句,世道果真是变了,当年他和王桢儿叶素心,三个通天携手就能在江湖里横着走,现在竟随随便便就能碰上七个通天高手抱团。
四对七,若是正常交手,自己这边想脱身不难,毕竟如前所述,通天境生机远胜常人数倍,就算吃上同级高手三四下重手,只要不当场气绝,逃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又是一条好汉。自己四人以伤换命,在七人围攻之下也能逃出生天。 可现在哪里是正常交手,自己这边莫说是刀剑兵刃,就算衣服都只有自己身上这一身。
虽然通天高手摘叶飞花皆可伤敌,但以少打多之时,没人愿意空手入白刃。 现在别无他法,陈哲只能褪下身上外袍中衣,扯碎成布片让三女稍作遮掩,再一掌打倒身边一株大树,击碎树干各自挑了片趁手的木料抓在手里,若是对方手里没什么神兵利器的话,有这木头灌注内力也能挡一挡。
最后,陈哲运起内力,在掌心凝出一片结构特异的剑气,往天上高高打去,那片剑气犹如鸣镝,在空中尖啸而起,最后在半空炸成道道真气波纹。
“嘿嘿,临阵磨枪……驸马爷何故如此贻笑大方。再者此地离广吉城也太远了,驸马爷这般求援,怕是难有人能看到。”
“哼。”陈哲冷哼一声,反手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把碎木料丢了出去。 就算相隔近百步之远,通天高手丢出去的木片依旧胜过强弓劲弩,声音源头出传来一阵慌乱低呼和兵刃格挡之声。
“瞧你也没什么江湖经验,今日教你个乖,通天交手,小小先天七段少在旁看热闹。”
那人不再作声,回应陈哲的,是一齐扑上来的七个通天。
这七人显然分作两波,稍稍落后的四人中,有三个老熟人,正是那张九幽、贾乙木和唐扬。
率先挺着长剑近身而来的三人虽然蒙着面,武功路数再显眼不过,正是影山剑派的分光掠影剑。
陈哲舞着手里三尺长的新鲜木料左挡右架,勉强将三人的第一波攻势全防了出去,随手再打出一把木片逼退三人,冷笑一声:“影山派今日之后便可在武林中除名了。”
三人中为首一人低声道:“我等知道利害,故而今日无论如何,思齐书生也要先于我影山派除名了。”
说罢三人剑势如织,攻势愈盛,逼的陈哲险象连连。
幸好影山派虽以剑术迅捷狠辣著称,但相比天台寺、普度禅院这些门派,其派中始终少一门筑阵合击之术,三人配合算然默契,威力却不曾倍增,陈哲全力防守之下,虽是以一敌三,五十招过去,也不过是身上被划了几个口子。 正在此时,三女那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随之便是扑通一声。
陈哲稍稍分神过去一瞥,原来是那贾乙木被打倒在地。
林纾橙和林纾柚两人联手对付张九幽、唐扬和贾乙木三人,其中贾乙木应当算是在场通天当中最弱的一个,一身本事全在那如烟似雾的诡异身法上,那日陈哲随手打出些剑气,林纾橙毫发未损,贾乙木却受伤退去,足见其脆弱。 这回林纾橙二次与这贾乙木交手,心中早知这人深浅,手上一对短粗木棒看似全力格挡,四十多合上却装作全力招架那张九幽,卖个破绽露出腰腹软肋。 贾乙木觑得破绽,诡异身法欺近上来,递出短刀对着林纾橙的小腹便是一刀。 不料林纾橙暗自运功,不再弹开他的刀势,反而在刀锋及肉的刹那抽动肌肉,用白白的小肚皮夹住了那柄短刀,虽只短短一瞬,却也足以让贾乙木的动作稍稍一滞,就是这一滞,林纾橙反手一棍子劈头盖脸就抽在贾乙木左脸上,凝聚内力的短棒顿时粉碎,而贾乙木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也只能说通天境确实耐打,若换个先天九段来,这一下天灵盖都不知道飞哪去了。
去了个诡异骚扰的贾乙木,两个小公主对上张九幽和唐扬两个江湖老手虽然依旧稍落下风,短时间内却也自保无虞。
那边轻松了,陈哲这边却越发吃紧,眼前影山派三人的功力都稍差他一筹,但三对一依旧是碾压之势,又过二十招之后,陈哲已是左右支绌之态,眼看就要遮拦不住三把长剑。
却听得另一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陈哲已是无瑕他故,但那巨响之后,侧面飞过来一把石子,攻向影山派三人周身大穴。
影山派三人连忙挥剑格挡,算是给陈哲解了灭顶之厄,接着一道身影跳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正是王桢儿。
陈哲刚想说话,却见王桢儿面色煞白,嘴角带血,胸前围着的布片上更是斑斑点点全是血渍。
陈哲急道:“你怎么样?”
王桢儿轻咳一声,顺了顺气,提起手中短棍架开影山派剑客攻来的长剑:“硬拼了一招,受了点内伤,不碍事,这不还站着嘛。”
适才王桢儿算是最轻松的,单挑对方那个不知名高手,然而见陈哲这边情势危急,她顾不得缠斗,知道当面之敌修为稍逊自己,便以伤换伤,使出玉虎门绝学山君啸林,以十成功力与对手来了记硬碰硬,以自己内伤吐血为筹,换得对方横飞出去三四丈远,就此重伤昏迷。
王桢儿嘴上硬气,手上却已经软了,她本善使双短拐,此时抓了一对短木棒亦是虎虎生威,然而这会儿与影山派剑客捉对,手中短棒不一会儿便被对方长剑砍得坑坑洼洼,挥舞之间也带上了呼呼风声,显然是内力涣散不济之兆。 这般二对三依旧是左右支绌,但终归强过陈哲一人苦苦支撑,十招之中终于可以反手递出一两棍还手。
正当这边困局稍有些起色之时,小公主那边又生变化,张九幽终于突破二女防守,一爪便要袭向林纾柚后心,林纾橙连忙转身,险之又险的用右肩挡下这一爪。
林纾橙虽然一身横练刀枪不入,终也有极限,吃了这一爪,整条右臂顿时软耷下来,虽然左手上的木棒在张九幽右肘上撞了个粉碎,但抽身疾退的张九幽只是甩了甩胳膊,便又合身上前,显然未受重创。
眼看情势紧急,百步之外远远地劲风攒射过来两把暗器短刀。
虽然这短刀隔着这般距离飞过来早已失了隐蔽,被对方轻易躲过,但这短刀所代表的意义却非同一般。
有人来援!
围攻陈哲等人的几个高手登时脸色一变,纷纷提涨气势,攻势加紧之余,也留了分力凝神戒备。
陈哲瞥了眼短刀,大声喊道:“卢帆!你带人围住这里,莫要走了这帮贼人!”
“得令!”卢帆的声音远远传来:“卑职已让羽林卫高手围住山下,这便来相助都尉。”
适才陈哲带着三女在城里裸奔,一路都用内功打了六扇门的切口暗号,其他人物或许不当回事,卢帆必定是会跟上来看看的。
而等陈哲在这小山岗上演起春宫……卢帆是暗中偷窥还是掉头回城,陈哲就不知道了,不过当陈哲发出那声鸣镝求救时,他多半还在附近。
卢帆同陈哲关系微妙,但那也是只是官场中的小小龃龉,陈哲遇险他绝不可能见死不救。
至于为何此时才到,想来是卢指挥使离得颇远或是另有布置,该当不是见了七个通天就畏战不前吧,嗯,应该吧。
此时场中陈哲这边两人轻伤,对方两人重伤,形势从四对七勉强变作三对五,卢帆此时现身得恰到好处,尤其难得是卢帆身上居然背着一捆公门之中常见的雁翎刀……不得不说,卢指挥使真是个聪明人。
见此情景,对方余下五人也是不笨,影山派三人使开身法,将陈哲四人一齐围住,唐扬张九幽两人则抽身迎向了卢帆。
机灵的卢指挥使见两人扑向自己,当即解下那捆雁翎刀,高高向着陈哲这边抛出,引得张九幽扭身去拦,卢帆顺势对着近前的唐扬挥出一片刀光。
这边厢,陈哲见机冲破影山派三人的拦截奔向那捆刀,影山派其中一人挺剑追击,却被林纾橙拦住。
影山派剑客第一次同林纾橙交手,并不知她底细,见她右臂不便,剑锋连闪,同时从左右两侧刺出点点寒芒。却不想林纾橙不闪不避,肉身硬接他这十几剑快剑连刺,反手一拳捣在他肋下。
若是这剑客集中一剑,林纾橙不敢硬接,可这般威力分散的连刺,便只是噗噗几声,在林纾橙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十几个玫红色的血印。
反观对面,那剑客吃了林纾橙一拳,脚下踉跄,连退三步,喷出一大口血来。 且不论这边战况,陈哲接连几步纵跃,终不及张九幽用惯了九幽攫魂,那捆刀被张九幽凌空一爪,收到怀里。
正当张九幽打算双臂用力直接将这些刀毁去之时,陈哲也到他面前了,只得抛下刀捆,提起手爪来迎陈哲的掌力。
三年前,陈哲与张九幽曾经打过一场,当时陈哲小胜一手,两人只在伯仲之间。
这三年里,陈哲的进境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仅用一年便修到了通天巅峰大圆满,却也卡在这处两年不得寸进。
只是,这等境遇乃是陈哲这种少年人的专享,江湖中常说“二十岁不入通天,终生玄天无望”,便是因为少年时练武进境极快,成名的通天高手大半都是在二十岁前突破的,等三十岁后,可能练三年才及得上年少时一年的精进,至于张九幽这般年近花甲的老汉,三年时光简直聊胜于无。
因而,两人对拼一掌之后,陈哲打定主意,神识自泥丸宫内往下极速猛冲,直入气海之中,将丹田内的海量真气尽数激发,在神识指引之下自手厥阴心包经汇于右手掌心劳宫穴,提起右掌直劈张九幽门面。
张九幽逼不得已抬起右手与陈哲对了一掌。两掌相接,陈哲便不管不顾地将全部内力吐了出去。
两掌一交即分,陈哲连退两步,整条右臂都一阵酸软,一时间竟有些提不起来。
张九幽右臂发出一阵轻微的爆豆之声,震退陈哲之后定定站在原地,先是右臂软软垂下,旋即整张老脸渐转浓赤,张口喷出一团血雾,连带着眼眶鼻腔耳道尽皆流出血滴。
七窍流血的张九幽并未死去,只是吐出那团血雾之后面若金纸气若游丝,虽然依旧僵立在那里,却也离死不远了。
陈哲俯身拾起那捆雁翎刀,随手抽出一把,银光闪过,张九幽的喉头上多了一个口子,江湖中的一代凶人就此陨落。
见陈哲举着刀子转身,自家师兄弟又伤了一个,影山派剩下的两个剑客唿哨一声,挟起同门和那个被王桢儿打晕的同伴扭头便走,唐扬那边也拎起贾乙木钻进路边林中。
卢帆也不去追人,走过来对着陈哲拱手道:“卑职救援来迟,还望都尉恕罪,都尉可还无恙。”
几个敌人遁走之后,陈哲便停下脚步,丢了手中雁翎刀站在原地,不是他不想动弹,而是手上自劳宫穴到气海,一路的经脉都火辣辣的疼,半边身子都燥热不止,气海之中呼吸间新生出来的真气更是横冲直撞乱作一团。
见卢帆走近,陈哲挤出一个笑容,刚想说话,却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血便喷在了卢帆脸上,随机两眼一黑,便失了知觉。
再度醒来,陈哲已经躺在了一张大床上,床头坐着一人,正是他的老情人叶素心。
见他醒转,叶素心先是吩咐下人出去通知各处,然后扯过陈哲左臂,伸出青葱玉指搭上脉门:“那张九幽的内力强横霸道,几近阳毒,侵入经脉之后危害无穷,你这次足足高烧两日两夜,这才平复下去,虽没有什么后遗症,却也是元气大伤,两个月内别想和人动手了。”
上清宫不止武道通玄,医术也是江湖一绝,有叶素心在此,陈哲无比安心。 陈哲现下确实感觉浑身无力,虚弱不堪,不过依旧打起精神笑道:“不错了,这次之后,张九幽永远别想和人动手了。桢儿呢?”
陈哲和张九幽对拼一掌完全是受王桢儿启发,以本伤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过当时局面如此,一招解决张九幽,也算是解了当时的危难。
“比你严重些,虽不曾昏迷,却也要在床上躺足三个月了。”
“挺好,省得她再浪劲发作,小橙怎么样了?”
“程五倒是还好,肩膀手臂的肌肉筋骨虽有些损伤,但没伤到根本,养两月便好。她这一身横练功夫真是天下罕有,我也是生平仅见。”
陈哲松了口气,林纾橙的横练功夫确实好用,出京之后几场恶战中都是大放异彩,乃至陈哲心中都起了心思,想找一门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功夫来练一练了。 门外响起踏踏脚步声,陈咨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卢帆与林纾柚等人。 “阿哲,你醒了?”
“嗯,现在整个京畿南道已转入战时戒严,本地的武林人士就地编入禁军,各大门派的高手正在全力搜捕逃走的那几人。”
“案子呢?”
“何文虎的尸首被人找到了,就在本县乡里,至于诗社剩下那人……”陈咨转头看向卢帆。
“音讯全无。那人搬家入京之后,就再也没有显露过踪迹,唯一能查到的,就是右安门有那一家人的入城记录,此后无论是京城府学还是京县户房,都没有查到这家人的去向。”
陈哲和陈咨对视一眼,心知此事大概也是赵家手笔,便又低声问道:“蒙涌县那边呢?”
“查无此人。”
陈哲点点头,也不纠结此事了,转而问起:“影山派现在怎么样了?” 卢帆面色古怪:“我们回城第二日就给影山派发去了问责照会……然后再过一日也就是前日,影山派长老周鹏到府衙投案,说是三月之前,门中三位通天境高手便一齐叛门离开了,影山派内也是才得到消息,那三人已经投身邪道袭击驸马都尉,因而影山派掌门自请朝廷降罪。”
“哼。倒是找的好借口。”这手一使出来,影山派倒是把自己摘了出去,虽免不了朝廷一番重罚,却也堵了陈哲的嘴,让他没法明着上门寻仇。
伤后体虚,陈哲听了这些消息之后,脑子里依旧懵懵懂懂,半分念头也无,也不想费神动脑,正要与兄长道别,自己再睡一会儿,却听陈咨说道:“对了,弟妹听说你受伤之后,勃然大怒,已经请命要亲自带公主卫来这京畿南道弹压地面,算算时间,这会儿她应该启程了吧?”
京畿南道广平府距离京城五百多里,人要走六七天,信鸽一日便至,以林纾枚的权势、公主卫的精锐,再加上省内行军无需后勤,这三天时间足够请出调令集结出发了。
陈哲听到这消息,顿时精神了,差点就从床上跳起来:“她怎么来了?!娘呢?娘不会也南下了吧?”
“本来娘亲说是要来,”陈咨连忙说道:“不过弟妹既然南下,她便不急着过来,先去影山派了。”
说罢,陈咨装作替陈哲掖被子,低头在陈哲耳边低声道:“关门捉贼。” 玄天高手、镇国名将一同离京……确实是引狼入室关门捉贼的布局。 “罢了……”陈哲心中叹了口气,向众人示意自己累了,两眼一阖,又自沉沉睡去。
这一觉又不知睡了多久,与之前重伤昏迷不同,这次陈哲做了个梦,梦中自己先是在风雪山道上踽蝺而行,漫天的冰雪寒冷入骨,自己几乎就要被完全冻僵,也不知过得多久,自己似乎又跃入了一处温泉,全身寒意尽消,浑身暖热惬意……
忽然,陈哲警觉到,梦中泡温泉,岂不是尿床的征兆?!就此猛然醒来,自己依旧躺在那张榉木大床上,身上的薄衾下只有些汗湿,并未尿床。
扭头一看,陈哲一个寒战,背上发了一片冷汗,这下被窝里是真湿透了。床边的圆台旁坐着一个身穿靛蓝锦缎直裰战袍的女子,不是他的正头娘子、大宁平陵长公主林纾枚殿下又是谁?
真正让陈哲冒冷汗的,是林纾枚身后像丫鬟一样并排侍立的三个女子,一个他之前送回进城的商鹿竹也就算了,这等玩物一般的人,林纾枚从不放在心上,这次带在身边,可能是看重其医术。
另外两个就让陈哲坐蜡了:一个是琉璃湖的金磬儿,这女人不知道为何出现在这里,好在她身上牵扯着利害干系,陈哲不难过关。最要命的是叶素心也在这房里站着,这个老情人,陈哲可从未在林纾枚面前提起过……
“醒了?我刚刚替你重行了一遍经脉,现下感觉如何?”
林纾枚一开口,便是羡煞大半个武林的重行经脉,这等消耗极大的疗伤圣术,若是由通天境来做,只怕是一个人躺两个月变成两个人各躺一个月,而于林纾枚,不过就是坐下喝杯茶歇一歇的功夫。
“舒服多了。”陈哲行了一遍内功,除了右半边身子的经脉行气之间稍有些滞涩,几乎就与伤前无异,当下就从床上坐起身来:“重行经脉之术果然神妙。” “嗯,我也替五妹和你那老情人重行了一次,可惜五妹的伤势还是偏外伤,重行术效用不是很明显,她还是要将养些时日。你那老情人伤势也有些太重,还需要卧床几日。”林纾枚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不过,陈哲已心感不妙,试探道:“纾枚,你已经和素心、桢儿认识了?” “哼哼,陈哲……在你心中本宫难道依旧如寻常妇人那般无聊善妒么?” 林纾枚的语气依旧平淡如水,只是这水温稍有些凉。熟悉她的陈哲知道,以先天境高手渐脱人性的淡漠性子来说,如此语气已是盛怒了。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男儿膝下有黄金,识时务者为俊杰,取下黄金哄美人……陈哲强撑着使出十二分的身法本事,电光一般从床上窜了下来,扑通跪倒在林纾枚面前,抱着她的小腿告饶道:“夫人呐,是我错了,当年少不更事,只以为江湖情分江湖了,一时糊涂便没有将她们的事情告知夫人。”
林纾枚嘴角抽了抽:“以己度人,小觑于我,无义。江湖情分江湖了?于是便两年时间音讯全无?无情……陈哲,没想到你原来这般无情无义。”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陈哲一番没脸没皮只顾着抱着林纾枚大腿讨饶,看得林纾枚身后侍立的三女想笑又不敢笑,直憋的俏脸绯红。
“起来吧,别闹了。”林纾枚素来最吃陈哲这一套,微微翻个白眼:“王桢儿已被本宫征辟为公主府典仪,叶素心在上清宫另有道官职责,便为公主府供奉,金磬儿征辟为公主府典乐,你收的那批官眷,商鹿竹为公主府良医、杨金环为公主府工正,其余人等各有安排,皆为长史司各所属僚,绿绮楼那三个花魁,七夕之后也入公主府,为长史司教授……嗯,以后你要想见她们,需得本宫与宋长史同意。”
“好。”陈哲一口答应下来……正房娘子管理后院姬妾本就理所应当,至于今后见面亲热,等林纾枚气消了都好商量。
肉烂在锅里,不亏不亏。
说罢后宅事,林纾枚打发走商叶金三女,与陈哲两人独坐房中,说起正事来。 “这次你们到底惹到了什么疯狗?我领军南下时,骑快马独身脱队先行,竟然在广平山中遇到了一个通天境高手带人劫杀。”
“啊?”陈哲震惊……对方现在已经彻底疯狂了,陈哲这边还没摆平,竟然又想着去劫杀京城来人。
然而,只派一个通天境去劫杀林纾枚,这多少是有些笑谈了。不过,林纾枚展露本领都是在北地军中搏杀,江湖上声名确实不显,都只知道林纾枚是镇国大将,却顶多猜她有通天境实力,甚至朝中都少有人了解这位长公主的真正实力。 至于广平山中这场劫杀的结果,陈哲都提不起好奇去了解,只问了句:“带队的那通天是谁?”
“首级我让七妹辨认了,似乎是名叫唐扬的邪道高手。”
断涧手唐扬,死于玄天高手刀下,此生当无憾矣。
陈哲心中小小的感叹了一句,然后便把这些日子在京南查到的东西细细与林纾枚说了。
听到那神秘失踪的赵元诚,以及当年关于贤妃与四皇子的传闻,林纾枚粉拳一紧,原本捏在手里的细瓷茶盅便化作了一撮细腻白沙从她指缝间留下:“有趣。”
说着有趣,但从她动作来看,身为皇室中人,听闻此事,心中波澜远比当时推测出这个结果的陈哲陈咨要大得多。
陈哲连忙说道:“现在一切还未查实,只是我兄弟二人的推测,只有找到这个赵元诚,才能验证这个推测。”
林纾枚重新拿起一个茶盅,又给陈哲一个茶盅,逐一倒满:“所以,接下去你想怎么查?”
“当年除了熟悉这赵元诚的诗社同人之外,本地必然还有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去博东县探访一番或许会有所收获,毕竟五年时间还说不上太久。”
“嗯,那你再休息一日,后日我们两个再带上卢帆,一起去博东县查一查,另外,我倒也想看看,背后那人还敢不敢出手刺杀了。”
第十四章:
晚上,陈哲躺在床上发呆,伤后睡了太久,经林纾枚一番调理,伤痛去了大半,精神自然格外旺健。
无所事事之际,脑子里的念头最为繁杂,于公事上,对方布局之人已接近癫狂连连出手,可到现在,陈氏兄弟这边却又抓不到切实的证据,种种疑点都把这京南的乱子引向那个行踪成谜的赵家子,然而只要一日不找到铁证,就没法敲定背后主使之人就是三辅赵明任。
眼下这局面未必不是其他两个皇子背后之人想置四皇子一派于死地啊。 理不清头绪便不想这些了,然而想想其他的,陈哲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林纾枚那张清冷美丽的脸……也不知道老婆大人心情现在如何,气消了没有。 正当陈哲犯愁之际,房门处传来轻响,扭头看去,却是叶素心和本慧这一道一佛两人走进房中。
还没等发问,两女就摸到陈哲床边,手脚麻利地脱起了身上的缁衣和道袍。 陈哲惊骇远大于惊喜,林纾枚可就在旁边房里睡着呢,以她的修为,就算睡着了,整座院子里的一举一动也绝瞒不过她。
“你这耙耳朵莫慌,是长公主叫我们来的。”本慧光溜溜地爬上床来,掀开了陈哲身上被子。
叶素心也爬上床,她终是要比本慧矜持些,见本慧已经骑上了陈哲的身子,便跪坐在一旁,低声解释道:“公主殿下让我们两个用双修法尽快替你温养经脉恢复实力。”
听叶素心这么讲,陈哲心中一阵狂喜,眼前的两个美人倒在其次,关键是林纾枚既派这两人过来,那就说明她心中已然消气,待事陈哲后再甜言蜜语哄骗一番,这关也就过去了。
且不提林纾枚,本慧爬上床之后拉开被子上下其手把陈哲也扒了个精光,低着光头张开那张平日里吃斋念佛含香讲经的小嘴就在陈哲的下身一番亲亲啃啃。 “本慧师傅,这也是你们普度禅院的双修功法?”叶素心在一旁见本慧痴态毕露,忍不住问道。
本慧抬起头,白了叶素心一眼:“你心急什么,他这软趴趴的我也不好施展呀。”说罢挪动臀儿,屈腿蹲起,一手轻轻扶住陈哲已然刚刚昂起的分身,一手掰开自己下阴两片浅嫩肉唇,摆正位置缓缓坐下,将陈哲分身寸寸吞入之后,本慧又俯身趴在了陈哲身上。
随即,本慧开始缓缓耸动翘臀,下身阴阳交合,肚皮上的阴交穴却始终贴合,另一头本慧玉面高昂,看似在不断亲吻陈哲的颈项前胸,实际却是在以唇下承浆配合下身吞吐节奏逐一轻点陈哲的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等任脉大穴。
陈哲只觉伴着下身抽插和本慧的下颌轻点,不断有阵阵温热真气从阴交处若潮水海浪般涌入退出,自己便也默默运起真气,配合那浪潮反复冲涮温养起任脉丹田诸多穴位经脉。
一柱香之后,本慧收功起身,轻轻喘息了一回,拍拍陈哲胸口:“抬头。” 陈哲听话地用两肘撑起上身,本慧把光头贴在他额前,两人印堂相贴,本慧又动起下身,这回真气从两人交合处的曲骨而入,走背后督脉自印堂而出。 两人的动作虽不激烈,可在交合之间,体内真气同样进进出出,其中的快美刺激,远胜单纯肉体交合数倍,又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本慧浑身一颤,收回内力,推开陈哲的脑袋,仰面反弓起身子,在浑身颤抖中丢了身子。
陈哲体内所受刺激不如本慧那般猛烈,然则被她肉穴之中滚烫的阴精一浇也是顿时到了极限,下身精关一松,一股股精华迎着本慧的春潮逆流而上劲射入胞宫深处。
“呼……”本慧吐出一口浊气,坐在陈哲身上调息了片刻,这才起身让开位置:“喏,叶素心,该你了。”
叶素心也不客气,同样翻身上位,骑到陈哲身上,却不是面对阴合的正位,而是下身骑在陈哲胸口,头对陈哲分身的反位。
叶素心这姿势同样也有讲究,却是下身曲骨穴贴着陈哲的膻中,然后低头含住了陈哲的分身。
“嘶……”本慧的佛门双修术,陈哲自是烂熟,这道门的双修之法却是头回体验,只觉分身一入叶素心的小嘴,感觉到的却不是温热而是阵阵清凉,随着叶素心几下吞吐,这清凉渐渐变为冰凉,正当他有些耐受不住之际,冰凉之中突然又涌出暖意,随后暖意渐升,冰凉尽退,叶素心这小嘴中又迅速炽热滚烫起来,再又烫转凉,自此冷热轮转周而复始。
且不止是分身感觉如此,叶素心一吞一吐之间,同样有一道道或冷或热的真气自分身曲骨被注入陈哲体内,带动他任脉真气一遍遍行走之后,又从膻中抽出,返回叶素心体内。
叶素心身体如常,一颗螓首稳稳起伏,陈哲却有些难以抵挡,想来本慧的双修法,乃是施术之人更加受用,而叶素心的道家法门,却是受术者更加飘飘欲仙……三清在上,且受弟子一拜!
见陈哲一脸欲仙欲死的样子,暗中较劲的本慧不愿服输,一身软肉又贴了过来,拉过陈哲右臂抱在怀里,将他右手中指中冲和无名指关冲塞进自己下身,伸出唇齿在他右侧耳边的几处穴位上舔舐轻啄,乃是用适才同样的手法替他温养手上经脉。
这番虽不是真个销魂,却同样蚀骨。本慧胸前那对肉团虽不似徒儿元能那般雄伟,仍是一等一的丰隆,软软夹住陈哲的右臂上下揉搓,那滑嫩温柔直冲陈哲天灵。
陈哲在两人夹攻之下,勉强顶了一柱香的时间,再也把持不住,闷哼一声,在叶素心口中爆发了开来。
叶素心起身收功,吞下口中精华,扭头见了本慧模样,似是好胜心起,不等陈哲开口说话,又低头一番舔吸,让陈哲的分身再度起立,然后她挪动下身,直接将陈哲分身纳入牝户,俯下身却是张嘴讲陈哲右脚大趾含在了口中。
随着叶素心腰胯摆动,口舌挪移,陈哲就感到适才那冷热交替的真气自隐白、大敦、至阴等穴位沿着足上三阴三阳经脉直往上行,冲遍全身。关键则是下体分身,那暖流寒气交替汇聚,从此处由内而外回归叶素心体内,不知叶素心何等感受,陈哲所受的畅快舒爽却又比适才更甚三分。
这回陈哲连一柱香也未撑够,挺腰将精华注入叶素心体内之后,常常舒出一口气,就此瘫软在塌上,心满意足神智放空。
叶素心受陈哲一阵乱射,也是花心连缩,吐出一口暖浆,含着陈哲的大脚趾软了身子。
片刻宁静之后,三人各自起身擦洗了一番,陈哲此刻回过气来,不仅觉得自己疲惫尽消,精神清明,体内真气更是充盈温顺,右半边身子经林纾枚调理之后残留下的那些许滞涩也好了大半。
陈哲一手一个搂着两具滑溜溜的身子躺回床上,心中畅快不已,可惜下身库存已尽,不然真想再拉着两个美人试试双修法中的更多花样法门。
一夜好眠直至天亮……陈哲走出房门,在院中打了半套掌法,又跃上屋檐再跳下试了试身法。
一身本事不说恢复了十成十,也有九成半。
陈哲暗自得意,果然女人多就是有福气,那夜对方重伤的三人此时就算性转过来怕也还在床上挺尸呢,不过挺尸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唐扬那天晚上倒是全须全尾,此刻却连首级都搬家了。
一旁厢房的房门打开,林纾枚从里面走了出来,瞧了陈哲一眼:“既然好了,那便叫上卢帆出发吧。”
众人准备妥当,卢帆带着几个羽林卫弟兄前驱护卫,陈哲和林纾枚坐在陈咨的车驾之中,一行人离开广吉城,大摇大摆顺着官道往东边的博东县而去。 车队离了县城,行走在田间官道上,陈哲坐在车里微觉无聊,正想找个话头与自家老婆聊聊天,林纾枚却率先开口了:“这双修之法,真那么有趣么?” 陈哲差点从车座出溜到地板上,见林纾枚神情清正不似玩笑,讷讷答道:“修炼、疗伤的效果相当不俗,至于床笫之欢嘛……与平日交合各有优劣吧。” 林纾枚微微点头:“昨晚见你和本慧素心玩的开心,倒是让我也起了些心思,想找一套来练练看。”
见陈哲面色有些为难,林纾枚咧嘴嗔道:“你又怎了么?”
陈哲轻轻叹气:“我怕我爆体而亡。”
双修双方要修为接近才好,若是相差过大,如通天与先天,欢愉忘情之时容易收不住内力,将弱方打成重伤……就如元能和她那几个师姐,陈哲也只是玩些寻常房中术的花巧,双修之时要慎之又慎,还需本慧在旁护法。
而通天与玄天双修……盖无前例。
“啧。”听完陈哲解释,林纾枚咋舌遗憾道:“可惜了,等回去之后,你和本慧、素心多在我面前演练几遍,让我细细观察这双修之术有无改进的可能。” 陈哲斜睨了她一眼,虽然成婚日短,可这位娘子,陈哲还是十分了解的,她对陈哲如此心胸宽广的缘由,除了玄天境人性淡漠之外还有一道隐秘:这位冷冷清清的美人儿最爱窥伺陈哲与其他女子交合。
就如适才林纾枚提起昨夜情形,陈哲丝毫没有讶异神色,就算林纾枚没有扒墙根,以她的玄天神识,隔着两堵墙也能吧陈哲三人感应个纤毫毕现直若亲见。 见陈哲神色不睦,林纾枚软语道:“好啦好啦,待此间事了,回京之后我把你那些美人都放出来,容你在我那银安殿上开三日无遮大会,可好?”
陈哲见好就收,要不然林纾枚上了蜀道山他可不好收拾,露出开心神色,搂过林纾枚深情一吻:“还是娘子最是体贴。”
两人卿卿我我了一路,到晚上落脚途中客店也没什么人前来骚扰,看来即便对方再疯,也知道半途截杀之类的手段实在收效甚微。
第二日再度启程,总算是在中午抵达了整个京畿南道最东边的博东县里。 这博东县原本民贫地瘠,然而自从海运兴盛以来,吃到了紧靠枝云府的地利,也渐渐繁盛起来,及至今日,县中繁华热闹之处已不下广吉广佑等富庶上县。 县衙三署俱是三年内新到任的官员,于五年前县中的那位寄籍生员并无印象,倒是衙中两个老吏员记得此人。
“赵相公我确实记得,此人平日里深居简出,不常与人交道,不过只要是和他打过照面之人,怕是多半忘不了他。”当着京中贵人的面,老吏不敢卖关子:“因为他那副相貌,着实是有些……诡异。”
“对极!这赵相公虽不丑陋,可那张面皮极为怪异,言谈之间总是面无表情,好似一个木偶人。”另一个老吏也跟着补充道。
陈哲眉头紧锁,让县令喊来礼房书办,再度调出那赵元诚的功名卤簿。 可惜卤簿上虽有生员相貌记载,却也只是“国字脸,面白无须。”之类的简单描述,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异……不过却留意到,当年童子试中点中赵元诚的学政,乃是三辅赵明任的门生。
本朝科举虽然在释褐一关颇为松懈,但长相过于丑陋怪异的人,还是会在府院童试之时就被刷走,假如赵元诚真的长相怪异,那么他能中秀才,多半也脱不了三辅那一派的干系……不过不知道赵元诚到底长什么样,这一推测还是有些武断。
陈哲又问那两个老吏:“这赵元诚在县中还有什么熟人?”
其中一人回忆了片刻:“赵相公交友极少,县中说得上与他熟识的人,好像就院士中与他同案进学的几位相公,其中有一位于相公算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两人时常一同在酒楼宴饮。”
“哦?那于相公可还在县中?”
老吏犹豫了一下:“禀贵人……那于相公前些日子满门被害了。”
陈哲这才想起,这于氏一家正是这博东县内的被害者:“那还有几人呢?” “唔……其余几人各居乡间,一时怕是难找,哦对了,这县城当中,除了于相公,还有一位李相公当年和赵相公同饮过几次。”
“那这李相公人呢?”
那个老吏面露尴尬之色,看了眼站在陈哲身边的县令。
见堂内几人都看向自己,县令突然想到什么,面色微红:“让你说你便说吧,看我做什么?”
“那李相公去年与人通奸被捉,被县令请提学官剥了功名,至今还关在牢里……”
卢帆奇道:“与人通奸虽有辱斯文,却也不算大罪,怎得就剥了功名?” 老吏低头道:“李相公乃是与县尊夫人……”
县衙后堂内诡异地宁静了下来。
“咳咳,且把他提来问话吧。”陈哲忍笑道。
很快那李秀才就被带到堂上,见是京中来的贵人问话,虽年过不惑却依旧样貌堂堂的李秀才一对桃花眼乱转之后道:“此事乃是哪位大人主理?小可只敢单独禀报。”
那县令想要发作,却被陈哲拦下:“县尊且与卢金吾暂且回避吧。” 待堂中只剩下陈哲和李秀才,那李秀才这才躬身道:“上官询问的那赵元诚却是行止殊异,尤其是那张面皮,叫人见之难忘。”
“是么?怎么个难忘法?”
李秀才回忆道:“他那张脸,虽然远看与常人相当,近看之下,却是张完全不会动的死面皮,即便是说话谈笑,不仅脸上肌肉纹丝不动,就连嘴唇也是僵硬无比。曾有同案在酒席上无意问起,那赵元诚当即起身拂袖而去……据同他相熟的于同学所言,这赵元诚幼年之时家中曾遭过火灾,将他整张脸都烧毁了,后来遇到了一个江湖名医,这才重修面皮,只是皮下的筋肉终是不能复原,因而才有了后来的那副异象。”
毁容之后重塑了面皮么……陈哲若有所思。
那李秀才见陈哲问完,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陈哲小腿恳求道:“大人,求您开恩,帮帮小生吧,小生家中有一女,年芳十八容姿殊丽,愿献给大人为奴为婢,只求大人能帮我在那提学面前说句好话,开复小生功名。”
陈哲不由得皱眉:“你屏退众人就是为了这事?”
“是啊,小人愿做牛做马报答大人的恩亲。”
陈哲无语……若是平常时候,倒也不是不能商量,以他的性子,多半是要先看看这李家女长相如何再做定夺。
然而这会儿林纾枚还在这县衙的迎宾馆里呢!
没好气的使个巧劲挣开这李秀才,陈哲叫来衙役,又把人送回大牢。 同卢帆说道了李秀才的言语,卢帆微微兴奋道:“毁容重修……虽然意义不大,却也是条线索,总比大海捞针全无头绪地瞎找要好多了,我会吩咐京城那边兄弟留意的,京城虽大,这般外貌奇异之人总还是不多见的。”
陈哲且由他去,这容貌虽然显眼,但若躲在某个宅院里几年不出门的话,又从何找起,京城豪门当中还有大量十几年不曾出后院半步的玉观音呢。
在县衙里折腾了一下午,天色也晚了,陈哲回到迎宾馆,却意外发现房里多出来一个人。
“这是?”见林纾枚坐在房中,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十八九岁少女,陈哲连忙问道。
本以为又是县衙哪位大人送的庶女,不料林纾枚的回答却让陈哲大吃一惊:“她叫李香儿,身上有些功夫,今天下午跳进院子里,说是求见京城来的贵人,她父亲为贪官所害,压在狱中一年了。”
陈哲瞬间想起刚刚那个奇葩的李秀才:“你父亲可是李权?”
“正是家父。”陈哲原想着那李秀才相貌堂堂,吹嘘自家女儿颜色殊丽多半不太夸张,不曾想现在见着少女,确实是明眸皓齿清丽脱俗,虽只得一身布衣荆钗,可那眼眉容姿,陈哲身边女子当中大概也只金磬儿和绿绮楼三花魁能勉强压她半头。
“你可知你父亲所犯何事?”
李香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哭求道:“贪官说我父亲盗走了他家中祖传的一件墨宝,不仅抓了我父亲,还买通上峰革除了他的功名,大人,家父冤枉啊。”
陈哲顿时哭笑不得:“这个罪名……那是县尊为了自己面皮才这般说,你父盗的不是他的墨宝,是他的夫人!”
“啊?”李香儿顿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大概是心知父亲并不冤枉,语气便失了坚定:“那……那大人你还能救家父出来么?”
“噗嗤……”林纾枚失笑道:“你这般求他自是无用,我教你个法儿求他,就算你父亲是偷了县太爷夫人,也照样能救回来。”
“纾枚……”陈哲预感不妙,正待出声,然而林纾枚一抬手,一道劲风拂来,就把陈哲下半句言语憋了回去。
“你只要把身上衣服脱了,就在这院里跪下给这位陈大人吹箫一曲,你父亲莫说是脱罪回家,开复功名,便是在下届秋闱之中采芹也是不难的。”林纾枚笑吟吟对李香儿说道。
李香儿闻言一怔,看了看一脸浅笑的林纾枚,又看看满脸哭笑不得的陈哲,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徘徊了片刻,方才贝齿轻咬,下定了决心,抬手去解腰间衣带。
与那些个青楼花魁、江湖侠女、高门庶女不同,这小门小户出身的李香儿更是知羞,几件衣服脱得磨磨蹭蹭,最后丢下绣花肚兜之后,收肩缩颈一手捂胸一手遮胯,一张小脸更是通红,低声喃喃道:“可有其他乐器……我只学过一阵琴,不会吹箫。”
“噗嗤,哈哈哈……”李香儿的样子惹得林纾枚又是一阵失笑,止住笑意之后,林纾枚手臂虚抬,一弹手指,玄天神识裹着劲力卷过陈哲的下身,轻松把他的衣袍拂开,露出了陈哲那根渐渐挺立的分身:“这院里就只这一根玉箫,你跪到他面前,对这玉箫轻轻含弄舔舐便是,可仔细着点,莫要让牙磕到这宝贝。” 李香儿盯着那张越来越红的俏脸慢慢挪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蹭到陈哲面前,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低着头偷瞄了眼前的玉柱好几眼,这才抬头,伸过来张开小嘴含住了陈哲分身的尖端。
少女虽然听话,可这技巧还是生疏,缓缓开始吞吐之后,口中贝齿依旧时不时轻轻刮蹭,陈哲不以为忤,反倒觉得这般生疏稚嫩已有许久不曾体验过,心下不免有些异样的兴奋。
李香儿一开始动作瑟缩缓慢,然而吞吐了几十下之后,少女大概也是破罐破摔,脖颈口舌的动作渐渐就流畅了起来。
只是吞吐了百十来次之后,李香儿见陈哲分身始终没什么动静,不由得停下动作,扭头抛给林纾枚一个求助的眼神。
林纾枚目不转睛看了全程,冷冷清清的双颊上也泛起了一丝绯意,见少女停下动作,便道:“好了,且算你有诚心,你父亲之事,我等自会办好。你先退下吧,自己去侧屋安顿。”
李香儿如蒙大赦,起身弓着后背就要去捡她那些衣裳,就绝得背后一阵劲风吹过,一转头,却见林纾枚和陈哲都不见了踪影,只有那正门的一扇门扉还在来回扇动……
第十五章
博东县衙迎宾馆小院正屋之中,一场风雨刚刚止歇。
陈哲仰面朝天躺在床上,身心俱疲有气无力。
林纾枚平日里清心寡欲古井不波,可一旦情欲起来……两个时辰,足足两个时辰,没有任何技巧花头,与陈哲纯以体力肉搏了整整四次,几乎就把陈哲的魂灵都抽了出去,这才容光焕发心满意足地静静伏到陈哲身边。
夫妻两人静静依偎了一柱香的辰光,陈哲这才回过魂来:“刚才那李香儿你是作何打算?”
“且看看她要做些什么,我们以不变应万变,对方多行多错,总会露出些马脚。”
“嗯……”
这个李香儿的出现怎么看都透着一股突兀诡异,且她一个县城小户人家的闺女,说是多年前曾遇到路过高人指点数月,因而修得一身武艺……假如只是有个后天四五段的基础,陈林二人捏着鼻子也就信了,然则指点数月就练出了先天七段,这天资也未免太好了吧。
易地而处,陈哲若是遇到天资如此卓异的苗子,十有八九是要和绿绮楼三花魁一般收回去细细培养的……关键看她内功路数还是八大门派之一的玉虹派武学,怎么可能就这么放养在这小县城里。
一夜无话,第二日,陈哲决定去那赵家旧宅看看,赵家人虽然搬去了京城,可这博东县的宅子却也不曾出手,这县城里的空宅一直闲置。
宅子里空空如也,陈哲与卢帆带人里里外外细细摸索了一番也不曾寻得半点特异之处,请动林纾枚以玄天神识扫过,同样一无所获,并无什么暗格密室之类的东西。
见陈哲他们忙完,跟随林纾枚充做侍女而来的李香儿突然开口道:“大人们这是在找什么?这赵家老宅藏有什么特别之物么?”
陈哲和林纾枚对视了一眼,并未呵斥李香儿的插嘴,而是温言解释道:“嗯,确实如此,你是本地人士,可听说过赵家有什么传闻流言?”
李香儿摇头:“流言倒是不曾有,可是赵家不止有这一座宅子,在城外东李村还有一座庄子别院,因常年典与他人,故而县城里寻常人都不知晓,我家祖屋就在东李村,这才知道些内情。”
众人虽各怀心思,听了这话却都精神一振,卢帆率先追问:“东李村在何处?”
“就在城东四十里外,与那蒙涌县交界之处。”
几人当即动身,从县衙借来马匹,让这李香儿带路往东李村去。
到那东李村中,李香儿指引众人寻到一户大院:“便是这里了。”
见院门紧闭,陈哲看向林纾枚,见她秀目微微闭,须臾睁开,对陈哲点头道:“庄内无人,但地下有个很大的地穴,似乎是密室。”
卢帆当即上前一脚踹开院门,带着他六名随员冲进庄内。
庄院之中确实空无一人,虽留了些家私物件,但像后院书房这类重地却早已搬的一干二净。
东西搬走,机关暗室可挪不动,几人在书房中一番摸索之后,成功找到了暗室入口。
随着机括响动,空荡荡的书房地面上露出了一个四尺见方的入口。
等林纾枚点头,众人拿着取来院中的烛火灯笼等物,鱼贯走下这密道入口。 密道往下的台阶足有三十六步,打头的卢帆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林纾枚,嘀咕道:“这也太深了吧,玄天神识当真神妙,站在庄外就能感知到这么深的地穴?” “本宫适才只是隔着地面感应到了这密道口的一段……你等且谨慎着点,这甬道很长,三百步外依旧没有尽头。”
陈哲心中一惊,倒不是吃惊于林纾枚的感应能力,而是惊讶这地下密道竟有如此规模。
一行人沿着这四尺宽一人多高的地下甬道足足走出去约莫二里多远,这才见到甬道末端的一扇铁门。
陈哲试着放出神识,想感应一下这铁门背后,然而他这点神识终究还差得远,开阔地上或许能感应百步之内的活物,此时确实一丝也穿不透眼前铁门。 习惯性地回头看向林纾枚,不想连她也是秀美微颦,轻轻摇头道:“不行,这铁门太厚,本宫也感应不出来。”
感应不出,那就试着打开来看看吧,反正有玄天在此坐镇,也不怕门后窜出什么牛鬼蛇神。
陈哲和卢帆并肩上前,各自运功推动眼前这铁门,然而两个通天境卯足了力气,这铁门竟是纹丝未动,两人只得收功罢手,一起回头讪讪看向背后的林纾枚。 林纾枚越过两人,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一番铁门,然后伸手抓住铁门上一个杯口粗细两寸来长的把柄,也不见她如何使劲,那铁门便在嘎嘎声响中被拉了开来。
陈哲卢帆两人一齐尴尬低头……
铁门既开,林纾枚只是稍一犹豫便踏足进门,陈哲卢帆与李香儿等人随员也跟在她背后走了进去。
铁门一开,不止林纾枚,就连陈哲卢帆,也感应到了门后有人。
但也只有一人:门后乃是一个数丈长宽的厅堂,厅中一如寻常屋舍一般摆着桌案交椅,墙上两排牛油巨烛照的厅内纤毫毕现,主位上,一个身着湖蓝锦袍的灰鬓老者正捧着一盏香茶低头啜饮。
见众人进门,老者神态自若,放下手中茶碗对众人笑道:“各位请坐,可惜这堂内下人刚刚被老夫打发走了,没有香茶敬奉各位贵客,着实失礼,还请见谅。”
陈哲神识一扫,这老者修为不过和李香儿相差仿佛,听声音正是那日在广吉城外指挥几个通天高手围攻自己之人。
只是此时攻守之势异也,陈哲同林纾枚各自入座,又招呼卢帆坐下,这才问道:“不知老丈姓名,那日一别,在下可是念念不忘呐。”
“老夫赵明佐。”老者并不隐瞒身份,爽快地报上姓名。
“不知赵老丈与朝中的中枢三辅赵明任是何关系?”
“松轩先生正是老夫族兄。”
“哦,赵老丈可是玉虹门下?”那天夜里隔得远,陈哲感应不出此人武功路数,这会儿近在咫尺,看他气机运行,也是同李香儿一般玉虹派的路数。 那么,看来之前陈伤说的投效朝中大佬的两派,除了影山派之外,大概就是这玉虹派了。
“正是。天资不佳,倒是令师门蒙羞了。”
陈哲见他如此有问必答,干脆也不绕圈子了:“今日请我们几个到这里,老丈你意欲何为啊?另外,可否告知在下,赵学士到底有何谋划?”
赵明佐这次倒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腔拿调地举起茶碗饮了一口,轻轻舒出一口长气,这才缓缓说道:“今日老夫也无什么深意,无非就是请长公主殿下、驸马都尉还有卢金吾一同在此地与老夫一同盘桓数日罢了。”
说完,老头扳动桌上机括,众人进来那道铁门竟瞬间闭合,同时门外传来轰轰闷响,想来是那甬道已被弄塌。
陈哲卢帆还未动手,林纾枚已经发动,陈哲只觉得浑身汗毛炸起,体内内息运行阻力重重,经脉与外界联系也被完全断绝,通天境呼吸之间时时再生的内力也就此停滞。
玄天高手炼神还虚,一身内力散尽,本事全在神识之中,将神识全力外放,百步之内可代天行威,所有天地气机尽在掌握之中,佛门称为小世界,道家称为自在洞天,俗家一般管这一手叫玄天威煞……在这百步之内,哪怕是通天高手,也是十成本事去了八九成,玄天之下众生平等,便是这般霸道。
这感觉陈哲再熟悉不过,毕竟玄天威煞不分敌我,他在自家老娘老婆身边体验过好几次了。
身边其余人就没陈哲这般淡定了,卢帆还能坐着不动,身边站立的那几个先天境的随员和李香儿全部倒地不起,卢帆面色惊惧不已,见陈哲勉力抬手对他挥挥手指了指林纾枚,这才稍稍安心。
赵明佐也不过先天七段的修为,玄天威煞之下,也是面色煞白,摊在交椅之中动弹不得,见他面露惨笑,勉强开声道:“玄天境果然霸道无方……可惜啊可惜,长公主再怎么神功无敌,想要打穿这地宫,也要费上几日功夫,再等你赶回京城,大事已定。”
“哼。”林纾枚收回威煞,陈哲只觉身上一松,那赵明佐却是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见陈哲等人各自起身在这地宫中摸索起来,赵明佐缓过气来嘶哑笑道:“莫要白费力气了,这地宫四周墙壁顶盖皆是三寸厚的精钢板,此时前后出入甬道尽被封死,想要出去,只能打穿钢板,再挖开顶上二十丈厚的山石泥土……哈哈哈……不过各位放心,地宫中有孔道与地面相通,虽钻不出去,却也不至于让诸位闷死在这里。”
“你倒是贴心。”陈哲见周围墙壁确实严丝合缝,刨开墙皮就是硬邦邦的钢板,一时却也不气恼,还有闲心与赵明佐谈笑:“可惜了,你这地宫建在了博东,这一带一直到东海边都一路平坦全无高山,你要是建在德屏广佑,甬道往广平山里通入山下,那倒还真是麻烦了。”
陈哲还在这边扯闲,那边林纾枚已经已经发出道道剑气打在墙壁钢板上了。 这墙板确实是上等好钢,既坚且韧,饶是玄天高手,一道剑气打上去也不过是破开一个寸许深浅的坑裂,似卢帆这般修为,运劲一刀劈出,只能砍个一两分的印子。
花了两个时辰,林纾枚这才在那钢板上切出一个二尺见方的口子,扣下被切断的钢板,后面尽是青白色的山石,虽不如钢板坚实,却也相差不多了。 饶是玄天高手,砍这钢板山石也不能不眠不休,陈哲和卢帆只能先后顶上,轮班凿石头。
眼下这情况正如赵明佐所说,除了挖钢板凿石头别无他法,轮班休息之际,陈哲则是继续押着那赵明佐问话。
到这一步,赵明佐自也无甚隐瞒的必要,竹筒倒豆子,问什么便说什么:“长公主与妙仙剑俱已离京,影山派的两人和我师门中那四位通天境便进京与袁次辅手下高手汇合,总计八位通天联手,足以杀穿羽林卫的保护。待你们入京之时,皇族宗亲近枝大概便只剩下了四皇子一人了。”
“袁辰竟然与你们合流了?”陈哲大吃一惊。
“哼哼……自然,若无特殊机缘,他这个非庶吉士出身的吏部尚书一辈子也就在次辅的位置上到头了,为什么不搏一把呢?待四皇子登基之后,自当改革官制,废中书省重设尚书省与左右仆射,这首任左仆射除了袁老大人不做第二人想。”
“疯了……疯了。”陈哲叹了两声,又问道:“宫中呢?”
赵明佐不仅有问必答,还颇为上道,陈哲只提一词,便主动细说道:“宫中自然不会善动,今上这几日已经是僵卧病榻不能视事,大概也就是一两个月内的事情了,待宫外皇嗣只余四皇子一人,他这风中残烛又能如何呢。况且只要我们不杀入宫中,四位皇城供奉和贵妃娘娘不得上谕便不能轻动,我等惹那麻烦做甚。”
室中凿石之声暂止,林纾枚幽幽叹道:“你们是不是漏算了什么?” 原本萎靡在交椅之中的赵明佐眼睛一亮,忙问道:“还请长公主示下。” “若是情势真到了你说的那般结果……”林纾枚弹动手指,指尖剑光闪烁:“本宫便一剑宰了林纾柏,再召集旧部和婆婆一道拥我夫婿坐这江山,虽这外家继位不甚合礼法,却总是强过那狼心狗肺的乱臣贼子谋夺神器。”
赵明佐顿时面色煞白说不出话来,林纾枚和妙仙剑联手,天下无敌,再加上公主卫与北军精兵……要灭他们赵家这一党确实不难。
“另外,设计困本宫于此确实有些智计,可是,影山派那边可确认我婆婆打上他们山门了?”
赵明佐的面色又白了一分,这的确是他们计划之中最不保险的一环,虽然设计困住了林纾枚,又用影山派引走了妙仙剑,可是至今还未确认妙仙剑行踪…… “最后一点,确实父皇已发不出上谕调动宫中供奉了,可是,你们难道忘了,这大宁皇宫之后,还有一人也是可以在关键时刻调动供奉出宫平乱的。” 赵明佐的脸已经一片灰白好似死人,从牙缝当中挤出了四个:“皇后娘娘!” 顺昌帝这位正宫虽然因无所出而隐于宫禁之中,乃至朝中许多人都忘了顺昌朝还有这么一位皇后,但皇后该有的权力,这位苦命女子却也是一样不少的。 想通了长公主这边的布置,赵明佐强撑着坐直身子,挤出一脸惨笑:“好算计……公主殿下不愧是我朝第一名将,在下心服……口……服……”
说罢,赵明佐又喷出两口献血,自身一软,就此全无气息。
赵明佐这一死,陈哲反而变了脸色……这老头死了威胁比活着还大,这地宫之中内外封闭,虽有几个气孔,却也甚为闷热,他这一死,己方几人要是几天内挖不出去让这尸首臭在这地宫里……不堪设想啊。
想到此节,陈哲也别无他法,只得不再偷懒摸鱼,和卢帆一道拿着把雁翎刀帮着林纾枚全力劈凿山石。
三人凿了一天一夜,这才劈开岩层露出泥土来,好在这地宫顶上岩层之中没有水脉,挖掘还算顺利。
既然挖出泥土,那便轮到在旁静坐休整了一天一夜几个先天境随员出力了。林纾枚和卢帆各自找地方坐下调息休息,陈哲则是来到李香儿面前。
被困地宫之后,众人都没理这李香儿,只教那几个羽林卫看管住她,不过此地众人以她修为最低,昨日受林纾枚一番威煞之后,虽不似赵明佐那般重伤,却也颇为委顿。
见陈哲盘腿坐在自己面前,李香儿突然精神一振,眼眉一皱,两行清泪簌簌而下:“大人……我只是受了师傅指派,才来欺蒙大人的,我知道错了,求大人绕我一命。”
说罢,少女似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便开始解身上的衣扣腰带。
陈哲止住她:“好了,你的事情,且等回去再说。你师傅是哪个,什么修为,你是哪日与他分开的?”
李香儿抽抽噎噎道:“我师傅是玉虹派青霄子,通天境修为,上月中赵师叔来信说是要布局陷敌,需要让我来此地助他,呜呜,我是六月二十离山的,至今已和师傅分开半月了。”
“啧。”陈哲见她哭得凄惨不似作伪,不由得轻蔑咋舌,以往他见过的江湖侠女,功夫如何暂且不论,就算落败被擒,要么硬气求死,要么魅敌求生,这般哭哭啼啼的倒也少见:“赵明佐一番布置以命陷敌也算是个人物,怎么选了你来助阵。”
李香儿哇地一声哭得更加大声了:“只因门派上下全说我是长得最漂亮的,赵师叔要美人诱敌,几个师姐师妹众口一词就将我推了出来,可我自小入门,玉虹山也不曾下得几回……哇……师叔说要我去诱你,我以为背熟了他给的词句便好,哪知又要脱衣服,又要吹箫……羞死人了……”
陈哲与林纾枚原以为她昨日演技卓绝,却没想到原来她那表现大半都是本心:“你师姐师妹挤兑于你,你师傅怎么说?便让你这全无江湖经验的雏儿当此重任?”
提起这个,李香儿似乎更加伤心,收住哭声,只是大股流泪,抽噎了几下之后,才说到:“师傅平日里就不喜欢我,说我长了狐狸脸猪脑子,这次旁的事怕我排不上用场,拿来诱敌倒是正好……”
听她这么一说,陈哲心里倒是有些可怜这姑娘,不过瞧她这样,大概也是问不出什么了。
昨日林纾枚所说的布局,其实都有所折扣,第一条当然是赌气,第二条陈家老娘确实是出京冲着西边影山派去了,林纾枚离京之前与她商定,待林纾枚领兵离京之后,让老娘先大张旗鼓往西边走七日,等差不多快到影山派山门之前,再全速赶回京城……就怕她赶回去已经晚了。至于第三条,林纾枚确实是说动皇后出来维持宫中以防万一,但皇后此人实在是才智平平优柔寡断,关键时刻只怕她也是难当大任……
此刻想那么多也没用,赶紧挖出去才是正途。
几人轮班挖掘,又费了约莫二十个时辰,这才挖开地面,重见天日。 林纾枚当即凌空而起,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玄天高手凭虚飞行,一盏茶的时间便可飞出去二三百里,虽然人力有穷,飞一盏茶之后就要落地调息一两个时辰,但也只要小半日便能赶回京城。
无论京城中赵家的行动进展如何,等半日之后林纾枚飞回京城,这事情便也就一锤定音了。
林纾枚离开,陈哲他们依旧要寻路回去,李香儿是个冒充的本地人,现在也和陈哲卢帆一样茫然不识道路,几人只得摸黑在野地里乱窜一气,好不容易方才找到道路顺回了官道大路上。
运起轻功一路赶回县城时,已是晨光熹微。
县衙之中好不热闹,自几人出发去东李村已过去了三天三夜,莫说是县中几个长官急得团团转,就连陈咨都带着全伙人马从广吉而来,这两日在县城乡里好一番搜检。
陈哲来不及安慰兄长,先将那赵明佐所说之事告知兄长。
“现在又该如何?”陈咨平日多谋,然到这种大事之时,却又不如自家兄弟善作决断。
“京中暂时还无消息,你且带着公主卫和卢帆一同在这博东县少待几日,一面继续查那赵明诚身份,扫尾结案,一面等待京中消息。若是京中大定,你便正常回程交差,若是京中事有不谐,那便等纾枚令到,你与长孙妍一同领军北上。” “知道了,那你呢?这便要启程赶回京城么?”
“我么?”陈哲回想起林纾枚在地宫中所说的话:“我且先去德屏呆上几日,等京中事了,再回京不迟。”
他现在急赶着回京于事无补,反倒是可能出现些尴尬事,若是京中无事还好,假如赵家动作太快已经把二皇子三皇子为首的宗室皇嗣们都做掉了,林纾枚又真要推他出来的话……急匆匆赶去京城不免就失了体面。
当下,陈哲把叶素心、本慧、金磬儿、林纾橙、林纾柚等通天境战力尽数打发回京,三位花魁和紫莺等几个侍女留给陈咨帮手,自己则是带着一直跟着本慧的元能、送回京城又被林纾枚带过来的商鹿竹、还有刚刚抓回来的李香儿、以及重伤之后还未痊愈的王桢儿,五人骑马坐车悠悠地往德屏县而去。
去德屏,一来此处乃是京畿南道最北,方便收到消息之后立时越广平山北上,二来呢,则是德屏素来以广平山麓的温泉闻名,此处温泉于疗伤健体颇有神效,自己和王桢儿前几日才受过大伤,前来疗养一番也是应有之义。
广平山麓间一处围绕天然温泉池修筑的别院之中,陈哲颇为遗憾地站在露天的池子旁,望着山间的秀丽风景幽幽叹息。
未出三伏就跑来泡温泉属实是有异想天开了,不过幸好这山间别院风景倒是不错,除了这池边露台往外的山林美景,往内看,泉池边几条婀娜多姿的身影更是美不胜收。
王桢儿内力深厚,自不必太在意寒暑,仰面泡在泉池里闭目养神,健美的身子随着水波上下沉浮,她那一身肌肤不甚白皙,却胜在顺滑紧致,尤其那两条大腿,若是比修长纤细,那自是不如金磬儿等人,可这当对敦实饱满浑圆有力的大腿盘住陈哲腰胯时的火辣滋味,却又是那些纤柔佳人完全给不了的。
王桢儿身边,身量娇小的元能坐在池边,两条白嫩小腿伸在池子里交替晃动,在水面荡开片片波涛时也带动着她胸前那对沉甸甸的浑圆玉柚颠颠地漾出片片波涛,牢牢吸着陈哲的目光久久不愿挪开。
元能身后不远处,商鹿竹正跪坐在一架瑶琴前俯身弹奏,纤秾合度的雪白身子上大片的荷花百合花绣正弥散着淡雅香气。
给商鹿竹垫琴的案几也非俗品,李香儿娇嫩的身子被红色棉绳缠缚起来,以膝肘撑地,摆成案几模样,俊俏小脸虽然被眼罩口辔遮住大半,却也难掩那红透了的娇羞。
此外池边还有四名浑身赤裸的女侍左右服侍,莫看她们此时低贱不堪,往日里也是德屏城中大宅门里的闺秀千金。
见如此美景,陈哲不由得心中感概,自己大半年来不是在塞外远征,就是在这京南地方奔波公务,难得在京城歇息几日还要忙于应酬往来,若是能在这般美人环伺的山间别院常住休憩个十天半个月,倒也不枉自己这大半年的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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