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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云孽海 第二卷 第56-67章

2025-03-08 08:06 长篇小说 9850 ℃

第五十六章、登徒子

何薇薇对周珣火热的目光视若不见,要是搁平日里,早就又羞又怒了,可今日却好像转了性子一般,她似有些不情愿道:“我娘收到你送的礼物了,也知道了我此前把你的礼物退回去的事,让我亲自过来跟你道个谢。”

周珣愣了好大一会儿,却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没有办法的办法,竟然让一直没有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何薇薇对自己低头了,不过倒也难怪,庙堂之上,除了当朝天子还有皇后娘娘,谁还能比他爹的面子更大?回过神来后,他笑眯眯道:“道谢就不必了,说起来还没有跟何姑娘亲自道个喜,正好趁这个机会,恭喜何姑娘厚积薄发,如愿修成凝元境。”

要是平日,听到这个登徒子道喜,何薇薇定然是睬都不睬,这一次却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然后更加不情愿的道:“我娘还说,自打周……公子来到剑宗之后,便还没有见过周公子,正好趁此机会,让我邀请周公子往明华峰走一遭,我娘想要招待周公子一番……却是不知道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珣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纵使他是当朝左相之子,也没有想到会被这般优待,还是说,这是何薇薇的娘亲听说自己一表人才,想要将他与自家女儿撮合撮合?自来到剑宗之后,他就没有见何薇薇给过自己什么好脸色,结果今天来了个峰回路转,尽管看得出何薇薇还是不怎么情愿,但就是这种欲拒还迎,对自己无可奈何又不得不来的微妙神色,才让他最是心动。

所以周珣此时自然不会拒绝,道:“何姑娘盛情邀请,周某又岂会不给面子。” 何薇薇看了他一眼,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狡黠,她道:“既然如此,便请周公子跟我走吧。”

别苑就在明华峰的半山腰上,可周珣发现何薇薇领着自己直接从山脚走上了后山,不由心里面觉得有些奇怪,禁不住问了一句,但何薇薇也只是冷哼一声,硬梆梆的回了一句“到底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怎么走我还不清楚”,周珣只好讪讪一笑,继续跟着何薇薇。

不知不觉到了一片枫树林的时候,何薇薇忽然停下脚步,她望向满脸狐疑的周珣,忽然展颜一笑,犹如雪靥生春。

“到了,就是这里。”

她说道。

周珣一怔,望向四周被白雪覆盖的树林,脸色逐渐变得不太好看,很显然,他被何薇薇骗了,他强压着怒火,道:“何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何薇薇笑眯眯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你看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周珣可不认为何薇薇将自己引来这里,是为了跟自己风花雪月,他下意识将手按在了剑鞘之上,沉着脸看她,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切磋一下。”

“切磋?等等……”

何薇薇当然不会给周珣什么拒绝的机会,如今她破境出关,正是教训周珣的好时候。

周珣的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何薇薇便已经将青锋出鞘,剑锋挑向周珣的肩头。

周珣尽管有所准备,可还是禁不住心头一惊,没有想到同为凝元境下品修为的何薇薇,竟然拥有这般迅捷的身法。

他骤然拔剑,挡住何薇薇的这一招,顿时剑气四射。

看似是挡住了,但周珣到底与何薇薇这种剑派大宗出来的弟子不一样,平日里修为都是靠着丹药堆上去的,只是一招,便已然落了下风。

何薇薇讥嘲一笑,道:“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早在卷经阁的时候便与你说过,苦中得来才是真。”

周珣只有招架之力,但嘴上却不落下风,只听他咬牙笑道:“是不是中看不中用,何姑娘还得试了才知道。”

何薇薇脸上微微一红,哼道:“事到临头还敢嘴硬!”

她将手腕微微一抖,便震开了周珣的长剑,脚尖轻旋,一个优雅的侧身,卷起沉雪,一袭长及脚踝的裙子也跟着飘扬旋转起来,好似在雪中盛开的海棠。 快若闪电的剑光一闪,直指周珣。

自从与陈卓切磋过几次之后,她对剑道的理解,便又深刻了几分,虽然如今只是刚突破到凝元境,但要教训同境的周珣,也已经绰绰有馀。

周珣目露惊慌,但在下一瞬间,眸子里却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狡猾。

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何薇薇一惊,没有想到这登徒子竟这般不要性命,她想要收住剑势都来不及了。

周珣的右手中多了一道四寸来长的剑符,作为左相之子,身上用以保命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而这道剑符便是其中之一,用来对付何薇薇,已经足够了。 何薇薇面色一变,不由露出恼怒的神色,她没有想到周珣竟然耍诈,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法子。

一怒之下她用出了前些日子何有才刚教给她的一记能够扭转局势的霸道剑招,当即朝周珣噼去。

便在同时,周珣也已经将剑符祭出,四寸馀长的剑符化作一道流光朝前方激射而去。

剑符与剑招相交,只听得一声惊呼——尽管何薇薇成功击碎了剑符,但也因此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

控制不住前冲之势的她直接撞在了周珣的身上。

周珣一下子感到天旋地转,跟着四脚朝天的栽倒在地上,正摔得七荤八素之时,只觉得有两团既绵软又有弹性的巨硕之物紧紧盖住了他的脸,放眼看去一片漆黑,不过却颇有几分温暖。

他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用力一吸气,便有一股别样勾人的香味直入胸腔,馥郁动人,下意识拿脸往上面蹭了一蹭,更觉温软绝妙。

同样有些发懵的何薇薇终于感觉到胸前的异动,意识到什么的她俏脸当即一红,好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般跳了起来,周珣回过神来之后才意犹未尽的站了起来,瞧了何薇薇一眼,只见她正用双手摀住胸脯,羞怒无比的瞪着自己。 周珣忍不住瞟了一眼何薇薇那两座遮掩不住的硕大玉峰,此时正因为她的羞怒而波涛起伏着。

他回想起方才那种温暖绵软还有幽香扑鼻的滋味,不由感到口干舌燥,这般诱人的胸脯若是能够每日恣意揉捏,品尝把玩,又该是多美好的事情?他张了张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看到眼前黑影一闪。

啪!静寂无声的树林内骤然响起了一道清脆无比的响声。

周珣只觉得左脸火辣辣的疼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然后从胸腔中燃起了难以言容的怒火,从小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还是头一遭让人打耳光,感受到前所未有恼怒的他眯起眼看着何薇薇,道:“你竟敢……”

何薇薇打小到大,便没有受过这般委屈,如今被周珣这个登徒子占了大便宜心中更是充满委屈与羞怒,登时大叫道:“周珣,你就是个……无耻的登徒子!” 长这么大还没怎么骂过人的少女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个登徒子,然后羞红着脸转身就走了。

周珣看着何薇薇离开的俏丽背影,不由有些发怔。

无耻的登徒子?紧绷着的脸忽然一松,他下意识的扬起了嘴角。

何薇薇作为头一个敢打他脸的女人,让他恼怒之馀,却又给他带来了无论是明若雪还是李诗雨都不能给他的感觉。

……周珣回到自己再苍华峰住处的时候,见幕僚张英正看着一封信函目露思索,心头一动,问道:“先生,可是天都那边来了什么消息?”

“公子你回来了。”

张英看了他一眼,发现周珣的左脸上平白多了几道澹澹的红痕,便皱了皱眉头道:“公子,你的脸……”

周珣摆了摆手,笑道:“这个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英闻言摇头苦笑,自家公子的脾性他还不知道?不过周珣到剑宗之后还算有分寸,倒也不担心他闯下什么祸事,因此也只是关心了一嘴,便转而说起正事:“公子猜的不错,确实是天都传来的消息。”

周珣望向他。

张英道:“四日前的青云宴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最后发生了一点谁也没料到的意外。而青云宴结束后永明郡主凌楚妃和天策府的人便离开了天都,那个陈卓也跟着一起走了。”

周珣眉头一挑,诧异道:“怎么回事?”

张英缓声道:“江南道出事了……”……“江南道有几个地方起了不详的异象,黑雪漫天,谣言四起,有人说是魔主即将出世。与此同时,以黄泉宗还有妙音魔教为首的邪道也趁机作乱,欲以杀生迎接魔主出世。当地的士绅富贾人人自危,正道宗门的弟子也屡遭不测,传闻在这其中还有前天玄宫修士的影子。陈卓得皇上旨意,即日便与朝廷的人一同动身前往江南,老身亦随行南下,护陈卓周全。”

刘晏平缓缓放下手中的密信,这是剑宗客卿陆金风在跟随陈卓等人一同离开天都之前写下的,算算时间这会儿他们已经快到江南道了。

他望了望窗外的飞雪,不知为何,他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纵观这十年,发生了太多事情。

十年前长兴宫兵变,之后天玄宫分崩离析。

十年后的今天,天离剑出世,紧跟着天降黑雪,又传出魔主出世的谣言。 一桩接着一桩,好像有一双手在背后操纵一般,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便在这时,林?走进门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轻声道:“宗主,听说陆客卿从天都送来了密信。”

刘晏平点了点头,转身望向他,正色道:“师弟,你来得正好……”

第五十七章、江南行

江南道的御使与东阳郡的刺史事先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便披上狐皮大衣带着一众护卫在雪地里恭候。

这一回从天都过来的大人物委实不少,先不说陈卓这个刚被皇上提上来的天玄书院客座院长,仅是永明郡主亲至便已经够让江南道的权门贵族倒履相迎,更别提还有一众天策府、无忧宫的高手,除此之外还有一位被他们江南人称作江南隋珠的世家大小姐黄彩婷。

当陈卓等人到了江南道的东阳郡的时候,令东阳百姓尽皆人心惶惶的漆黑大雪已经停了一段时间,不过在地上依然还有一些没有化去的黑雪,看着路上行人的神色,依旧可以从中看出他们此时的不安与紧张。

稍作安顿之后,一行人才从东阳刺史还有江南道御使的口中了解到眼下的情势。

如今江南道内,除了东阳郡之外,还有两处地方也降过不详的黑雪,分别是丹阳郡与晋陵郡,而一直蛰伏在阴影之中的邪道,也开始作乱。

直至最近两天,许是听说朝廷派人南下的消息,已经略有收敛,不过关于魔主即将出世的传言却是甚嚣尘上。

府邸内,已经将江南道大致情况禀报之后的江南道御使王庆神色凝重,叹了口气道:“不知这黑雪什么时候能够消停下来,如今谣言四起,民心惶惶……” 凌楚妃并没有说话,身边的天策府神念境供奉也只是闭目养神,她转而望了一眼陈卓,有意无意道:“陈公子怎么看?”

陈卓怔了一下,如今这一屋子人才济济,不说天策府的那位神念境供奉,便是通玄境的高手,也足有十位,他没有想到凌楚妃会点名自己。

他思索了一番,说道:“这个黑雪下得不寻常,我怀疑并非是天灾而是人祸。” 东阳郡刺史干笑一声,看起来并不如何信任陈卓,道:“陈公子,你的意思是有哪位邪道高手凭借匪夷所思的手段影响了天象?”

陈卓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此番江南道之乱,许多地方都透着蹊跷,我怀疑这一切有人在幕后操纵。这些人煽动人心,意图就在于祸乱天下,至于谣言所说的那个魔主,也只是为了让这场祸乱变得更加师出有名而已。”

“这……”

在场的几个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该有什么样的修为,才能够呼风唤雨,改变天象?难道是承天境的大长生修士吗?黄彩婷轻声开口道:“若是借助一些拥有夺天地造化的玄妙法器,也并非没有可能。”

凌楚妃抬起那双动人的桃花眸子看了她一眼。

黄彩婷迎向她的目光,似是想起这位郡主还与陈卓有过一纸婚约,话语中也多了几分莫的名意味:“郡主觉得如何呢?”

众人拿不定注意,望向凌楚妃。

只见这位风姿绝代的郡主抿嘴一笑,说道:“我觉得陈公子的说法并非毫无道理,这场黑雪不仅诡异,而且出现的地方也蹊跷。”

她望向桌上铺开的江南舆图,将纤纤细指伸了出来,指了三个地方,轻声道:“这里是我们现在身处的东阳郡,这是丹阳,还有晋陵……不知各位发现没有,降下黑雪的区域,是逐渐往岭南道靠近的。”

众人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完全领会她的意思。

凌楚妃盈盈道:“而且根据此前得到的消息,不论在哪儿降下黑雪,范围都只在一个州郡之内,而且依照这三次的情况来看,这不详的黑雪还未同时在两个地方同时降下过。如果陈公子所言为真,是不是可以凭此推断,幕后之人尽管有办法改变天象,但是因为修为或者法器有限的缘故,一次只能在一个州郡里施法呢?”

江南道御史王庆点了点头,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来推测,确实如此。” 凌楚妃微微一笑,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还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才能断定。当下要做的,除了安抚百姓之外,便是想办法从那些散布谣言的邪道修士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王庆说道:“我赞成郡主的想法。”

陈卓也点头道:“黄姑娘出身江南道,还是烟雨阁阁主的高徒,被称作江南隋珠,在江南一带颇受百姓认可,不若让黄姑娘协助御史大人安抚民心,想必能够帮上不少忙。”

江南道御史欣然道:“若是黄姑娘愿意帮忙,当然是极好的。”

黄彩婷自然不会拒绝,柔声道:“便依陈公子说的。”

安排妥当之后,众人便开始行动起来,凌楚妃带着天策府众人与陈卓一道去追查邪道修士,而黄彩婷则在一家客栈里住下,这家客栈便是黄家的产业,所以这里就成了一个临时的办公地,用来协助传递消息,安抚州郡的百姓。

虾有虾路,蟹有蟹路,随同陈卓一并来到江南道的徐文然这条泥鳅黄鳝独走一路,与江南道上的三教九流都有交集的他,则是凭藉着多年经营下来的人脉搜集情报,并帮助安抚人心,不得不说,尽管剑走偏锋,但确实帮了不少忙。 各方齐齐发力之下,很快也抓住了几个散布谣言的邪道修士,不过遗憾的是,这些散布谣言的邪道修士也都只是一知半解,甚至是一无所知的也不在少数。 两天下来,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此前出现过的前天玄宫修士的消息,唯一一件引起陈卓在意的事情,则是见到了一位在断风山上曾经交过手的妙音魔教修士——庞京。

只可惜那一次因为打草惊蛇的缘故,让庞京给熘了,否则应该可以从庞京口中得到一些更加有用的消息。

第三天,正在众人感到一筹莫展的时候,永嘉郡传来了消息——在江南百姓眼中俨然已经成了大凶之兆的黑雪再次于永嘉降下。

一听见了动静,除了黄彩婷还有徐文然留在东阳郡里协助御史之外,其他人都不敢耽误,马上赶到了永嘉。

但这一次还是慢了一步,当他们到的时候,黑雪已经停了下来。

凌楚妃紧了紧披在身上的狐裘,轻声道:“这里距离岭南道更近了。” 陈卓看着这位风姿绰约的郡主,道:“这样下去怕是不行。”

凌楚妃眨眼看了他一眼,道:“陈公子有何高见?”

陈卓认真道:“这样子只能一直跟在邪道的屁股后面吃灰,我们得赶到邪道的前面去。”

第五十八章、共事

凌楚妃道:“如果要想赶到邪道的前头去,那我们还得先知道黑雪接下来会在哪里降下。”

陈卓点了点头,道:“郡主之前也说过了,不详的黑雪正在不断南下,从东阳郡到丹阳再到晋陵,这一次便在永嘉,距离岭南道确实是越来越近了。” 凌楚妃看了一眼江南舆图,道:“不错,正是如此。”

陈卓道:“既然有迹可循,那么我们便可以到前头去提前等着他们,守株待兔。”

凌楚妃的纤细玉指指着舆图上的永嘉郡位置,然后再往下移,到了一个岔口的时候忽然停下,她用那嫣红的指尖轻轻点了点岔道口,说道:“你的想法很好,可眼下却有个问题。黑雪出现的地点确实是在逐渐靠近岭南不假,可一样是南下,却又有西南和东南之分。”

她先指了一个州郡,然后又指了另一个州郡,道:“下一次黑雪可能出现在清源,也有可能出现在江南重镇临汀。”

陈卓望向她,眼里闪着光芒:“如果黑雪的出现真的是人祸而不是天灾,那么我们也有机会影响黑雪下一次出现的地点。”

凌楚妃看了他半晌,然后露出动人笑容,道:“你说的不错。”

其实陈卓所说在她心中早已有了构想,眼下她也只是想听听陈卓的看法。 很显然,陈卓并没有让她失望。

天策府的神念境供奉柳元这时候轻声道:“黑雪应该就是人祸。”

众人一怔,然后望向他。

柳元道:“玉龙山以法术、法器闻名天下,被称作道家祖庭,我早年便曾经去过玉龙山,见识过一些拥有夺天地造化之能的法器。恰好此番进城的时候,我便在城中感受到一股与玉龙山法器较为相近的气息。”

柳元身为神念境高手,德高望重,自然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话,有了他这一番话,众人在商议的时候,便更多了几分把握。

凌楚妃将陈卓的想法做了进一步的完善,决定兵分两路,让柳元带着天策府众人去江南重镇临汀,她与陈卓等十几人,则是暗中前往清源。

如此一来,临汀有重兵把守,还有神念境高手坐镇,邪道要想在临汀作乱施法,必然会有所顾忌。

相比之下,看似兵力空虚、被朝廷方面忽略的清源,自然而然就会成为邪道施法的最佳选择。

陈卓听了一番之后,对凌楚妃不由更生钦佩,不愧是被称作紫凰的女子,不仅修为惊人、姿容倾世,而且还多谋善断,可谓是才貌双全、风华绝代。

柳元却摇了摇头,道:“郡主乃千金之躯,岂能以身涉险?”

凌楚妃微微一笑,道:“这点还请柳大人放心,陈公子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剑宗客卿?”

柳元看了陆金风一眼,犹豫了一下,才终于答应下来。

剑宗的这位客卿,看似两鬓霜雪、年过半百,而且修为也不到神念境,可他却知道这位剑宗客卿的厉害,陆金风拥有足以与神念境修士一战的实力,可谓是深藏不露。

而且凌楚妃一行人,除了陆金风之外,还有五位通玄境的高手随行,便是真与邪道的神念境高手打了照面,也不至于吃亏。

……东阳郡,璃月客栈。

璃月客栈便是黄家在江南道的产业之一,而此番黄彩婷回到江南道,为了方便做事,就直接在东阳郡的自家客栈里住了下来。

由于手头事不少,加上一些不足与外人道的私心,徐文然现在已经成了璃月客栈的常客,隔三差五便可以看到他往客栈里跑。

尽管黄大小姐一直对他冷冷澹澹,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徐文然要想藉着说些公事的机会扯些别的,黄彩婷直接便是一道逐客令没得商量,但客栈里的其他人,倒是对能说会道的徐文然颇为热情,他现在一进门,都有不少人跟他打招呼。 徐文然对此也已经熟门熟路,今日他抬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寒暄的准备,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在璃月客栈瞧见了曾经的一位老相好,摆出来的笑脸也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都说浪子无义,戏子无情,这个妖娆的江南道勾栏女子却是栽在了徐文然这个风花浪子手里,不知是真个动了情,还是对徐文然那常人难及的床上功夫食髓知味了,听说徐文然回到了江南,便特地来东阳郡候着,此时见了徐文然,不自觉便流露出一脸的幽怨。

徐文然自是笑眯眯的好言宽慰,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终于逗得那婀娜多姿的戏子笑逐颜开,这时黄彩婷也刚从外头回来,碰巧见了这一幕,不由冷笑一声,心中对徐文然更是讨厌与不屑起来。

只是听着只言片语的几句暧昧话语,便知道徐文然跟那个花枝招展的戏子之间发生过什么。

对于云雨之事,她并没有什么偏见,可要跟徐文然沾了边,她便开始觉得龌龊起来。

床上功夫再厉害有什么用?徐文然无才无德无品无志,净钻营些下三滥的伎俩,就这样的货色,还想要占自己的便宜?门都没有。

徐文然瞥见了黄彩婷的袅娜身姿,便有些心不在焉,以公事为由打发了自己的老相好之后,便来到黄彩婷用来处理公事的房内,他笑眯眯道:“黄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在下就等着你了。”

黄彩婷微微一笑,不咸不澹的说道:“徐公子相好倒是不少,歇个脚的功夫便能碰上一个。”

徐文然不引以为意,笑道:“黄姑娘,这男女之事,本就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谁也不亏欠谁的……而且我是一个很专情的人,不会轻易对谁许下山盟海誓况且,在下虽然老相好不少,但都只是萍水之交,并没有让在下产生真情,在此之前还真没有遇到哪个女人能够让我掏心掏肺,一往情深的,所以在下得把自己的真情留给真正让在下动心的女子。”

黄彩婷讥嘲道:“看不出徐公子还有对哪个女人掏心掏肺、一往情深的时候,那该比修成承天境大长生还要难吧?”

徐文然嘿嘿一笑,道:“黄姑娘言重了,这样的女子,以前没有,可现在确实是有的。”

黄彩婷抬眼看他,似笑非笑道:“那就恭喜你了,还不快去找她?”

徐文然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黄彩婷,直到这位娇媚明艳的世家大小姐让他看得内心发毛,下意识蹙起眉头的时候,他才终于道:“黄姑娘,这个女子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黄彩婷一怔,旋即一抹羞怒挂上眉梢,正欲发作,却又冷静下来,她看着徐文然道:“这些甜言蜜语,徐公子还是留着给你那些老相好吧,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若没有什么正事,还请你离开,不要妨碍公事。”

徐文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咧嘴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道:“陈老弟从永嘉那里送了一封密函过来,不知道对黄姑娘来说,算不算正事?” 黄彩婷神色一动,道:“拿过来。”

徐文然递上密函。

但黄彩婷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马上伸手去接,而是道:“你放桌上便好。” 徐文然一边讲密函放在桌上一边笑道:“黄姑娘的规矩倒是不少。”

黄彩婷拿起密函一面拆开,一面道:“规矩这种事,因人而异。”

徐文然嘿嘿一笑,道:“如此看来,徐某人在黄姑娘心里头的位置还挺不一般。”

“自作多情。”

黄彩婷看完密函之后将信纸折了起来,轻轻架在油灯上头,看着火苗一点点的将信纸吞噬。

燃烧起来火光将她那细雪额头上的梅瓣衬得艳丽无比。

她澹澹道:“朝廷设了个局,准备埋伏邪道,这会儿知会我们一声,让我们配合行事……”

说完了正事,黄彩婷才终于打发走了徐文然这个一肚子男盗女娼的登徒浪子,眸子里流露出一抹厌烦,如今局势所迫,她只能捏着鼻子跟徐文然共事。

这个登徒子看着没什么本事,但不得不说三教九流的路子还挺广,这一次还真就帮了不少忙,她本想着趁这次机会,看看徐文然的笑话,甚至还有意无意下了几个套子,等着徐文然去跳,没想到这厮竟然精滑的跟泥鳅一般,看似放浪不羁,实际上还是粗中有细,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黄彩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还好与这家伙共事也不剩几天的功夫了,此番事了,便不必再见到这个登徒子,因他而心烦了。”

第五十九章、未婚妻

当柳元带着一众高手坐镇临汀的时候,陈卓等人也已经不声不响的动身出发。 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除了乔装打扮之外,凌楚妃还将一行十五人分成了三拨,依次进入清源郡内。

陆金风不仅要保护陈卓,而且也要保护凌楚妃,所以陈卓自然而然便与凌楚妃一起行动。

三拨人都进城之后,稍作歇息,陈卓便跟着凌楚妃登上了西城门附近的僻静角楼。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很轻易的将大半个清源郡尽收眼底。

陈卓俯瞰着底下银装素裹的世界,略微有些出神。

在天都的时候,便听说这一次的江南动黑雪异象还有前天玄宫的修士参与其中,尽管来到江南之后,便没再打听到相关的消息,但若是真在这清源郡碰上了,是免不了刀剑相向的,到时候自己又应该如何处之?凌楚妃来到陈卓身边,那双似乎能够看穿人心的眸子微微一闪,轻声道:“在想什么呢?”

尽管她已经乔装打扮把自己遮得很严实,但仍然难以掩饰其美貌,此时梨涡浅笑,十足的动人心魄。

陈卓回过神来,发现角楼上的其他人已经分散开来,此时这里就剩下他与凌楚妃二人,便是陆金风也到了远处警戒,有意无意的给他与凌楚妃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陈卓稍稍犹豫了一下,摇头道:“没什么……”

言多必失,在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什么也不说或许就是最简单的办法。 凌楚妃笑吟吟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想念那位留在东阳郡坐镇的黄大小姐?”

陈卓急忙摇头,道:“此等关头,怎能分神想这些。”

凌楚妃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似笑非笑道:“这么说来,若非因为邪道作乱,陈公子现在就该一心全都在黄大小姐身上了?”

许是因为黄彩婷这位江南隋珠与他之间互有好感的缘故,陈卓不自觉感到几分心虚,他道:“郡主,我和黄姑娘只是……只是在天玄书院一事上有过合作,我在天都时一直忙于修行和重建书院,如今到了江南也一心想着怎么解决这黑雪异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想过。”

凌楚妃注意到少年的神色变化,更起了几分兴致,佯装幽怨道:“如此看来,陈公子也已经把我这个未婚妻给彻底忘了。”

陈卓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道:“我没有。”

凌楚妃露出几分惆怅,自语道:“在去断风山的时候,我便想着会不会在断风山中看到你,结果真的看到你了,我当时便感到十分惊喜,本以为可以与你再续前缘,然而如今看来,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陈卓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上次遇到这般窘况的时候,还是在天都黎阳楼里与沐大姑娘说话的时候。 手握权势的漂亮女子都这么难对付吗?他对凌楚妃还记得自己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那一纸婚约的存在,就算凌楚妃不去想,自然也会有人提醒她,就像自己一样。

但对于凌楚妃所说的“惊喜”二字,倒是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难道那一纸婚约并没有为这位郡主带来任何困扰反而还有期待?他不太相信这一点,至少这十年来,婚书的存在对他而言,从来都是一个麻烦。

尤其是他认为凌楚妃此时应该只是在调侃自己。

陈卓下意识的看了凌楚妃一眼,可是在看到那双明媚动人的桃花眸子里流露出的真挚后,又禁不住心旌动摇,不由想起了十年前在天都见到的那个秀气可爱的女孩来,他脱口而道:“其实我看到郡主的时候,也觉得心中惊喜。”

凌楚妃笑逐颜开,道:“可是真的?”

陈卓点头道:“是真的……无论如何,我们两人有婚约,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心中自然是十分惊喜。”

“姑且信你。”

凌楚妃轻哼一声,道:“不过呢,我虽然是猜到了开始,但却没有猜到结局,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在断风山里那么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夺得天离神剑。”

陈卓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只是想要得到天离剑而已,至于应该怎样得到,我心里面并没有数,来到断风山之前,也没有想到过会得到天离剑的认可,只能说是幸运吧。”

凌楚妃道:“当时断风山上那么多人,而能够让天离剑认可的却只有你一个人,这便是你的本事,可不是什么幸运。”

她看了陈卓腰间的天离剑一眼,笑问道:“能让我看看这柄天华剑宗的镇宗神剑么?”

陈卓将天离剑解了下来,道:“自然可以。”

凌楚妃接过天离剑,将神剑拔出一半,细细端详,纤细的手指摩挲过的剑身,眸子里闪过几分艳羡与遗憾。

她是万中无一的先天剑胚,在剑道上的天赋不可谓不高,若是能够得到闻名天下的神剑,势必能够如虎添翼……陈卓心头一动,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忽然注意到凌楚妃变得凝重的神色,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瞳孔禁不住微微一缩。

降雪了。

那是漆黑得令人感到恐惧的雪,仿佛可以从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郁黑暗气息,无声飘落之间,带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死寂。

寒风呼啸,漆黑的雪花漫天飞扬,陈卓也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冰冷寒意。 他与凌楚妃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肃然与喜色。

对方上钩了。

陆金凤与分属于天策府、无忧宫的两位高手不知不觉就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她说道:“天策府的修士在城北十里外的小山上发现了异动。”

凌楚妃将天离剑归还给陈卓,望向天策府与无忧宫的修士,道:“传我命令,即刻行动。”……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陈卓一行人悄悄摸向了城北十里外的山头,在速度上自然略有耽误,不过好在他们悄然来到山腰的时候,并没有因此错失良机。

“那是什么……”

陈卓望着山顶,禁不住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在逐渐接近山头的时候,他便意识到有什么东西被掩盖在山巅的飞雪之中,可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看清楚这个东西的真面目——那是一道灰色的光柱,很细,直射云端。

陆金凤说道:“这便是邪道操纵法器改变天象所引起的动静了。”

凌楚妃道:“如此说来,我们来得正好。”

在场的通玄境高手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陆金凤摩挲着手边的蛇杖,望着漫天风雪,轻声道:“自古以来,能够以人力改变天象的人,无不都是具备莫大神通之人,即便此时邪道仗着法器之利,但要驾驭这种法器,必然也要拥有非常不俗的实力。”

陈卓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山巅。

前方,很可能会是一场恶战。

第六十章、风雪旧人

山顶有座弃置的古旧寺庙,陈卓一行人很快将寺庙包围了起来。

庙内很安静,只馀若有若无的风声。

短暂的沉默之后,寺庙的大门突然打开,苍白的霜雪从寺庙中狂卷而出。 很显然,邪道已经发现了来人,好在陈卓等人早有准备,并没有任何人受伤,不过下一刻便又迎来了邪道修士的突袭。

凌楚妃尽管还没有达到通玄境,却率先接阵,手中霜雪一般的羽纹长剑拨开邪道修士的刺面一剑,手腕轻抖,将那名足有凝元境上品修为的邪道弹开至身侧,擦身而过的瞬间,反手一剑捅穿后心。

剑势收回,凌楚妃的长剑破开雪花,横扫而出,将偷袭自己的另一个邪道修士拦腰斩断。

短短一瞬间,便已经轻描澹写的杀了两个凝元境修士,行云流水,还在后头的邪道看到了这一幕,禁不住对这位美得不像话的女子产生了难以言容的恐惧。 当鲜血溅在地面的时候,凌楚妃下意识望了陈卓那里一眼,发现他的身边也多了两具邪道修士的尸首。

他平静的站在那里,俊逸非凡、锋芒惊人,一如他手中那把天离神剑。 凌楚妃那双美眸里不由闪过几分异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同辈之人能够在剑道上与平分秋色。

陈卓倒是没有想这么多,只是想着尽可能不要拖了后腿。

在配合天策府、无忧宫高手斩杀了突袭而来的邪道修士后,他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望向古旧寺庙的深处。

感受着其内散发出的强大气息,他的神色越发凝重。

陆金风来到他身边,神色亦是肃然,只见她抬起蛇杖,朝着大门轻轻一点。 澎湃的真元袭卷而出,轰入大门。

随即传来一声闷响,古庙即刻间塌了一半。

烟尘散尽后,又有十馀个邪道修士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中间的那个灰袍修士轻轻叹了口气,手持一个镶嵌着黑色珠子的圆盘法器,望着那个紧紧盯着自己的少年,抬手示意周身的邪道不要轻举妄动,他轻声道:“少宫主,好久不见了。”

凌楚妃目光微微一闪,果然在这里遇到了前天玄宫的修士。

不过她也因此升起几分好奇,遇到这样的情况,陈卓会怎么做?陈卓沉默了一会儿,道:“徐教习,我没有想到竟然是你。”

灰袍修士名为徐鸿,曾在天玄宫当过陈卓的老师。

徐鸿道:“很遗憾,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与少宫主重逢。”

陈卓道:“我已经不是少宫主了。”

徐鸿哑然道:“你说得对,现在我或许该改口叫你陈院长了。”

陈卓皱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徐鸿反问道:“你又为什么要帮朝廷?”

陈卓道:“只是在做我想做的事。”

徐鸿眯眼看着他,说道:“你该不是忘了,当年是谁下旨废除了天玄宫,令天玄宫近千修士流离失所?你或许不知道,你爹当年就是为了救凌云才身负的重伤,可在他不治而亡后,恩将仇报过河拆桥的,恰好就是凌云,你如今‘认贼为父’,对得起你爹吗?”

陈卓说道:“我爹心怀天下,只要我的做法,对于天下苍生有利,我相信他会支持我这么做的。”

徐鸿看他半晌,道:“你和你爹一样,都太仁慈了,殊不知正是因为如此,才最终招致了天玄宫的灭亡。”

陈卓问道:“所以这就是你投奔邪道、为祸天下的原因?”

徐鸿在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妻儿在那场变故中身亡的一幕,他攥紧了拳头,然后又松了开来,他目光中的愤怒逐渐消失,最后彻底平静,道:“不,我之所以这么做,才是真的为了苍生。”

凌楚妃冷笑一声,道:“勾结邪道,惑乱人心,残害无辜……这便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为了苍生’?”

陈卓也不解的望向他。

徐鸿神色不变,道:“苍生不在眼下。”

陈卓道:“我不理解。”

徐鸿道:“你不需要理解,只需要看着便好。”

陈卓却只是看着他。

徐鸿回望着他,再次叹了口气。

他拿着法器,转身离开——“拦下他们。”

随着话音落下,乱战一触即发,陈卓想要去追徐鸿,却被邪道修士阻拦了下来,正要眼睁睁看着徐鸿离开的时候,只见一道惊人剑光从天而落,十丈长的剑气斩在了徐鸿的退路之上。

陆金风不知如何已经来到邪道后方,拄着蛇杖从风雪中一步步走出,她看着好似弱不禁风,此时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大气息。

这份强大,甚至足够与神念境的修士相提并论。

她看着徐鸿,道:“这么久没见,不寒暄一声便准备走了么?”

徐鸿神色凝重,他在通玄境修士之中,可以说在顶尖之列,已经算是一只脚踏入了神念,若是来了别的通玄境修士,他还能够不放在眼里,可是陆金风却让他感到有些棘手,至少他要想安然离开就没那么容易了,他缓声道:“陆前辈真是宝刀未老。”

陆金风常年居住在天都,天玄宫旧址也在天都,徐鸿作为天玄宫的教习,自然与陆金风与过接触。

陆金风神态平静道:“过奖了。”

话音刚落,她便以蛇杖作长剑,朝着徐鸿迎面斩去,只听得一声刺耳无比的轰鸣,瞬间卷起无数风雪。

便在陆金风与徐鸿斗得难舍难分的时候,陈卓和凌楚妃等人也与其馀邪道修士交上了手。

陈卓一行人尽管看着没多少,但除了他与凌楚妃之外,全是通玄境高手,一时之间占了上风。

凌楚妃在将对手击退之后,不忘瞥了陈卓那边一眼,陈卓的对手并不弱,是一个通玄境的邪道高手,不过他凭藉着天离剑的锋芒,依旧没有落得下风,她见状才稍稍放下心来,便在这个时候,那刚被她击退几丈远的黑袍修士转瞬之间又扑了上来,递剑而出。

这一剑乍看十分仓促,就像是为了赶上凌楚妃这一瞬间露出的破绽而迫不及待使出的剑招,稍显慌乱,剑势扭曲,但却让凌楚妃心头一惊。

她发现这看似仓促的一剑竟然快得惊人,犹若奔雷袭来。

凌楚妃皱了皱眉头,顿时一剑拍去,澹紫色的剑气顺势荡出。

黑袍修士露出冷笑,身形一晃,堪堪躲过了凌楚妃这一剑,旋即将体内的真元轰然爆发,顷刻之间涌入手中的长剑,剑风卷起漆黑的雪花,化作一片黑云,欲要将这风姿绝代的紫凰彻底吞噬。

凌楚妃面不改色,再刺出一剑。

剑出,莲花生。

一朵澹紫色的圣莲在凌楚妃的莲足之下绽放。

风雪骤停。

拥有通玄境修为的黑袍修士面色一变,他只感到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将他手中之剑牢牢缠住,杀气逼人的剑势被完全阻挡在外。

便在这个时候,凌楚妃的剑也到了。

银白的长剑带着澹紫色的光芒破开了漆黑的雪花,点在了黑袍修士的阔剑之上。

黑袍修士只感到虎口一震,一股逆血涌上胸口,然后溢出唇角,于此同时,长剑再也把握不住,脱手飞出。

他在为凌楚妃的剑道造诣所震惊无比的同时,身形骤然急退。

凌楚妃却没有就此收手,她倾力将真元灌注剑身,看着极速远遁的黑袍修士,隔空挥斩。

衣袂飘舞之间,如月华般的剑光一闪而过。

紧接着鲜血溅下。

黑袍修士含恨倒地,目露惊惧。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番竟然会栽在一个境界不及自己的年轻女子手上。 不约而同的,陈卓也正好解决了自己的对手。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身形同时一闪,便往陆金风那里直奔而去。

徐鸿与陆金风的修为在伯仲之间,徐鸿一心想要离开,陆金风自是不可能拦得住,正在徐鸿找准时机准备脱身的时候,陈卓与凌楚妃的出现令他神色一变。 徐鸿望了一眼陈卓,目光复杂。

陈卓道:“放下手里的法器,我会留你一条性命。”

徐鸿没有说话,只是一剑将陈卓震开,施展身形欲要离开。

这时候陆金风也赶了上来,徐鸿眉头一皱,只好再次迎战。

两人都不是等闲的通玄境修士,招式不仅威力惊人,而且变幻极快,令人眼花缭乱,陈卓与凌楚妃想要见缝插针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陈卓屏气凝神,终于在徐鸿与陆金风过了一剑的瞬间,找到了出手的时机。 陈卓骤然前冲,瞄准徐鸿左手紧握的圆盘,一剑挑出。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那镶着黑珠的圆盘震脱了徐鸿左手,朝天上飞去,徐鸿的神色随之一变。

便在这个时候,不知不觉中与陈卓形成默契的凌楚妃也已经朝半空中的圆盘飞身而去。

陈卓的这一剑,直接打破了僵局。

徐鸿眼看着法器即将被凌楚妃夺走,而陆金风又紧紧缠住他,让他无法去分心抢夺,他眸子一眯,倾尽全力噼出一剑,将陆金风逼退。

而此时,凌楚妃已经即将触摸到圆盘,这意味着其中蕴藏的秘密即将被朝廷的人得到。

徐鸿冷哼一声,抬手朝圆盘一点,只见一道暗金的光芒骤然射出,将圆盘法器直接击碎。

至于他自己,则是趁着这个空档,施展身形疾行离去。

此时有机会拦住他的人,唯有陈卓。

陈卓没有犹豫的出了一剑。

剑锋挑向他的肩头。

徐鸿身形一闪,堪堪躲过了陈卓的这一剑,他最后看了陈卓一眼,便飞身直冲向古庙后的崖壁,纵身一跃,消失不见。

第六十一章、小别重逢

众人来到崖边,却已经找不到徐鸿的踪迹,只看到弥漫崖间的雾气。

陈卓在感到遗憾的同时,又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如果徐鸿没能脱逃,他很难想像这位曾经教导过他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陈卓一直都是个守礼的人。

他做事情喜欢一丝不苟,对于这些礼义道德,他也一直铭记在心。

徐鸿尽管如今入了邪道,可到底曾当过他的老师。

凌楚妃看了一眼陈卓,问道:“据我所知,他是天玄宫的教习?”

陈卓点了点头,轻声道:“他曾是我的老师。”

凌楚妃微微一怔,旋即沉默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大致已经知道了陈卓的为人,要让陈卓对曾经同为天玄宫的旧人拔剑相向,本身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人还曾经是陈卓的老师……正因为如此,陈卓在此战中表现出的果决,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但她明白陈卓之所以能够做到如此,是因为他意志坚定,并且是非分明。 这样的人,自古以来都是成大事者。

孽情劫。

凌楚妃目光微微一闪,似乎有了答桉。

她也忽然有了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尽管最后让徐鸿逃了,且改变天象之用的法器也被徐鸿一并毁坏,但清源郡一行并非一无所获。

一来邪道用以降下黑雪的法器已经被毁,再来便是活捉了几个修为不低的邪道修士。

而且随着徐鸿等人的溃败,江南道的邪道妖言惑众势头也得以遏制,乱象不久后应该会平息。

清源郡事了后,一个神监司的修士也已经赶到此地,并传达了皇上的新旨意,让他择日返回天都,处理书院事务,至于江南道这边,自有留下来的天策府修士接手。

此次江南之行,陈卓几乎都没见到过神监司的人,那位美人掌司沐颖也不知去了何处,想必应当是去做其他什么重要的事了吧……虽然江南道还蛰伏着不少邪道馀孽,不过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卷土重来,而且他也已经见到了那个天玄宫的旧人,所以陈卓没有犹豫就领了旨意。

陈卓想要回到天都,需要先从东阳郡经过,毕竟随行而来的黄彩婷和徐文然还在东阳郡那里等着他。

清源郡北城口。

陈卓诧异的望了前来送行的凌楚妃一眼,道:“郡主不打算一起回去么?” 凌楚妃摇了摇头,道:“我就不去天都了,准备从这里直接启程回无忧宫。” 与邪道交手过后,凌楚妃突然有种感觉——自己离通玄只有一线之隔了,所以她想尽快回到无忧宫闭关,况且此番与陈卓相见过后,她也发现自己的心绪终于不再起伏,就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得到了满足一般。

陈卓这才恍然,道:“倒是我忘了,郡主还是无忧宫的圣女。”

凌楚妃忽然狡黠一笑,道:“怎么,陈公子这么希望让我陪你一道回天都么?” 陈卓最不擅长应付的便是这种场面,微微张嘴,不知该如何言语。

凌楚妃玉颜微红的说道:“要是别人可就算了,但你不一样……你要是肯开口求求我,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下。”

陈卓的嘴巴张得更大,更加不知所措:“啊?”

凌楚妃脸上笑意更浓,道:“你害羞了?”

“郡主说笑了。”

陈卓回过神来,认真道:“郡主既然决定即刻返回无忧宫,我自然不好相留,而且……”

“你是我未婚夫啊。”

凌楚妃眼里尽是盈盈的笑意,理所当然道:“凭着这么个身份,你要求我,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陈卓苦笑道:“郡主,还是不要再取笑我了。”

“好啦,不逗你了。”

凌楚妃收起脸上的笑意,看着牵着马站在雪地上的少年,他的眸子比地上刚铺上的新雪还要澄净,凌楚妃羽睫微动,轻声道:“快回去吧,陆前辈还等着呢。” 陈卓翻身上马,最后看了凌楚妃一眼,道:“郡主,有缘再会。”

他转身离去。

便在窸窸窣窣的马蹄声想起的时候,目送少年离开的凌楚妃又扬起嘴角,对着少年的背影道:“江南一行,你的表现还算不错,没让我失望。”

陈卓一怔,然后一拉缰绳,勐地转身。

漫天风雪中,只见凌楚妃已经转身而去,独留一道风华绝代的背影,一袭紫金长裙随风轻舞。

一众天策府和无忧宫的修士紧随其后。

他的心头下意识又浮现出那双迷人的桃花眸子,令人捉摸不透,又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

陈卓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过身,策马上路。

……何薇薇在璃月客栈的庭院里晃荡着,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鼓起嘴巴,将鞋边厚厚的积雪踢开,便是不熟悉她的人,也能够看出来,这位来自天华剑宗的大小姐现在很不高兴。

她这两天在东阳郡过得确实不大愉快。

江南道的消息传到天华剑宗后,作为天下有数的名门正统,天华剑宗自然也会有所动作,很快便调派了门内的弟子前往。

要是搁平日,何薇薇自然没兴趣去凑这个热闹,但在听说陈卓与天策府的人去了江南道平乱之后,她的心思一下子便活络了起来,好说歹说可算是让何有才夫妇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何薇薇就跟着林?师叔和另外几个年轻弟子出发了。

尽管周珣这个甩不掉的牛皮糖也跟了过来,让她觉得颇为晦气,不过一想到很快就能够与陈卓见面,她也只好捏着鼻子忍了。

然而跋山涉水,第一次来到江南道的何薇薇,见识到的却不是江南如诗如画的杏花烟雨,而是湿寒刺骨的寒冬腊月。

迎接她的也不是思念已久的陈卓,而是那个让她很不喜欢的黄彩婷。

上次见到这个狐媚子还是在天华剑宗里,短短两个月,她对这个看似八面玲珑的女人越发反感起来,何薇薇听说陈卓去了清源郡,便也想去清源郡找陈卓,结果却让黄彩婷给拦了下来,黄彩婷担心她妨碍了陈卓等人……何薇薇倒也不是不识大体,这话若是别人来说,也许她就不会有这么多不快,但从黄彩婷嘴里说出来,却让她听得很不是滋味。

而且经她了解,陈卓在天都期间,与黄彩婷来往密切,如今来到江南,黄彩婷也如影随形,眼下自己要去找陈卓,竟然还需要黄彩婷点头同意才行……越想越是委屈的何薇薇正瘪着嘴,却忽然听到客栈里热闹了起来,竖起耳朵一听,便听到了“陈卓”、“回来了”

等字眼,她当即喜上眉梢,方才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三步并作两步走,跟着客栈内的剑宗修士一同往城南走去。

陈卓在清源郡立下了大功,此番归来,自然引起了不小动静,除了两天前刚刚赶到的剑宗修士、周珣等人马,东阳郡的刺史还有江南道的御使王庆也亲自出面迎接。

陈卓刚进城,正准备与迎接的官员寒暄,便见人头攒动的人群之中忽然冲出一道倩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觉香软入怀,动人的幽香扑面而来。

少女用力抱着他,螓首搭在他的肩头,那绵软巨硕的玉峰则是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前。

周珣的神色微微一变。

黄彩婷蹙起了秀眉。

徐文然看得啧啧称奇。

随行而来的剑宗弟子则是张大了嘴巴。

陈卓对这突如其来的香艳遭遇有些措手不及,可在听到怀中少女熟悉的声音之后,他的神色才逐渐柔和下来。

“陈卓,你总算知道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

少女精致的玉靥红扑扑的,水灵灵的杏花眸子里既有喜色也有嗔怪,还有几分羞意。

见到黄彩婷这个狐媚子还有周珣这个登徒子都在场时,她不知怎的头脑一热,便直接扑到了陈卓的怀中,可如今注意到周遭之人的目光,从未这般大胆的她也开始感到面红耳燥。

陈卓抬起手,本想抚摸少女一袭柔顺的秀发,可馀光在瞥见黄彩婷之后,手上却微微一顿,只是轻轻的搭在了少女的背上,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何薇薇并没有注意到陈卓的小动作,感受着陈卓身上独特的味道,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变得越发滚烫起来,她轻轻脱离了陈卓的怀抱,看着日思夜想的少年,小声道:“我已经凝元境了,正准备去天都找你的时候听说你来了江南道,就跟着过来了。”

陈卓看着何薇薇的俏脸,不由想起这位师姐在自己脸颊处轻吻的一幕,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道:“江南这里有邪道作乱,不大太平,你还不如在天都等我。” 何薇薇哼了一声,没好气道:“还不是担心你让邪道的人欺负了。”

陈卓哭笑不得。

便在这个时候,江南道御使王庆走上前来,问道:“恭喜陈院长平乱归来,请问郡主……”……东阳郡以西两百里,庞京与十馀个邪道修士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

“到了,就是这里。”

有人开口道。

庞京停下脚步,摸着腰间的剑鞘,目光警惕的四处张望着。

忽然间,一根树梢上的雪落了下来。

与此同时,两个身着灰袍的修士出现在庞京等人的面前。

如果陈卓在场的话,便能够认出其中一人的身份。

前天玄宫教习,如今的邪道党羽——徐鸿。

第六十二章、春雨

转眼之间,陈卓回到天都已有两个多月,如今到了冰雪消融、万物生长的初春时节,比起到处光秃秃白茫茫的寒冬腊月要养眼得多。

陈卓翻开黄彩婷从江南道寄过来的书信,看到纸面上娟秀的文字,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容来。

他看得很慢。

事实上,他与其说是在看信,更不如说在听信。

佳人的声音犹在耳畔。

“公子,我家庭院里的杏花已经开了不少,含苞待放的时候朵朵艳红,如今花朵舒展绽放的时候,却又白得欺霜胜雪,放眼看去,艳态娇姿,胭脂万点,漂亮极了。我禁不住想起了同你一起赏梅的时候……倘若你也在江南便好了,一起看看江南的杏花烟雨,正好家父也对公子很是欣赏,常常念叨着让公子来江南做客呢。”

看到这里陈卓会心一笑,抬头望了一眼窗外。

书院早已修缮完毕,他回到天都后便没有再居住于黎阳楼,而是在离天玄书院仅有一墙之隔的清水别苑内住下,这里环境很好,窗外就是飞檐翘角的亭榭,还有一湖碧波荡漾的春水。

这清水别苑曾是天玄宫里的一处景致,天玄宫被废后却是保留了下来,如今书院重建,但与天玄宫有关的事物却所剩不多,陈卓不太想待在书院里,而是选择了这处别苑。

身为客座院长的他若是不在书院内也不大说得过去,好在清水别苑与新建的书院不过一墙之隔,所以朝廷也就同意了陈卓住在这里的打算。

看着窗外一派生机勃发的景象,他不禁也向往起了江南的春景。

天都并没有江南的那种别致细腻,此前去江南道的时候不巧正是严冬腊月,大雪飘零的寒冬体现不出江南的美感,而今春暖花开,江南那儿满城的春芳争相绽放,应该很美吧。

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那道红裙倩影抑制不住的在他心头浮现。

“光顾着与公子说江南春色了,正事差点给忘了。公子让我多盯紧江南邪道的动向,我一直谨记在心。一个月前朝廷遣使出使南罗,如今南罗也回派了使者,准备前往天都朝圣,并献上贡礼。邪道那边得到这个消息后,便一直蠢蠢欲动,此前便有邪道在岭南道和江南道出没的消息,如今怕是要打南罗使者的主意。 不过公子还请放心,如果我帮得上忙,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还有徐鸿的消息,也会第一时间告诉公子。“

陈卓看到这里,心头微微一暖。

这也是黄彩婷最教他佩服与喜欢的一点,细致体贴,他想到的没有想到的,她都一并想到了,让人感到非常舒心。

“公子一认真起来,便容易废寝忘食,希望公子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彩婷最近时不时便会梦到公子,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有时候彩婷常常想着,如果睁开眼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便是公子,那该是多好的事情……”

陈卓看完信后,心中思绪万千。

这段日子以来,书院的事儿也不少,磕磕绊绊的时候,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不过这时陈卓就会分外怀念黄彩婷相伴左右的时候。

那时候但凡有拿捏不定的事情,只要请教黄彩婷,都能够迎刃而解,如今却都只能自己琢磨,好在离开天都之前,与黄彩婷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便已经有了一些经验,如今做起来还能像模像样。

只是……这又如何比得上佳人在旁?想到这里,陈卓也开始拈笔撰写回信。 每次写完信之后,陈卓都会认真的检查一遍,回味一番,便在他一字一句读下来的时候,忽然听见“吱呀”一声,当即心头一跳,将书信藏了起来。

陈卓望向迎面走来的美丽女子,苦笑道:“师姐,你又不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何薇薇来到天都后,便和陆金风住在一起,虽然天天两头跑,不过数千里之远的天都都来了,这位师姐自然不会介意这一点奔波,只要能够腻在师弟的身边,便让她觉得十分值得。

陈卓知道何薇薇不喜欢黄彩婷,这两个多月以来,他频繁收到江南道的书信,已经引起了何薇薇的疑心,这位师姐已经明白的表达过她的不满,如今若是叫她看到书信里的内容,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何薇薇尽管心思不及黄彩婷细腻,不过还是察觉到陈卓有些异样,她狐疑的问道:“你刚才在干嘛?”

陈卓尽可能平静道:“在想书院的事。”

何薇薇看了他一会儿,直把陈卓看得心头发毛才冷哼一声,若无其事道:“该用饭了。”

她转身便走了。

陈卓有些不安,往日何薇薇还会在屋内腻上一阵,这回却有些反常,果然还是让她看出了一些什么……他打开了手边的抽屉,将方才情急之下放进去的信又拿了出来,目光有些复杂。

幸好,那位神监司的沐掌司也已经两个多月不见了,否则按照沐颖动不动就喜欢往自己榻上躺的性子,还有何薇薇进门从不敲门的习惯,她们两人很可能撞到一起,那才叫真正的麻烦。

他忽然发现,凡是与女子有关的事,都很麻烦,尤其是那些漂亮的女子。 ……江南道,临江。

初春后的第一场雨在午后的时候落下,下得缠缠绵绵。

躺在榻上闭目小憩的美人琼鼻微微张阖着,一袭秀发如云般在榻上散开,她只披着一件粉红色的薄纱,因此更显迷离动人。

纱中透出一双雪白的藕臂,两条浑圆修长的美腿若隐若现,薄雾般的轻纱遮掩不住那粉酥而娇嫩的肌肤,触目只觉得光滑紧致,似乎吹弹可破。

黄彩婷算着日子,今天差不多便该收到陈卓的回信,因此便一面躺在榻上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一面等着天都传来的好消息。

不知为何,她现在的心里面已经全是那个少年,想着他那张俊美的脸,想着他执笔写下的规整的字,仿佛这一切,比江南道的十里春光还要让她沉迷。 她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动了春心,比外头满城的春意还要盎然。

不过这不是正好吗?陈卓年少有为,天资和心性俱是绝佳,不仅是天离剑剑主,还是天玄书院的客座院长,前途不可限量,她甘愿就此“沉沦”。

她想着少年,进入了梦香。

许是春天到了,香甜之中还多了些教人欲罢不能的旖旎。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原来星眸微闭,嘴角带着甜美轻笑的大小姐忽然蹙眉啮齿,轻嘤了一声。

酡红浮上玉靥,细密的汗珠蒙上白皙的肌肤。

她浑身燥热,想要伸手去擦香汗,白皙的手指从细雪般的额间到白皙光滑的脖颈,再来到双乳之间,不自觉滑入其中,轻捏住丰美的乳房。

黄彩婷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贝齿轻咬着红唇,玉手上的动作也由缓到急越来越快。

暧昧的绯红悄然浮上这具优雅的胴体,淋漓的香汗将她通身浸润。

屋外春雨淅沥,衣内香汗淋漓。

晶莹的汗珠滑过精致的锁骨,滚入饱满双峰之间的沟壑,香汗逐渐浸透了薄衫,那傲人的雪白开始变得若隐若现,半透明的轻纱下两点凸起愈发明显,乳晕开始发胀,乳尖更是红艳欲滴。

她是含苞待放的花,渴求着露水的滋润。

“公子……彩婷……想要做你的人……”

她红唇轻启,呢喃了一声。

原本搁在乳房上的手开始下滑,穿过腰肢一路往下,最后来到了已经湿润不堪的私密之处。

她只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内里根本没有亵衣,手指轻而易举的便探到了花唇。

抚摸着又嫩又水的阴唇,揉弄着因为兴奋而充血俏立的阴蒂。

接着指尖探入花穴,穿过滑腻的淫水,缓缓摸索起来。

可她无法满足。

不够粗长,亦不够深入。

窗外的春雨逐渐急了,黄彩婷的呼吸更是急促了几分,一只手抚上乳房,一只手探入股间,两处同时动作。

便在她下意识开始扭动腰肢的时候,忽然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嫣红的眼睑,露出一双仍带着迷离,却又有几分惘然若失的眸子。

她通身湿透,本就若隐若现的窈窕胴体变得更加诱人。

鬓边的丝发被汗水打湿,结成绺,凌乱中带着几分淫靡。

呼吸还很急促,身上酥麻得厉害,想要坐起来,却软在了榻边。

她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摸了摸已经氾滥成灾的花穴,然后看了一眼沾满粘稠爱液的手指,指尖微微张开,还能看到拉成丝线的湿滑液体,直让人脸红心跳。 仔细看了一眼,发现其上并没有任何血丝存在的痕迹,下体除了又湿又热之外也无任何不适感。

黄彩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觉脸红耳燥。

这是她一次做春梦。

尽管这只是梦,但她依旧感到羞涩无比。

不仅是因为自渎,更是因为她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一抹强烈的渴望。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渴望见到陈卓,然后扑进他的怀中,抵死缠绵,合二为一。

便在这个时候,侍女轻轻敲了敲门。

黄彩婷的睫毛微微一动,眸子亮了几分,稍作打理后,轻声道:“进来。” 侍女没有让她失望,果然送来了一封信。

她正想着他,他就来了信。

黄彩婷看着信,难以自抑的露出笑容,一想到自己刚做的事情,还有梦中的羞人画面,芳心顿时乱跳不已。

侍女看了她一眼,感觉自家小姐今天好像哪里不一样,变得更加香艳动人了。 黄彩婷耳根烫得厉害,有些不自然道:“你先下去吧。”

心中好奇的侍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这两个多月的书信来往不少,起初陈卓还比较拘谨,谈的大都是公事。 到了后来,他也会在字里行间里透出对黄彩婷的思念,就好像“你若是在身边便好了,许多地方便可以问你”之类的话。

每一次的微妙变化,都令黄彩婷感到欣喜,有时候还会因为陈卓在信里面表现出的一点关心而感动。

“书院的事尽管已经安定下来,但也耽搁不少修行的时间,我会闭关一阵子,待到出关之后,我便会去江南道见你……我也想你。”

看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黄彩婷的嘴角微微扬起,正趴在塌上看信的她,不自觉翻了翻身子,被薄纱遮盖住的玉腿露出了大半,两条浑圆白皙的大腿正不自觉的夹紧,一双玲珑秀美的玉足也轻轻的绷着,足趾上嫣红的蔻丹煞是诱人。 她攥着手里的信,然后将其紧紧贴在自己傲人的胸脯上,轻声呢喃道:“公子……我等着你。”

第六十三章、护送

东阳郡,璃月客栈。

时隔两个多月再次来到这里,浓郁的春意已经取代了冰冷的寒风,窗外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客栈里人不少,除了原来的掌柜与下人,刚来不久的黄彩婷,还有江南道御使王庆,以及一众自天策府的修士。

王庆看着黄彩婷,微笑道:“黄姑娘稍安勿躁,再等一人,咱们便动身。” 黄彩婷轻轻点头,露出几分好奇道:“不知道还有谁?”

王庆笑道:“说起来,这一位还是黄姑娘的熟人,一会儿黄姑娘见了便明白了。”

黄彩婷眉头微微一蹙,听到熟人二字,她没缘由的生出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此番之所以与王庆等人在璃月客栈会面,便是为了南罗使者朝贡的事,之前黄彩婷在给陈卓的信中便提到邪道蠢蠢欲动,曾在岭南与江南两道出没。

如今朝廷已经掌握了更加切实的消息——这一次南罗使者进入中原,邪道准备出手劫走贡礼。

先前江南邪道作乱的时候,黄彩婷便在幕后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并在朝廷人手不足的时候,调度黄家的力量助朝廷一臂之力,使邪道无机可乘。

经过上一次的合作,王庆对这位出身高贵的世家大小姐印象深刻,这一次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黄彩婷,于是就在三天之前登门拜访,当时黄彩婷听完王庆的请求,只是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下来。

如今陈卓刚当上书院的客座院长,根基尚浅,尽管质疑的声音有所减少,但也没有太多了威信可言。

今次若是能够帮助朝廷顺利护送南罗使者,便能为陈卓在江南道也打下一些基础,还能让他进一步得到朝廷的认可。

只要这事对陈卓有利,她便会尽力去做。

“徐公子,你可算来了。”

“来时因为一点事情耽误了时间,还望王大人海涵。”

“来了便好,不碍事。”

便在黄彩婷思索的同时,忽然传来的嘈杂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并让她的秀眉蹙了起来。

她抬首往客栈大门望去,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果真是那个令她厌烦的登徒子。

“黄姑娘,咱又见面了。”……徐文然望向在客栈内坐着的黄彩婷,只见这位大小姐身着一袭柳红绫罗裳,配上压银郁金裙,当真是曲线窈窕,纤细的腰肢与饱满的双乳尽显无疑。

两个多月后再次见到这位美人,他觉得整个心都活了一般。

徐文然露出了热情洋溢的笑容,尽管王庆并没有跟他说过还有谁会来,不过在听说璃月客栈的时候,他在心里头便已经有了数。

毕竟璃月客栈就是黄家的产业,而且黄彩婷也有理由参与进来。

黄彩婷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徐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徐文然笑了笑,道:“我也是为了邪道的事情而来,承王大人抬举,论起出身地位,在下拍马也赶不上黄大小姐,此番能够与黄姑娘在此共商大事,还得多谢王大人看重。”

王庆看了两人一眼,能够在官场上到达他这个位置,自然嗅觉敏锐,意识到这两人关系似乎不像意想中和谐后他只是笑道:“徐公子谦虚了,你门路广、办法多,此番与邪道过招,还得有劳徐公子多多出力才行。”

陈卓返回天都的时候,徐文然并没有选择一并回去。

不巧在江南道遇到了老相好,旧情重燃云雨之后也有些舍不得这温柔乡,而且更重要的是,黄彩婷也在江南道。

他越发了解这位黄家的大小姐,便越发被其独特的气质所吸引,他甚至破天荒的对这个女人生出非她不娶的决心。

他不仅想要得到她的身子,还要得到她的心。

而且他觉得要尽快付出行动才好。

他其实已经看明白了,黄彩婷对陈卓已经芳心暗许,而陈卓对于黄彩婷,尽管态度还稍显暧昧,但也已经有了偏向。

所以他觉得自己若是再不主动点,很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徐文然笑问道:“御史大人,大家什么时候出发?”

王庆道:“现在便可以了。”……南罗的人已经到了江南的重镇临汀,如今正由临汀的官员接待,王庆等人只要将南罗使臣安全护送出江南道,便算是完成了任务,剩下的事情,自然有其他人接手。

要在临汀将南罗使臣护送离开江南道,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直接沿着官道北上,二是从临汀与东阳郡之间的龙池山绕路,尽管费时费力,但胜在隐蔽。 在南罗使者还未进入江南道之时王庆便有了计划,决定采用偷梁换柱的法子——官道与龙池山两条路都走。

走官道的主力人马主要用作引出邪道修士,有一千骑兵和天策府修士护送,大部分南罗使者也在其中,而真正的贡礼与少部分使者则是在高手的保护下悄悄走龙池山,黄彩婷与徐文然负责接手,还有数十位高手跟随。

当黄彩婷等人到达的时候,天策府的高手还有南罗的使臣也都到了,不过使臣阮云的贴身护卫却来晚了一步,耽误了一些时间。

见到这位匆匆来迟的护卫,阮云当即毫不留情的痛赏了其一个耳光,并质问其耽误的缘由。

听到护卫解释,才知道竟是与一个村姑有了露水姻缘。

阮云闻言怒火更甚,作势要用鞭子抽打这个护卫一顿,最后还是徐文然出面才拦了下来。

黄彩婷则是冷眼旁观,看着跪在地上颤抖求饶的高瘦护卫,眉头微蹙。 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黄彩婷看了眼身边的何志,道:“何叔,你去看看马车。”

经过几个月的调养,何志的伤势已经彻底痊愈,黄彩婷这一次出门带了几位身手不俗的亲信,何志便是其中一个。

何志点了点头,并没有多想,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一些总归没错。

况且,当他们到了龙池山之后,贡礼已经转移到了黄彩婷的马车之上,更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他将仔仔细细将马车检查了一圈,确认不会出问题后,来到黄彩婷身边轻声道:“小姐,没有问题。”

黄彩婷看了马车一眼,微微点头,这才安心了几分。

第六十四章、突如其来

龙池山逶迤如龙蛇,因此而得名,平时少有商旅来往,所以路上显得十分清净. 一队人马从山道上经过,虽然只有数十人,但修为全在凝元境之上,其中更是有将近十位通玄境高手。

黄彩婷坐在车厢之内的软塌上,南罗的贡礼就放身前的矮桌上,贡礼不多,就两样——一颗足有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还有一串水色完美的翡翠项链。

虽然就两件贡礼,但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而且这是国礼,意义非凡,像这样的事物,非得亲自保管才能让她安心,此番若是顺利,便是一举多得,可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也得惹上麻烦。

山路上除了林间的鸟鸣声外,便是车?辘滚过山道的声音,偶尔交杂着几声交谈。

刚开始众人只是闷头赶路,走了一个时辰后也会偶尔聊上几句。

徐文然倒是哪里都混得开,才刚走了三十里的路便已经跟好几个人搭上话了。 当车队经过一座亭子时,便停下来歇息了一下,徐文然左看看右瞅瞅,目光又转悠到了黄彩婷的那架奢华的马车上面。

何志拉紧了马缰,停下了马车,坐在车板子上抹了抹额头上的细密汗珠,尽管现在天气还不算热,但长途跋涉下来,还是不免感到口干舌燥。

正准备将腰间的水囊解下来,徐文然便已经拿了一壶酒来到马车旁,笑问道:“来点儿?”

何志笑了笑,没有客气便接了过去,喝了一口,本也只想润润嗓子,可仔细一品却禁不住露出惊诧。

他不太确定的问道:“金陵大曲?”

徐文然顺势翻身上了车板,称赞道:“何前辈可真是厉害,才喝了一口便知道名堂了。”

何志哑然道:“金陵大曲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好酒,我还是吃得出来的。” 徐文然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从天都带来的寒凤酒已经让我给喝光了,不然一定得让何前辈尝尝。”

何志笑道:“听说徐公子曾经便是天玄宫的人,如今天玄书院已经重建,今后应该在北边待得时间更多吧?”

徐文然摆了摆手,感慨笑道:“独身惯了,其实还是在江南这里待得滋润,不过现在是这么想,到时候人会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后头的车厢,这才离开。

……

黄彩婷隔着厢门听到了徐文然与何志的谈话,禁不住冷笑一声。

她并不担心会让徐文然这个登徒子打探到什么,毕竟何志也是老江湖了,知道说话的分寸,但她对徐文然跟自家车伕套近乎这件事感到不舒服。

她清楚得很,徐文然就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表面上越是亲近,内里藏着的心思便越龌龊。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来。

信纸上面有着两行娟秀的字迹——“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这是她准备写给陈卓的回信。可以看得出来,这封信只刚开了个头,还没有写完。几日前收到陈卓的来信后,她还没来得及撰写回信,便接到了王庆的委托,回信的事情便暂时搁置下来,现在她准备想想接下来该写什么。 照例,关心自是少不了的,那接下来还写什么呢?提醒他在天都该注意什么人?

黄彩婷想了想,又微微摇头,轻喃道:“有时候女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若打趣他一句,问他有多想自己?”

黄彩婷的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狡黠。

这一次陈卓回信的时候,可算是榆木脑袋开了窍,在最后憋出了一句良心话,终于是知道想自己了……想到这里,黄彩婷禁不住生出几分好笑。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来一回的书信,竟然也能有这般多的乐趣,甚至有时一整天的时间都在盼着陈卓的回信……黄彩婷知道自己是动真情了,超乎了宗门、家族与利益。

……

徐文然走后,何志便敲开了马车的厢门。

只见黄彩婷正以玉手支颐,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一纸书信,听到了动静,才睫毛一动,抬眼望向何志。

何志在对面坐了下来,望了一眼黄彩婷手里的信,笑道:“准备寄给陈公子的?”

黄彩婷秀靥微红,道:“不错,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写。”

这段日子黄彩婷与陈卓之间频繁来信,在黄家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何志颇有几分好奇道:“小姐现在跟陈公子进展得如何了?”

黄彩婷的目光中闪着异彩,轻声道:“他在信里说——会来江南找我。” 何志先是一怔,然后笑道:“小姐您邀请的?”

黄彩婷轻轻点了点头。

“能让陈公子不远千里来到江南,看来小姐在陈公子的心中,也有很大分量了。”

何志有些感慨,天华剑宗一行,不论是他也好家主也好,都没有想到黄彩婷最后倾心的人竟然是前天玄宫的少主。

不过就现在看来,自家小姐的眼光确实也是极好,只不过……何志忽然想起什么,皱眉道:“小姐,我记得陈公子似乎是还有婚约在身……”

“我早便考虑好啦。”

黄彩婷摇头一笑,道:“公子将来的成就定然不低,随着他愈发出色,原来被当作笑话看待的婚约,也很有可能被皇上、皇后重新考虑。且不说永明郡主,以后公子的身边肯定不缺女人,这是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我只要他将来能够给我一个平妻的位置,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何志闻言点了点头,佩服道:“还是小姐看得深远。”

黄彩婷只是笑了笑,然后望向窗外。

聪明如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这些?婚约一事还看不清楚,可如今陪伴在陈卓身边的何薇薇,便足够让她感受到危机,何薇薇也生得很是漂亮,且论起身材之曼妙,还要胜过自己,尽管心思单纯了些,但这也是何薇薇的优势,将来随着陈卓的身份进一步提高,活泼单纯的何薇薇、高贵完美的凌楚妃,对陈卓的吸引力会更大,所以到了那个时候,她便要适当收敛自己的聪明才智。

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

她明白如何克制自己,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

看着窗外的青翠草木,黄彩婷忽然蹙起了眉头。

风吹草动,似乎很正常,可她却觉得哪里不对劲,而这种不对劲也成了不安的阴翳笼罩在她心头。

出发之前,她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方才一路顺利,才让她警惕稍减,可在这一瞬间,这种感觉却又浮了上来,而且比此前更为强烈,让她感到心慌意乱。 按理说他们此番行动已经足够隐秘,邪道根本不可能想到他们竟然会带着真正的贡礼从龙池山绕路。

她不断这般安慰自己,可却收效甚微。

黄彩婷有些烦躁,想要放下车窗上的帷裳。

便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目光骤然一缩。

只见一道乌黑的光芒突然破空而来,一个天策府修士的脖子被直接贯穿,睁大眼睛直挺挺的从马背上栽了下去,惊起一片尘土。

第六十五章、慌不择路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瞬间白了脸色,同时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尽管他们的阵仗远远比不上从官道上走的主力,可也不是随便什么蟊贼就有胆子打劫的,何况龙池山距离江南重镇临汀也就六十里的距离,哪个悍匪胆敢在附近的山头上安营扎寨?很显然,会在这个时候下狠手的唯有邪道修士。

只是,邪道怎么知道的?他们之所以兵分两路,便是为了避开邪道的眼线,可结果还是被邪道给盯上了,这怎么可能?在众人还没有厘清楚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密集的箭羽便接踵而至,猝不及防之下,当即又有两人被射中要害,直接殒命当场。

天策府的人反应并不慢,指挥使杨茂在听到异动的一瞬间,便已经将腰间的长剑抽出,纵马朝黄彩婷的车驾方向而去,当他帮南罗的使臣挡下一支箭矢时,在山道两侧埋伏的邪道修士也已经冲杀上来,人数不下百人,其中不乏通玄境的高手,乱战一触即发。

黄彩婷神色凝重的坐在马车上,何志则是护在了她的身前,所幸车驾外壁极为坚实,拦住了大多数的箭矢,但还是有两根从侧面的帷裳处射了进来,好在何志眼疾手快,瞬间出剑挡住。

听着外面传来的厮杀之声,何志握着剑说道:“小姐,我先出去看一眼,你自己小心。”

放下这句话后,没有等黄彩婷开口,何志便已经走出马车。

黄彩婷深吸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她第二次陷入险地了。

上一次是在断风山。

而这一次是在龙池山。

同样有邪道的影子在其中,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陈卓不可能再出现了,需要她自己渡过难关。

她看了一眼车内放着的两件贡礼,稍微犹豫了下,也提剑出了车厢。

外面的情势并不乐观,邪道此番显然是有备而来,发动突袭的人都是凝元境以上的修为,骤然发难之下便让护送的队伍措手不及。

天策府指挥使杨茂被一个邪道的通玄境修士偷袭,腹部已经负伤,鲜血渗透出来,触目惊心。

何志并没有走远,就在车驾的附近抵御邪道,防止邪道靠近。

徐文然则是凭藉着高明的身法,与来袭的邪道周旋。

不过,最让黄彩婷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南罗使臣阮元的贴身护卫竟然跟邪道站在了同一边,与偷袭的邪道修士一同对付天策府的修士。

她看到这一幕,又想起这个护卫在出发之前因为一段“露水姻缘”

而耽误了行程的事情,隐隐已经明白过来邪道会得知他们会从龙池山经过的原因了。

正当黄彩婷思绪百转的时候,又出现了变故,一名天策府修士被一刀枭首,几个邪道趁势往马车这边压了过来。

黄彩婷循声望去,当看到迎面杀来的那个邪道修士的面容时,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道:“庞京竟然还在江南道。”

两个多月前,陈卓还在江南道的时候,便得到了有关庞京行踪的消息,当时因为打草惊蛇的缘故,让庞京给熘了。

本以为庞京应该已经从江南道离开,结果没有想到在这里又碰上了。

黄彩婷没有多想,纵剑便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的瞬间擦出一道火花。

光滑如镜的剑身映照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秀靥,同时还有一张满脸横肉的面庞。

“黄大小姐,没想到咱们又见面了,上次没能尝到你的滋味,不曾想到你又送上门来了。”

庞京方才杀得眼红,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马车边上的黄彩婷,如今接下这一剑,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这位江南隋珠来跟自己过招了,他当即咧嘴一笑,心中起了杀人越货之外的兴致。

黄彩婷冷笑一声,转手又是一剑,耀目生光,这一剑斜刺而正至,暗藏心机,令庞京心中一凛,没有想到断风山一别,这位大小姐修为境界不见多少进步,但这剑法却又着实精妙了不少,想必是上次在断风山失利后知耻后勇了。

不过,这也让庞京心中兴致更甚,黄彩婷本就姿容上乘,聪明伶俐,如今她越是优秀,便越发让庞京想要征服。

正在黄彩婷与庞京交手的时候,另一边的情势逐渐恶劣,一来邪道有心算无心,既然敢出手,便有拿下他们的把握,二来便是天策府修士不敢过于离开马车,生怕邪道趁机夺走马车里的贡礼,腾挪之间多有不便。

徐文然见状,已经心生退意的他往黄彩婷那里望了一眼,黄彩婷的修为到底不及庞京,刚开始还能与庞京斗得不分上下,可几十个回合过去,便开始力有不逮,如今已显现出颓势。

徐文然眼睛微微一眯,在场这么多人的死活,他徐某人可管不着,但唯独黄彩婷,这个他一心要得到的女人不能死在这里。

正在他计较之时,与他交手的邪道见着他露出破绽,当即狞笑一声,全力挥下一剑,只取头颅。

徐文然见状不惊反笑,就像有意露出破绽让对手下死手一般。

他后发先至,以手中长刀招架住对手,然后脚尖往前一点,骤然发难,他将藏在背后的第二柄短刀抽出,只见寒芒闪过,一刀封喉。

黄彩婷终于支撑不住,想要招架住庞京的阔剑,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剩多少气力,虎口一震,手中长剑差点脱手,庞京紧接着又是一剑刺来,黄彩婷心中一惊,下意识侧过身子,这才险险躲了过去。

何志在与邪道交手的时候,也一直在关注着黄彩婷这里,眼看黄彩婷开始节节败退,险象迭生,便一剑将对手击退,然后飞身来到黄彩婷身边,帮黄彩婷挡住了庞京。

只是何志一走,那边便又多了一个缺口,两名邪道修士趁机杀了进来。 眼看天策府修士形成的人墙即将崩溃,黄彩婷与何志二人陷入险境的当口,忽然一道身影陡然闪了过来,一刀从背后狠狠刺入了一个邪道修士的身体,然后一脚将其踹开,黄彩婷抬眼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徐文然。

这时候指挥使杨茂也已经解决掉对手,前来救场。

徐文然望了一眼前方的战场,可以看出来,邪道修士快要突破防线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翻身上了马车,道:“南罗国的贡礼决计不能让邪道夺走,现在必须有人先带着贡礼离开,黄姑娘,你和我先走吧。”

杨茂略作思索,点头道:“徐公子所言甚是,我等为你们断后。”

黄彩婷眉头一蹙,她可不想要与徐文然这样的人一起走,何况何志也还在这里,她怎么可以扔下何志不管?只不过,她现在确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心有馀力不足,而且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徐文然一个人她也不放心。

正在她犹豫之时,正与庞京交手的何志也催促道:“小姐,你快与徐公子先走,不必管我。”

黄彩婷深吸一口气,眼下情势危急,确实容不得她多做矫情,她望了何志一眼道:“我明白了,我便与徐公子先走一步,何叔、杨大人,拜托你们了!” 说罢,她立刻进了马车。

庞京自是不肯让黄彩婷就这么轻易熘走了,只不过何志的身手不在他之下,有何志拦着着他,他也只能干瞪眼。

便在这个时候,天策府修士终于抵挡不住,人墙开始溃散。

指挥使杨茂神色肃然道:“你们快走,我等拖住他们。”

徐文然不敢耽误,四下望了一眼,找准了方向,立时扬鞭策马,带着黄彩婷疾驰而去。

尽管有着杨指挥使还有何志等人断后,但邪道到底人多势众,还是有人追了上来。

拉车的四匹骏马胜在耐力,但要说速度,还是及不上人的轻功,黄彩婷坐在车厢之中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她一边握紧手中的长剑,一边透过车窗往后面看去,眼见一个邪道修士已经近在眼前想要钻进车厢,她拼尽全力刺出一剑。 邪道修士闷哼一声,肩头喷出一道血线,跌落在地,滚了两圈,不得不放弃追赶。

徐文然回头一看,虽然黄彩婷击退了一人,但后方还有两人再追赶,他心里头一发狠,不再往大道上走,而是将马车往草木生的郁郁葱葱的密林中赶去,打算藉着密林遮挡住邪道的视线,隐藏行踪。

车?辘辗转不停,林荫小道自然不如大道来得平坦,走起来颠簸无比。 黄彩婷一番折腾下来已经香汗淋漓、玉靥酡红,身上的薄衫被香汗浸透,紧紧贴着身子,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也完全展现出来。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本就峰峦起伏的胸前,此时再一颠簸,那饱满挺拔的玉峰更是晃荡得厉害,只可惜徐文然此时正忙着赶路,根本看不到车厢内的诱人春色,否则定会想入非非。

黄彩婷紧紧握着长剑,手上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却不是因为畏惧而颤抖,而是由于她现在已经力竭,与庞京对阵之后,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刚才那一剑,更是将所剩不多的真元消耗殆尽。

如今,光只是握着剑,便已经让她感到吃不消。

生怕邪道再次追上,她频频探出头往后面望去,直到再也看不到邪道修士的踪迹,她才稍微松了口气。

但她并没有放下警惕,甚至心中更加不安。

徐文然为了躲开邪道,偏离大道绕了路,这件事她自然是知道的,尽管心中不愿,但她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是经过连番交战,她的身上已经不剩多少力气,她看得出徐文然的状态比她好不少。

眼下荒郊野外的,又是孤男寡女,而且徐文然也不是什么君子,“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这句话用来形容她,正好合适。

黄彩婷望了前方的厢门外一眼,徐文然还在专心驾车,她轻轻俯下身子,靠近厢门,然后伸长藕臂,一点点推动厢门,在车马的颠簸声中,慢慢将厢门关上,再将厢门锁住,这时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徐文然听到了车厢内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过来——这是黄彩婷对他生了戒心。

徐文然不引以为意,笑道:“黄姑娘,我们现在暂时安全了,方才邪道修士穷追不舍,在下也是慌不择路才走到了这里。”

黄彩婷让徐文然看穿了心思,秀眉微微一挑,嘴上不动声色道:“徐公子哪里的话,方才情势危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眼下既然已经甩开了邪道,那么便请徐公子将马车赶回东阳郡再作打算吧,不要再绕路了。”

她现在几乎精疲力竭,可说话的时候,却让人难以听出她此时的虚弱。 徐文然笑了笑,道:“方才一番颠簸,想必黄姑娘也已经累了,便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黄彩婷冷澹道:“我身子无恙,无需担心。”

说完后她取了一枚随身携带的丹药,吞入腹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在车内的软塌上开始打坐调息了起来。

徐文然驾着马车走了一段,眼看着天色越来晚,他有意无意的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然后竖着耳朵听车厢内的动静。

发觉车厢内十分安静之后,他的眼珠子微微一转,心想黄彩婷应该还在打坐调息、恢复真元。

之前慌不择路,又往南跑了将近两个时辰,已经离既定路线很远了,他估摸着现在已经快到了岭南道。

依照目前来看,想要在天黑之前赶回东阳郡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至少要在这荒郊野外过上一夜,要是搁平日,他肯定觉得是个苦差事,但现在却大不相同,车厢内正坐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大小姐,令他日思夜想的大美人,长夜慢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徐文然开始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徐文然回头望了一眼厢门紧闭的车厢,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着性子等黄彩婷出来。

他知道,错过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等到天亮后,黄彩婷彻底调息好,他便是有贼心贼胆,也很难有机会得手,毕竟这位大小姐也是一个凝元境修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只不过,他现在摸不清楚黄彩婷恢复得如何了,倘若现在就行事,风险可不小。

想到这里徐文然眼睛一转,又抬头看了眼天色,扬鞭一抽,驾着马车继续赶路,马车在林间转了个弯,朝着东阳郡的方向走了一段之后又转了几个弯,继续往南驶去……

第六十六章:富贵险中求

当马车忽然停下来的时候,听到动静的黄彩婷睁开了眼睛,撩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日落,四周又都是密林,看着十分昏暗,根本分辨不出身在何处。

正当她蹙起眉头时,只听到徐文然在外面唤了自己一声。

黄彩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厢门打了开来。

经过两个时辰的调息之后,她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半,徐文然若是生了什么歹心,她也有自保的能力。

徐文然没等多久,便听到马车上传来的动静,抬眼一看,便看到黄彩婷走下马车,他笑道:“黄姑娘你可算出来了,再不出来我都要担心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黄彩婷冷笑一声,正想讥讽一句,但想到徐文然也算救了自己,而且这里荒郊野外的,只有她与徐文然两人,倘若将这满肚子龌龊心思的登徒子给惹急了,没准儿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于是她语气稍微一缓,问道:“这是在哪儿?你怎么在这里停下来了?”

徐文然闻言露出几分惭愧,道:“算起来还是在下的错,此前为了将那些邪道甩开,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将马车给开往岭南道的方向去了。我反应过来后,便想往东北方去返回东阳郡,不曾想前方无路走不通,于是只好继续往南边绕。” 黄彩婷眉头蹙得更紧,面色不太好看。

徐文然继而道:“在下对这边也不熟悉,不认得路,加之天色已暗,更加难以分辨方向,心想再走下去怕是要迷路,于是干脆先停下来,想着先跟黄姑娘合计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黄彩婷看了他一会儿,却无法从徐文然的神色中看出什么端倪,问道:“所以现在到哪儿了?”

徐文然道:“在下将马车停下来,也是为了先将位置弄清楚了,省得跟无头苍蝇似的乱窜。”

黄彩婷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留在这里,我去附近看看。”

徐文然应了一声。

……黄彩婷就近找了一处高地,放眼望去,藉着落日的馀晖看到了不远处一条由北向南蜿蜒而下的小河后,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她认得这条河。

这条河名为饶河,为江南道的河流的一条支流,过了饶河便是岭南道。 她能够从这里看到饶河,便说明现在所处的位置,确实距离岭南道不远了。 ……黄彩婷离开马车不久之后,已经在马车旁将篝火升起来的徐文然望了一眼黄彩婷离开的方向,又望了一眼敞开的车厢。

不愧是黄家大小姐的车驾,车厢内壁尽是上等檀木,软塌边上的角落还摆着一只凋刻着镂空纹饰的铜制檀香炉,檀香还在里头烧着,几缕紫烟缭绕而出,与车厢的奢华内饰相辅相成,极有美感。

徐文然舔了舔嘴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心跳都快了几分。

他从怀里摸了一摸,然后找出了一小瓶药粉,喃喃感慨道:“得亏这回没忘记把玉女软香散带出来,富贵险中求,今个儿拿下这位大小姐,可就全指着你了。” 徐文然又望了一眼黄彩婷离开的方向,然后一熘烟便钻进了车厢,看了一眼那檀香炉,又忽然念起了陈卓,手上稍微迟疑了一下,但旋心中一狠,一不做二不休,将瓶中的玉女软香散全部添进了香炉之中。

做完这些,他便从车厢内退了出来,若无其事的在篝火前坐了下来。

火焰不断升腾,柴禾发出?啪的声音,一如他此时躁动不平的内心。

他方才洒在檀香炉内的玉女软香散可不是等闲的迷药。

此药对女子阴体尤其有效,而且无色无味,不必服下,只需吸入药效便可发作,莫说是黄彩婷,便是他这样的老江湖,也难以察觉,教人防不胜防。

除非修为到了神念境,否则女子吸入这玉女软香散之后,体内气脉将会阻滞不顺,无法调动真元,浑身也会发软,但手脚动作却不受影响,若只是迎合欢好,倒是绰绰有馀。

虽说药效只有三个时辰,但三个时辰也足够徐文然做很多事了。

玉女软香散的妙处还在于有催情之效,一旦吸入,便要欲火焚身,通体变得敏感无比。

再加上他修习的双修秘典《合欢参同契》,他不信黄彩婷在食髓知味后,还能够拒绝得了他。

要得到女人的心,到底还是得先得到她的身子才行。

黄彩婷没有离开太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回来了。

徐文然一见到她便露出笑容,问道:“黄姑娘,不知我们现在何处?” 黄彩婷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就在江南道与岭南道的交界之地。” 徐文然闻言叹了一口气,惭愧道:“是在下把事情给办砸了,竟然将马车赶到了这个地儿,如天色也晚了了,该如何是好?”

黄彩婷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露思索。

徐文然抬眼看她,建议道:“邪道的人可能还在找我们,我们若是摸着黑赶路,将会很危险。”

黄彩婷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这里将就一夜,等天一亮我们就动身返回东阳郡。”

说完黄彩婷又补充道:“从原路返回,别再乱走了。”

徐文然脸上的愧疚之意更甚,道:“只能如此了,让黄大小姐这么个千金之躯在荒郊野外过夜,实在是对不住了。”

黄彩婷见他说得诚恳,尽管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不过她的神色还是微微一缓,道:“此事也不能全怪你,我先回马车了,你就在外边吧,若是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徐文然目送着黄彩婷回到车厢,当听到车厢内传来的一声清脆的上锁声后,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回过身他便在篝火旁坐了下来,心中暗道:“区区一道锁怎么能拦得住我?黄大小姐,等着我给你一个惊喜吧……”

黄彩婷回到马车当中后,便将厢门给锁住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能彻底安心下来,像徐文然这样的人,一道锁怕是拦不住他。

为了以防万一,她决定以打坐调息的方法度过这个长夜,等此间事了,回到东阳之后再去睡个舒服。

香炉内点的紫檀香,馥郁绵长。

车厢内紫气缭绕,黄彩婷坐在软榻上,犹如身置缥缈云烟之中,妩媚的姿容被衬得更为动人。

呼吸之间,紫气从肺腑而入,随功法运转,进入丹田。

与此同时,在她不经意之间,还有一些极细微的粉末随着香气钻入了口鼻,渗入经脉。

黄彩婷浑然未觉,只觉这一缕缕的紫烟,就像是一片片羽毛,在她柔嫩的肌肤之间穿过,就像是羽毛在身子上轻轻抚过。

羽毛撩开了裙裳,划过紧致修长的玉腿。

然后从纤细的蛮腰、饱满的玉峰、白皙的鹅颈处轻轻掠过,抚上她的脸颊,最后在她耳畔厮磨。

她的呼吸急促了几分。

有一团火烧起来了。

篝火正在熊熊燃烧。

夜风在山间吹袭,火光随风摇曳,透过马车的帷裳映照而入,照在她的俏脸上,照得雪靥生春,分外迷人。

黄彩婷的脸开始烧红,觉得脖颈有点发痒。

马车里的香气逐渐浓郁了,她身子也变得更热。

感受着身子传来的一阵阵酥麻,黄彩婷不由嘤咛了一声,红潮不断蔓延开来,自颈间到锁骨,再到胸口,乳沟间沁出点点晶莹的汗珠,然后从光滑如玉脂的乳肌上慢慢滑下,让她感觉越发瘙痒,玉手不由自主的抚摸而下,追逐着在乳沟之间滑下的汗珠。

那汗越滚越快,竟是直接滚落到了手指触及不到的襟内,瘙痒难耐的她不自觉解开了衣衫,将手伸进了亵衣。

终于抹掉那滴汗珠,感觉止住了痒的刹那,黄彩婷霍然惊醒,香汗打湿了她的亵衣,衣裙凌乱不堪。

紫烟依旧丝丝缕缕的从檀香炉中散发而出,外面的篝火里干柴与烈火交织,不断发出?啪的声响。

她觉得很热,身子很烫。

腹中如有一股炽烈无比的火焰在燃烧。

她羞耻的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夹紧了双腿。

夹得越紧,便越是快意,偶尔不经意的摩擦,更是让她舒服极了。

黄彩婷隐隐明白过来了什么,芳心开始不安的跳动起来,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便在这时,厢门处传来一声异响,原本被锁住的厢门竟一下子被推开了。 徐文然。

他的手扶着厢门,低着身子,面带笑容的望向黄彩婷。

黄彩婷的身子不自觉往后一缩,抬手遮挡不住起伏的胸口,紧紧盯着徐文然,问道:“徐文然,你想要干什么?”

徐文然回望向她,这位大小姐的玉靥此时正透着醉人的红晕,她的肌肤上覆着一层细密香汗,额间的三瓣红梅此时就像刚被露水打过一般,红得惊艳,红得妖冶,让人禁不住心生采撷之心。

他嘿嘿一笑,故意露出几分关切之色,道:“黄姑娘的状态好像不太对劲,在下想帮黄姑娘看看。”

“你给我滚开!”

便在徐文然靠近的时候,黄彩婷拔出身边放着的佩剑,颤抖着身子指着眼前这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咬牙道:“你若再过来,我便不客气了。”

徐文然没有妄动,只是看着她。

四周很安静,可以将山风的吹袭声,柴禾燃烧的?啪声,还有她越加急促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黄彩婷几乎全身都被被香汗打湿,乌黑的长发丝绺贴鬓,有些凌乱地黏在雪靥上,发梢犹挂晶莹的水珠,衣襟半开,清冽的锁骨一览无馀,内里的亵衣若隐若现。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徐文然,贝齿紧咬着薄唇,手中的剑在微微打着颤。 山风吹入帷裳,拂动了她的发梢。

那滴晶莹的汗珠滴被吹落。

她的身子也跟着一颤。

手中的剑无力的落了下来。?当的一声响起,令她面色微微一白。

很快的,因为害怕而变得苍白的俏脸上又浮起了春意盎然的红晕。

徐文然顺势往前走了一步,将剑身踩在脚下,看着秀靥越发红润的黄大小姐,道:“看看,你现在连剑都握不住了,在下若是不闻不问,岂不是禽兽不如?还是让我为你看看身子吧。”

他反手关上了厢门,一步步逼近黄彩婷,黄彩婷奋力想要起身反抗,但刚从软榻上站起来就被徐文然抬手把她推了回去,她顿时仰面跌在了厢尾的软塌上。 徐文然腾出手先将自己的衣服解了,脱去袍子,一步欺到榻边。

车厢内的软榻并不小,被逼得无路可退的黄彩婷大半身子都在榻上,只剩下一条玉腿露在外头。

感觉身子越来越软的黄彩婷羞愤的望向光着上身的徐文然,心中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强作镇定道:“徐文然……我喜欢的是陈卓你知道吗?而且公子也已经说过,等到他出关之后,便要来江南寻我,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公子对你不薄,你觉得这么做对得住他么?”

徐文然身子往前倾,笑了笑道:“黄姑娘喜欢陈老弟,但他对你有没有意思谁也不好说啊,至于事后我怎么与他交代,你就不必操这份心了。”

黄彩婷听他说得这般没心没肺,更是又羞又怕。

眼见徐文然不由分说的欺身上来,慌乱之下,她抬起两条长腿就朝着徐文然胡乱的踢蹬过去。

徐文然躲了一下,然后反手就抓住了她的右脚脚踝,手指稍微一用力,便将穿在上面的绣鞋脱了下来,直接露出一只光滑细腻的赤足,小巧玲珑,几乎一掌可握,如玛瑙般的趾甲上涂着红艳勾人的蔻丹,美妙至极。

“你给我松手!”

黄彩婷羞愤欲绝,抬起另一只脚就朝徐文然踢来。

“黄姑娘倒是挺主动,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徐文然如法炮制,将黄彩婷的左脚也抓在手中,只往上一提,还待挣扎的黄彩婷便彻底失去平衡,再次躺倒在了软塌上。

徐文然嘿嘿一笑,帮她将左脚的鞋子也一并脱下,此时两手各自握着一只纤盈的玉足,他还伸出右手的手指头轻轻挠了挠黄彩婷娇嫩的足心。

黄彩婷如今中了玉女软香散,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极其敏感,更何况是足心这样的地儿,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触碰到玉足的她,顿时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娇吟,身子骨都软了下来。

便在这个当口,徐文然忽然松开了手里的两只玉足,趁机压了上来,黄彩婷想要挣扎,但徐文然伸手按住了她,低头看着她,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鼻尖对着她的鼻尖,强烈的男性气息随着呼吸肆无忌惮的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他一手捧着她的脸颊一手沿着玉颈和锁骨一路摸了下去。

黄彩婷身上的薄衫已经被她自己解开了一半,徐文然只是将她腰间的丝绦抽开,她的胸前便彻底敞开,被饱满玉峰撑出两团诱人起伏的亵衣直接暴露在了徐文然眼底,他的手从锁骨上滑下来扣在她柔软的乳房上,用力地揉着摁着,黄彩婷有心想要反抗却奈何浑身没剩下多少力气了,只能靠双手勉强推拒着徐文然,可这根本只是徒劳。

徐文然一边对黄彩婷上下其手一边露出淫猥的笑容:“大小姐,你身上可真是烫,身体明明已经这么不适了,还要强忍着不说。在下要不帮你解决了,第二天还怎么上路?”

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紧咬银牙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可恶面庞,道:“徐文然,我是江南道黄家的大小姐、烟雨阁阁主的弟子,你若是将我玷污,你可知道你的下场会如何?你现在停手,我便既往不咎,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黄大小姐,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还劝我回头?”

徐文然对于黄彩婷的威胁根本不以为意,“放心吧,黄姑娘,徐某人在床上的功夫可算是天下一流,保准儿你尝过之后再也舍不得我。”

言罢徐文然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疯狂的亲吻着身下的美人儿,从娇艳的脸颊,到白皙的鹅颈,再到优美的锁骨,肆意品尝着,同时双手也没有闲着,隔着薄薄的亵衣不住的揉捏抚摸着那对饱满而柔软的乳房。

黄彩婷凹凸有致的玉体被徐文然肆意轻薄着,这让她羞愤无比,但她已经被徐文然撩得欲火焚身,张口就是嘤啊的娇吟之声,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她不想自己被徐文然玷污了身子,毁了她与陈卓的姻缘,然而令她感到羞耻的是自己现在已经起了反应,双腿开始不自觉的交错摩着擦,私处变得更加湿润了。

腹中的邪火越烧越旺。

她担心自己被小腹中的这股邪火给吞噬,从此便栽在这个登徒浪子的手上,只是现在的她,又能做什么呢?徐文然眼见她的反抗逐渐弱了,得寸进尺的将手探入到亵衣之中,手指轻易的就捉住了已经硬挺充血的乳头,稍微用力一捏——黄彩婷顿时起了反应,檀口中发出“哦”的一声娇啼,玲珑曼妙的玉体登时弓了起来,涂着诱人蔻丹的脚尖儿也紧紧的绷直了,然后整个身子就像是脱力一般彻底软了下去。

这一下似是彻底让黄彩婷失去了的反抗的力量,徐文然见状趁势拉住她的裙头,然后往下一带,那一袭红裙便滑落在地。

紧接着,一件红底金边的亵衣也飘然落地。

在散落的衣裙之间,一封信纸静静的躺着,隐约可见两行未完的字迹…… 第六十七章:隋珠蒙尘

乌黑的长发如云卷一般在软榻上铺散开来,黄彩婷脸颊酡红,檀口微张,欺霜胜雪的肌肤上也浮着一层红晕,窈窕曼妙的胴体已是香汗淋漓,雪白饱满的酥胸不住起伏,乳尖因为充血而挺立起来,一双白皙修长的玉腿紧紧的并着,可以从大腿之间看到已经湿濡不堪的几卷乌黑,它们彼此纠缠着,牵出一缕微白的黏腻丝液。

当黄彩婷从方才的快感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被脱了个精光,同时还注意到徐文然毫不掩饰的充满占有欲的目光。

之前她决定以打坐调息的方式度过这一夜,所以点起了挂在车厢顶部的一盏油灯,却不曾想徐文然此时借着灯光将自己一丝不挂的玉体看了个遍。

感受着徐文然火热的目光,黄彩婷感到两颊越发滚烫,连带着整个身子也变得滚烫起来,似乎是在渴求着什么。

事到如今,她明白自己定是着了徐文然的道,否则她的身子绝不可能变得如此柔弱无力与淫荡不堪。

她的眸子里流露出几分哀求之色,往日里的高贵、对这个男人的不屑,在这时候全然不见了,此时此刻,她不知要如何才能阻止徐文然对自己的奸淫。 “不要……”

听到黄彩婷哀婉的声音,但徐文然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真的太想要得到她了,她与他曾经见过的女人都不同,明媚的姿容,高贵的气质,还有那八面玲珑的聪明,无一处不吸引着徐文然。

然而她的心上人是陈卓而非自己,唯有用这样的方式,自己才有可能得到她。 徐文然要用自己的方式俘获她的芳心。

“黄姑娘现先别急着拒绝我,过会儿你便会知道,跟了我是多么舒服的一件事情,此番过后黄姑娘你说不定就会舍不得我了。”

黄彩婷不住的摇头,她不相信自己是这样的女子,在她看来,唯有那些不知廉耻的风尘女子才可能如徐文然所说那般。

她是江南道黄家的大小姐,是烟雨阁阁主的弟子,不可能如此。

然而徐文然已经不由分说的压下了身子,裸露的胸膛粗暴的压在她身上,将那对柔软的美峰压得变形。

他非得紧紧压着她,才能切实感受到正在占有她。

用手扳着她瘦削的香肩,嘴对着嘴,就在他将要亲吻到那娇艳的红唇之时,黄彩婷忽然用力将头侧了过去。

徐文然并没有强迫她,而是顺势吻住了她那白皙光滑的颈子,从上往下的亲吻,从鹅颈一直亲到精致的锁骨,然后继续往下。

黄彩婷娇喘咻咻,徐文然肆无忌惮的侵犯着她的身体,仿佛攻城略地一样,要占有她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并在上面都留下独属于他的痕迹。

徐文然的动作看似霸道,却又有种身经百战的熟练与温柔,一点点引导着她体内的欲火,让那团火烧的越发盛烈,令她欲罢不能。

他纠缠着她,从雪颈到锁骨,再到乳房、乳头,所过之处都会在肌肤上留下羞人无比的红晕。

徐文然将嫣红俏立的乳头轻轻含住,肆意舔弄,另一边的乳房也被他蛮横的霸占着,当他的指尖划过敏感的乳头时,还会用手指抚弄着已然充血硬挺的乳头。 黄彩婷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仰起头,娇吟出声,急促的呼吸着,纤长的手指下意识抓紧了榻上的白褥,两条浑圆白皙的大腿也抑制不住的相互摩擦起来。 酥麻、瘙痒、空虚。

情欲与紫烟在旖旎的空气中缱绻,小腹中的欲火越烧越旺,蒸发着身上淋漓的香汗,几乎要将她的所有理智吞噬。

徐文然左手揉弄着她滑腻而丰美的乳房,右手则是顺着柔媚的曲线不断往下,划过蛮腰,来到小腹,到了大腿内侧的时候,她忽然夹紧了双腿,不让他继续得寸进尺。

对于此,徐文然只是用牙齿在肿胀发硬乳头上轻轻一咬——身子一软的她当即就松开了大腿,给他那只准备作恶的手掌放行。

黄彩婷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而更加令她感到羞耻难当的是,就在松开双腿的瞬间,她感觉私处顿时酥麻了一下,就好像看到梅子就会下意识生出津液一般,在他还未触及到自己的时候,她便已经生出了被抚摸的快感。

她竟然在渴望着他的侵犯。

徐文然没有辜负她的渴望,手指探入了深处,抚摸着她已经湿滑不堪的阴唇,其中一根手指还在一点点的探入蜜穴。

黄彩婷不由的玉体一颤,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抚摸私处。

那种渴望到极致又骤然得到满足的快慰,伴随着内心的抗拒还有对心上人的愧疚,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言容的感觉,令她不自觉的绷直了足尖,尤其是当阴蒂被徐文然用手指摁住的时候,这样的感觉更是强烈了数倍,让她忍不住娇吟出声:“不……不要……碰那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很短暂,又觉得好像过了很久,徐文然将手抽了回来,黄彩婷只觉得心里头一下子生出前所未有的空虚感,一双星眸有些失神的望向他。

徐文然将她脸上的分毫变化都尽览眼底,他笑着将已经湿润无比的手指分开,让她看着上面的淫液逐渐拉开,最后变成晶莹的丝液连接着两根手指。

“大小姐,你嘴上说着不要,可身子却淫荡得很,没有想到已经湿成这个模样了。”

黄彩婷听得面红耳燥,徐文然正在一点点践踏她的尊严,将她所有的骄傲一点点碾碎。

她有些不知所措,小腹中的欲火令她变得淫荡,她的本能希冀着徐文然不要停下来,继续抚摸自己,亲吻自己,甚至为自己填补那种强烈的空虚,但残存的理智与自尊却让她抵触着徐文然,并让她对自己的这种淫欲感到羞耻。

只是,她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阻止不了徐文然,也感觉到自己已经产生了渴望,看来自己保存了二十二年的处子之身,是难免蒙尘了,一想到自己宝贵的贞洁即将毁在徐文然这样的浪荡子手里,她的芳心顿时一片哀羞。

正在黄彩婷思绪百转之间,徐文然也注意到了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羞愧、无奈以及渴望的复杂感情,他知道这位江南隋珠已经快要认命了,不由生出几分得意,决定趁势追击。

伸手将她那双修长的美腿用力分开,车厢顶上油灯的焰光将她的大腿映得一片绯红,腿心处那一片小而腴润的三角,更是令人流连忘返。

耻丘饱满,芳草萋萋,乌黑的阴毛被淫液打湿后卷成一绺绺的。

顺着耻丘再往下,便可以看到股间的一条蜜缝,内里淫液泛滥,鲜艳的肉褶都清晰可见,就好像刚经过春雨洗礼的红杏花瓣,呈现出惊艳动人的玫红色泽。 “不要……不要看……”

黄彩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迫摆出这么羞人的姿势,将自己的私处完全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更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是徐文然。

黄彩婷身为江南道黄家的大小姐,从小便含着金钥匙出生,养尊处优二十余年,平时更是以高贵无比的形象示人,但眼下自己竟然被徐文然这个浪荡子以如此羞人的姿势看到了贞洁的圣地,她觉得自己的骄傲和尊严都被彻底击碎了。 更加令她感到羞耻的是,在徐文然火热的目光下,自己的私处竟然起了反应,生出一种难言的兴奋与渴望,这令她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本性,难道她本就是这般淫荡的女子?随着两条玉腿被完全打开,阴唇也随之微微分开,可见其中有一层薄薄的肉膜,膜中央还有一道小孔,淫液从里面潺潺流出,将那层粉红的肉膜浸得水光盈盈。

徐文然露出一个淫猥的笑容,道:“和我料想的一样,黄大小姐果然还是处子之身啊……”

“别看,羞死人了……”

黄彩婷听到这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但徐文然不加掩饰的污言秽语却又让她身子内的欲火更甚,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渴望,渴望徐文然将她的空虚彻底填满。

徐文然到底是花丛老手,这位大小姐神色间的微妙变化他都洞若观火,眼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将裤带一松,宽大的裤头滑落在地,一条滚烫狰狞的怒龙倏地弹出。

“我的大小姐,忍不住了吧,不要急,这便让你快活。”

黄彩婷听到了动静,抬眼一看,首先便瞧见徐文然裸露出来的硬挺巨物,不仅黝黑凶恶,还显得十分不安分,一跳一跳的,看上去已经随时准备好了进入她的体内肆虐一番,她不由生出了几分惊慌,“竟然……这、这么大……”

便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徐文然已经压了下来,扶着她紧致的蛮腰,下身对准她柔嫩湿润的肉缝,将那涨得发紫的怒龙往前一送,龟头挤开了两瓣花唇,很快便抵住了一层薄膜。

黄彩婷的目光有些恍惚,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陈卓的面容。

她想起了陈卓说过出关之后会要来江南道寻她,还想起了自己那封尚未写完的信。

自己此番失身给徐文然之后,又该如何面对公子……便在黄彩婷心思纠结之时,徐文然腰腹用力一挺,狰狞的龟头终是刺破了那层代表着贞洁的处女膜,怒挺粗黑的阳具紧跟着进入了大半,肉棒穿过了已被撕裂的处女摸边缘,顶开了花心内又紧又湿的肉壁,只有少许停留在黄彩婷的小腹之外。

“啊!”处女膜破裂的痛楚和一种空虚终于得到填补的满足感同时传来,让黄彩婷禁不住发出一声娇吟,哀羞婉转,动人心弦。

殷红的处子之血从阴道内溢流而出,插入其中的阳具也染上了一抹鲜艳的红色,丝丝落红混着蜜液滴落在软榻上,一点点蔓延开来,开成了花,好似江南绽放的红杏一般冶艳。

私处生出的火辣疼痛感让黄彩婷秀眉一蹙,紧接着,满胀酥麻的感觉瞬间涌来,又疼又美的奇异感觉窜上脑门,她修长的双腿不由绷得笔直。

两行晶莹的清泪从黄彩婷的星眸中滑落,她轻轻的哭泣着,不仅是因为失去了处子的贞洁,更是因为她失身给了徐文然而非陈卓。

毕竟她内心深处还是介怀着自己宝贵的处子之身没有被自己所爱慕的人得到,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种无法弥补的遗憾……徐文然倏然进入花径之内之后,便觉得自己的肉棒被温热湿滑的嫩肉层层包裹,肉壁从四面八方紧紧的箍住了他,让他感到非常的紧窄。

饶是他久经沙场,又习得天玄宫内秘藏的双修典籍《合欢参同契》,但这一瞬的畅快仍教他感到有些吃不消,怕是一不留神就得丢盔卸甲。

明白过来什么之后,他又惊又喜,却是没有想到令他日思夜想的黄彩婷,阴道竟然如此紧致,乃是女子中千里挑一的“玉瓮”,这样的女子毫无疑问堪称尤物,此番“富贵险中求”还真是让他压对宝了。

深吸了一口气,徐文然开始缓慢的抽插了起来,他在双修上的天赋不可谓不高,早已经将《合欢参同契》融会贯通的他,在深入浅出之间,无不深合双修采补的精髓,尽管黄彩婷刚刚破瓜,但在他高超的技法之下,紧迫的膣肉变得越发湿滑,丰润的淫水汩汩涌出。

眼见黄彩婷已经情动如潮,徐文然用力一挺,粗大的肉棒终于尽根没入,直插花心,黄彩婷顿时玉体一颤,蜷起了纤细美丽的足趾,双手紧紧揪住榻席,忘情的呻吟了起来。

紧接着徐文然又俯下了身子,双手抓住她饱满的乳房揉弄起来,黄彩婷胸前的玉峰颇有分量,一手无法掌握,但十足柔软且手感极佳,徐文然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将这对傲人的椒乳揉来捏去,指尖也时不时扫过她充血胀红的乳头。 黄彩婷只觉得周身都被情欲所淹没,徐文然的双手时而有力、时而轻巧地玩弄着她傲人的双乳,最吃不消的便是徐文然用手指逗弄乳头时产生的欢愉,令她酥得浑身无力,更别提下身阴道中也已经被徐文然那根滚烫粗硬的阳物给插得满满当当,花心深处传来了一阵又一阵让她神魂颠倒的快感。

女子身上最是敏感的三点,全被徐文然占有着,被他抚摸的乳峰,被他插入的花心,此时都带给她无比强烈的欢愉,而这些汹涌而来的快感又在她的胸腹之间扩散、冲撞,产生出更加无法言容的极致快意。

情迷意乱之间,她逐渐抛却了自己的高贵与矜持,开始主动迎合起徐文然的奸淫。

徐文然的床笫经验自然十分丰富,眼见黄彩婷拱起了纤腰,并轻轻扭动起来,他知道这便是“欲拒还迎”了,随着黄彩婷腰肢的扭动,花径内的肉壁与他的阳具厮磨得愈发甜蜜,不断涌出的蜜液也令他的抽插变得更加方便,看到黄彩婷已经在自己娴熟的技巧下情不自禁的迎合起来,徐文然趁热打铁道:“彩婷,与我欢好过的女人是不少,可真正让我一往情深,想要付出真心的,就只有你一人而已。不错,徐某这一次做的不地道,但是只要能够得到你,这点礼义廉耻又算得了什么?”

“嗯……你……无耻……啊……啊……”

黄彩婷呼吸越见急促,檀口发出一声声娇吟。

处子之身被徐文然夺走之后,她对未来的美好愿景也一并被徐文然击碎,自己还对得起陈卓吗,接下来又该怎么办?感到迷茫惘然的她正在被体内燃烧的欲火一点点吞噬,因为空虚被满足后而产生的快感,也在逐渐淹没她的理智。 徐文然能够感受到初时紧缩的膣道肉壁开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内里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吮吸感,他的肉棒就像是被握住了一般,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在肉体上征服这位被称作江南隋珠的大小姐了。

于是他更加卖力起来,插得更深更狠,龟头不断往黄彩婷花心最深处的子宫顶去。

黄彩婷忽觉自己的幽谷尽头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滚烫坚硬的巨物顶到,玉体禁不住一颤,娇甜如蜜的呻吟声不可抑制的脱口而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骤然袭来,仿佛一瞬间登临了极乐一般。

徐文然知道,他终于来到黄彩婷最为敏感、最不堪刺激的子宫颈口。

他凭借着对合欢之道的深刻理解,以及尺寸惊人的阳具,才能够如此轻车熟路的寻觅到花心尽头的子宫颈口。

他不断用滚烫的龟头点刺着嫩滑柔软的子宫颈口,令黄彩婷快感如潮,娇媚诱人的呻吟声一浪高过一浪。

黄彩婷从未想过男女交欢竟能这般舒服,她的芳心中虽然仍存着几分羞愧,但却不由自己的享受着徐文然带给她的极乐。

不知不觉间,黄彩婷的娇吟声变得更加高亢,婉转悦耳,不绝如缕,她的星眸中再没有了失身的哀羞,而是被情欲和迷离所充斥。

她的两玉腿已经紧紧夹住了徐文然的腰部,她感觉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种难以言容的美境之中,阴道深不断处传来的娇痒酥麻,直让她舒服得欲仙欲死。 徐文然见状,知道黄彩婷已经登临极乐,顺势将阳具深深插入了她的花心,龟头顶入了子宫颈口,催动起《合欢参同契》,让他的真阳通过两人最紧密的交合之处进入黄彩婷的体内,黄彩婷只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自己的小腹之中,在自己娇嫩的花心深处蜂戏蝶舞,轻撩挑逗,那销魂蚀骨的滋味更胜方才近乎登顶的快感,就好像整个人的魂儿都要飞了一般。

徐文然的真阳进入子宫之后,便勾动了黄彩婷的处子元阴,两者交相嬉戏,在花宫内往复游动,正当黄彩婷感到阵阵酥痒从子宫内扩散而出,快感如潮水般袭来时,徐文然再次运转《合欢参同契》,将正在花宫内与黄彩婷的处子元阴纠缠缱绻的真阳引回,已经与真阳勾结一起的处子元阴自是一并被吸出子宫,进到徐文然的体内。

随着元阴被采,处黄彩婷的处女阴精也随之漫涌而出,已在快感浪潮中不断攀升的黄彩婷忽觉花心最深处又倾泻出了一股不同寻常的热流,她登时感觉自己在欲海的潮水中扶摇直上,直接来到了云端。

“哦!哦……”绝顶的快感令黄彩婷的檀口发出一阵美妙至极的娇啼,直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女人会舍不得在床笫功夫上本事过人的男人,这种被无边的快感所淹没的感觉,一旦亲身体会过,就再也无法忘却。

便在黄彩婷于无尽的快感中沉沦之时,徐文然也得到了极大的收获,他这些年也算是万花丛中过,让他采补过处子元阴的女子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姿容修为皆是不俗的女子,但是从她们身上得到的好处比之黄彩婷还是有所不及。

随着功法的运转,他能感受到一股精粹的气息正在涌入丹田,可以预见,此番得到黄彩婷的处子元阴之后,他应该可以在修为上更进一步。

黄彩婷真不愧为“江南隋珠”,不仅姿容、气质、修为俱皆上乘,花穴更是千里挑一的“玉瓮”,其处子元阴非寻常女子能够媲美。

念及此处,徐文然看着在自己胯下婉转呻吟的美人,不由生出强烈的爱怜之意,而他还想要把自己的爱意深深的注入到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体内。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先把紧紧抵住子宫口的阳具往后抽出一半,然后双手扶住那已经浮起一片动人红潮的紧致纤腰,再用力往前一送,粗大的阳具一下子插得更加深入了,龟头直接撑开了黄彩婷嫩软的子宫口,随着马眼一张,火热的阳精喷涌而出,注入了娇嫩无比的花宫之中。

“啊!啊……好热……美死了……啊!”

滚热浓稠的精液汩汩而入,将黄彩婷的子宫壁灼烫得不住收缩起来,美得她整个人都心神俱醉,子宫口更是自发的收紧勒住了龟头不肯松开。

在徐文然的阳具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极乐下,她情难自已的叫出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说出口的淫声浪语,两条纤细的玉手禁不住抱紧了徐文然的后背,一双浑圆修长的美腿也紧紧的夹住了徐文然的腰身,秀美的莲足更是紧紧的弓了起来。 徐文然一面欣赏着身下女子如痴如醉的吟叫,一面用阳具紧紧抵住花心深处的子宫,将作为反哺的阳元倾吐而出。

暖热的阳元合着精液,射入子宫之中,浓浓的暖意瞬间在小腹中激荡开来,这美妙无比的最后一击,直接将黄彩婷送上了三十三天外,让她在无边的快感当中近近失神。

待到阳精射尽,已是浑身无力的她逐渐瘫软下来,软绵绵的躺在徐文然的身下享受着高潮后的余韵,她的檀口半阖着,琼鼻里头尽是徐文然的味道,小腹部里也满是徐文然灼烫的阳精,然而在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却让她很放松也很舒服,甚至连浑身的毛孔都彻底舒展开来。

她沉浸在这种妙不可言的感觉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眸,逐渐沉睡过去。 徐文然从黄彩婷体内退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的美人儿似有所觉,红唇微微一动,轻嘤了一声,好像意犹未尽一般。

听到这声娇媚轻吟的他露出满足的笑容,好似欣赏着战利品一般看着榻上的尤物。

一番云雨之后,她身上的莹白肌肤正透着勾人的潮红,香汗淋淋,浸透全身,被火红的焰光一照,尽显柔媚,那一道道深红色的吻痕点缀在雪颈和双峰之间的肌肤上,更是妖冶动人。

美人的两条修长的玉腿微微张开,胯下的一片淫水中夹杂着点点落红,股间那道尚未闭合的蜜缝,犹如被露水滋润过的花蕊,红艳动人,满溢的白浊混着一缕血丝正从其中缓缓淌出,淫糜非常。

最后,徐文然的视线落在了黄彩婷那张迷人的秀靥之上,只见她星眸轻闭,眼眶微微泛红,红不及额间的三瓣红梅,却能教人生出无数怜惜。

经过他的一番滋润后,黄彩婷不仅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俏脸上的肌肤也隐隐变得更加光泽动人。

徐文然相信,等到黄彩婷清醒过来之后,便是嘴上抗拒,内心深处对自己定是念念不忘的,因为自己无论如何都是她的第一个人男人,还让她欲仙欲死的享受了一回。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他相信一来二去之后,黄彩婷早晚会沦陷在自己手中,自己不仅能在交欢之时带给她极致的欢愉,而且《合欢参同契》亦能让她的容颜产生微妙的变化,使她的美丽更胜一筹,气质更为动人,这份看得见的变化也定能教她心动,毕竟天底下可没有哪个女人是不爱美的。

徐文然看着这位两颊晕红的娇媚人儿,却又想起了尚在天都的陈卓,目光变得有些复杂起来,但他还是低下头去,在黄彩婷微微张开的红唇上落下一吻。 ……当护卫一脸喜色的冲进璃月客栈,说了一句“大小姐回来了”的时候,正坐在客栈内疗伤的何志登时身躯一震,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肩膀,匆匆将袍子穿上,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上午的阳光很是明媚,他微微眯眼望向远处,在听到马蹄声响起的时候,他不自觉将眸子眯得更紧了。

直到看见一辆熟悉无比的车驾从道路两旁的春红柳绿中疾驰而来的时候,他那张紧绷着的苍白面庞才终于放松下来,在看到徐文然面带笑意的坐在车头策马后,何志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嘴里喃喃道:“便知道小姐一定没事的……” 他已经为自家小姐的安危担忧了一夜。

昨日在龙池山徐文然驾车带着黄彩婷先走一步后,他为了拦住追过去的邪道修士,不惜以伤换伤,以左肩被刺穿为代价,将其中一个邪道修士留了下来。 因为受伤颇重,他只得先回到东阳郡疗伤,否则他一定会在昨夜跟着天策府的修士一并去寻找黄彩婷的下落,当他听到天策府的修士传来消息说没有找到自家小姐行踪的时候,心中更加担心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自责,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感觉还在变得更加强烈,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而,当马车在客栈前停下来,看着自家小姐平安无事的从厢门内走出来之时,何志的笑容却微微一僵。

黄彩婷的脸色不太正常,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不久前曾哭过。

徐文然翻身下马,他的目光很是热切,并伸出手去想要扶一把正在下车的黄彩婷。

但黄彩婷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只是将他伸过来的手生硬的推开,然后慢慢下了马车。

她向着客栈走来,但姿势有些异样,好像在忍受着什么。

尽管已经过了一宿,但腿心那儿还是火辣辣的疼着,为了避免摩擦到大腿内侧,她的两腿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并拢,而是往外分开了些许。

如此一来,便会让她走路的姿势变得异样起来,因此她也不敢走得太快。 何志察觉到了不对劲,又注意到此时徐文然与自家小姐之间的微妙气氛,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黄彩婷进入璃月客栈之后,徐文然并没有跟上去献殷勤,而是配合着天策府的人将马车上的两件贡礼取下。

何志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又看了一眼正忙活着的众人,略一犹豫,便紧随黄彩婷进了客栈。

黄彩婷一言不发,他也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上了楼,黄彩婷打开了房门,何志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直到黄彩婷进了门,准备将房门关上的时候,何志终于一咬牙,伸手挡住了门,紧紧的看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您……”

黄彩婷扶在门上的纤纤玉手微微一颤,她咬了咬薄唇,将目光偏向一边,道:“何叔,别说了,我的心有点乱,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何志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徐文然是不是对小姐用强了?”

黄彩婷凄然一笑,自嘲道:“这又有什么区别呢?我已经……失身给他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便将门彻底关上了。

何志看着紧闭的房门,只得发出一声叹息……房里头,黄彩婷屈膝蜷缩在床上。

良久后,她从裙裳内取出了一封信。

“公子,我已经看到你的回信啦。我也想要尽快见到公子,不过关于江南之行,还请公子不必着急,公子眼下当以书院事务及修行为主……”

看着这封未完的信,尽管只是过了短暂的几天,但她却从这两行字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容的陌生与疏离。

黄彩婷的眼眶再次红了,两行清泪滚落而下。

泪珠打在了信纸上头,洇开了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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