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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鞋之恋 (4-6) 作者: 动物园男孩

2025-03-07 19:16 长篇小说 8520 ℃

第四章: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别说话

纹身机正持续运作着,发出嗡嗡的电流声,针笔划过李文财的后背,刺激与燥热让他身上出了汗,窗外的风吹进屋里,他感觉时冷时热。

一个关公踏马的满背,他的钱只够描线,都不够上色的,而且这个线还是学徒给他描的。

描线的钱是他管他爸要的,撒谎说学校要交书本费,但实际上他舅在报道那天已经帮他交过了。

更别提打麻药了,没钱。纯靠意志力硬挺过去的。

东子这个逼养的,跟他说一点儿都不疼。

这下好了,他的屁股刚好没几天,接下来又要趴着睡觉了。

纹完纹身的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燥热”。

有纹身的人总是觉得热。

树叶发黄,开始掉落,秋天要来了。

李文财的心却永远停留在了汗流浃背的夏日。

无所事事地掀起上衣,露着背蹲在街旁,掏出从别人桌膛里顺的印着男科医院广告的打火机,点上一根红塔山软经典1956,功放着只有自己觉得好听的土味金曲,享受着路人投来的看弱智的目光,寻思着一会儿该干点什么?

人生的意义,去药店里整点儿美莎片。

东北的春秋永远都是迷惑的季节,有人穿短袖,也有人穿羽绒服,互相看对方都像大傻逼,但如果李文财执意冒着窜稀的风险在烈烈寒风中掀起上衣,阁下又如何应对呢?

他真希望东北一年四季都是夏天,如果纹了纹身不让别人看见,岂不是白纹了?

著名作家张爱玲曾说,人生四大憾事,一恨鲥鱼多刺,二恨海棠无香,三恨红楼梦未完,四恨沈阳的冷空气来得太早,搁室外露不了纹身。

李文财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当精神小伙改变了他的人生。

* * * * * * * * *

混子届和其他领域一样,层层递进,有着属于自己的阶级金字塔。越往上人越少,越往下人越多。

一等混子,黑帮头目。

不会轻易露面的终极大BOSS,如果把背景放在国外,这种人往往还有自己的私人军队,连国家都不敢动他。

钱、地位、女人……这些对他来说都是羁绊和烦恼,他也曾有过一段纯洁的爱情和一个高尚的梦想,而黑化后的他只想当一个迷人的反派,一边杀人一边信佛,躺在镶钻的浴缸里思考着自己的黑暗哲学。

明明自己捅女人的逼都快捅吐了,却热衷于给自己立一个好丈夫人设,他还喜欢把手下抓来的妇女儿童关进自己的海外妓院,赚到的钱用来宠自己只有六岁的小女儿。

二等混子,地头蛇。

扫黑除恶的重点对象,当地小有名气的黑社会团体,他们起名字似乎有自己特定的套路,往往都是什么什么会,什么什么帮,还必须给自己安排一堆魑魅魍魉听了都吓得绕道的封号,一般就是这个哥,那个爷。

他们上车有人给他开门,抽烟有人给他护火,拉完屎都得找个前凸后翘的十八线野模给他舔屁股,像他妈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三级残废。

三等混子,有头有脸的社会大哥。

地头蛇的打手,刀口舔血,亡命之徒,一人之下,一群流氓之上,这是正儿八经的真社会人,在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坏蛋,心理素质高到敢跟警察称兄道弟,只可惜终究还是错付了,一旦警察叔叔手头没有业绩,需要严打,立刻摇身一变成为忍辱负重的背锅王。

这种人看似有点排面,实则也就内样儿。往往中等档次的人活得最辛苦,高不成低不就,想卷卷不赢,想躺躺不平,只好45度仰望天空,朝着乌烟瘴气的邪路一路走到黑,称霸一方的土皇帝让他当他没能力,苟且偷生的小混混他又看不起。

四等混子,地痞流氓。

仗义是假的,闲着没事儿干是真的。爹不管娘不要,孤身一人在城市里闯荡,不是孤儿,胜似孤儿,孤儿见了他都觉得自己有个家。

普通市民看到了会害怕,社会大哥看到了会笑话。出事了警察通知家属,说你儿子这个情况有机会取保,爹妈一听要交钱吓坏了,麻烦您就正常走流程吧,这孩子我管不了。

堕落的故事千篇一律,你猜猜警察为什么让你“说重点”。破碎的原生家庭、穷、没读过书,这三个烂大街的元素必须至少占俩。

他们是看守所常客,影响市容市貌的骨干成员,人手至少一张释放证明。这辈子对人说话最有礼貌的时候就是在所里。管教好,管教再见。

他们尿液的最终归宿往往有四种,百分之三十正常尿在厕所,百分之四十尿在路边的电线杆旁做记号,跟流浪狗抢地盘儿;还有百分之二十尿在派出所的尿检板上,剩下的百分之十,尿在得罪他的女人的脸上。警察叔叔工作忙的时候没时间搭理你,一旦他需要冲业绩,通通双手抱头蹲下。

这里需要注意,三等到四等是一个坎,往往四等混子是接触不到上头的机密的。

五等混子,精神小伙。

他们对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威慑力,但胜在银多(人多)!他们聚集在各大职高和技校,像蟑螂一样,繁殖能力极强,他们身上绝大多数没什么案子,就算有也基本是民事(这就够他发十条朋友圈装逼了)。

这辈子最光荣的战绩,就是在网吧里抢低年级的机子上号。从技校里毕业了,就到社会上继续出征,你总能看到他的身影,他要么在修车,要么在网吧看机子,要么在理发店洗头,要么在电子厂打螺丝。紧身衣和豆豆鞋是他混过社会的证明,那曾经在校园里叱咤风云的日子,是他这辈子最怀念的时光。

李文财和东子这种人,明显还在金字塔最底端摸爬滚打。

去了斯卡拉,李文财的精神小伙新手教程算是正式通关了。

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他自己慢慢摸索了。

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精神小伙,不仅是穿搭要到位,经典手势、经典动作,还有经典社会语录一个都不能少。

李文财体重110 斤,这里边儿有109 斤的江湖义气,6 两的卡簧和4 两的豆

豆鞋。

五星上将麦克阿瑟曾经说过,当我在战场上看到一双豆豆鞋的时候,我就知道撤退已经来不及了。

然而,并不是穿了豆豆鞋就能成为精神小伙,穿了豆豆鞋,你脚脖子上必须得有皴。

衣服穿对了,气质不到位那也百搭,你让一个省重点的男高中生穿上豆豆鞋你试试,他照样不够社会。

如何拥有社会人的气质呢?你需要熟练掌握一套丝滑的精神小伙小连招。 所谓精神小伙小连招,大概有以下几个基本动作。

首先,社会人打招呼从不说:你好,HELLO ,HI!

他们会大喊一声:OI!

或者是,哎!内老弟,对对,别瞅别人了,就你!来你过来,来。

撩起上衣拍打肚皮,展示纹身的同时通过紫外线照射肚皮防止胃寒。 摇头晃脑,翻白眼,舌尖触碰牙龈绕圈进行牙花炒菜,用唇语说脏话,深吸气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表示不屑。

耸肩的同时歪嘴一笑,表示轻敌和挑衅。

伸懒腰并发出怪叫,同时东张西望,表示放松,并且寻找受害者。

后撤半步,挠头按摩头部经络,干搓脸部做面部清洁,表示无奈。

后撤一大步,双手叉腰东张西望,面带苦笑地反复点头,表示破防。 身体前倾,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让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同时做一套表示不屑的小连招,表示轻微愤怒(也有可能是他耳背没听清)。

川剧变脸并突然大吼大叫,表示非常愤怒。

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小动作,可以在不同的情境下和小连招任意排列组合:比如四指朝下整理刘海,制作头皮屑;把食指放在鼻孔下方边搓边吸气,模仿鼻炎患者;不停抖腿并变换左右稍息姿势,地板烫脚,也可能他脚底板是租的。 谁要是熟练地运用这一套动作,那他看起来得老像个流氓了。

他们往往还有一些东北三省统一的社会口头禅,常常和这一套小连招同时展示。

“咱说白了你有啥实力啊,老弟?你是干啥的呀?知道我哥是谁不?你要不服的话咱俩就碰一下子,行啊,算你小子有种,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

会说这些经典口头禅还远远不够,你还得会说社会语录。

所谓社会语录,就是那些带单押的顺口溜。

点头哈腰是为了学会尊敬,挺直腰板是为了发号施令!

活着是为了什么?问就是为了装犊子,就是为了得瑟!毕竟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父母给自己起的名字其实都是他们寄予自己的期望。就拿李文财来说吧,这可是李文财他爹妈想破了脑袋想出来的名字。

文财文财,文,是希望他能腹有诗书,学富五车;财,是希望他能日进斗金,家财万贯。

可惜十八岁的李文财完美地辜负了父母的期望,他肚子里没墨,兜里也没子儿。

但他李文财显然不在乎这些。

我没文化,但我有社会语录;我没元子,但是铁子,你记住了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做人不要太攀比,踏踏实实做自己,别把辉煌记在心间,别拿昨天挂在嘴边,你有你的风格,我有我的原则,别用你的风格,打破我的原则。

唉!你个傻小子,你这不还是社会语录吗!

他们总喜欢用社会语录粉饰自己身上那点儿可有可无的江湖气,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实力。一个人越缺少什么,就越喜欢把什么挂在嘴边。

在经济实力这一块,精神小伙往往都没什么实力。

你得够穷,当精神小伙,主打的就是性价比!

精神小伙左兜掏右兜、右兜掏左兜,愣是凑不出来一包烟钱。

如果一个不良少年有钱,那就不是精神小伙了,那叫纨绔子弟。

由于经济能力实在有限,所以他们喜欢玩儿手机,他们也只能玩儿手机,玩儿别的他玩儿不起,但他们不管这个叫玩儿手机,他们管这个叫“玩儿互联网”。 你连我哥都不认识,你玩儿什么互联网!

在所有软件平台与现实中皆是色懒,看见穿黑丝的就走不动道,却总是寻思着给自己立一个唯我独醒的高品位人设,在自己开了超高蜡笔特效滤镜的照片旁一定要配上圈外人看了不禁小脑萎缩的金句——哈西的阀,沈阳的船,通化的账,台河的人,一字斩!

文案是抄的,配乐是偷的,唯有内个考年级倒数的成绩,真他妈是自己考的。 不学无术,是一种追求,是一种态度!

但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就是这种男人,也唯有这种男人,能把精神小妹迷得七荤八素。

青春期的男生对于喜欢的异性都有一种“求偶行为”,类似于孔雀开屏,精神小伙的孔雀开屏往往比普通男生来得更另类,更猛烈。

能不能获取精神小妹的芳心,这是一个问题,是精神小伙哲学里的“To beor not to be”,这是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精神小伙只会抽烟喝酒吹牛逼,就算你穿了紧身衣和豆豆鞋,你也只能是个男花瓶,要想对着心仪的雌性表演一场璀璨夺目的孔雀开屏,一把拿捏住她的心,你的羽毛必须足够漂亮。

精神小伙必须多才多艺。

最容易吸引到精神小妹注意的方法,就是跳社会摇。

从激光雨到表白摇,从青海摇到科目三,精神小伙永远走在土味文艺复兴的最前沿。

社会摇看似种类繁多,但其实万变不离其宗,这都是一届又一届精神领袖们留下的智慧。

社会摇有三大基本功:摇花手、扭胯,还有摇头。

花手,手心向内,手腕相扣,右手逆时针旋转,左手顺时针旋转,当两手呈180 度时,变成手心向外,手背相对,继续右手逆时针,左手顺时针,归位手心向内,无限循环。

扭胯,有统一的节奏,第一步左右左左,第二步右左右右,依次循环。摇头的节奏和方向同上。

在这些基础可以继续进阶,比如双手插兜、胳膊往来回画圈、两条胳膊伸成Y 字,食指指两边……

为了能让自己脱单,李文财也确实为之努力过。

他和自己的过命兄弟们在操场挥汗如雨,不分昼夜地苦练社会摇。

梦想是不分高低贵贱的。

兴趣是孩子最大的老师,这句话在李文财身上可谓是展现得淋漓尽致。有志者事竟成,李文财是个有梦想的男人,从某种程度上说,他不考清华大学是因为他不想。

为啥精神小伙一个个都那么瘦呢?那都是饿瘦的。那又为啥那么瘦肚子上还有点儿腹肌呢?那都是一天到晚苦练社会摇练出来的。

如果你问一个精神小伙,什么东西对你来说最重要?他虽然脑子里脑补的是一个绝色美女,但他嘴上一定会坚定地回答你,当然是兄弟。

有福我未必愿意让你跟我同享,但我有难指定得当你跟我同当。

听说过“摇人儿”吗?

所谓“摇人儿”,就是打电话请求外援,往往就是他自己搁外边儿出洋相了,平不了这个事儿,好多拉几个人给他垫背。

得罪一个精神小伙,那你可摊上老大的事儿了,他们一个电话就能摇来一大堆过命兄弟。

一声兄弟大过天。有事儿打电话。

臭鱼烂虾都喜欢群居,野兽才爱独行,所以精神小伙必须兄弟多,而且得是过命兄弟,人在江湖上混,你得有人照应啊,你得有人给你两肋插刀啊,你出事儿了得有人帮你平事儿啊,兄弟如手足,于是乎精神小伙不知不觉就成了大蜈蚣。 女人如衣服,所以女人你也得有,到时候你的小弟们都得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嫂子,多有排面儿啊。有好几个那更好了,那就有换洗衣服了,太得劲了。 只可惜,我们的故事主人公李文财现在依旧处于七手八脚的裸奔状态。 爱情遥遥无期,装逼一刻不止,当精神小伙主打的就是八个字:没钱硬装,没活硬整。这叫未雨绸缪,整不好哪天这个牛逼就正好装在某个精神小妹的心里了呢?

“这烟老贵了。”

203 寝室里,李文财得意洋洋地拿着一盒白沙·和天下,外边那层塑料膜还没撕,在寝室的白灯管下闪闪发亮,此刻的他就像一位鉴宝栏目的主持人,娓娓道出这尊稀世珍宝的前世今生。

“这个数,”李文财伸出中指,自豪地比了一个“一”,“一百块一盒儿!我和东子,我俩两天妹(没)吃饭了。”

东子也点点头,无声地附和着。

“文财你先垫吧一口呗,”张晓刚打断他,递给李文财一个塑料盒,“我中午吃剩的水果捞,再没人吃就放坏了。”

“谢谢晓刚儿,过命兄弟。”

李文财狂炫了两口好兄弟吃剩的水果,继续对大家说道:“这盒烟一共二十根儿,咱四个一人抽五根儿,完事儿明天咱一起凑钱去网吧里拍视频发快手,然后这个烟抽完之后呢,盒儿留着,我把我那红塔山塞里。就咱四个知道啊,不行跟别人说啊。”

跟着精神小伙混,三天让你饿九顿。

讨厌李文财的人都有福了,他确实一直混得不咋地。

把红塔山塞和天下里,点一杯蜜雪冰城坐星巴克里喝,四个人去网吧开一台机子,这几个穷逼小子每天都很开心。谁说只有网红名媛才拼单呢?男孩子也可以拼单。

到了派出所,必须蹲在门口的大石墩子上拍一组露纹身的照片发朋友圈,并且一定要加上派出所的定位,配上文案:【钱是英雄胆,富贵险中求,我不怕进局子,我怕的是无依无靠的日子。】

他们总是企图给人一种刑满释放的美,其实他只不过是来补办身份证的。 社会中的边角料,人群里的显眼包,你笑我碌碌无为太轻狂,我笑你没在校园里当过王中王。

九年教育的漏网之鱼,我在技校续写传奇。

技校的厕所可不是一般的厕所,这里卧虎藏龙,一个男孩儿在课间待在厕所的时长,往往也可以彰显出他在精神家族的地位。

每个精神小伙在学生时代都是男厕所的VIP 常驻嘉宾,别人都是有屎有尿了去厕所,他们则是有事儿没事儿都爱钻厕所里。

这帮小子们一下课就结伴遛到厕所里,专挑人多的地方往那一站,点上一根烟开始沉淀。

如果说结伴上厕所是专属于女人的社交,那么对于精神小伙来说,这里就是男人的修罗场。

让别人看到自己正在抽烟这件事,比抽烟本身更重要。

“唉!那老弟!”

学校的厕所是整体用白瓷砖砌的,蹲坑没有门,只能遮住屁股,在小便池旁边抽烟的东子正好看到对面有个小子在拉屎。

“啊……?我?”

“对对,就你。”东子走到那小子面前,“帮我俩拍个视频啊。”

东子就是这样,喜欢使唤学校里的老实人帮他办事儿。

救命啊,屁股里的屎刚拉了一半还没夹断,想逃也逃不掉了……

人在拉屎的时候真的很脆弱。

这帮精神小伙的这番操作,逼得那帮老实人课间都不敢来厕所拉屎撒尿了。 那有没有一种娱乐活动,即可以装逼,又非常刺激,还可以满足这群半大小子们对于江湖探险的渴望呢?

当然有了,跟人约架啊。

那我要是跟别人没仇没怨的,没人惹我,我跟谁打啊?

如果你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天生不是个当精神小伙的料。

没有条件咱可以创造条件,没有矛盾咱也可以主动煽风点火。

让我们来看看精神导师东子是怎么做的吧。

“诶!哥们儿,你他妈往哪吐呢!没长眼啊?吐我裤子上了。”

一个小子在小便池边上吐了口痰,刚好吐在了东子的裤腿上,男孩刚想说抱歉,却被东子这呛人的语气激起了逆反情绪。

“不是咋的,你非要站这儿你赖谁呀?那我咋偏偏吐你身上不吐别人身上呢?啊?能不能找找自己原因啊?”男孩尿完了,抖了抖鸡鸡,穿好裤子,专心和东子对峙。

“今天这事儿,没完,我告(诉)你。”东子把烟头扔在小便池里,滋地一声灭了,“你几班儿的呀?”

“哎呦我,我几班儿我凭啥告你啊?你他妈当我傻逼啊?”男孩冷笑,“我,计算机,三班儿。”

“呵……计算机三班儿……你班儿内个,大俊、刘珩,这都我小弟,这么的吧,九十度鞠躬道歉,这事儿拉倒了。”

男孩呲牙咧嘴地用唇语说了一句操你妈,“不是哥们儿,你他妈搁撤硕儿(厕所)喝尿喝高啦?咋的你内尿是哑光的啊?你撒泡尿都照不出来自己几斤几两啊?你是第一天来这个学校吗?你不道我是谁呀?”

“你是鸡巴谁呀?想干啥呀?啊?我看你这意思,你小子给脸不要呗?你想比划一下子呗?”

“行啊,算你小子有种,今天下午放学,校门口不见不散,谁不来,谁他妈是狗懒子!”

看见没,咱们导师很忙的,想和东子干一架,有门槛,你得提前预约。 之所以实行这种预约制,也是有讲究的。

第一,课间太短,只有十分钟。第二,厕所人少,这就意味着看到的人少。第三,老实人容易告老师。

但在校门口就不一样了,时间自由、场地宽阔、围观群众更多,可谓是赚足了排面儿。

军中无戏言,东子从不临阵脱逃。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一定要一边抽烟一边跟人打个电话,并且一定要路过的人听到他在说话。

打电话的内容也是有讲究的,一般就是围绕着“社会、江湖、平事儿、处理、对面几个人、老地方、派出所、小场面、进去了、放出来了、走程序”等等。 作为一个合格的精神小伙,这些黑话一定要熟记于心,并且讲出来一定要云淡风轻,不能大呼小叫,这样会显得你没见过世面,很没排面儿。

“啥?强子判啦?”

“对啊,离婚判给他妈了。”

“操。”东子轻蔑一笑,“我来处理。”

烟头一弹,战火点燃。顺便一提,你要是“不小心”弹别人身上了,还能开启新的支线任务。

如果东子不做这一系列动作的话,是没法触发接下来的对话的。

第一回合,战前羞辱。

“咋的,就你自己来啦,你小子挺有刚儿(能耐)啊?”

“你个逼养的。”对方也露出了三分讥笑道:“我告(诉)你啊,熟拾(收拾)你,我一人儿就够。”

“哎呦我滴妈呀,真是池浅王八多,遍地社会哥呀,咋啦,现在啥人都能有画面儿啦?你小子是真狂妄呐,你是真不知道我哥是谁啊?”

“操,你哥是鸡巴谁啊?来你说说我听听来,有种你现在让他过来,我看看是个什么牛马。”

第二回合,请求外援。

往往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并不会直接动手,而是开始提点自己在社会让认识的那帮山猫野兽们,什么龙哥虎哥豹子哥,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帮派在江湖中的地位。

要是把这帮大哥们全抓起来扔到棋盘山上,沈阳森林动物园的门票肯定要涨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所谓的“道上的大哥”,往往兜里也没几个子儿,吹牛装逼猛如虎,一问工资一千五。能有这点儿闲钱都算不错的了,大部分都是欠一屁股债,但他们总是能显得自己很有实力,四处凑钱去KTV 里消费,点两个小妹录一堆小视频,去一晚上那朋友圈能陆陆续续更新一个月,让别人误以为他天天来这种地方。

他们平时就乐意收点儿小弟给自己当舔狗,往往都是那些十七八岁的精神小伙,其实他们本身岁数也不大,一般都是二十来岁,很少有超过三十岁的。 这时候你可能要问了,为啥?咱必须承认那有些人在心智上确实有点儿晚熟,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但超过三十岁的正常男人就几乎没人愿意陪着帮小逼崽子玩儿这种黑社会过家家小游戏了。

你可能又要问了,为啥就爱使唤那十几岁的?为啥不使唤自己同龄人?因为他使唤不动。

但你别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这点儿小手段就能把东子他们唬地一愣一愣的了。

东子轻蔑地歪嘴一笑,做了一套精神小伙小连招,“我哥,我太原街蛇哥,你去打听打听,人是搁万达公寓混的,待会儿我蛇哥来了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你个小逼崽子。”

对面那小子挑了一下眉,一脸戏虐地掏出手机开始默默拨号,“你等着。” “哎呀,不就摇人儿吗?你跟我俩狂啥呀?谁不会是咋的。”

东子也拨通了蛇哥的微信语音电话,响起了一阵炫酷的喊麦DJ硬曲彩铃。 “诶,哥,是我,东砸……就是内什么,我搁校门口跟一小子杠上了,你来一趟吧,嗯呐,他害跟我俩搁这儿装逼呢,害鸡巴说什么他哥是什么鸡巴……沈阳大街小亮儿……啊?啊……你跟那小亮哥认识啊,啊行,啊那没事儿了,啊没事儿不用来,没事儿不麻烦你了哥,唉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处理就行,嗯呐,没事儿哥你忙你的,诶、诶,好嘞、好嘞、诶,挂了啊哥。”

东子挂掉电话,在原地愣了几秒钟,吸气呼气,调整情绪,抬起头来时,瞬间川剧变脸,满脸堆笑地朝那小子走过去。

第三回合,握手言和。

“哎呀,哥们儿,你看这事儿整的,咱俩刚才,咱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呀!我蛇哥都跟我说了,他跟你内什幺小亮哥是把兄弟!双黄蛋级别的!咱俩今天课间搁撤硕儿(厕所)里纯误会!”

“没事儿没事儿,都鸡巴哥们儿。”那男孩的态度也软了下来。

这里需要划重点,约架是让你给人家约出来,但不一定要真打。

东子这小伙儿吧,在约架斗殴这一块儿,他属于是理论型人才——他很少实战。

这要是放在过去,咱们东子也高低是个军师级别的人物。

下午在厕所里的对峙到现在隔了一节语文课和一节体育课,其实他俩气早消了。

沈阳市真正的格斗高手,往往都是不显山不漏水,处于一种隐居状态,因为他们都在看守所里关着呢。

第四回合,称兄道弟。

“这样吧哥们儿,咱俩加个微信呗,完事儿咱俩快手再互关一下子呗。我自我介绍一下儿啊,我叫崔义东,江湖忠义的义,东方的东,你叫我东子就行。我快手叫‘义薄云天’,不为名来不为利,只为心中一个义。你快手叫啥呀?” “我叫‘为了爱,戎马一生’。”

“行,我关注上了啊。从今以后,咱俩就是过命兄弟了,以后有事儿,你随时给我打电话,出事儿了我帮你平事儿,你放心,不论我在干什么,我保证24小时待命,比消防员都好使。”

“行啊,那咱一起拍个视频发个作品呗?”

“操,必须拍啊,你等会儿啊,我找个小老弟给咱哥几个录个视频。” 第五回合,也是最后一个收尾动作,发展下线。

精神导师东子左顾右盼地寻找好欺负的大冤种,他很快就在学校旁边的烤冷面摊位附近发现了一位老实人,那小子穿着别的学校的校服,推着自行车,更巧的是,那男孩儿正皱着眉头往东子这边儿偷偷瞅呢,刚跟东子对上眼,马上把头扭到别处。

东子双头插着腰,大咧咧地朝他走过去,其他几个兄弟也紧随其后。 “你瞅啥呀?嗯?没见过社会人儿啊?”

我去,真倒霉,放学路边买个烤冷面还能碰上一群精神小伙。

“咋不说话呢?你是哑巴啊?”

“我……我妹(没)瞅你,你看错了。”男孩低着头,眼神闪躲。

“啊,你妹瞅我。”东子冷笑一声,“那你的意思是……我在没事儿找事儿,是这意思不?”

我去,这人啥逻辑啊,咋还死缠烂打呢?你这可不就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看着对面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样子,身上还都有纹身,算了,好人不与狗斗,我认栽,我服个软算了。

“哥,那你说咋办啊,那我给你道歉行不,我错了,我以后不瞅你了。” “就道个歉,这就完啦?”

“那……那你说咋办呢,哥。”

你咋还没完没了了?

“去,上对面儿超市儿给我买包塔尖儿。塔尖儿是啥知道不?红塔山。” 这咋还讹上人了?

“哥……你这……我没钱。”

“没钱?来我掏掏兜儿,来。”

男孩面露难色,后撤半步,“哥你这是干啥呀。”

“我开个玩笑,逗你玩儿呢,我今天心情好,不让你请客了,你帮我跑个腿儿就行,你那烤冷面不还没做好呢吗?”东子塞给他十块钱现金,“去吧,我在这儿帮你看着自行车。”

你不让我请客,你人还怪好的嘞。

“哥,这超市儿就在对面儿你为啥不自己……”

东子皱起眉瞪了他一眼,那小子立马收声。

“哥让你去,那纯属是给你面子,知道不?赶紧的吧。”

两分钟后,冤种少年拿着一包塔尖从超市里走出来,他发现东子正靠坐在自己的自行车车座上,手里拿着一碗烤冷面,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烤肠。

“哥,买好了。”

“哎你内烤冷面做好了,我帮你糗(取)了,我吃你根儿烤肠儿你不介意吧?”

“呃……不介意,哥,那要是没啥事儿的话……”

赶紧想办法开溜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东子突然扶住自行车的把手,“有事儿,咋能没事儿呢?来,你拿着我手机,帮我们几个拍个视频。”

东子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开始手把手指导起来。

“就是我先说语录,完事儿之后我们就这么走路,你站前边儿后退着帮我们拍,然后等我这个烟头这么一扔,你这个镜头啊,就这样式儿的,这么上下晃一下儿,然后我们一起这么一点头,诶,这就完事儿了,懂不?”

“呃……懂了。”

男孩就这样帮他们后退着拍视频,总是引来路人侧目,他脸皮薄,只觉得尴尬,丢人。

视频文案:【如果你觉得你有实力,咱俩现实里碰一下子。】

东子满意地欣赏着刚拍好的视频,抬眼问那小子:“你玩儿快手不?平常自己发点儿作品啥的不?”

“不玩儿……”

“那你手机上有内软件没?”

“呃,干啥呀哥,软件有。”

“那就是你自己也爱刷点儿短视频呗?那你关注一下我,我快手叫‘义薄云天’,平常我发作品了你给我双击评论一下子,我直播了你给我送送免费人气票,害有他们几个你也关注一下……”

就这样,冤种男孩的快手上又多了五个新关注。

“这小伙儿行,哈?”东子指着那男孩对他的好兄弟们说,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许。

这是要干啥呢?

“想当我俩小弟不?”

你觉得我还有说不想的余地吗?

“那就……当呗。”

“这小伙儿挺好,挺通人性!”东子夸赞道。

“哥,通人性不能形容……算了,你开心就好。”

“来,文财,给他整两句!”

东子拍拍李文财的肩膀,示意他展示一把实力,给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神导师,是时候让他出师了。

“整……整啥呀?”李文财很迷茫。

“你说整啥?”东子歪头小声对李文财说道,“我现在都帮你收上小弟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你整两句震慑他一下子。”

李文财简单思索了一番,说了一句话,直接开幕雷击。

“你手机上有拼多多妹(有拼多多吗)?”

“啊?”男孩很疑惑。

“你帮我砍一刀呗,我这边儿就差0.03元就能提现了。”

“不好意思哥,我不用拼多多。”

还好我不用拼多多,不然又像刚才一堆事儿。

“啊……你不用拼多多啊。”

太好了,终于可以逃过一劫!

“那更好了,你现在下载一个呗,新用户能砍更多。”

东子被无语住了,低头干搓了两下脸,很快调整好情绪,“赶紧的,现在下载一个,赶紧给你文财哥砍一刀!”

又过了五分钟,终于帮他砍完了……

“你这是哪个学校的呀,来我看看来……”东子身体前倾,凑近男孩外套上印的校徽,“沈阳铁路实验中学……我操你省重点啊,那你学习挺好呗?” “没有没有哥,我学习一般。”

“你太谦虚了。我提个人儿,我看你认识不?许龙,高二的,跟你一个学校,那我初中同学。”

“不认识。”男孩脑袋变拨浪鼓,我为啥要认识他?

“搁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不?”

“没人欺负我。”

“不能吧,我瞅你挺老实的呀,搁学校里没人找你事儿吗?那老实人搁学校里不净挨欺负吗!”

呵呵,我们学校又不是技校,哪来这老些精神小伙。

“真没有,哥。”

“没事儿,以后哥罩你,有事儿给哥打电话,小事儿提我名儿,大事儿我来办!”

小事儿提你名儿,大事儿你来办,但你也没跟我说你叫啥名儿啊,你也没跟我说你电话多少啊!

“好的,谢谢哥,那你们先忙吧,我回家写作业去了。”男孩敷衍,打算赶紧找机会开溜。

“唉你这烤冷面你不要了啊?”

“嗯,不要了。”

“哎呦我,这么好吗,你这是送我了吗?那我夺不好意思啊,要不我再给你买一碗呐?”

“没事儿哥,真不要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留下这句话,男孩骑上自行车走了。

“别忘了回家给我点赞!”东子冲着他远去的背影大喊道。

“以后有事儿打电话啊!我们给你平事儿!”李文财又补了一句。

男孩消失在人海里,东子扭头对卖烤冷面的阿姨说:“姨你再给我拿四个签子,你那黑椒酱也给我,我再自己挤点儿,味儿有点儿淡。来,文财,你尝一口。”

一碗烤冷面,东子这个保护费收的可以说是纯纯白菜价了,别说在整个辽宁省了,就是放眼全中国的小混混届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甚至可以说,多多少少有点儿打破市场规则了。

如果你以为他只会在校门口装逼的话,那你可就太小看他了。

狡兔还三窟呢,精神导师东子一定不会只在一个地方出征,导师的业务范围可是很广的。

他不仅能拿捏初高中生,他还能拿捏大学生。

“范鹏儿……范鹏儿!”

当李文财和东子在西塔闲逛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在葫芦岛的老邻居,激动地冲他打着招呼。

范鹏不情不愿地定在原地,一脸不耐烦地唉声叹气。

“东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家邻居,范鹏儿……哎范鹏儿,你那大学念得咋样啊?”

“我挺好。”

“我现在也在沈阳上学,我上技校,我内学校离你不远,你要是不忙咱俩可以一起……”

“不用了,没空。”范鹏打断他。

“那你啥前儿回家啊?你几号放假啊?咱俩可以一起顺道儿回去。” “李文财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啊……啥意思呢?”

“我说我没空,不是我真的没空,而是我根本就不想搭理你,你觉得我跟你这种档次的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我的时间很宝贵,从来不做这种无意义社交。” “昂……啥叫无意义社交呢……”

“不是你他妈啥意思啊?”

说这话的人是东子。他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抓着范鹏的肩膀,“你他妈啥意思啊?你啥态度啊?啊?你搁这儿跟谁俩装逼呢?你咋跟我兄弟说话呢?你不会好好跟人说话,是吗?”

“你干什么啊,想动手啊?”

“他妈问你话呢,正面回答我,你不会好好跟人说话,是吗?我今天还就非要动你了,咋的了?你上个大学都给你狂完了,是吗?”

“东子,算了算了。”

“算啥啊,这小逼崽子跟谁俩赛脸呢,我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他。”

李文财吓得赶紧拽住东子,“哎呀行了行了,算了吧,这是我家邻居。” 在李文财和东子拉扯的过程中,范鹏走了。在不远处的超市门口,居然有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在那里等他,那是他的对象吗?

东子气得一把甩开李文财的手,“李文财你咋就这么窝囊啊?你这不得弄死他?”

“他是我家邻居啊,他妈跟我妈认识好些年了,我要是弄死他了,他妈不得弄死我。”

“来你给我说说他家怎么个事儿,来。”东子插起腰,一副准备好吃瓜的模样。

在东子的质问下,李文财把范鹏和范鹏他妈的事都告诉了他。

“噢,我懂了,他妈一直搁你妈面前装逼,欺负你妈,是不?”

“嗯。”

“他全家人都一天到晚拿你开玩笑,是不?”

“嗯。”

“他妈觉得你处处不如他儿子,是不?”

“嗯。”

“行,我直到(知道)了,得罪我兄弟,就等于得罪我,放心吧文财,这个仇我指定给你报咯,指定不让他有好果汁吃。”

“哎你要干啥呀?你别揍他啊!”

“不告诉你,秘密,你就等着吧。”

留下这句话,东子也走了。

导师的心思,你别猜。

第五章:过山龙遇下山虎,社会不由你做主

“小伙儿,要来个大活儿不?”

“啥……啥大活儿呀……”

穿着宽松的技师服的中年女人媚笑,眼角有淡淡的褶子,还有一颗痣,眉毛做了纹绣,有些发蓝,只是在这个暖光的环境下,冷暖一对冲,竟看起来不太突兀。

她的身材丰腴,胸部看起来十分有料,沉甸甸的,好像是胸前挂了两个柔软的大瓜,肉团在米色的丝质衣服里晃来晃去,好像是凸点了,她没穿胸罩吗? “你看姨行不?”

“啊……啥意思呢?行啥?”

“不是吧,小伙儿,你不知道你今天是来干啥的呀?”

“昂……我不是来摁脚的吗?”

“你是真不知道……”阿姨抓住李文财的手,居然直接按在了自己软绵绵的大胸上,“还是装傻?”

李文财惊呆了,心狂跳。

“就是操逼呗,咋样儿,想操逼不?”

听到这句话,心脏跳得都快出重影了。

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还要从今天下午东子放了他鸽子开始说起。

本来约好了一起在操场排练社会摇的,结果等他老半天,东子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又新处了个对象儿,跑去和他对象儿玩儿了,留下李文财自己在操场喝风。

又他妈处上新对象儿了,这小子是真可恶啊!

好在李文财已经习惯了,东子放他鸽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孤身一人在大街上闲逛的时候,李文财路过了一家足浴店。

社会人好像都爱去这地方,他也想录个短视频发快手。

“要门票还是套票?”

“啊……夺钱呐?”

“门票59,套票有198 的,249 的,要啥?”

前台阿姨低着头嗑瓜子,头也不抬。

见对面不吱声,才翻着眼抬头重复一遍,“要啥?”

那时的李文财,显然还没明白这张59元的门票会给今晚带来怎样的改变。 “姨的岁儿数对你来说虽然有点儿大了,但姨属于是服务型儿的。” “姨……我是处男。”

“啊,还妹(没)处过对象儿啊,那姨今天让你体验一把当大人的快乐,你看咋样儿?”

“那……要花钱吗?”

技师无语。

“你说呢?哎哟我你这孩子咋这么单纯呢?那哪能天上掉馅儿饼呢?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那你……啊!我明白了!”

李文财后知后觉,终于恍然大悟了,“姨,你家这店是……是是是……那啥的呀?”

“嗯呐,你才知道啊?我以为你早知道呢。”

宽松的浴袍能遮住皮肤,却遮不住青春悸动。阿姨伸手向他的裤裆摸去,他紧张地想把身体缩紧,胯下的那根茎却更加舒展了。

她手法轻柔,隔着单薄的布料,从龟头慢慢抚摸到睾丸。

“哎呀,孩儿,真不是姨恭维你,你这家伙什儿也太够用啦!跟你这种尺寸的操逼得老得劲了!姨一看见你这大鸡巴姨这口水都流一地啊!”

“啊……是吗……”

就算这是客套话,也太直白了吧??

李文财被这姨夸得羞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浑身紧绷得任由这位姨摆弄。

“姨再免费送你个口交,咋样儿?”

虽然这位技师大妈不是李文财的心动女嘉宾,但是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少年经不起一点刺激,他还是被迫立棍了。成熟的女人总是散发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性张力,让懵懂的少年忘记什么叫拒绝。

啥也不懂,他不知道不满意能换人。

李文财笨笨的,他的牛子也笨笨的。

牛如其人。

喉结一次又一次地鼓动,止不住地咽口水,可他胯下的大肉棒却止不住地吐口水。二弟可真叛逆,总是唱反调。

他不是柳下惠,被自己的鸡巴夺舍是常有的事。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老二始终与他同在。

“那就……整……整一个呗。”

阿姨温柔地笑,继续爱抚着他滚烫的肉棒,挺翘的大乳头摩擦着丝绸布料若隐若现,她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几分钟后,李文财跟着阿姨走进了旁边一间光线昏暗的小房间,不通风,有股味道,但不难闻,浴池味、香水味,再加上淡淡的汗味。

屋里贴了好几张像模像样的海报,什么人体经络穴位按摩图、大周天经络运行图、十二经脉歌诀……给你整得有模有样的。

墙上的窗户是假的,是贴上去的。

在李文财发愣的功夫,对方早已宽衣解带,漏出白花花的裸体。

胸真的好大,水滴形,虽说微微有点下垂,倒也鼓鼓囊囊的,一点也不干瘪。乳晕也真的好大,棕色的,还有奶头,看起来又挺又硬,像两个小号的葡萄。 熟妇人独有的丰满胯部,和少女不一样,雪白的臀肉在晃动,两腿间藏着幽幽密林,李文财挪不开眼。

阿姨的嘴唇丰满又有光泽,看起来油油亮亮,不知是不是涂了润唇膏。 她一手握住李文财坚挺地肉棒,反复赞叹着他的硬度和尺寸,李文财无比害羞,牛子却骄傲地狂喜,一上一下地乱蹦跶,是它表达快乐和兴奋的肢体语言。 阿姨的嘴里呼出阵阵热气,用舌头在李文财李子样的龟头上绕圈,再用嘴唇紧贴着冠状沟,把红彤彤的屌头子嘬得吱吱响,马眼里的汁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全都融进了她黏糊糊的小嘴里。

她的鼻孔出气,喷在鸡巴爆起的青筋上,脸憋得通红,那张吸力极强的嘴越含越多,居然把一整根粗大的肉棒全都吞了进去,喉头在蠕动,轻轻顶着马眼。 一收一放,十几个来回,感觉脑髓都快被嘬出来了。

似乎是感觉到李文财有点儿受不了了,阿姨把鸡巴吐出来了,粉舌从嘴里探出来,绕着嘴唇舔了一圈,用行动证明好东西一点儿都不能浪费。

“咋样儿啊,孩儿,姨裹鸡巴这技术不错吧?舒服吧?”

什么叫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技师大妈的舌头要是再在他的鸡巴上停留0.01秒,他就要缴枪了。

他突然想到了影视剧,总是在主角快死的时候才出援兵。

“姨,你你等会儿啊……我我我我……我缓一会儿,差点儿出来了……” “行。”她站起身背过去,撅着肥硕的大屁股在一旁翻找着什么东西。 “来,姨给你套上。”

阿姨拆开一包避孕套,扣在李文财发亮的龟头上,又湿又滑,慢慢往下撸,“你鸡巴大,这个对你来说小了,你将就下。”

熟妇人躺在床上,两腿大张,两个大肥奶子摊成大肉包,逼毛看起来湿漉漉的。

嗯,她这个角度看起来好显胖,有双下巴。

她用凉凉的脚趾轻轻蹭着李文财的睾丸,龟头里的淫液滴在她的指甲盖上。 “阿姨的脚新做了美甲,好看不?”

“好看。”

玫粉色的光疗甲,还带着水钻,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艳俗。不适合她。 皇上说,粉色娇艳,你如今几岁了。

这个中年女人这让他想起齐妃,还想起个子比他还高的三阿哥,倒是和他一样傻。他想起《甄嬛传》,想起初三毕业的暑假,想起在葫芦岛的妈妈。城市套路深,他想回家。

赤身裸体的坦诚相待,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拧巴。

他的身体往床边凑了凑,硬挺的肉棒靠近她的门户,她的阴毛很茂密,呈倒三角状,到阴唇处开始变得稀疏。那两片阴唇又肥又厚,颜色有些暗沉,入口处泛着幽幽水光,蜜穴口以很小的幅度一张一合,盛情邀请着肉棒的探入。 “嗯……姨……准备好了,开始吧……”

“嗯你赶紧的吧。”阿姨晃了晃奶子,把腿张得更开了。

龟头戳到了阴部的肉,又热又软。

“姨你会嫌我磨叽不?”

技师大妈温柔地笑,“我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吗?姨属于是服务型儿的,姨不催人,你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姨咋能嫌你磨叽呢?”

上帝也来足浴店整大活儿吗?他媳妇儿能同意?那圣母玛利亚不得弄死他? 阿姨的双腿大张,李文财用手扶住她富有肉感的大腿根部,腰部像有磁铁在吸他一般,往前拱了拱。鸡巴蹭到了被爱液沾湿的阴毛,更兴奋了。

“这个姿势……我是应该这样儿进吗……还是……”

“哎呦我孩儿你也太谦虚了,你这大鸡巴不是想咋肏咋肏啊,你爱用啥姿势就用啥姿势呗!咋的你平时不看小黄片儿啊?”

“看。”

“但真让你肏,和看电影儿还是不太一样儿,是不?”

“嗯……”

是不一样。她没有黄片里的女主漂亮,却更刺激。

鸡巴头顶在阿姨的屄口,她的阴唇热乎乎的,像小嘴在呼气。

“姨,你会嫌我磨叽不?”李文财又问一次。

“姨刚才不嫌你磨叽,但你要是再不插进来,姨可就真要嫌你磨叽了。” 女人可真善变。

真正的紧张和犹豫往往都是在开始做某件事之前,当他真正迈出那一步后,往往会忘掉之前的顾虑,面临新的困难。

龟头进去了,那里不算特别紧,但异常地温暖又顺滑,阿姨的身体抖了两下,带着几声轻哼。

李文财很快发现自己轻敌了。

技师大妈的肉逼居然越夹越紧,李文财隔着避孕套都能感觉到她阴道里的层层褶肉在快速蠕动。

这才刚进去一个头,就快受不了了。

“呃、姨,你、你别吸我……我受不了……”

“哎呀,太舒服了,孩儿,你这大鸡巴光塞进去个鸡巴头子不用动都这么舒服啊……”

你快别说了,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救命啊……

不行了。

操,射出来了。

怎么办,头刚进去就交货了……

他的头脑空空,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默哀。

好尴尬,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掉这种总是让别人和自己同时尴尬的超能力? “没事儿,孩儿。”

那姨把避孕套拽掉扔进纸篓里,拍了拍李文财的肩膀,“你第一次没发挥好,刚才那次不算你的,你休息几分钟,再来一次。”

“真……真的……?”

“哎呀其实你这第一次还算不错的了,有那人没插进去就给自己紧张射了。” 这句安慰的话还不如不说。李文财的脚趾抠着蓝色拖鞋上的凸起,那一刻尴尬也有了触感和轮廓。

虽然说在嫖娼的过程中酝酿出这种感情有点奇怪,但李文财确实有点感动。 他想起了去年在米线店的一次经历。

一碗牛肉米线十二元,拿着票自己去端,结果李文财没端稳,就在快要端到桌子跟前的时候撒了一地,连汤带面渐地桌子上、凳子上、地上到处都是,唯独一滴汤汁都没溅到他身上。

香气就那样飘进他的鼻子里,可是饥肠辘辘的他一口米线都没吃着,就连那隔着碗的热腾腾的温度也只让他感受了十几秒钟。

还好碗是塑料的,不然还得赔碗钱。

李文财觉得尴尬。

他就那样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他现在应该扭头走掉吗?走出这家店?毕竟他的米线已经被他糟蹋掉了,这十二块钱他吃了个寂寞。

可是他好饿啊,要不再去收银台点一碗?

可是那样好尴尬啊,再点一碗好奇怪。

要不去把地拖一下吧?李文财环顾了四周,没找到拖把。

要不张口去问拖把在哪吧?那样也好尴尬啊!钱花了一口饭没吃着,还帮人拖回地,可是确实是他自己弄撒的,真的好尴尬啊!

快想想办法啊,李文财!到底是扭头走掉,还是再点一碗,还是去把地拖了? 快点快点,三选一,总不能像个雕塑一样一直杵着吧!快快快……已经有人在看你了。

完了完了,店员走过来了。救命啊。

“没整你身上吧?”那店员是一位四十来岁的阿姨,关切地问道。

“啊……没、没。”

李文财满脸都写着抱歉和无助。

其实,这道题不止有三个选项。

“没事儿,孩儿。姨再给你盛一碗。”

“啊不用了姨……”

本能拒绝,但其实他是真的想吃。

“哎呀,你赶快上边儿坐着吧,马上就好了。”

李文财羞愧难当,“那我……我帮你拖地吧姨。”

“不用不用,姨干活儿动作快……行了你赶紧坐一边儿吧啊,别影响姨干活,你坐那玩会儿手机吧,WI-FI 密码拔个五(八个五)。”

过了一会,那姨果然又端了一碗米线朝这边走过来了,李文财走过去想接,结果那姨让他赶紧回去坐着,估计怕他再给整洒了。

“谢谢姨……”

55555555,我不是在说WI-FI 密码,我是在给李文财的内心配音。

李文财抱着那碗面大快朵颐,仿佛饿了三天。他本来寻思能喝口汤就不错了,没想到这碗依旧有米线,而且还有牛肉!

当李文财回过神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硬了。

“姨……我准备好了,再来一次吧……”

对牛子超人来说,也许命根子就是他的底气。硬了,能让他的内心感到平静。 很爽,确实很爽。这次当然没有秒射。

阿姨眼睛微闭,用舌头舔着嘴唇,像是在和空气接吻,口水顺着下巴淌,没那么美丽,却令他难以抗拒,连双下巴也显得诱人。

他把她压在身下,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刚才实在太过拘谨,明明是个客人,却连多触碰一下她的肉体都觉得不妥。

也许是依旧有些害羞,他把头侧在一旁,不敢总是盯着她,不敢太仔细看她脸上淫荡的表情。他的胸腔黏在她软乎乎的胸口,两对硬硬的乳头碰在一起。趴在丰满的肉体上,就像抱紧一块云彩,湿乎乎的阵阵水浪从胯下传来,前所未有的舒爽与难耐。

阿姨的反应就像是发情的母猪,疯狂地发出猪哼哼,但她并不会一味的惨叫,她总是一边扭腰,一边把情欲从鼻孔里挤出来。

他再次闻到了劣质香水的味道,那味道就藏在她的头发丝里,不高级,但本就无所谓高不高级,他李文财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高级。

李文财突然边插边问:“我这样儿……行吗?你不会不得劲吧?”

技师阿姨被逗得直笑,连两腿间那张万人捅的屄嘴也随着笑声有规律地收缩。 “哎呦我你……你、你这孩子太有意思了,是你嫖我,不是我嫖你,你咋害担心姨舒不舒服呢?”

“昂……好……”

水声啪啪乱奏,比东子和他对象在寝室那晚还要张扬。

床嘎吱嘎吱地响,快感在这一刻也有了律动、声音,还有节奏感。

愉悦的性总是很吵闹,那些淫秽的音符在强奸他的耳朵。

橘黄色的小房间在晃动,那里有两个赤身裸体的人,一胖一瘦,汗水蒸腾在淫靡的空气里。

“哎呀,孩儿,你太厉害了,姨每天挨操这么多回,就数你这根鸡巴捅着最舒服了……啊……你这鸡巴头子剐着太得劲了!”

“嗯……”

这尴尬的气氛让李文财十分纠结,他既想快点儿结束,但生理本能却让他想多体验一会这来之不易的和女人水乳交融的机会。

他开始不在乎技师的反应是是否是逢场作戏,鸡巴的硬度早已足够和石头一别高低。

阿姨总是夸张地赞许他,李文财不敢相信。直到她的阴道内一股温热的暖流顶到了他的龟头,他才开始逐渐确信她真的舒服了。

技师阿姨舒服地大叫:“嗯嗯嗯……加速……来了来了!”

李文财也终于射了,精关一泄洪,性感妖媚的熟妇人,突然变成了一块沾满汗水的肥肉。

肥肉躺在床上扭动,满意地发出两声哼叫,然后她起了身,用发夹把披散的头发夹起,胸前的两个肉球乱晃,香水味和汗味一起飘来。

床单被搞得黏糊糊,全是他们战斗过的痕迹,噢,肯定还有她和别人战斗过的痕迹。

“孩儿啊,你现在还是学生吧。”

我说我是学生,你能白送我吗?

“嗯。”

“你觉得姨服务咋样?”

“嗯挺好……还买一送一。”

“那必须,姨对其他人可没这待遇……孩儿啊,你是哪儿的人呢?” 阿姨两腿叉开,站在垃圾桶前,扎着马步用湿巾简单清理着胯间的淫液,“姨是沈阳本地的,你呢?”

“啊……我也沈阳本地的。”李文财撒谎道。

“孩儿,你骗人,你指定是葫芦岛的,葫芦岛人疑问句都是往上拐,就是像你这样式儿的,咋样儿,姨猜得对不?”

李文财心想,看来以后要控制一下自己的口音了,假装自己是省城人,才有排面儿呢。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放在床头的手机,“姨我想拍个照。”

“不能拍照。”

“为啥不能。”

“你这孩子,哪来那老些为啥?就是不能拍。”阿姨把鬓间的碎发撩在耳后,“但姨可以为了你破例一次,来吧,拍吧!”

阿姨自信地跪在床上,用手托住两个肥大的奶子,“不能露脸啊!” 李文财却愣住了,“啊?”

“啊什么啊?你不是要拍照吗?拍呀。”

“不是,姨,我是说我穿好衣服,我寻思你帮我拍两张搁足浴店里的照片儿,我好发快手呢,我去,不是拍这种,你想啥呢。”李文财傻笑。

“啊……行,行,这样儿啊……”现在轮到阿姨害羞了,脸上重新挂了红,只是这次的红很纯洁,“你这孩子可真有意思。”

李文财穿好衣服和裤子,和阿姨从橘色的小天地里出来,回到刚才让他糊涂的地方,她帮他拍了正经的照片。

李文财拿着手机打字,正在给自己的照片配上文案,露着半个奶子的技师阿姨好奇地凑过去看,一缕发丝落在李文财的颈间,那场面淫靡又童真。

【脸上沧桑,心里有伤,我本坏蛋,无限嚣张。】

“你这配的字儿都是啥呀?”

“哎呀,这叫社会语录!哎,对了,姨。”

“嗯?”

“你玩儿快手不?”

“啥?”

“就是你手机上有内软件不?”

“昂……软件有。”阿姨被问得一头雾水,“啥意思呢?”

“那你关注我一下子呗,我给你回关。”

她觉得莫名其妙,但也觉得新鲜,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顾客。

她刚掏出手机,李文财又发问了。

“姨你手机上有拼多多吗?”

“提不出来。”

“啥?啥玩意儿提不出来?”

“拼多多呗!”阿姨低头胡乱整理着衣服上的扣子,“那玩意儿我提过,我邀请老些人了,老麻烦了,反正我是整不明白。”

“嗷……我也是,我也邀请老些人了……”

李文财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拼多多界面,自言自语道:“可是我这边儿显示还有0.02元就提现成功了。”

“嗯,那你慢慢儿试试吧,整不好哪天就成功了。”

“姨,今天谢谢你。”

在离别的关头,李文财莫名其妙地冒出了这句话。

“谢啥呀,姨也谢谢你照顾我生意!哎,下次来了还点姨啊,姨还给你优惠,记住啦,姨是13号技师!”

今天按的这回脚,痛失500 大洋。

在足浴店被技师狠狠爆金币,这就是所谓的“沉了”。

射完精的李文财神清气爽,他反复回忆着自己刚才和那位技师大妈尴尬的交欢过程。越想越不对劲,他总觉得是花钱让那个姨给他强奸了。

又或者说,这是一场无限接近于强奸的付费式一对一性辅导。

今天他算是破处了,稀里糊涂、半推半就地破处了。他再也不是一个童男子,他的老二也再也不是童子鸡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就算有,李文财也不买。如果他有买药的钱,他一定买美莎片。

* * * * * * * * *

躺在寝室的床上,李文财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的心里总觉得有点遗憾,如果给他破处的是自己的心动女嘉宾就好了。

“唉,东砸,我问你个事儿呗。”

“嗯你说,啥事儿啊?”东子把手机功放的短视频按了暂停。

“就是……”

李文财犹豫了一下,“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去足浴店,他本来寻思按个脚呢,结果又一不小心整了个内种……大活儿,当时我是直接给技师转的账,这种情况,会被警察抓不?”

东子听愣了,但马上就笑了:“放心吧,文财,指定不能抓你,你是个官儿啊,抓你都不够人警察油钱的。”

李文财松了一口气。

“不抓你,抓你朋友。”

“啥?!”李文财大叫一声。

“抓你朋友,你激动啥?”东子一脸坏笑道,“你不是说你朋友找技师吗?那跟你有啥关系啊?你紧张啥?”

啊,我露馅儿了吗?他咋知道我那个朋友就是我自己呢?

你个傻小子啊,说话说一半儿人称都变了。

“但你为啥要直接给人转账呢,你带现金多好哇……唉,不对呀李文财,”东子从床上坐起来,“你哪来的钱啊?昨天我让你陪我上网,你跟我说你没钱,咋今天有钱整大活儿啦?你现在这么有条件吗?咋的该省省该花花呗?是这意思不?”

“我爸给我转生活费了。”

“操,你挺有能耐啊,你用你生活费嫖娼,那你咋生活啊?”

“我这不是嫖娼,我这属于是被人给胁迫了。”

这一句话给东子整乐了,“咋啦,人技师拿刀架你脖子上逼你消费啦?” “嗯,差不多吧。她性骚扰我。”李文财翻了个身,背对着东子,“以后我不整了,没意思……嗷,对了东子。”

“说。”

“从明天开始我刷你饭卡。”

对于李文财这种穷逼来说,嫖娼的代价是什么?大概就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舔着脸求寝室里那几个爹把饭卡借他刷吧。

* * * * * * * * *

第二天放学的时候,李文财在学校周边溜达,昨天为了拍一段装逼视频可真是损失惨重,他现在除了在大街上压压马路之外,真是不敢随便往莫名其妙的店里进了。

“奶茶在手,天冷不抖!”

有一位胖嘟嘟的雪人在路边蹦蹦跳跳地拉客,没错,就是那个“你爱我我爱你”的雪王,调皮的熊孩子跑到雪王背后狂拍它的脑袋,笑哈哈地拔腿就跑,结果震得雪王跌跌撞撞,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李文财赶紧两步冲上去扶住雪王的身体,帮他站稳了。

雪王对李文财做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谢谢”手势,又送他了一个飞吻。 “唉,渴了,买杯喝的吧。”

说干就干,李文财大摇大摆地走进蜜雪冰城。

“先生您好,请问要点什么?”

“嗷,我先看看。”

价目表让李文财陷入了沉思,他显然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没钱!

李文财真想穿越回昨天晚上,给自己的牛子暴打一顿。好在蜜雪冰城的服务员不会问他要不要来个大活儿。他现在对这几个字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吭哧瘪肚了半天,他终于挑选好了性价比最高的梦中情饮。

“那行吧,来杯这个柠檬水儿吧。”

其实他本来想点莓果三姐妹的,但是小杯就八块,好贵啊!消费不起。 我去,真无语,这老弟挑了半天就点杯柠檬水啊。

店员露出职业假笑,“好的先生,一共四元,您扫这里就行。”

“嗯。我能分着付吗?”李文财一脸诚恳地望着店员,一点儿不像是在开玩笑。

店员差点没喷出来。

“啊?啥意思呢?”

“昂……就是我微信给你一块二,完事儿支付宝再给你两块,剩下的花呗给你。”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店里不支持花呗。”店员依旧用职业假笑回应着,但他有点快憋不住笑了,脚趾已经抠出了一栋芭比梦想豪宅了。

“我去,那咋整呀?那我想办法凑一下子吧。”

“好的先生,那麻烦您先站这边儿吧,让后边的客人先点单。”

“嗷。”李文财挪了个位置,拿着手机往自己的兄弟群里喊话。

“来,是兄弟的,都给我转一块钱。”

东子给李文财转了五毛钱。

李文财随即便开始对着手机发语音:“收到了收到了,谢谢东子,咱俩不愧是过命兄弟,以后有事儿打电话,需要兄弟去平事儿吱声儿啊。”

店员满脸黑线。他开始反思自己: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在蜜雪冰城收银?

这可是当下最流行的支付方法,组合支付!

“先生这是小票,您拿好。”

十八岁的李文财全款拿下了一杯价值4 元的蜜雪冰城柠檬水,未来可期。 第六章:山多狐狸野遍地社会姐

冷风萧瑟,当环卫工人把今年最后一批枯黄的落叶倒进垃圾车里,漫长的冬季就要来临了。

“喂,妈,咋啦?”

“李文财,你新发的朋友圈儿妈看到了,但你那都啥穿搭啊?你上半身儿穿个貂儿,下半身儿穿个露大脚脖子的紧身裤,害他妈穿个单鞋,你要下地插秧啊?你不冷啊?现在什么温度你不知道哇?今天零下六度!妈昨天发你的文章你看了吗?《冬天不穿秋裤的十大危害》。”

“你懂啥呀,妈,人宇将军就这么穿。”

“我不管你啥这将军,那将军的,那大冷天露个脚脖子那不是精神病儿吗?妈不是上周给你优(邮)了两条线儿裤(秋裤)吗?你一次都妹穿(没穿)呐?” “妈,冷暖自知你懂不懂,我不冷,我不穿。”李文财的态度很坚决。 “你这等你老了都遭老罪了,等你老前儿(老的时候)都得老寒腿!那五脏六腑全都给你冻坏咯!”

李文财不以为然,摇头晃脑地反驳道:“那五脏六腑都搁我上半身呢,关我腿啥事儿啊?”

“李文财你浑身都是零件儿啊?你能拆开啊?那腿就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

“哎呀我不穿线儿裤!我那几个室友他们都不穿。东子他妈咋不让东子穿线儿裤呢?”

“那我哪知道啊?我是你妈,不是你室友他妈。李文财,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寝室把线儿裤穿上再出门儿,否则妈现在就坐高铁去沈阳给你领走。”

“哎呀你真烦人,我跟你一点儿共同语言都没有。”

李文财赌气地挂掉了他妈的电话。

你在沈阳名满江湖,你妈在葫芦岛让你赶紧穿秋裤。

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奉天小摇子,你得抗冻,沈阳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 普通东北人靠加绒秋裤和暖贴取暖,东北精神小伙则一个个都是天生反骨,靠着一腔热血和江湖义气自燃。

绝对不能当精神小伙里第一个穿秋裤的,那也太没排面儿了。

听过希腊神话——阿克琉斯的脚踝吗?

阿克琉斯他妈,也就是海洋女神忒提斯,为了让自己儿子炼成“金钟罩”,在他刚出生的时候就将其倒提着浸入冥河。可惜,阿克琉斯被母亲捏住的脚踝却不慎露在水外,成了他全身上下唯一的“死穴”。

后来,阿克琉斯被帕里斯一箭射中脚踝而死去。

要我说啊,应该直接让他穿越到现代,趁冬天的时候来沈阳当几天精神小伙,保证他的脚脖子无坚不摧。

回去再穿着紧身衣和豆豆鞋上战场,开战之前,先放几句狠话。

你有啥实力啊?老弟?你要不服的话咱俩现实里碰一下子,你知道我太爷爷是谁不?我太爷爷是宙斯!小逼崽子,你去打听打听!

不费吹灰之力,特洛伊战争直接轻松拿下,回老家之后给他的神仙亲戚们来几句社会语录,再跳一段社会摇,表演一个喊麦压声,保证把众神唬得一愣一愣的。

李文财他妈接受不了自己儿子是个精神小伙,这事不假,但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无权干涉儿子的喜好。

别看李文财他妈一跟他打电话就训他,但实际上每次李文财一发快手,妈妈永远都是第一个点赞。

当网红远没有李文财想象的那么简单,来沈阳这么长时间,拍了这么多视频,李文财现在一共只有三百多个粉丝。

这三百个粉丝是怎么构成的呢?

其中有一百个是他在淘宝买的僵尸粉,还有好几十个是他的亲友,比如李文财的爹妈、表姐表哥、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各种姑婶姨舅叔伯,还有他那群过命兄弟们。

还有好几十个是他跟别人互粉来的,也就是说,真正凭自己实力涨的粉其实只有一百个左右。

快手最便宜的推广八块钱一次,他忍痛买过两次。这也帮他涨了几十个粉。 不仅是粉丝数,平时视频的热度也是几乎全靠亲友支撑,尤其是他那帮过命兄弟们,以东子为例,每次李文财一发视频,东子都会评论他:【有事打电话。】

不知不觉李文财来沈阳已经两个月了,快手视频每天都更新,可他却依旧打着光棍。

顺便一提,他的拼多多到现在还没提现成功。

钱没有,对象儿也没有,他的心这次是真要被沈阳的冷风刮得透心凉了。 东子三天两头换对象儿,这让李文财十分羡慕。

他长得有点小帅,再加上会跳社会摇、脸皮厚、比较能说会道、喜欢吹牛逼、擅长忽悠人,在精神小妹市场里可以说是直接乱杀。

据东子自己所说,他从小学五年级就开始处对象儿了,十四岁那年就开始和精神小妹儿玩大人的游戏了,他的桃花运很好,对象儿就没断过。

虽然男人对于自己的情史难免有些吹嘘的成分,但是据李文财的观察,从开学到现在他确实已经换了好几个对象儿了。

恋爱对于东子来说,似乎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他告诉李文财,他最喜欢和精神小妹儿在干事之前先吃两板美莎片配可乐“劲一下”,然后一边吹气球一边操逼。

李文财也是美莎片的忠实粉丝,他和东子一样,最爱吃的就是白云山牌的橙白色包装的美莎片,吃别的牌子总觉得差点意思。

可惜李文财却迟迟没有遇到一个能陪他吃美莎片的精神伴侣。

精神小伙的痛楚,一半来自于缺钱,一半来自于求偶失败。

“我寻思我长得也不磕掺呀……”

那天李文财对着寝室里的镜子喃喃自语道,“我一米八大个儿,我这紧身衣紧身裤还有豆豆鞋,还有我这大满背,多有排面儿啊,咋害没有漂亮小姑娘儿找我投怀送抱呢!”

该如何评价李文财的长相呢?

如果你是五爱市场批发豆豆鞋的老板,你会觉得这小伙儿简直帅到无与伦比;如果你是李文财他妈,你会觉得自己儿子长得很英俊;如果你是李文财的好哥们儿,你会觉得李文财长得还行;如果你仅仅是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路人,你会觉得这男的也就内样儿。

李文财曾经想过,要是把自己在沈阳结识好兄弟的运气转变成桃花运,该有多好啊?

他也不贪,先让其中一个兄弟变成女人就行。

他开始脑补东子变成女人的样子……

操,拉倒吧,赶紧打住,我现在都已经这么饥渴了吗??

虽说情场失意,但在沈阳的这段时间也并非没有收获,短短两个月,李文财跳社会摇的水平可谓是突飞猛进。从业余充数的选手,迈入了摇头正规军行列。 他在快手上最新发布的那条视频,是他和自己的好兄弟们苦苦排练了一个星期的“牌牌琦八步摇”,无论是穿搭、头型、动作全都整齐划一,像阅兵式一样齐。

平时每次新发布一条视频后,李文财都会一直抱着手机,每隔几分钟刷新一下,看有没有人给他点赞。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提示音突然连着响了好几声,通知界面显示着快手的图标,这是有人跟他互动了。

他赶紧打开快手的消息界面,发现有一个女生点赞了他最新的视频,不仅赞了,还评论了。

评论内容:【精不精神我不管,我就喜欢这一款。】

他迫不及待地点开了那个女孩的快手页面,居然是一个精神小妹!

那女孩的快手叫“梦临·人红命硬”,个性签名写着:【你得不到的人脉叫我姐妹,你得不到的男人叫我宝贝。】

对方正在关注你!

她关注我了,这么有排面儿的美女关注我了!

李文财激动地差点儿当场背过去,想都没想就点了回关。

那女孩看起来年龄和李文财差不多大,长得很好看,大眼睛瓜子脸,身材也好,前凸后翘的,她发布的视频大部分都是自己跳社会摇的,还有个别几个擦边的舞蹈视频。其中点赞量最高的就是那几条擦边视频。

最让李文财惊讶的是,这女孩儿居然有两千多粉丝。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李文财发现自己爱上她了。

一见钟情很扯淡,更何况是隔着网络和美颜滤镜。另外,李文财你到底是真爱上人家了,还是单纯垂涎人家美色,咱不好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李文财处于“涨粉危机”时的点赞、评论、互粉之恩,李文财也特别想对她涌泉相报,用他白色的、浓稠的涌泉。

当他正在疯狂给那女孩的视频补赞的时候,对方突然给她发了一条快手私信。 【你别连赞我行吗,官方会限流。】

我的天啊,她主动发消息给我了。李文财真想给自己鼻孔里插上氧气管。 应该回复什么好呢?

他突然想起了好兄弟东子,那个精神小伙中的恋爱大师。

东子追求女生的方式非常简单粗暴,不当舔狗、不送礼物,没有任何情感的铺垫,直接张口问那个女孩儿:“美女,处对象儿吗?”

东子说了,能处就处,不能处拉鸡巴倒,他再换一个问。这叫广撒网。 你越紧张,人家越瞧不起你。一旦发现目标对象根自己没戏,直接光速撤退,绝不恋战。

脸皮学厚一点,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人家女孩儿骂下头男,但你一旦成功了,就是血赚。

东子在追女人这件事上失败过无数次,但他也成功过无数次。

这就是精神导师东子在其著作《东子兵法·恋爱篇》里所说的:主动出击,不卑不亢,不行就换。

但这招对于李文财来说没用,因为他的恋爱经验为零,别看他平日里在自己好兄弟面前大大咧咧地,他一看到心动的女孩舌头就打结。

他的恋爱观也和东子有所不同,“处对象吗”这四个大字,只能说给最心爱的那个女人听。

这一次,机会就在眼前,他必须把握住。

隔着网络,打字总不至于结巴吧?

可是,刚互关就问处不处对象儿,会不会太直接了?人家两千粉丝,李文财就三百个粉丝,太没排面儿了,人家能看上他吗?

要不先打个招呼,要个微信什么的吧?

李文财在对话框里输入:【咱俩真有缘,你也喜欢跳社会摇啊,你那置顶视频穿的豆豆鞋我有一双跟你一模一样的,也是写着盖世英雄,我的是在五爱市场买的。】

先这样发,然后第二句问她要个微信……但我这样发真的行吗?她会不会嫌我磨叽啊?

就在李文财犹犹豫豫的时候,只见对方突然发来了四个大字,震耳欲聋的四个大字。

【处对象吗?】

啊!!!

她也太直接了吧?

李文财惊呆了。

爱情,这不就来了吗!

他激动地当场就蹦起来了,甚至模仿起偶像宇将军,来了一个“宇式飞踢”,手机屏差点掉地上摔稀碎,旁边的路人赶紧后撤几步,皱着眉离开了,以为这小伙儿是个神经病。

李文财要现在、立刻、马上回应她,生怕她又反悔了可咋整?他打字的手都在发抖。

哎呦我,行行行,太行了,咱俩赶紧处吧,必须处啊,我都单身十八年了,这是老天爷开眼了啊,终于有女人肯跟我处对象儿了,我能跟你处对象儿我家祖坟都冒青烟了,我操,我太激动了,你长太漂亮了身材太好了,我看见你照片儿我哈喇子都流一地啊!我太饥渴了我,我现在都不会打字儿了我有点儿上不来气儿了。

但男人都好面子,李文财回复了五个字,外加一个高冷的句号。

【那行吧,处呗。】

* * * * * * * * *

人红命硬:【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李文财:【我182.】

人红命硬:【我没问你身高。】

李文财撤回了一条消息。

身高超过180 的男生,就像用了动物奶油的蛋糕店,你不用问,他会主动告诉你。

自从加上了那女孩的微信后,李文财就抱着手机不松手,晚饭不吃了,课也翘了,躺在寝室的床上,躺在恋爱的粉色云朵里。

和李文财网恋的这个女孩,名叫柳梦临,在沈阳职业技术学校读职高二年级,学美容美发专业,是她们学校的社会一姐。

李文财分享喜欢的土味摇头舞曲给她,她说她也喜欢;李文财分享喜欢的社会人快手视频给她,她说她早就看过了;李文财说自己喜欢吃美莎片,她说自己都吃老多年了。

两人的喜好和审美,一模一样。

他俩越聊越投机,李文财在那天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相见恨晚,真是高山流水遇知音啊!

那天晚上,李文财躺在床上激动地像蛆一样乱扭,怎么也睡不着。

而就在这时,柳梦临发来了一张图片。

李文财点开一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是一张女人阴部的照片,阴唇肥美,穴口紧致,光溜溜的一根毛都没有,透过那条神秘的小肉缝还能看到藏在里面的的羞答答的粉色阴蒂,穴道里面水汪汪的,泛着亮光。

李文财:【这是??你的??】

柳梦临:【嗯,刚拍的,我的逼好看吗?】

她这是要干啥??刚认识就给我发这种照片??

李文财:【太好看了。】

李文财:【你下边咋没毛。】

柳梦临:【刮掉了。】

李文财:【那你再长出来不刺挠啊?】

柳梦临:【我会定期给自己做红光脱毛,长得很慢。这不是为了让你看得更清楚吗?】

很多人都不会这样特意去保养自己的阴部吧,这个女孩不简单。

李文财:【你下边出了好多水啊。】

李文财狂咽了几口吐沫,把这几张照片和视频保存到了手机相册里,由于他按屏幕的时候手一直在抖,还差点把照片转发给其它人了。

他知道,他今后一定会对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女友的图片撸无数次,最近的一次,大概会在几分钟后开始。

李文财:【咱俩刚认识,你就给我发这种照片啊?】

柳梦临:【不行吗?我这人比较直接。】

你这也太直接了,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儿的!李文财心想。

柳梦临:【现在该你了。】

李文财:【我?】

柳梦临:【对啊,给我看看你的鸡巴。我都给你看我的了。】

李文财:【……我没给人拍过。】

柳梦临:【咋啦?你还害羞上啦?】

李文财看看自己的其他室友,确定没有人在看自己,脱掉内裤,拿被子挡在床边的围栏上,握住自己又硬又烫的大肉棒,从下往上,用略带一点仰视的角度拍了一张。

这个角度让他本就雄伟的肉棒看起来更加雄伟了,鸡巴上暴起的青筋就像恶魔城堡外盘踞的树根,仿佛分分钟能把柳梦临捅上天。

锦上添花,属实是让他给玩明白啦!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女生发鸡鸡图,感觉有点害羞。

柳梦临:【这么大,网图吧。】

李文财:【就是我的啊。】

柳梦临:【不信。】

被心爱的女神夸赞大,让李文财心里十分得意,于是他又自信满满地现拍了一段自己老二的小视频,视频里的大牛牛骄傲地前后摆动,像摇杆一样。 李文财:【现在总信了吧。】

令李文财出乎意料的是,柳梦临居然发来了好几个两眼爱心流哈喇子的黄脸表情,这女人也太变态了吧!

柳梦临:【我好想给你口交。】

李文财:【能不能发语音说,带上我的名字。】

李文财开始得寸进尺了。

可是,等了好几分钟,对方都没有说话。

难道是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吗?不能吧?她不是一直很主动很开放吗?难道说她这么快就讨厌我了?

就在李文财各种胡思乱想的时候,对方直接把语音电话打过来了。

李文财的心开始砰砰狂跳,他有多久没这样子和女孩子聊天了?好吧,准确地说从来从来没有哪个女生愿意这样跟他聊天。

该怎么开场?干嘛呢?睡了吗?吃饭没?哈喽,梦临……都不太好,感觉LOW爆了。

“老公,我来啦。”

一句娇滴滴的老公,让那些吭哧瘪肚的顾虑通通烟消云散。

“啊……梦临……你、你声音真好听。”

“我都叫你老公了,你应该叫我啥呀?”

“……媳……媳妇儿?”

“嘿嘿,老公真乖。”

李文财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爆炸了。

这就是是李文财第一次跟她打电话的场景,他躺在柔软的被窝里,听着女孩甜美又带着点妖媚的声音,快活地好像躺在云彩上,她总是变着花样撩拨李文财,说出让他脸红心跳的虎狼之词,李文财兴奋地心脏狂跳,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和安宁。

这就是对女生上头的感觉吗?这下谁还分得清他和神仙的区别?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在他的牛牛疯狂流哈喇子的时候,梦临把电话挂掉了。她发微信说家里来人了。

他呆呆地打开了梦临刚才发给他的那些裸照,用陪伴了他多年的五姑娘结束了下体澎湃的悸动。

有一朵电子玫瑰在他心里绽放,那朵玫瑰很漂亮,永不凋谢,它是一朵二维的花,娇艳又闪亮,它没有清透的露水,也没有醉人的花香,只剩下一个美好又平面的模样。

我们把它称之为网恋。

* * * * * * * * *

桌膛里的手机嗡嗡直响,有一只像素化的小蜜蜂在吮吸电子玫瑰的花蜜。 柳梦临:【在干嘛呢?老公,怎么一直不理我呀。】

李文财:【在教室,宝宝,我刚睡醒。】

柳梦临:【你在教室里自慰过吗?】

李文财:【??没有啊。】

柳梦临:【我在教室里自慰到高潮过好几次,特别刺激,有一次还被一个男同学看到了,我太兴奋了,没过多久就喷了。】

李文财:【?????】

李文财:【真的假的。】

李文财:【骗人的吧,你上着课直接腿张开用手抠逼啊?】

柳梦临:【不是,我穿的短裙,隔着内裤,用笔戳自己的阴蒂,一直戳到高潮,女生玩自己小豆豆很舒服的。】

柳梦临:【那个男同学偷看我玩阴蒂,被我发现了,我就把腿张得很开,扭过头一边自慰一边盯着他,结果他吓得手忙脚乱,蹭着桌膛射一裤裆,没过多久我就喷了,但还好喷得不多。】

李文财:【他下课不会威胁你啊?别告诉我你让他操了。】

柳梦临:【我是我们学校一姐,谁敢威胁我,我威胁他还差不多,他都不敢跟我说话。】

李文财:【你真虎。】

李文财:【我被你说硬了。】

柳梦临:【把鸡巴掏出来玩一会。】

李文财:【我在教室里啊,大姐。】

柳梦临:【你不是坐最后一排单人单桌吗?】

李文财:【嗯。】

柳梦临:【快掏出来,拍张照我看看。】

李文财:【被发现咋整。】

柳梦临:【不会的,用书包挡住。你拍给我,我给你录一段我自慰的小视频,你带耳机看。】

李文财:【那你说话算数啊。】

李文财一边东张西望,一边解开裤门,悄悄把自己那根暴涨的大肉棒握在手里掏了出来,身体往前坐,把鸡巴藏在桌膛里,左手拿着手机,点开相机,咔嚓。 由于光线太暗,手机自动开了闪光,胯下一阵白光闪过,吓得他赶紧弯腰,装作无事发生,翻了翻那本比自己脸还干净的书,假装记笔记。

几秒之后,他点开刚才拍的那张鸡巴照片,发现手抖了,都是重影。只好再拍一张。

李文财:【图片】

柳梦临:【不合格啊,太暗了,我都看不清。】

李文财:【姐,你饶了我吧。】

柳梦临:【随便你,不拍的话就没有自慰小视频看了。】

操,你敢威胁我,那咱说啥都得给你再拍一张啊。

不管了,为了梦临的小视频,豁出去了。

李文财把身子稍稍往旁边一侧,用手握着那根引以为傲的本钱,咔嚓,又拍了一张。

李文财:【图片】

李文财:【现在总可以了吧。】

不知为何,发完屌照的李文财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来自前方。

他机械般地抬起头,发现语文老师正在和他对视,不对,是语文老师正在和他裸露出来的那根粗壮的硬物对视……

老师愣住了,李文财也愣住了,就这样过了好几秒,老师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脸唰一下地红了,狠狠瞪了李文财一眼,转过身去继续写板书。 她写板书的手好像在发抖。

好在全班人没几个听课的,暂时没人发现刚才发生了什么。

李文财赶紧用书包挡住了自己雄起的二弟。

“老师站在讲台上看你们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在学生时代,似乎每个老师说都爱说这句话。

最开始李文财是不信的,直到有一次李文财当值日生擦黑板,扭过头的时候,他站在讲台上扫了一眼教室。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谁在吃东西,谁在玩手机,谁在看小说,真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说,老师看到我给自己勃起的鸡巴拍照了,对吗……

李文财:【完犊子了,被老师看到了,咋整。】

柳梦临:【老师男的女的?】

李文财:【女的。】

柳梦临:【哈哈哈哈哈。】

李文财:【你乐啥啊。】

柳梦临:【你现在啥感觉。】

李文财:【尴尬,丢人。】

李文财:【好像还有点刺激,咋回事呢。】

柳梦临:【没有事儿,只要你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李文财:【都赖你,我感觉我被你带坏了。】

柳梦临:【那就接着撸吧,反正老师已经看到了。】

李文财:【你那视频拍好没,快发给我。】

眼看还有三分钟就下课了,一团欲火在小腹内乱窜,至于待会他要干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柳梦临果真发了一段视频过来,李文财像着魔了一样赶紧把耳机插上。 视频里的柳梦临没有露脸,脖子以下出境,浑身只穿了一条开档的黑色丝袜,浑圆的两个大奶子分别夹了两个带铃铛的乳夹,把奶头都夹肿了,湿漉漉的无毛骚逼里塞了一个亮着灯的粉色跳蛋,就连她紧致的小屁眼里也塞了一根略粗的荧光笔。

她似乎把震动挡开到最大了,嗡嗡地连她的阴唇都跟着乱颤,大腿内侧被她摩擦地红彤彤的,不断地重复着张开又夹紧的动作。

其中有一段画面,她使劲甩着两个被乳夹夹肿的大奶子,一边扭屁股一边把屁股扇得啪啪响,淫水一滴一滴溅在床上,两腿间的那块床单很快就湿了一片,嘴里还止不住地骚叫连连。

“噢……舒服,老公,我的骚逼里塞着跳蛋好舒服……快来操我,用你的大鸡巴插死我……”

最让李文财受不了的就是她妩媚的声音,之前他经常跟梦临打聊骚的语音电话时就觉得刺激地不得了,好几次都是梦临引导着他边听边撸,最后打着电话就射出来了。

若不是梦临讲普通话口音太重,她这个诱惑的声线都可以去念黄色有声小说了。

不仅发了视频,还发了好几张高清的裸照,其中有两张还是近距离的水汪汪的阴部特写。柳梦临用手把逼扒开,内部粉嘟嘟的腔肉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这条视频的时长只有一分多钟,但李文财已经感觉非常满足了。 这不是普普通通的国产自拍小视频,这是他对象特意拍给他的!

此时此刻,李文财的体内。

其他的器官总部都安安静静,唯独“生殖器总部”闹腾腾地,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像过年了一样。

“哈哈哈,咱主人又硬啦!我可以出去玩咯!”一颗年轻的精子小弟对他的精子朋友说道。

“对啊对啊,听说出去之后有机会和漂亮的卵子小姐姐谈恋爱,想想就激动。”

“不是你俩几个菜啊,喝成这样儿?”一位年迈的精子冲他们两个泼冷水,“咱主人都打多少年光棍儿了,他啥逼样儿我还能不了解吗?他咋可能处着对象儿啊,他现在指定在看小黄片儿。而且你俩真是啥也不懂,就算操上逼了李文财也有可能戴套啊,就算不带套他对象儿也有可能吃药啊,就算不吃药也不一定是排卵期,你就算去子宫里了你也未必能见着人家卵子。”

“你身为李文财的精子,怎能这般对主子以下犯上,真是大不敬!这么喜欢捧高踩低,有种你就去给别的男人当精子啊!李文财的精囊不欢迎你这种墙头草!”

“你个老登,一点儿冒险精神都没有,你不就是嫉妒我俩吗?你这辈子也就这样儿了!”

“我可是学田径的体育生,为了在子宫田径赛上跑第一名,我每天都在沉淀,曾经一场大雨毁了我的大专梦,你知道我有多努力吗?当你在明亮的教室里刷题的时候,我一直在烈日下的操场挥汗如雨,只要我能顺利进入女人的子宫,谁也别想超过我。”

“你们别吵了,我觉得他俩说得有道理,难道你们没发现咱主人最近总硬吗?射精的频率也比以前高了,而且我听小道消息称咱主人最近确实恋爱了。” “你都说了是小道消息,你还信?咱主人最近纯属撸多了。呵呵,谣言止于智者,还是等官方的通知吧!”

“到底处没处对象儿,咱直接打电话问问大脑不就行了!”

精子们大吵了一架,守旧派认为李文财肯定又准备撸上了,维新派则认为李文财很可能要和他女朋友做爱了。

每次勃起,这群小生命们都会担忧起自己的前程来,射精之后,战死一大批,同时也会随着时间孕育出新的小生命,无限循环,继续八卦起主人的性福生活。 就在下课铃响起的那一瞬间,李文财腾地一下从座位站起来,弯着腰从教室后门冲了出去。

去哪里撸管,去哪里撸管……

不能去走廊尽头的厕所,厕所的隔间没有门,再加上东子他们一下课就聚集在小便池那里抽烟,要是碰到他们了,还咋撸啊?

这一发无论如何都非撸不可了,要是再不动手牛牛就要憋爆炸了。

必须找一个安静封闭的环境才行,找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扰的环境。

有办法了!

二楼拐角处,办公室对面的教职工厕所,老师们的厕所隔间有门!

“咋样啊,老弟,问到了吗?大脑内边儿咋说啊?”

说话的这位是生殖器总部的龙头——鸡巴总管。他是这里的龙头,所有的精子们都得听他的,相当有排面儿。

“哥,他不跟我说啊,他让我别老烦他,他害说咱生殖器总部一点儿排面儿没有,啥也不是。”

“不是,你妹(没)提我名儿啊?你妹跟他说你哥是谁啊?”

“我提了啊哥,他本来害好好跟我说话呢,我一提你名儿他直接跟我急眼了。他说你有种就亲自来找他。”

“大脑这个逼养的……真是给他脸了……”

鸡巴总管站在生殖器总部的办公桌上,拿着大喇叭冲大家喊道:“所有弟兄们听我口令,精虫小队,出列!即刻北上向大脑进军!!冲啊!!”

随着一声号令,全体精子们瞬间打起了一百万分的精神。

战争要爆发了。

这支神秘的白色队伍由生殖器总部的几百万枚“精”锐组成,全都是鸡巴总管精心挑选出来的骨干分子,精中龙凤,精上精。

在攻向大脑的路上,他们可谓是赚足了排面,各种各样的身体细胞们都像他们投来羡慕的眼神。

“天啊!如此装备精良的一支部队,他们是谁?”

“你难道不知道吗!他们就是传说中的精虫小队!”

“他们这是要干啥啊!”

“你咋啥都不知道啊!他们这是要攻打大脑了!精虫小队!!加油!!”一枚肝细胞扯着嗓子大喊,“我们看好你!!老二万岁!!”

毕竟,除了李文财的鸡巴,没有其他哪个身体器官敢随便跟脑袋叫嚣。 老二老二,为啥叫老二呢?天老大,它老二!

李文财像火箭一样在走廊里飞窜,真没开玩笑,他感觉自己的精液流脑子里了,只能越跑越快。

神挡杀神,鸡巴总管把领着精子兵把大脑总部门口的小兵全给清了,咣咣地砸着大脑总部的门。

“大脑总管,赶紧给我滚出来!别给脸不要!”

吱呀一声,门开了。

“哪来的臭鱼烂虾,一天到晚搁我门口逼逼扯扯……哎我操,”大脑总管惊讶地推了推眼镜,“你他妈带这老些人,这得有几千万个吧。”

“大脑总管,我好好跟你说话,不代表我好说话,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的!九十度鞠躬道歉!道个歉这事儿拉倒了!”

“不是你有完没完啊?一天到晚净事儿,大脑长裤裆里啦?”

“我他妈就是裤裆!你找谁?”鸡巴总管怒吼道:“你小子害敢跟我赛脸是吧,行,这都是你逼我的,我今天非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社会!”

鸡巴总管拍拍手,“弟兄们,上!”

几千万个“精”兵呐喊着冲向大脑总部,场面混乱不堪,叫骂和哀嚎交织在一起。

李文财一头冲进厕所隔间,用最快的速度把门锁上,解开裤子,脱掉内裤。 整个大脑内部一片狼藉,脑细胞们奄奄一息地任人宰割,连连求饶。 胜利属于鸡巴。

“以后害敢跟我赛脸不?”

“不敢了,哥。”

“以后,你们大脑的人,遇到我们生殖器总部的兄弟们都得绕道走,听妹听着?”

“听着了,哥。”

“九十度鞠躬,这事儿拉倒了。”

大脑总管咬咬牙,放下颜面,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哥。”

“行,算你小子有眼力见儿啊,去,上肺总部对面儿的超市儿里给我买包塔尖儿。”

大脑总管被彻底拿捏,毫无怨言,一瘸一拐地一路朝肺部南下。

短短几分钟,这个世界就变天了。

鸡巴总管一把抢过大脑控制中心的话筒,开始喊话:“来,各部门把手上的活儿先停一停,我宣布个事儿!”

“首先,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生殖器总部的全体兄弟们,咱们的主人——李文财——他——”

全体精子们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这激动人心的时刻。

“他跟女孩儿处上对象儿啦!!”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最新战报,全体精子们瞬间炸开了锅,闹哄哄地谁也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气氛都到这儿了,庆祝就完事了。

它们一个个都仿佛得了冠军一样,流着泪拥抱在一起,聚在一起上下乱蹦,蹦得李文财的大睾丸一晃一晃地,地动山摇,连带着勃起的肉棒都一上一下地跳动,马眼里又甩出一股拉着丝的淫液。

所有精子们一起大喊着:“射精!射精!射精!射精!”

接下来的内容,他们一概不管了。

“我们生殖器总部的精虫小队大获全胜,大脑已经伏法投降了,从现在起,所有部门都要听我鸡巴总管的指挥!”

“心脏!”

“到!”

“开始以最高频率跳动,只要别把咱主人跳死就行。”

“收到!”

“右手!”

“到!”

“开始撸管!”

“收到!”

“前列腺!”

“叫我干啥。”

“别人都跟队形答到,你咋不答到呢?”

“哦。”

“行了,你赶紧的,开始猛猛排泄先走汁,为主人加劲润滑!”

“你有病吧,我都流老半天了。”

鸡巴总管气得做了一套精神小伙小连招,“不是前列腺你跟我啥态度啊?你跟谁俩赛脸呢?你什么身份?我什么地位?嗯?我看你是真分不清大小王了啊?” “你要不服,咱俩就约一下子。”

“你个小逼崽子我发现你真是反了天了……”鸡巴总管气得正要当场找他算账,被身边的几个精子小弟一把拉住。

“算了算了哥,大局为重。”

“前列腺你给我等着,你等咱主人射完精的,你看我不弄死你!”

左手神经被两个精兵押到了大脑总部,看到凶神恶煞的鸡巴总管后,他吓得腿软。

“干啥呀哥……”

鸡巴总管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卡簧,这是他在肛肠总部对面的五爱市场买的,他一脸威严地命令道:“现在拿着手机,给那小娘们儿发信息,我让你发啥,你就发啥,听没听着?”

“行,行,哥,你要发啥你说。”

“那小娘们儿叫什么名字?”鸡巴总管扭头质问被绑在角落里的脑细胞。 看脑细胞不吱声儿,精子大将军气得赏了他一个大逼斗,“快点儿说话!我大哥问你话呢!”

“她叫……柳梦临。”

“行,柳梦临是吧,那你就给她发‘柳梦临,你他妈就是个骚逼,我一定要操死你。’”鸡巴总管扭头看向众精子,“咋样儿,我这句话还行吧?” 领导都发话了,能不舔吗?

“太有排面儿了哥,还得是你。”

李文财退出了柳梦临的自慰小视频,用左手在和梦临的聊天框里输入:【柳梦临,你他妈就是个骚逼,我一定要操死你。】

性欲总是能拉低人的言语下限,说出平时根本说不出口的虎狼之词。 当你觉得自己文思泉涌的时候,其实是你的牛子在替你负重前行。

所以说做男人一定要懂得感恩,平时闲着没事儿多导几管奖励一下自己的老弟。

【我的鸡巴好硬啊,憋死我了,好想现在就和你操逼。】

【都赖你,我的鸡巴一直在流水。】

【你的逼闻起来是什么味道,肯定很骚吧。】

【我要天天舔,天天闻。】

【我要把你的骚逼操烂。】

【喂精液给你喝。】

【就算你身上来事儿了,我也要你的骚嘴每天帮我裹鸡巴。】

两只手和眼都没闲着,他时而给柳梦临发着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时而点开那段还热乎的自慰小视频,把进度条拖拽到最能刺激到自己的那部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梦临的大奶子和蜜穴反复欣赏。

不知是不是情难自己,李文财鬼使神差地打了三个字。

【我爱你。】

鸡巴总管气得踹了左手神经一脚。

“谁他妈让你乱发的?啊?咱主人现在在干啥你不知道哇?聊骚呢,聊骚呢!你他妈还整上真爱告白了?赶紧撤回!”

“是是,哥,你别急眼。”

李文财把那条【我爱你】撤回了。

我为啥要发呢?我又为啥要撤回呢?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入侵了他的大脑。

手握着鸡巴越撸越快,晃地整个生殖器总部像是在蹦迪,甚至还有几个精子跑到门口挂了块牌匾,上面写着:东方斯卡拉牛子分部。

一枚精子愁眉苦脸地冲进来,一把拉住另一个正在蹦迪的精子。

“你咋害(还)搁这儿乐呢??告诉你个坏消息,大事不好了!!” “有啥不好的呀?咱主人恋爱了,你不高兴啊!”

“哎呦我,你个二逼!刚才咱老大从大脑回来跟咱们开紧急会议你没去啊?李文财他确实恋爱了,但他是网恋啊!他根本就没见过他那对象儿!”

“啥?真的?”

“我骗你干啥?咱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精子弟弟后知后觉,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情从天堂坠落到地狱。

【李文财,我也爱你。】

柳梦临看到了那条撤回的消息,她这样回复他。

这句话就像是美莎配可乐,就是最好的上劲神器,这是冲锋的号角,把李文财送上天堂,把李文财的精子们送下地狱。

今天这泡精,必须为她而射!

“你说我不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精子吧?”

“那不一定,懒子(睾丸)大了什么精都有。”

“那……那咋办呀,哥……”

精子哥哥一把拉住弟弟,边往回跑边喊,“总不能搁这儿傻愣着吧?赶紧想招儿回去!”

在通往精囊的必经之路上,两个人高马大的精关侍卫用长枪拦住了他们最后的一线生机。

“干什么呢!老实儿的!精关马上就开了!”

“哥,你让我回去吧,你通融通融,我给你买两盒儿利群,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去垃圾桶里。我下次再去行不行,下次一定!”

精关侍卫义正严辞地回绝了他:“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理应冲锋陷阵,征战沙场,哪有上了战场又打退堂鼓、当逃兵的道理?像你这样的窝囊废,即使去了子宫也没有卵子要你!”

【老公,你在干嘛呢?还在撸吗?想不想现在就插进来?】

“想……想……”李文财喘着气,盯着屏幕自言自语,连打字回复都顾不上了。

什么都不管了,索性背靠着厕所的隔板,双腿叉开,右手握着那根又烫又硬的大肉棍子痛快地狂撸起来。

观众朋友们,您现在收看的是奥斯维辛集中营——精子版。

“哥,我们要死了,对吗?”

“想开点儿,老弟,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更何况咱只是一颗精子罢了。”

“哥,你还挺有文化,我感觉你像内种文艺男青年。”

“那咱必须有文化,谁跟你一样天天练体育啊,人家现在好多小姑娘儿都是智性恋,人家喜欢有内涵的男人,懂不?你哥我向来都是全面发展,文武双全,我这就是投错了胎,我他妈当个精子,但你知道吗,小小的精子也有大大的梦想,你别看我是个精子,但我读的书比李文财多,下辈子当人,我要考东北大学。” “哎呦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有抱负。”

“你哥我一向低调。自律是做给自己看的,人有才可千万不兴外露,韩非子曾说:事以密成,语以泄败,懂不?”

“哥,拉住我的手。”

“我不要,咱俩大老爷们儿拉啥手啊,太Gay 了。”

“哥,都啥时候了,咱俩现在生死攸关,再说了,几亿个精子,谁瞅你啊。” 说着说着,精子弟弟呜呜地哭了,“哥,我们再也不能去子宫里冒险了,对吗?”

“老弟,别哭了,下辈子,咱俩一起在子宫里赛跑,到时候,我一定要超过你!”

“哥你别摸我脸,太Gay 了。”

“老弟啊,都啥时候了,咱俩现在生死攸关,再说了,几亿个精子,谁瞅你啊。”

“哥,你咋说我台词儿啊?”

精关侍卫突然吹响了射精号角,几亿个精子们顿时都被吓得浑身打颤,这场集体的“地震”让李文财的快感达到了最高峰,鸡巴开始哆嗦了。

“全体注意!马上开闸!三——二——”

“老弟,精关要开了,你多保重啊!”

“永别了,哥!下辈子,我还想跟你做兄弟!!”

“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文财死死地瞪着聊天记录的页面,突然一股过电般的快感席卷他的大脑,舒服得他脚趾都勾起来了,硕大的睾丸剧烈抖动了几下,对着厕所的垃圾桶喷薄出了超大量的生命精华。

这亿亿万万的精子们,终于完成了他们一生的使命……

【咋不说话呢?你射了?】柳梦临发信息过来。

李文财没有回复,他关掉了手机屏幕,不愿再看一眼。刚才催情剂一般的小视频和聊天记录,突然变得索然无味,甚至非常羞耻,不忍直视。

我咋能给我的女神发那老些不要脸的话呢?李文财在心中自问。

唉,用手纸简单擦擦鸡鸡,提上内裤和外裤,拉好裤门,开门,走人。 “你搁这儿干啥呢?你咋不去上课啊?”

刚一开门,就正好碰见语文老师。

充斥在狭小空间内的刺鼻的腥臭味,还有李文财微闭的双眼和红扑扑的脸,就是无声的答案。

老师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李文财什么都没说,他还没缓过来劲,只是一直喘着粗气。

只是急匆匆地和老师擦肩而过,走出卫生间,连手都顾不上洗,跌跌撞撞地跑回了教室里。

在回去的路上,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咕噜咕噜作响,是他的脑细胞们重振旗鼓,再次上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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