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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侧畔 (21-30)

2025-03-06 22:36 长篇小说 916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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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数多已分章发布,详见回帖

*********************************** 第二十一章 三寸金莲

陈府之中。

翠竹当天便叫几个仆役过来,将书房略微收拾一下,重新摆了两张桌子,一张供彭怜读书写字,一张给洛行云当作书案。

当日下午,洛行云便开始在书房之中为彭怜讲解指点治学之道。

彭怜早就听闻应白雪提及,洛行云父亲乃是省内大儒,家学渊源,耳濡目染之下,指导彭怜自是不在话下。

洛行云却极谦逊,只是指导彭怜该读哪些书目,哪里若有疑点问她,也只是说些个人见解,并不如何好为人师。

两日相处下来,彭怜对这洛行云观感大是不同,心中已然明白,自己不过山野之间自由惯了,对这世间规矩不求甚解,那日两人生出嫌隙,实在是自己过于冒失。

那洛行云也对彭怜有所改观,原来少年除了外表俊俏、仪态潇洒之外,竟真如他自己所言那般博闻强识,书房群书便览不在话下,一些旁门左道书籍竟然也都烂熟于心,就连她旧日曾用于试制胭脂所学书籍,彭怜竟也同样看过。 男女之间,有那份相互吸引做媒,每日里朝夕相处,暗生情愫便是自然而然。 须臾又过十几日,这日上午,两人依旧书房对坐,两个丫鬟门外伺候,只听房内彭怜与洛行云一问一答好不热闹,彩衣听了半天却是难懂,不由笑着悄声问道:“翠竹姐姐,你可能听懂我家小姐与彭公子说的什么意思么?”

翠竹躲着太阳站在阴影底下,闻言笑道:“我大字不识一个,还不如妹妹你呢!你还有心去听,我却连听都未听,左耳进右耳出哩!”

“我也听不太懂,就是心里记挂着别事,有些恍惚罢了……”彩衣年纪不大,和陈泉灵一般年纪,堪堪二八年华,此时也是怀春岁月,娇俏脸上偶尔也见淡淡愁容。

翠竹心知肚明,她亦是从这般年纪过来,岂不知道小丫头心中所想,不由笑道:“这般年纪,还能记挂着何事?是不是惦记着何时你家小姐开恩,将你许个人家,好过在这府里苦守一生?”

彩衣脸色一红,却不否认,只是说道:“谁说不是呢?可我若是去了,留下小姐一人,守着这偌大房屋,岂不孤单凄惨?”

翠竹眼珠一转,却笑着说道:“眼下却是有个良机,只是不知你可能抓得住……”

“什么良机?”彩衣一愣,好奇问道:“姐姐明白说说,妹子素来糊涂,可猜不透姐姐心思!”

“你呀!”翠竹嫣然一笑,朝着书房里面使了个眼神,“怕是你也听说,彭公子要和小姐结为良配的,届时便是一家人了,你却觉得,彭公子可算英俊潇洒、才华横溢?”

彩衣点头说道:“那是自然!彭公子人物风采,我家小姐也是欣赏的!” 翠竹却是一愣,随即笑道:“对啊!彭公子若娶了泉灵小姐,将来自然要纳妾的,珠儿是通房丫鬟,自然要第一个,这第二个……”

彩衣却道:“第二个却也轮不到我呀!莫说我无根无凭,便是有所依凭,又如何舍了小姐一人离去……”

翠竹见她毫不开窍,自己却又不好明说,只是说道:“珠儿能做通房丫鬟,你又何尝不可?若是少爷在世,你怕是早就被开苞了吧?”

彩衣俏脸羞红,嗔道:“姐姐!这些疯话怎能这般出口!羞死人了!” 翠竹却道:“你却不知,我随少爷一起长大,早就有了男女之实,若不是少爷英年早逝……”

彩衣早就有所耳闻,闻言倒也并不惊讶,只是感同身受说道:“却是苦了姐姐,不然终身有靠,何必如此孤苦伶仃……”

翠竹莞尔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彩衣听她这句成语用得不伦不类,不由心中鄙夷,只是眼见翠竹神采,并不似从前那般苦楚,心中便有所疑惑,总觉似有何事萦绕心中,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两个婢女门外窃窃私语,书房之内,彭怜终于问清眼下书中困惑,顿生豁然开朗之感,他继续用心读书,品味书中无穷奥妙,眼角余光忽见洛行云坐于案后,一双穿着银白绸缎裤子长腿在桌下并拢,一对素白刺绣嵌珠金云头白绫高底鞋并排翘着,脚底正对着自己这边摇晃不已。

彭怜暗自比较,那鞋底与自己手掌长度差相仿佛,算来那双脚丫不过盈盈一握,心念起处,不免心猿意马起来。

身边女子中,恩师玄真乃是道门中人,脚掌虽是秀美却也扩大,应白雪乃是习武之人,脚型自然也自不小,明华师姐长于山野,从不注重这些,至于翠竹更是丫鬟身份,又哪里在意脚大脚小?

十几日相处下来,彭怜早知洛行云性子温和醇厚,与应白雪性格完全不同,虽也是晶莹剔透,却是心无旁骛,每日里写写画画,只是琢磨如何改良胭脂水粉,专心专注,常人难及。

他白日里与洛行云一同读书写字,晚上又与应白雪翠竹夜夜欢愉,床笫之间那应白雪早就出了许多计策,要他如何着手勾搭洛行云。

应白雪乃是女中豪杰,孤儿寡母支撑偌大家业,不止手上功夫了得,城府也极是深沉,又与洛行云多年相处,深知其性格秉性,有她出谋划策,算计洛行云入彀中,不过在早晚之中。

彭怜初时不喜洛行云行事,而后与洛行云渐渐熟悉,便觉出她秀美容颜之外一份可爱来,尤其眼下,那年轻妇人坐在椅中,手执毛笔写写画画,案下脚丫不觉抖动,显然陷入沉思,早已忘了此刻眼前尚有男子彭怜。

彭怜假做看书,只是细目观瞧洛行云美态,眼见她擎着毛笔仰头看天,目光呆呆傻傻,浑然不觉身边有人观赏,他心中喜乐,也是呆呆看着,却并无多少淫心。

忽然,洛行云檀口微张,自然伸出一段红艳香舌,轻轻舔在那毛笔之上,品咂两口,竟然含进口中,随即摇头晃脑,仿佛刘伶醉酒。

“啊……”彭怜惊叫一声,想要出声阻止,随即发觉不对,便要住口不言已是不及。

洛行云被他言语惊醒,随即反应过来,顿时俏脸羞红,慌忙吐出笔尖,端起案头茶水赶忙漱口,又抽出香帕擦拭一番,这才薄嗔说道:“这般大喊大叫,却是吓人一跳……”

两人相处多日,彼此早已熟悉,听见洛行云言语,彭怜放下挡脸书卷,无辜说道:“我见你要去吃那笔尖,便想出言提醒,只是晚了一步……”

“我……我思虑出神,便有这毛病,你……公子且莫见笑……”洛行云颜面更红,转头去假意收拾书案,不敢抬头去看彭怜。

彭怜笑道:“却不知少夫人思虑何事?若不嫌弃小生愚钝,不如说来听听,看看小生能否襄助参详一二。”

“不过是些小玩意儿,却不敢烦劳公子……”洛行云摇了摇头,收拢案上草纸,这才说道:“就快中午了,公子也休息片刻,妾身先去洗漱,下午再继续如何?”

“恭送少夫人!”彭怜起身行礼,等洛行云走远,这才踱步过来翻看案上草纸,眼前字体娟秀别具风骨,其中巧思更是让他惊讶,到关键处住笔不前,想来便是此处滞涩,他琢磨一会儿,忽然想起曾经看过一本道家炼丹之书,其中对此有些计较,便提笔另寻纸张,写就解决之法。

晌午过后,彭怜回到书房继续读书,不多时,洛行云款款而来,展颜冲彭怜一笑,这才缓缓坐下,继续翻书写字。

她忽然神色一凝,从案上扯起一张纸认真读来,半晌后才抬头说道:“纸上字迹,可是公子所留?”

见彭怜点头,洛行云更加急切,起身走到近前问道:“公子何处看过?这做法可有出处?”

彭怜说了那书卷名字,随即笑道:“小生小时读过,倒还勉强记得,不知少夫人可能用到?”

“能!能用!”洛行云欣喜若狂,毫无平时娴静模样,“这般一来,胭脂杂味尽除,色泽更好,附着更强,还不至于过分油腻!”

彭怜见她喜不自胜,便也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握住洛行云一双玉手,笑着说道:“能用便好,能为少夫人分忧,小生荣幸之至。”

洛行云吓得一跳,猛然将手抽回,脸色羞红说道:“公子……公子还请自重!”

彭怜一怔,随即醒觉自己又是情不自禁,不由诚挚赔礼说道:“小生长于山野,平素自在惯了,言行无状,还请少夫人莫怪!”

刚刚受了彭怜恩惠,岂能立刻翻脸,何况连日相处下来,洛行云内心早就对彭怜有所改观,想着他救治婆母应白雪也算治病救人,与翠竹淫乱不过是应白雪计策不成而后将计就计,他只是一介纯情少年,并无多大罪过。

她却不知,自己内心这般为其开脱,其实已是春心萌动之兆,只是懵懂不觉,待到将来积少成多,自然回天乏力。

刚才被彭怜捉住双手,洛行云心中只是有如鹿撞,竟然毫不反感,如此便可见一斑。

只是女子心思难测,彭怜自是不知,洛行云自己却也不觉,只当一时情不自禁,倒也不是如何大事,两人各自坐下,仿佛无事发生。

不过经此事端,每每再有困惑难明之处,洛行云便出言相询,彭怜便绞尽脑汁苦思冥想,或找出浩如烟海所阅书籍中可有典故古法乃至只言片语以为佐证,或以道家炼丹之术为基础与洛行云一同参详讨论,两人时而激烈辩论,时而一拍即合,各种默契,实在无以言表。

本来两人说起科考学问还有问有答,此后却是彼此各抒己见,治学之道与胭脂水粉混杂其中,争论之声不时浮现,远比平常还要激烈,窗外两个婢子听了,自然更是莫名其妙。

接连几日,两人便是如此度过,眼见倏忽又是旬余,这一日上午,洛行云随身带了一只香囊,待到只剩二人对坐时,这才小声对彭怜道:“彭公子,妾身昨夜自制了一个香囊,你且闻闻,这香味可如前日所说那般沁人心脾?”

彭怜起身接过,只见那织锦香袋色做银白,上面绣着一株兰花,轻嗅一口,果然一股淡淡兰香,闻之神清气爽,并不似一般香囊那般闻之令人鼻端难过,尘意扑鼻,不由惊讶道:“才两日便制了出来?少夫人果然神乎其技!”

洛行云被他一夸,不由心中得意,脸上却笑道:“只是腌渍花瓣费些时候,另外一些香料调配起来比例不好掌握,好在味道把握得宜,公子却闻着,可是兰花香气?”

“属实是兰花味道,当真不是用的兰花花瓣?”

“用了少量做引,其他都是香料调剂所成,”洛行云心中得意,脸上亦是笑容洋溢,“还要多谢公子襄助,不然这剂香薰怕是妾身无论如何也制不成的……” “少夫人谦虚了,小生不过提点一二,奇思妙想还靠少夫人自己……”彭怜双手捧着递还香囊,那洛行云起身来接,迎面只见彭怜目光灼灼,不由心慌意乱,加上中间隔着宽大书案,竟然并未接到,眼看着那香囊坠落于地。

“小生莽撞了,待我去捡来!”彭怜也吓了一跳,赶忙弯腰去捡,一低头间,却见香囊恰巧掉在一双粉面白绫毛毡高底鞋中间,他少年好色,又是随意惯了的性子,眼见那双粉鞋小巧可爱,白色罗袜纤尘不染,心中爱极,便伸手过去轻轻捉住。

“呀!”洛行云早就发觉不对,原本站着接取香囊,此刻骤然脚掌受人抓握,又慌又乱,猛地坐回椅子,直接摔了个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彭怜一只脚丫在手,只觉娇小玲珑可爱之至,正沉浸其中,却见另一只脚丫也翘了起来,他心中欢喜,还道洛行云也乐在其中,便随手脱了那粉鞋白袜,直露出一只粉嫩白腻小脚丫来,那整齐指甲上,竟然还涂着红艳丹蔻,看着娇艳欲滴,着实引人情欲。

洛行云只觉脚掌见风,骤然一凉,随即便被人握在手中,触感温热,没来由身子一颤,先自酥了一半,忽然只觉大脚趾触感湿热滑腻,竟似被人含在嘴里一般!

一想到桌下男儿竟在为自己舔弄脚趾,洛行云心儿一荡,整个身子彻底酥了,口中不由呻吟求道:“公子……不要……”

彭怜箭在弦上,哪里容得她说不要?在桌下抱着一只粉嫩嫩玉脚含着舔弄不休,间隙中将美妇人另一只脚也褪去鞋袜,直接塞进了自己裤带之中,顶在那粗壮阳根之上。

洛行云只觉另一脚掌触到一个火热滚烫之物,她情迷意乱、头昏脑涨之间浑然不知其为何物,只当是男儿小臂,心说竟然如此火热滚烫,难怪书上说男儿热血……

她这边胡思乱想,彭怜却玩得不亦乐乎,所见女子中,唯有洛行云脚丫如此娇小可人,尤其以她身型,脚掌竟然比他手掌还短些,娇俏玲珑宛如幼女,难怪平日里见她走路总是缓缓慢慢,有如此小脚,又岂能快得起来?

彭怜将那五指丹蔻舔弄个遍,把着另一只脚丫拨弄粗壮阳根,玩了一会儿颇觉不足,便把着妇人双脚,用那腻滑脚掌夹住龟棱上下夹弄起来。

洛行云心旌摇荡,有心喊叫却又担心被人撞破,有心抽腿却又抵不过男儿气力,酥麻爽快之间,忽觉两只脚掌被人大力捉住,随即合并一处,夹住一根粗壮事物上下拨弄起来。

她虽非熟谙男女之事,却也不是懵懂处子,瞬间便即明白过来,方才所触滚热之物竟是男儿阳根,心中豁然开朗,便仿如雷殛一般,被人淫玩脚丫不过是被人轻薄,用自己脚丫去拨弄男儿阳根,那却是自己水性杨花了!

洛行云从未经过如此阵仗,加之二十几日来与彭怜对坐辩论,早就将对方面容记在心里,尤其彭怜博闻强识,每每发散自身所学,实在令她受益良多,加之彭怜面容俊俏身形高大,虽与婆母应白雪和婢女翠竹成奸良久,其言行举止却依然恭谨守礼,言语之间纯洁质朴,并不惹人反感,洛行云不知不觉已将他纳入心田,夜里睡前偶然还会想及彭怜,想到次日便又得见,便也常常心生欢喜。 痴男怨女,才子佳人,每日里如此朝夕相处,勾搭成奸不过早晚之事。寻常人家,那婆婆自然不会放任守寡儿媳与外界男子如此相处,只是情境不同,如今应白雪有心拉儿媳下水,有她一意促成,莫说洛行云懵懂,便是知道婆母此意,怕也难以拒绝。

此时此刻,彭怜心怀荡漾色欲勃勃,洛行云却心有顾虑不知所往,忽听外间有人说道:“彩衣,莫在这太阳地里站着了,你去厨房取两块瓜来给少夫人和公子解渴,我再去倒些茶水来!”

却是翠竹听见里面异动,知道彭怜已经下手,便借机支开彩衣,为屋内男女制造方便。

“公子,莫握着妾身脚踝了,疼……”听闻外面两女远去,洛行云软语央求,再无从前疏远。

她姿势特异,只靠双手撑着椅子,臀尖支撑全身重量,身子又瘦,早就坐得臀儿发麻,不是实在酥软无力,怕是早就挣脱跑了。

彭怜赶忙松手,却又不完全松脱,生怕洛行云将美脚抽了回去,只是大致箍着美妇脚踝,助她上下撸动阳根。

“公子……只是要如此……如此亵玩妾身脚掌,不……不做他想么……”洛行云一言出口,自己已是羞不自胜。

第二十二章 李代桃僵

陈府书房之中,一室芬芳旖旎。

彭怜衣衫凌乱坐在书案之下,一根粗壮阳根高耸在外,硕大肉龟头角峥嵘,被一双白嫩脚丫紧紧夹着,时隐时现,淡淡紫色与那鲜红丹蔻交相辉映,竟也姹紫嫣红一般。

桌案之上,洛行云头发散乱,双手撑着椅子扶手斜着身子,秀美面容红艳欲滴,星眸如睁似闭,琼鼻翕动不已,贝齿轻咬红唇,口中吟哦有声,娇滴滴问道:“公子……公子可是……只要……亵玩妾身脚掌……”

彭怜不解其意,只是低声粗喘说道:“小生情不自禁,如此便极快活,还请少夫人成全!”

“公子每日尽与婆母和翠竹偷欢便是,何苦还来烦扰妾身……”洛行云羞不自胜,只觉脚掌所及火热滚烫,饱满结实,不由心中暗忖,难怪婆婆应白雪恋奸情热,有此恩物,世间女子不试倒也罢了,一旦触及,只怕尽皆难得幸免。 “少夫人学问渊博,性格温和,小生素来仰慕,只是不敢亲近。那日情不自禁之下,虽然心中惴惴,少夫人芳容却铭刻难去。方才触景生情,有此唐突之举,还请少夫人原谅则个!”彭怜嘴上说得真诚,手上却丝毫未曾停止动作。 洛行云娇喘吁吁,不由嗔道:“轻薄无状,偏要说得那般委屈……我只问你,是否今日亵玩够……妾身的脚掌便了……”

“还请少夫人示下……”彭怜箭在弦上,语调都急促起来,“夫人夹着紧些,小生好美……要丢与夫人了……”

“怎能……怎能如此下流……”洛行云羞赧至极,心知男儿便要怒射,不由心中慌乱,赶忙喊道:“莫要……莫要弄脏妾身鞋袜……”

彭怜哪里在意这些,只是紧要关头,箍进妇人脚掌,紧紧夹住阳根,突突射起精来。

他年轻气盛,又是修道之人,那精水自然无比澎湃,只是他惯于收敛,是以只射了几股清淡液体,饶是如此,依然撞在桌案下边,劈啪作响,却也声势唬人。 洛行云吓了一跳,虎着胆子歪头去看桌案下方,却见男儿腿间硕大阳根威风凛凛气宇轩昂,看着远比脚掌抵着吓人得多,她慌忙抬头,抽回双脚团团坐在椅上,双眸紧闭娇嗔说道:“既已爽快,还请……还请公子穿好衣服……安坐读书……”

彭怜却不是那般容易打发,也不整理衣服,直接站起身来踱到洛行云身边,低声笑道:“少夫人襄助之情,小生铭感五内,却不知少夫人可有情致,由着小生服侍一回?”

洛行云唬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靠近身来,刚才两人隔着桌案彼此不见,她犹然羞愧难当,此刻对面言语,她却彻底乱了分寸,闻言不由向后缩道:“还……还请公子自重……妾……妾身仍在……仍在丧中,不……不可……”

“少夫人涂了那般红的脚指甲,却不是守丧当为吧?”彭怜拎起洛行云一只手掌,却见那上面丹蔻已然淡去,显然久未涂抹,不由笑道:“难道只因罗袜遮挡便可涂红,手掌常见于外,却才不染铅华?”

洛行云被他戳破虚荣,不由大是羞惭,内心被人窥见,任谁都无比羞窘,尤其两人方才一番暧昧,直与偷情无异,听彭怜如此言语,洛行云掩面偏头,再也无言以对。

只是她手被彭怜握着,想及方才所为,不由心神一荡。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只觉手中多了一见物事,依旧火热滚烫,依旧堪堪一握,洛行云自然睁眼看去,果然紫红红一条粗长肉棍塞在手心,硕大龟首却是近在眼前,唬得她赶紧闭上双眼,手掌却情不自禁紧握起来。

触手所及,只觉比之方才脚掌夹握更加硕大粗长,心中暗想,如此这般粗壮,寻常女子岂能受得?

她心中羞惭万分,却又隐隐期待,当年与亡夫不过两次尝试,根本不知男欢女爱之乐,若非如此,怕也难以独守空闺三年至今。

彭怜被她摸得爽利,阳根再次昂扬起势,便扯过美妇人另一只手并排握着,就着软嫩小手挺动腰身肏干起来。

比之脚掌,洛行云双手滑腻略逊,握感却是十足,尤其妇人此时姿势斜躺,硕大圆龟前出不远便是鼓胀胸脯,彭怜故意使坏,几次全力向前,便都撞在乳肉之上,只觉触感坚实饱满,显然颇具规模。

“公子……”洛行云娇嗔一句,睁眼看时,早已红霞满面,却是星眸半闭轻声央求道:“此刻天色不早,刚才既已泄过,不如暂且歇歇,来日……来日方长,妾身……妾身再与公子……”

她心中羞窘着实说不下去,彭怜却心领神会,只是说道:“小生只怕少夫人事后反悔,到时候闭门不出再不相见,小生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说不得今日倒要讨个彩头,让少夫人再也不舍小生才是!”

“公子怎的这般磨人……”洛行云娇嗔一声,握着男儿阳根双手更加用力,喘息说道:“公子淫玩妾身良久,如何还不知妾身心意,若非心中有意,怕是早就叫喊起来,岂能这般任由公子轻薄?”

彭怜转念深思,果然是这番道理,只是他难以割舍洛行云花容月貌以及此刻销魂,闻言笑道:“既如此说,不如少夫人与小生亲近片刻,余事下午再说,如何?”

洛行云娇羞点头,讷讷应道:“但凭公子吩咐便是……”

彭怜乐极,低头抱住洛行云,双手伸进她衣领之间握住两团椒乳,随后直接亲在她淡淡红唇之上。

要害被夺,洛行云娇吟一声,随即本能吐出香舌,配合男儿品咂,只是手中依然紧握,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

眼见妇人如此配合,彭怜心中乐极,知道此事算是成了大半,便也言而有信,与洛行云亲热片刻,这才依依不舍分开。

两人各自整理衣衫,洛行云眼中含嗔带喜,彭怜志得意满,吃了些彩衣现去门外瓜摊上买来的西瓜,这才结束课业。

只是到了下午时分,彭怜依约前来上课,却未见洛行云,一直等到红日西沉晚饭时分,妇人仍是未来,他不由心中着恼,暗道这女子果然不守信诺,亏得自己一番衷情,竟似付与流水一般。

怏怏吃过晚饭,彭怜无心看书,干脆熄了灯烛离开客房,到得内院墙边轻身一跃,来到应白雪房门之外,要寻那成熟美妇一解愁肠。

应白雪正在桌边坐着,身上只着一件银白色亵衣,腿上穿着青色缎面裤子,饱满酥胸半裸,露出两段白生生手臂,一边看着眼前账目,一边吃着瓜子,看见彭链进来也不起身,只是笑道:“相公今夜来的却早,怎的这般垂头丧气?” 彭怜走到美妇身后,从后面将手伸进亵衣里,握住一团椒乳沮丧回道:“你那好儿媳!明明上午已经应了,下午却不曾出现,看着那般温和淳厚,竟是如此言而无信!”

应白雪吃吃一笑,抬手抚摸情郎作怪手臂,娇嗔说道:“你当谁都是妾身这般,不过三两日便被你拿捏死死的?即便是妾身,当日也是几经辗转,才心甘情愿从了相公的吧?行云那孩子素来外冷内热,心性耿直倔强,相公既已决定徐徐图之,便不可轻敌冒进,不如明日再看,她若还是不去,妾身再去打探虚实不迟……”

彭怜将美妇一把抱起揽在怀中,自己倒在桌边坐下,心情好转起来,笑着说道:“如此也好!先不去管她,且跟你相公亲个嘴儿罢!”

应白雪一脸娇羞无限,斜着坐在少年怀里,噙着一粒脆香瓜子仁坠在舌尖,轻轻递到情郎唇间,随即嘤咛一声,吐着香舌任君品咂。

彭怜却不曾如此亵玩女子,不由大乐,推着应白雪再做一次。

应白雪方才只是触景生情自然做了,却也不想其中竟有这般情趣,便也乐在其中,又剥了一粒瓜子仁儿喂给情郎。

“吃个瓜子便这般香艳,果然男女之事实乃世间大乐……”应白雪身体轻颤,鬓发散乱,衣衫半解,低头看着情郎大手在酥乳上揉搓,不由好奇问道:“日间你与妾身儿媳,到底如何得手的?”

彭怜握着美妇硕乳,简略说了日间经过,又吃了一粒香瓜子,这才说道:“我就着她脚丫射了一回,第二回却不曾尽兴,她只说午后再来就我,却不想竟是诳言……”

应白雪喘息不定,手把着情郎手臂,却不拦他伸到腿间,只是娇声喘道:“却不一定是诳言,许是临时被事体绊住手脚,况且这种事上,女子大多面皮薄些,岂能过于殷勤?且待明日再看,到时便知分晓……”

彭怜一手把着美妇椒乳,一手伸到应白雪腿间抠挖,两人连日来恩爱异常,每夜便如此耳鬓厮磨,尤其应白雪年长,知情识趣自非翠竹可比,床笫间风情更是远胜,于是这主次之分便又颠倒回来,在彭怜心里,应白雪反而更加重要些了。 那翠竹倒也不敢心生懊恼,毕竟大户人家丫鬟自来便是如此,能得主人垂青,做个通房丫鬟,已是高人一等,若能侥幸纳为妾室,那却实在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让她与主母争宠,便是借她一万个胆子也是想都不敢的。

尤其翠竹本不是应白雪随身丫鬟,自小一起长大的少爷故去,她便是个无根浮萍,不是应白雪将她收在身边,怕是早晚沦落成一般粗使丫头,如今能得彭怜泽被,即便不得登堂入室,做个夫人身边通房丫鬟,却也高人一等、未来可期。 眼见应白雪病体痊愈,陈家再次兴旺不过早晚之事,到时添丁进口,翠竹身份仅在几位夫人小姐之下,有这份前程勾着,翠竹并不因为床笫间被应白雪喧宾夺主而稍稍有所怨言。

连日来随着应白雪身子渐复,翠竹已不再同床侍奉,多数时候都在外间候着,只在彭怜难以尽兴之时方才披衣过来助战,多数时候便是早早入睡,毕竟她白日里还要辛勤劳作,并不似夫人小姐一般闲暇。

这夜自然也是如此,彭怜也不去吵扰翠竹,只是抱着应白雪求欢不住。 多日饮食调理,加之彭怜有意滋养,应白雪变化可谓天翻地覆,如今美妇身体日渐丰盈,面容更增俏丽,尤其脸色白里透红,竟似重生一般,丝毫不比二八佳人差些。

一双美乳入手滑腻饱满结实,胯间蜜肉淫液潺潺嫩滑柔软,彭怜每夜流连忘返,直将应白雪作弄得欲仙欲死,更加对他死心塌地,如今一门心思促成他与儿媳女儿好事,个中因由,自然以此为最。

彭怜爱她妩媚风流、知情识趣,便在美妇唇瓣轻啄一口,叹息说道:“若你那儿媳有你一半知冷知热,我也不至于如此黯然神伤……”

应白雪轻舒双臂揽住少年情郎脖颈,娇笑说道:“好相公,妾身代儿媳给你赔个不是,莫要念着她了,先疼疼奴家可好?”

她说得娇滴滴、轻飘飘,彭怜骨头仿佛都听得酥了,不由笑道:“雪儿言之有理,不如你先帮我咂上几口,算是代你儿媳赔罪,如何?”

应白雪俏目一翻,嘟着嘴嗔道:“相公肉龟那般巨大,哪次奴家咂到最后不是口酸舌软?”

她嘴上嗔怪,却柔柔弯腰跪在少年腿间,双手牵出那根阳物,熟练握着吐出香舌,先行舔弄起来。

彭怜舒畅喘气,伸手梳弄美妇如云秀发,不时拨弄两粒丰盈耳珠,灯烛之下,应白雪娇靥如花,勉力张大樱唇,堪堪含到龟棱所在,适应片刻,突然用力吞入,这才将硕大神龟含入樱桃小口之中。

连日尝试,如今应白雪已能勉强含入阳龟,只是吞吐长度受限,并不如何深入,好在她风情万种,颇懂男儿喜好,双手把玩春袋戏弄阳根,口中香舌扰动顶挑,花样百出,不囿成规,每每皆令彭怜舒爽难制。

眼前美景淫媚冶丽,彭怜心中情动至极,右手握住美妇一团秀发轻轻扯动助她吞吐,看着应白雪香腮深深凹陷鼓起,感受肉龟火热紧致触感,不由赞叹说道:“好雪儿……吸得好美!”

应白雪口中含着男儿硕大阳龟,只是呜呜作响,说不出话,一头秀发被情郎握在手中提起,更衬得面容白嫩妖娆,她轻轻眨动眼皮,修长睫毛扇动不住,说不出的风情魅惑、性感妖娆。

彭怜随手扯下亵衣半边带子,显出美貌妇人圆硕双乳,一手轮番把玩,笑着说道:“雪儿这对乳儿倒是饱满许多,可是相公浇灌的结果?”

应白雪不迭点头表示赞同,故意挺起胸膛放任情郎亵玩,双手依旧撸动不停,嘴儿含的却是更加紧了。

妇人身体白皙,双乳淡淡圆晕,两粒乳首圆润结实,此刻被少年夹在指间捏弄不休,不停变幻形状,她一边吸裹吞吐一边喉中阵阵呻吟,纤腰丰臀扭动不已,显然饥渴难耐。

彭怜也难以再忍,轻轻拍击美妇面颊,提着应白雪秀发后退,只听“啵”的一声,硕大阳龟脱出妇人檀口,上面津液莹白,昂扬奋起,更显威风。

“好相公……”应白雪轻揉香腮,半晌才恢复知觉,娇嗔一句,不及多说,便被彭怜一把拉起,直接推在桌边趴下。

应白雪娇媚回头,看着少年情郎肆意施为,娇声嗔道:“好达……又要奴家学狗儿叫不成……”

彭怜一把扯下美妇裤子,压着阳根对准应白雪臀间美穴,微微用力,硕大阳龟便即没入大半。

“好爷……轻些……龟棱太大……奴家缓缓才成……”应白雪回过双手紧紧掰着两瓣肉臀,深深呼吸两口,这才继续说道:“达达……来入狗儿的骚穴儿吧……”

彭怜深感棒头火热滚烫,阵阵腻滑快美无边无际,早就难以忍耐,闻言径自挺身,只觉阳根陷入一处温暖柔腻所在,团团美肉翻滚而来,肆意揉捻粗壮棒身,尤其龟首所及,阵阵软嫩酥烂如同碎肉,万千美肉蠕动其间,瞬时舒爽无比。 “好雪儿……夹得好紧……”彭怜俯身压在美妇身上,只是耸动腰肢挺动不已,撞得圆桌上茶盏噼啪作响。

应白雪眉头轻皱,双手松开臀瓣撑在身前,口中娇啼浪叫,不时回头亲吻情郎,只觉少年抽插之间,仿佛身上魂儿都随着阳根来回扰动,更是快活至极。 “好爷……亲达……奴家每日里……就想着相公……白日里想着……便湿漉漉的……干甚么都没意思……只是惦着达达这根棒儿……好达……雪儿爱死你这般威风了……”

应白雪千娇百媚,床笫间万种风情,实在是彭怜平生仅见,比之恩师玄真亦是不遑多让,其中曲意逢迎、卑躬屈膝之意,更是犹有过之。

彭怜少年心性,身体强壮结实,又有神功护体,床笫之间凛然神威无限,只将应白雪弄得娇躯酸软、四肢酥麻、身心俱畅,不过百余抽,便将美妇送上人间极乐。

“好达达……亲相公……奴家不行了……丢与达达了……唔……呜呜……” 美妇媚叫如泣如诉,彭怜只觉肉龟尽处一股热汤兜头淋下,无边美肉纷至沓来,宛若碧海潮生拍击堤岸,将那粗长棍儿打的酥酥麻麻、痒痒乐乐,一闪念间,便是一股浓精喷涌而出。

彭怜也不控制,只是将神龟顶在美妇花径尽头,射得畅快淋漓。

“好达……多射些给奴儿……奴儿要为相公生个孩子……”应白雪被少年射得头晕脑胀,昏昏然更上层楼,浑不知自己如何疯言疯语……

第二十三章 心口如一

日上中天。

彭怜叹气扔下书本长身而起,他苦等半日,那洛行云终是未至,心中不耐,干脆回到房里穿好衣服,便要出门。

翠竹跟了过来,小心问道:“公子可是要出门?”

彭怜点头,自从来到陈府,他便不曾出门,一来人生地不熟,出去也不知所往,二来生怕失了这落脚所在,轻易不肯离开。

如今应白雪已被他收为禁脔,早晚陈家小姐也是他囊中之物,虽然洛行云几次三番惹他不快,但有应白雪助阵,上手也是早晚之事。

他心念动处便要出门走走,一则散心,二来也看看本地风土人情。

“公子出门可要带些银钱,”翠竹取出钱袋递给彭怜,“夫人吩咐,公子莫要远走,如今族中有人虎视眈眈,多点防备之心才好……”

彭怜点头答应,接过钱袋笑道:“我随便走走就回,还请姐姐转告夫人,大可不必担心!”

说完,一挥衣袖,大步翩翩出门去了。

一出府门,便见路旁门房连绵不断,整条巷弄里十几户人家,有那高门大院,也有小门小户,彭怜早听应白雪提过,左右住户皆是姓陈,都是陈家族人。 出了巷弄便是县城正街,延谷县城地处要津自古繁华,县中富户甚多,临街高楼林立,街道宽敞、行人如织,彭怜来时一心寻母自然无暇细看,如今心中笃念要先求取功名再寻母亲一并回山向恩师请罪,当下心中恬淡,自然便注意起这满目繁华来。

街上叫卖之声不绝,彭怜行走人群之中,一身簇新书生装扮,身形高大,面容俊俏,卓尔不群,英俊洒脱,不时惹来街上女子侧目,却无人知道他真实年纪。 不过月余光景,他换了发型,面上也长出淡淡胡须,眉宇间稚涩褪去不少,已是一派大人模样,不是知根知底,谁人肯信他年方十四?

终究少年心性未泯,彭怜在一处纸画儿摊前站定,见已围着几人,他便站在后面探头观瞧。

一排纸画儿挂在粗麻线绳上,有美人,有山水,有花鸟虫鱼,还有猛禽走兽、各色神佛,彭怜选了一副画着道家三清祖师的付了银钱,小心揣入怀里,打算带回去挂在屋里,这才继续沿街行走,观看风土人情。

延谷物阜民丰,街上男女大多衣衫光鲜亮丽,便是粗布麻衣,却也干净整洁,彭怜心中暗自赞叹,只觉世间果然美好繁华,万丈红尘自有别样风采。

走过两条街道,来至一间云梯丝鞋铺,彭怜推门而入,只见架上摆着各色精致布鞋,他忽然想起洛行云娇小脚丫,心中不由又爱又恨,找店中伙计挑了双尺码最小的粉白金丝绣鞋包了,这才出门继续闲逛。

转过街角来到一处客栈门前,却见门前熙攘挤着十几个仆役装扮之人,其中几个锦衣华服,当是大户人家奴仆,也挤在众人之间,口中低声说着“神医”之类的话语。

彭怜听了半晌也只是听了个大概,原来是有个远来神仙在客栈中暂住,无意中帮着客栈老板治好了陈年旧病,一下名声远播,来求医问药的络绎不绝,如今老神仙已经不堪其扰闭门谢客,这些个仆役只能守在这里,等着老神仙什么时候出来再哀求一番。

暗叹世人愚昧痴妄,彭怜摇头缓步离开,又走了两条街道,终于找到一条专卖胭脂水粉的街巷,挑了一家门面最大的推门而入,只见货架上琳琅满目摆着各色木盒,一股混杂香气扑面而来。

店内宽敞,三三两两站着七八个人,或三两女子结伴,或男女二人同来,如彭怜这般孤身一人却是少见,是以他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早有一位中年女子小步迎了上来,她描眉画黛身体发福,脸上笑得无比灿烂,大声说道:“公子要看些胭脂水粉么?”

彭怜笑着点头,丝毫不在意众人审视目光,只是说道:“小生为家中长辈选几样水粉,适合年纪长些,喜欢清淡香气的……”

“好说,好说!”中年女子从柜台里掏出几盒胭脂,眉开眼笑介绍道:“这些都是刚刚制成的,都是上好的胭脂,抹在嘴上啊……”

“这些都是什么油做的?”彭怜端起一盒轻轻闻了闻,味道还算不错,掀开盖子轻轻拈起一点捏在指尖搓揉片刻,只觉细腻有余、光洁不足,尤其滞涩粘腻,极不通透。

多日来他与洛行云深入交流胭脂制法,对此略有心得,此番对比之下,顿觉洛行云所制胭脂,除了样式不如此处丰富,竟是超出甚多。

彭怜本意为应白雪选些胭脂水粉,虽然她病愈消息并未传出,平时除了晚上着些脂粉奉承自己外,并不如何化妆打扮,所用耗费不多,但彭怜既心存感激,又喜应白雪枕畔风情,自然有心取悦于她,便想借花献佛,用应白雪的钱为她买些礼物,也算聊表心意。

他自幼长于山野,心性纯洁质朴,想了便去做了,丝毫不在意旁人观感,一番行为做派,皆是学自恩师玄真。

又看了香囊和水粉,彭怜心中大感失望,认识洛行云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胭脂水粉,只这短短几日所得,虽不能一窥堂奥,却也明白看出两者差距。 勉强选了两盒胭脂一盒桃花粉,一问价钱,彭怜不由更加咋舌,他掂掂钱袋,囊中拢共不过二两银子,如此却还差着一两四钱。

女子见他面有难色,隐隐现出不屑神情,她每日里迎来送往,自然见惯达官贵人、富豪商贾,惯能见风使舵、趋炎附势,若非彭怜实在面容俊俏、体态风流,怕是早就勃然变色、奚落一番了。

她掩饰起不屑之意,笑着说道:“公子若不喜欢,也可看看那边几款,成色也是不错的……”

彭怜率性而为惯了,并不在意是否难堪,轻轻摇头说道:“袋中银钱不够,先不买了,改日再说罢!”

其实若那胭脂质量上乘,他手中银钱买下其中一样还是够的,只是如此高昂价格买回家去,却还不如洛行云游戏之作,自己岂不贻笑大方?

他败兴而归,在一众莺莺燕燕痴醉目光中离开水粉店,便要回去陈府。 正行路间,却见路边古玩店里走出一位女子,身形高挑,一身素黑衣衫,面上罩着黑纱,虽不见真容,只看身形却便让人心动不已。

世间凡夫俗子每每多有,英雄豪杰、美貌女子却凤毛麟角,行走于人群之中,每每便有鹤立鸡群之感,彭怜一路行来,路上女子妍丑各异,如此让他眼前一亮却是绝无仅有,此刻黑衣女子甫一走出店铺,便仿似将整条街上行人目光吸引一般,便是那瞩目彭怜的各色女子,也不由受她吸引,不再那般关注彭怜。 女子身形挺拔匀称,虽是宽衣大袖、头戴斗笠黑纱,却依旧难掩体态妖娆,举手投足间无意散发缕缕媚意,即便穿着如此素雅衣衫,依旧难掩无边媚色,举步行走之间,便是隐隐风流。

那女子全身黑纱遮蔽,手中提着一柄古朴长剑,步履匆匆,行出不远,又进了一家古玩店。

彭怜心中好奇,尤其那女子身形仿佛似曾相识,便由着本能驱使,也进了那家古玩店。

店门虚掩,门中陈设不多,算上黑衣女子,不过四人,老板陪着一个客商鉴赏一枚净瓶,伙计刚刚迎上女子小声说话,见彭怜进来,冲他微笑致意,并不出言招呼。

彭怜随意看着架上器皿,他从未钻研此道,但所学甚杂,尤其道家注重丹鼎之术,于铜器、瓷器著述不少,他涉猎群书,对此倒是稍有了解,便盯着一只青铜小鼎观瞧起来,耳朵偷听着女子与那店伙说话。

“……小的却不曾听闻,有人说过这事儿,不过也是道听途说,毕竟咱这延谷地界,终究偏僻了些……”

“小的店里收的多是古玩瓷器,书画倒是少见,您若不急,倒是可以去去巷尾那家漱宝斋,听说他家近几日里收了省城几副字画,里面或许有您要的东西……”

“那便谢过小哥,叨扰了。”那女子声音温和醇厚,不似年轻女子那般稚嫩尖锐,却又有股难言柔媚味道,男人听了身子已然酥软一半,便是女子听了,怕也要春思翻滚、春情澎湃。

“公子……”伙计送走女子,转身来到彭怜身边招呼。

彭怜一摆手,急忙问道:“刚才那位……女子所问何事?”

伙计一愣,疑惑扫视彭怜,见他光风霁月不似恶人,随即笑道:“客人所问,小的却不敢随意说与公子……”

彭怜眉头一皱,探手怀中钱袋摸出一块约莫三钱银子小锭,笑着说道:“小生只是好奇,还请小哥不吝赐教!”

那伙计见了银子自然眉开眼笑,只将彭怜当作一般登徒子看待,笑着收了答道:“说与公子却也无妨,那位夫人说要找个什么省里胡老天官府上的一副古画,小的倒是听说过省里胡天官府上出过一次盗案,丢了不少值钱物件,但却不曾听说,有东西流传到这边来了……”

“可知是何古画?”彭怜心中意动,若是自己能为佳人寻来,岂不便有机缘一亲芳泽?

伙计知他色欲熏心,冲着银钱面子笑道:“小的却是不知,只是若那古画真是天官府上宝贝,上面自然有印信宝鉴,财迷了心招惹这般脏物,活够了么?” 伙计端详彭怜几眼,发了善心劝道:“小的本就眼拙,倒是不知公子是何来历,只是这东西牵扯不少,公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彭怜敷衍点头,辞别店伙,依着方才所闻,径自去找那家漱宝斋。

一直走到巷尾,阴暗角落里一扇破烂木门虚掩,门上牌匾斑驳陈旧,一股霉味儿若有似无,彭怜轻轻把着木门推开,生怕将其弄碎,小心翼翼进了店里。 店里只有一个伙计趴在柜上打盹,那女子站在地中四处打量,瞧见彭怜进来,她自然一愣,深深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自顾去看店内事物。

彭怜强自转开目光,却见店里三面墙上挂满字画,柜上堆着各式画轴,柜后书架上摆满各式书籍,有的年代久远,书页已然残破不堪,上面满布灰尘,显然长久无人打理。

“这幅《临风傲意帖》怕是赝品吧?”女子对着眼前一副长卷字帖观看良久,这才出声问起。

伙计头也不抬,嘟哝说道:“自然便是赝品,真迹岂能摆在这里?想看真品的话,先交十两定钱!”

“可有前朝的《看官秋》,也是这般长短字帖?”女子不以为意,态度仍是温和恬淡。

伙计身子明显一僵,随即嘟哝说道:“不曾听说还有这种字帖……” 那女子便不再问,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出门而去。

彭怜心不在焉,本就无心字画,见女子离开,便也尾随出门,刚一转过巷角,便被一柄青锋抵住喉咙。

“公子如此尾随于我,却是意欲何为?”黑衣女子隐在角落里,手背莹白如玉,单是一只玉手便让人心怀荡漾。

彭怜也不畏惧,只是诚挚说道:“小生倾慕夫人形体曼妙,仪态万方,情不自禁之下,一路尾随至此,心中并无歹念,还请夫人明察。”

女子轻声一笑:“并无歹念?你那色心显而易见,还说甚么并无歹念?” “饮食男女,人伦大欲,小生仰慕夫人,自然想要与夫人共效于飞之乐、尽享鱼水之欢,只是男女情事不过两情相悦,夫人不愿,小生自不强求,如此岂能算是歹念?仗有武力,挟人强欢,如此方是歹人行径,小生断断不齿为之,还望夫人明察!”

彭怜说得理直气壮,女子反而语塞起来,片刻才道:“你既如此理直气壮,我也无甚话说,只是我不愿与你效什么于飞,还请公子莫再相随!”

彭怜无奈点头应道:“夫人既然不喜,小生不再跟随便是,只是不知夫人可否赐下姓名,将来或许有缘再见……”

黑衣女子笑道:“倘若当真有缘来日再见,到时再告诉你名字不迟!”随即收回宝剑,信步扬长而去。

彭怜言而有信,说不再跟便不再跟,瞪眼看着女子消失在长街之上,这才怅然若失返回陈府。

进了大门,却见应白雪正在厅堂会客,彭怜不敢过去叨扰,便在旁边游廊里候着,等客人走了,这才进了正堂。

应白雪早就见他回来,如此才早早谢客,迎上前来笑道:“相公怎的回来这么早?”

彭怜见她毫不避忌旁人,言语亲切尊敬一如床笫之间,不由心中欢喜,那份怅然淡去不少,一把将美妇揽进怀里,一只大手伸进妇人衣襟握住一团硕乳搓揉起来,笑道:“本想给雪儿带些脂粉回来,一则银钱不够,二来那脂粉实在一般,甚至比不得洛行云所作……”

应白雪任他搂进怀里轻薄,待彭怜搓揉够了,这才牵着他的袍袖朝着客房走去,边走边道:“郎君却是不知,妾身儿媳所制胭脂,不说如何精致细腻,单是所选材料,便不是那些脂粉店铺可比,妾身身体康健之时,所用脂粉全是行云所制,只是样式单一些,用着却是极好的,莫说这延谷县城,便是整个延州,怕也是数一数二的!”

两人边走边搂抱亲热,丝毫不避忌旁人,翠竹跟在后面,暗暗咋舌夫人胆大包天,应白雪却心有定计,如今府中诸人,女儿已然定下许给彭怜,儿媳洛行云早晚也是囊中之物,几个丫鬟随着主母自然不在话下,所虑唯有管家刘权和厨下仆役。

此刻刘权送客出门去远,后厨仆役高墙阻隔,能看见自己献媚彭郎的,唯有后院二楼女儿媳妇,应白雪有心挑动儿媳情欲,自然便要做戏做足。

彭怜却不知美妇心思,直将应白雪搓揉得娇喘吁吁,这才笑着问道:“刚才厅上客人是何来路?”

应白雪把着情郎大手,喘息不定答道:“还不是那蔡坤所托媒人?连日来每日登门,真个快将门槛踏破了!”

“不是说将灵儿小姐许给我么?怎的还有媒人前来说媒?”彭怜握住应白雪一团大乳,只觉饱满充盈更胜从前。

应白雪身体尽复日间丰腴,身材更加曼妙,此刻酥乳被擒,赶忙解释说道:“相公莫怪!妾身有意引动蔡坤刘权入坑,到时一举惩治,便能绝了祸患,个中情由,还请相公海涵!”

彭怜点头不语,只是把玩应白雪美乳,捻住一粒奶头把玩不住,惹得美妇浑身娇颤不休。

“好达达,奴家给你咂几口阳龟如何?”应白雪心神荡漾,偷眼看见后院窗扉一动,便即弯腰将手伸进男儿裤间,捉住硕大阳根,只握着那饱满龟首顶在掌中团揉不住。

彭怜自无不允,方才眼见黑衣女子体态风流,却终究无缘亲近,心中郁郁难平,此刻眼见应白雪妩媚逢迎,心中快意不少,便在廊下栏杆坐下,听凭美妇褪去裤带,露出硕大阳龟供妇人舔弄。

应白雪靠坐彭怜右腿边上,斜斜含住情郎肉龟,她连日苦练,终得其法,如今含吮舔弄虽然仍是费力,却已不那般难为。

眼见美妇两片香腮凹下凸起,彭怜心头快意,阳物更觉爽利,伸手扯过翠竹,直将她想成美人洛行云,又是亲吻又是搓揉,享起云雨之乐来。

应白雪只觉臀下多出一物,原是情郎脚掌垫来生怕自己受凉,不由心中更是感激情动,吐出阳根双手箍着根处甩动抽打自己香腮,眼神媚然看着彭怜,轻声笑道:“好达,你且回头,妾身那儿媳却在二楼看呢……”

第二十四章 雌虎一怒

陈府门外。

管家刘权步履轻快,带着媒人一直来到陈家二爷私宅门外。

那蔡坤坐在堂中,旁边主位上坐着一个清癯男子,两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听二人大略说了事态经过,蔡坤点点头,等旁边长随赏了媒人银钱把他打发走了,这才问刘权道:“这几日,我那婶娘身体可曾好些?”

刘权俯首躬身答道:“还是旧日那般,气色不好,偶尔咳嗽,饮食更是清减……”

蔡坤笑着对旁边男子说道:“你看我说甚么来着?”

那清癯男子年纪不小,身心却极是瘦削,只是衣着合体,气度也非平常男子,闻言点了点头,说道:“你这釜底抽薪之计虽然不算高明,倒也称得上赫赫阳谋,一待泉灵出嫁,我便召集族中长者开会,左右过继之事不能再拖,应白雪也好洛行云也罢,谁都不如那朝廷旌表重要……”

“保住这份矜贵,我陈家便能再多一处牌坊,”清癯男子面色沉凝,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真到要紧时候,倒是不怕用些非常手段,只是应白雪眼见命不久长,倒也不妨等等,不然她若撒起泼来,也是麻烦不小……”

蔡坤搓着手里的文玩,点点头应道:“小侄心里有数,只待应白雪一去,剩下洛行云一个,自然随便咱们捏弄……”

说起洛行云,他眼中色欲渐浓。

那清癯男子却道:“那洛行云娘家父亲虽然官职不算显要,门生故旧却是不少,万不可恃强凌弱弄出事端,到时惹来麻烦反为不美!”

蔡坤连忙说道:“五叔且放宽心,小侄调教女子的手段旁人不知,您还不清楚么?只待应白雪一去,不出一月,小侄便能让那洛行云乖乖服软,到时咱们叔侄饮酒,令她作陪亦是不在话下!”

清癯男子微微点头,色心却是掩饰极好。

蔡坤转头说道:“那姓彭的还在府里住着?没和泉灵有些风言风语出来?” 刘权赶忙回道:“小姐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是不曾听闻,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前日小的路过书房,却见少夫人和那彭公子在里面研究胭脂水粉之类杂事,两个丫鬟外面看着,小的也没法近前,不知其中究竟……”

“胭脂水粉?”蔡坤一愣,随即笑道:“这彭公子还有这般癖好?莫不是个龙阳断袖的妙人儿?”

刘权摇头,“小的倒是不知,只是觉得蹊跷,少夫人素来持重,如何轻易便与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事若非夫人允准,只怕少夫人是断断不肯的……”

清癯男子一捋胡须,点点头道:“刘权说得有理,应白雪治家甚严,她不点头,洛行云自然不敢。只是她却是为何同意自家守寡儿媳去与外人不清不楚呢?” 蔡坤也道:“她若有心撮合泉灵招婿,该是让泉灵前去才对,让洛行云去,实在于理不通啊!”

清癯男子看向刘权,“陈府内宅如今泼水难进,你这管家整日里只在外面打转,连内院都去不得了,如此岂不名不副实?你去使些银钱收买那几个丫鬟做个耳目,一定要打探清楚应白雪究竟有何谋划,切不可因她命不久矣便心中大意!” “小的明白。”刘权躬身行礼,见两位老爷还要说话,便识趣告辞离开。 看着刘权走远,那清癯男子才道:“这等恶奴,看着便让人生厌!如此见利忘义品性,你可要小心,莫要过于信他!”

蔡坤哈哈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到事成之日,小侄一顿乱棍便将他打死了,岂容他一个外人,染指我陈家资产?”

清癯男子这才点头,接着说道:“如今局面,西城高家财雄势大,京中又有奥援,我陈家步履维艰,只因没有靠山,过几日我便要去州中活动一二,你且准备些银钱,到时与我同去,上下打点一番,给你家盘儿捐个官身,将来我这族长之位,你接去自然便顺理成章……”

蔡坤连忙点头应下,陈家族长之位已连续三任出在他与眼前这位五叔一支,自家大儿子纨绔无形,读书是无甚指望了,若能花钱捐个官身,倒也算是出路,将来混的好些,自己再接五叔这族长之位,自然无人出面反对。

“谢过五叔,小侄心里有数……”

叔侄两个这边算计不休,那刘权却不知道自己早已死路不远,心中犹自念着主家百亩良田和连绵房舍,快步回到陈府,便要去找丫鬟翠竹。

他知道翠竹被夫人派去照顾彭怜起居,便径自往客房这院行来,路程不远,离着院门七八步远,便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女子呻吟,刘权连忙放慢脚步缓缓踱去,附在门上透过门缝细目观瞧。

只见院中游廊之下,一个妇人高高翘着雪白臀儿,被个年轻男子把着细腰从后挺弄肏干不已。

那妇人一身锦衣华服,只是此刻全数堆在腰间,将面容全部遮住看不清楚,整个身子自腰以下全部赤裸在外,白光湛湛,色欲迷人。

丫鬟翠竹赤裸上身露出一双美乳,贴在男人身后蹭动不停,将一只小手伸到前面,紧紧握着男人阳物根部,随着男子抽插一同用力。

“好达达……亲相公……奴家美死了……又丢与达达了……”

眼前淫靡场景见所未见,刘权自然认得,那男子便是彭怜,只是他身前女子,只看形体实在难以辨识,听其声音却酷似夫人应白雪,只是夫人素来病体欠安,如何便能与人欢好?只是若非应白雪,难道便是洛行云?若是洛行云,又岂会与丫鬟翠竹为伍?洛行云身边丫鬟彩衣也是花样年华,不比翠竹更加年轻貌美? 刘权这边心中嘀咕,心知肚明此时该去两位老爷处报信捉奸,只是却舍不得眼前这般春宫景象。

他跟随陈家老爷多年,早就知道应白雪美貌风情,只是那应白雪喜好舞刀弄枪,一身武艺不是摆设,便有那贼心也无贼胆,如今亲眼所见,若是应白雪,那便真的死都不枉了。

刘权有心求证,自然不舍离去,院里一男二女却不知隔墙有耳,径自玩得爽快。

只见那彭怜动作迅猛无俦,胯下阳根竟然尺寸惊人,纵横捭阖之间神威凛凛,便是刘权这般男人看了也要自惭形秽,不难想象,被他如此正面冲击,那妇人该是何等爽利。

“好达,奴不行了!不能再丢了!饶过奴儿罢!”那妇人又丢一回,身子彻底酥软下来,再也站立不住。

彭怜兴发如狂,见状一把扯过翠竹,将她依旧按在栏杆之上,挺身而入,继续狂猛抽插。

那妇人跌坐在地,满头秀发散乱,脸色依旧蜡黄,虽花容憔悴却仪态慵懒受用至极,说不尽的妩媚、道不尽的风流。

刘权看得下体一跳,那女子不是主母应白雪更是何人?

刘权自然不知彭怜遇见黑衣女子受挫,此刻尽拿主仆二人泄欲,将那应白雪弄得魂飞魄散,又来侵扰美婢翠竹,他只是痴痴看着应白雪白腻肌肤和蜡黄面容,一时竟然呆了。

他素来精明,自然一下猜到应白雪竟是装病,却不知何时竟然病已好了,不看那憔悴面容和蜡黄面皮,只看那丰腴白腻胸脯,显然不是饮食不畅之人所有,尤其这般欢爱烈度,岂是平日里病恹恹般应白雪可为?

虽然心中看顾不够,刘权仍是狠下心来,咬咬牙小步离开,待到距离够远,这才一路飞跑冲到陈家二爷私宅,气喘吁吁禀报了方才所见。

听闻应白雪竟然不知何时病愈,陈家叔侄自然惊骇万分,原本早已算定应白雪必死才有一番布置,如今应白雪痊愈,一切自然皆成泡影。

“不如我们现在便即带人前去捉奸!”蔡坤一咬牙,心中恶念渐起,想起应白雪从前美态,更是引动色心。

陈家族长皱眉摇头,“如此家丑,岂可宣之于众?况且刘权一番来回,只怕我们此去,他们早已结束,到时候扑了个空,岂不毫无转圜余地?再者仓促之间,如何才能万无一失?”

他轻捋胡须,沉吟半晌,说道:“古来男女成奸,每每恋奸情热,如今应白雪能与那彭怜白日宣淫,夜里自然也是如此,倒不如我们从长计议,到时待刘权探明虚实,再集结人手,将那应白雪一举擒拿……”

“到时应白雪受缚,自然与死无异!”蔡坤随声附和,吩咐刘权道:“你且回去,装作无事发生,晚间打探清楚,那彭怜一进应白雪房门,你便前来报信!” 刘权赶忙应了告辞离去,回到陈府,果然见那侧院之内空无一人,方才欢愉三人早已不知去向。

堪堪吃过晚饭,刘权假意守在门房,他本想收买翠竹,如今看翠竹与主母共事一夫,只怕仓促之间难以成事,干脆亲自过来守着,静等对方露出马脚。 将近二更,刘权蹑手蹑脚来到侧院门外,只见院内空空如也,客房门窗开着,彭怜并不在房内,他不敢打草惊蛇,赶忙出府亲来陈家二爷处报信。

陈家族长早已请了几位族中威望长者饮酒,听见刘权报信,便即说明原委,叫出早就安排好的亲随打手,浩浩荡荡二三十人,前来府里捉奸。

有刘权策应,一伙人无声无息进了大门,挑开内院门闩,只见彭怜卧室空空如也,便知刘权所言不虚,这才搭人墙送人进去开了内院门锁,悄悄来到应白雪所居正房门前。

只见房内影影绰绰,隐约听见有人说话,偶尔灯烛闪映,竟是两人一上一下,隐约便是男子伏于女子身上动作样子,尤其那女子轻轻呻吟,听来如泣如诉,显然正在欢好。

蔡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向族长五叔,那陈五原本不信应白雪竟能如此不知羞耻肆意妄为,此刻眼见为实,终于信了刘权所言不虚,一捋胡须点了点头。 蔡坤得令,引着众人呼啸上前,一脚踹开门扉,大声喝道:“好你个应白雪,竟敢……”

他话说一半便再也难以说下,众人簇拥进门大吵大嚷,却也同样一起缄口不言。

却见榻上应白雪只穿一身月白中衣趴伏榻上,美婢翠竹也是一身常服,正坐在应白雪身上为其揉捏肩膀。

应白雪侧头睁开朦胧双眼,不由惊叫一声,喝骂道:“何方贼子!夜闯民宅,是何居心?”

只见美妇一把推开身上婢女,随手抄起床头宝剑,冷眼看着当头蔡坤,森然问道:“二郎深夜前来,却是意欲何为?”

蔡坤冲在最前,此刻愣在当地,不由心下懊悔,方才何不学着族长留在外面,他心中暗恨刘权,只是这会儿木已成舟,却是再无转圜余地,所谓捉奸捉双,如今彭怜不在,哪怕应白雪当真与其成奸,怕是此刻也进退不得。

见他无言以对,应白雪前欺一步,宝剑呛啷出鞘,冷锋一抖指向蔡坤,厉声问道:“二郎是欺我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还是觉得我应白雪不敢仗剑杀人?” 蔡坤色厉内荏,皮笑肉不笑说道:“小侄……小侄听说有贼人……贼人入府行凶,所以……所以带人来护佑婶娘……”

“呸!”应白雪冷颜啐了蔡坤一口,喝道:“尔等破门而入,便已触犯王法!依王朝律,夜间袭扰孤寡门户,其罪当诛,民有误伤致死者不予问罪!不必多言,尔等纳命来罢!”

说完,应白雪再次欺前一步,宝剑前出便要杀人。

众人都是陈家亲随仆人,其中三个乃是陈家族长特地请来的高手,本意便是防着应白雪狗急跳墙,此刻众人受应白雪神威所慑步步后退,这三人却是收人钱财务必与人消灾,便虎着胆子硬挺站着,护佑蔡坤躲到后面。

应白雪冷笑一声,剑势如虹而起,眨眼之间便将三人喉咙刺破,鲜血未及喷涌,三具尸身便已倒地。

应白雪暴起杀人,眨眼之间便连取三条性命,不说剑法高明,便是这份狠厉果决,也将众人吓得心胆俱寒,蔡坤首当其中,早已吓得腿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哭喊求饶说道:“婶娘饶命!婶娘饶命!是……是那刘权说……说你与书生通奸……我们……我们才来捉奸的……”

刘权跟在后面,闻言便要夺门而逃,但陈家众仆役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这会儿大家都要往外跑,他却难以成行,惶急之间,便即大喊道:“我白日里确实见她主仆二人与彭怜成奸,她赤裸下身趴在栏杆之上……”

应白雪闻言大怒,高声喝道:“你这卖主求荣的贱奴!今日辱我清誉,不取你性命我应白雪枉自为人!”

她一挥长剑,厉声喝道:“挡我诛此恶奴者,杀无赦!”

即便应白雪不说,众人也要闪开,只是房中狭窄,房门又小实在避无可避。 刘权知道生死尽在此间,只是用力朝着人群挤去,但求活命要紧,哪管他人死活?

应白雪飞身而起,一脚踏在蔡坤背上,将他踹得口吐鲜血,随即宛如鸿雁经天,人随剑起如虹而去,直扑人群之中恶奴刘权。

“啊……”刘权一只脚已迈出门槛,只觉胸中一凉,低头看去,却见半尺青锋倏然闪现,又觉胸前后背火热滚烫,他一抬头,却见应白雪已然站在身前门外,美目含煞,哪里还有日间淫媚风流?

他心有不甘,咳着鲜血说道:“夫人……为何……如此辣手……明明……你确实与那书生……”

“死到临头犹然不思悔改!辱没主人清誉,罪在当诛!勾结外人来犯,罪在不赦!你之前中饱私囊,我且看在老爷面上不与你一般见识,此番变本加厉,却是容你不得!”应白雪一挥宝剑,直接挑断刘权喉咙,将他剩余话语堵在喉间。 应白雪宝剑擎于手中斜向身后,手中捏着剑诀看着屋内十余人,头也不回问道:“叔叔既然在此,可愿为妾身主持公道?”

陈家族长陈五和几位长老本就守在门外,捉奸之事虽然能一饱眼福,终究上不得台面,几人自重身份,虽也有心一睹应白雪淫媚赤裸身姿,却不肯同流合污,只是抱着期待之心等在门外,等屋中诸事砥定再进去细看不迟。

哪成想应白雪暴起伤人,兔起鹘落之间连伤五条人命,此刻立于门外,言下之意甚是明白,陈五一言不合,她便要杀光屋内众人,到时门外这几人能否活命,却也是未知之数。

陈五沉吟不决,屋内形势不明,刚才听见侄儿一喊才知捉奸未成,他原本只道应白雪自恃武艺行凶,有自己请来高手坐镇,倒也不在话下,谁料竟是如此不堪,一个来回便都死了,剩下十余家丁长随不过有些粗使力气,即便手上拿着棍棒刀枪,又如何比得应白雪这般凌厉狠辣?只是此刻若就此服软,自然威望受损,若是强硬到底,却又性命堪忧,如何选择,着实不易。

尤其他今夜为求稳妥,所请皆为族中与他亲厚长者,若是捉奸成功,这些人添油加醋自然不在话下,但眼下捉奸不成,不被落井下石已是万幸,指望这些人说服其余族中长老认为自己师出有名,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况眼下已经损伤多条人命,再要死人,明日惊动官府,自己身为族长带队行凶,却被一介女子屠戮致死,自己一命呜呼、陈家颜面无存尚算小事,如此名声传诸后人,岂不再难抬头?

他心中计议已定,自然捋须说道:“嫂嫂容禀,府中恶奴刘权里外勾结,卖主求荣,百死难赎其罪;二郎觊觎弟媳洛行云美色,引颈受死,也算咎由自取。我与几位长者带人到此捉贼,正遇嫂嫂一展身手降服贼人,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事端……”

陈五年岁不小,却比应白雪亡夫小上两岁,是以才叫应白雪“嫂嫂”。 “叔叔却莫要欺心,以为我实有奸情,只不过今日未曾撞见罢了,”应白雪回眸一笑,竟是百媚丛生,她此刻未曾黄蜡覆脸,病体痊愈之下,媚色更胜从前,“彭生不在我房中,却也要着人出去探访一番,看看是否在小女泉灵和媳妇洛行云房里,如此才可遮得悠悠众口,免得毁了我们妇道人家清誉。”

前院一番吵扰,后院二楼早就亮起灯烛,陈五心中腹诽,却无奈派人到后院查访,果然彭怜也不在后院。

正吵嚷间,却见门外有人大声叫门,陈五点头,自有随来仆人前去应门,不多时,几人抬着一扇门板进来,上面躺卧一人,浑身酒气熏天,不是彭怜更是何人?

第二十五章 世上神仙

陈府之中,整夜吵吵嚷嚷,一直到晨曦微露才算人声稍定。

洛行云夜半惊醒,只道婆母应白雪与那彭怜东窗事发,心中惊疑不定,伏于二楼窗前观瞧良久,又打发丫鬟彩衣前去探听虚实,良久彩衣回返,才知大概情由。

白日里她亲眼所见,婆母与婢女翠竹同彭怜当庭欢好,以她目力,连彭怜腿间毛发都看得清楚,又如何不知几人言语?

尤其那翠竹口口声声叫着应白雪母亲,所扮演者正是自己,洛行云耳闻其中淫靡,心中自然情动不已。

那日与彭怜一番亲昵,事后她虽心有余悸,却也乐在其中,只是上午被那彭生亵玩,身子便觉懒散,午睡良久未醒,自然错过下午功课,又过一夜,心中情火便即淡了下来,怕见彭怜不知作何解释,干脆躲了开去,想着熬过几日,看看能否拖延过去。

哪知白日里婆母便敢与其宣淫,晚上更是被人明火执仗前来捉奸,而后应白雪仗剑行凶连杀数人,迫着族长许下诺言签字画押,才算风波平定。

如此桩桩件件,不过两日之间,洛行云如坠梦中,尤其婆母应白雪狠辣,她从前只是耳闻,从不知竟然如此杀伐果决。

彩衣说完,继续说道:“我听门子小福说,夫人已经前去告官,说二爷觊觎小姐您美色,素来欺压孤儿寡母,有族长亲笔证词佐证,要让二爷家里赔钱呢!” 洛行云闻言俏脸一红,心说既然已经诸事砥定,何必节外生枝再去弄些钱财?转念一想,便即明白其中关键。

应白雪暴起杀人,若然就此息事宁人,自然显得其中有鬼;果然如其所言,蔡坤勾结刘权图谋陈家婆媳美色资财,告官罚没家产以为补偿,所得多少暂且不论,单是名声上便能挽回一二。

何况有陈家族长亲笔所写证词,应白雪所告自然皆无不允,刘权蔡坤俱殁,已是死无对证,无论奸情存在与否,一行人夜闯寡妇民宅却是事实,尤其蔡坤刘权死在应白雪闺房之内,证据确凿,以王朝律法,侵扰寡妇门厅致死无罪,应白雪请君入瓮,这几人倒也算是死有余辜。

况且蔡坤与刘权合谋侵夺家产本乃事实,整件事中,除了彭怜与应白雪毫无奸情是假,其余样样皆真,蛛丝马迹一清二楚,再有陈五断腕求生,自然便是铁案一桩。

“彭公子昨夜却是去了何处?”彭怜与婆母通奸,洛行云虽然心知肚明,却从未说与婢女彩衣,总怕彩衣年幼无知多言惹祸,是以并不深言,只问彭怜去向。 彩衣笑道:“彭公子夜市游玩,随后登楼观景,喝得酩酊大醉,最后竟被人抬了送回来,也是一桩奇闻……”

“早不醉、晚不醉,偏偏昨夜醉;早不归,晚不归,偏偏那时归……” 彩衣却未听清洛行云喃喃自语,不由问道:“小姐说的甚么?”

洛行云摇头不语,半晌吩咐道:“你且去前院守着,夫人回来你便速来报我!”

彩衣应声而去,留下洛行云一人端坐楼上半晌无语。

楼梯脚步声响,洛行云转头看去,却是小姑泉灵到了。

今日泉灵一身白色襦裙,外面一件浅绿过膝长褙子,头上簪着珍珠发饰,步履之间,摇曳生姿。

“嫂嫂可有闲暇一叙?”泉灵面有愁容,眉间紧蹙,隐有忧思。

“闲来无事,正不知何往,灵儿却是何事如此愁苦?”洛行云宽颜一笑,自己这小姑平素善良淳厚,最是与她相得,若不是家中变故,两人姑嫂之情实逾姐妹。

“母亲……”泉灵欲言又止,毕竟涉及母亲清誉,她心知肚明、猜测嫂嫂也已知悉是一回事,如此宣之于口却是难上加难。

“婆母深谋远虑,定而后动,自然逢凶化吉,转危为安,”洛行云自然知道小姑深意,只是笑道:“至于小妹与那彭怜,成婚不过早晚之事,有此一端,自然不惧蜚短流长……”

洛行云话中自有深意,将来陈泉灵与彭怜成亲,世人再如何异想天开,却也想不到应白雪竟能与女争宠、母女同欢,到时流言不攻自破,自然不必忧虑。 陈泉灵俏脸一红,只是蚊声说道:“我却担心母亲手上伤了人命,即便刑罚不及,只怕也有损天和,好不容易才身体痊愈,若再生出些变化来,到时可如何是好……”

洛行云却未想及于此,顿时愣然无语。

忽然楼梯脚步声响,翠竹快步上楼,给两女行礼后道:“启禀少夫人,门外来一道人,说家中血光冲天,要来襄助引渡一二……”

洛行云秀眉轻皱,不耐道:“家中变乱方起,便有这般云游道人前来乘乱敛财,以后但有此事不必禀报,赶将出去便是!即便要请人做法,却也不请这些来路不明之人,去那些铜钱随意打发了吧!”

翠竹却为难说道:“这些婢子倒也懂得,只是看那道姑仙风道骨不似凡人,而且……而且还说……还说她乃彭公子旧日相识,此来只是襄助一二,并非为了钱财……”

“是个道姑?”洛行云闻言一愣,“她说与彭公子有旧,你可去请过彭公子了?”

“公子与夫人同去县衙了,婢子一时无计,才来禀报少夫人……”

“如今人在何处?”

“婢子送上茶水便到后院来了,想来此刻仍在厅堂静坐。”

洛行云沉吟片刻,对小姑陈泉灵说道:“妹妹不如与我同去,会会这道姑究竟是何来历,若真是公子故旧,你与彭公子想要成就好事,也好看看他底细究竟如何。”

泉灵俏脸一红,轻声说道:“便依嫂嫂吩咐,一起去看看便是。”

姑嫂二人携手下楼来到前院,拐过小门,远远便见厅中站着一位女子,只见她一身玄青素色道袍,内里素白襦裙,头顶莲花紫金冠,手执羊脂玉拂尘,身形高挑,肩脊挺括,背对厅门而立,仰首注视中堂画作,虽然不见容颜只见背影,却仍见一番巍峨气象。

洛行云一见之下便即倾心,脑中狐疑尽皆化作无形,她转头去看小姑泉灵,却也如同自己一般,便即展颜一笑,走上厅来。

进得厅中,才见一旁还站着一位年轻女子,浅绿直帔,黄底白花襦裙,浑身上下竟无一件珠宝,只是面容精致,玲珑剔透之间,别具天然之美。

那道姑气势冲天,有她遮掩,这女子竟然毫不起眼,自己姑嫂二人也自相形见绌,洛行云心中惊叹,上前深行一礼温言说道:“道长仙驾陛临,妾身未能远迎,还请赎罪则个。”

那道姑闻言转身,细细打量洛行云半晌,这才面上泛起温和笑容说道:“贫道法号玄真,此乃首徒明华,四方云游至此,冒昧登门求见,倒是贫道鲁莽了。” 之前巍峨如山之感忽然消散,举手投足间,这玄真道人竟似让人无比亲切,仿佛相识经年一般,洛行云心中啧啧称奇,温和一笑请玄真落座,等众人各自坐下,这才微笑问道:“道长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她有心试探,问得便有些含混,毕竟家中刚出变故,小心行事总是无错。 玄真轻轻一笑,淡然说道:“贫道劣徒彭怜,与府上诸人颇有渊源,如今身犯桃花千朵,更有血光沾染。贫道既然恰逢其会,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尤其府中怨气滞留不去,长此以往恐伤人命,故此冒昧前来,愿为死者引渡前往东方青华极乐,也为生者祈福祛灾,益寿延年。”

洛行云面容惊疑不定,片刻后说道:“仙长既是彭公子恩师,不如等他回来相见,而后再开坛做法如何?”

玄真微微一笑,“怜儿自然是要见的,只是开坛做法却等不得,此地冤魂缭绕,引动往日亡魂怨气,宅中阴盛阳衰,不日将成大祸!若非劣徒借宿府上有所亏欠,贫道自不会扰动天和,以贵府主母之刚烈嗜杀,家中绝后几乎便是必然,若二位还想日后生育一男半女,务必允许贫道午时之前开坛做法,否则为时晚矣,莫要悔不当初!”

见她言之凿凿,洛行云不由惊骇,转头去看小姑陈泉灵,见她亦是骇然,心中计议片刻,决然说道:“既如此,还请仙长开坛做法,至于其中用度几何,妾身愿一力承担!”

玄真摇头轻笑:“既是回报收留之情,岂需银钱俗物牵涉其中?唯有少夫人同意,贫道方能师出有名,却非待价而沽、自重身份,还请少夫人明鉴。” 洛行云闻言亦是一愣,随即笑道:“倒是妾身市侩了,只是不知仙长开坛需要作何准备?”

玄真大袖一挥,起身径往后院而去,朗声笑道:“天地为坛,阴阳作法,还需要准备些甚么!”

眼见她仙风道骨、洒脱超然,洛行云及众女均是心折不已,尤其洛行云心中慨叹,只有如此神仙人物,才能培养出彭怜那般才华过人的俊杰徒儿吧? 来到后院,却见玄真已然站在庭中,右手戟指成剑,与左手平举胸前,口中念念有词,片刻后功行圆满,剑指向前,一股凛然劲风直扑应白雪居所。 “天火汹汹,大道冥冥。寿元既尽,可往天穹。滞留不去,苦叙别情。人鬼殊途,不必重逢。冤仇相报,法度难容。循环往复,造化神功。且自归去,步履匆匆。且自归去,万事皆空。十方化号,普渡众生!敬奉太乙救苦天尊,急急如律令!”

洛行云与那陈泉灵皆是肉眼凡胎,旁边丫鬟彩衣珠儿及那翠竹亦是如此,自然不知玄真所诵是何名目,却也听见院中劲风列列,屋内隐有阵阵哀嚎传出,白日中天,门窗竟然无风自闭随后不停开合,其间怪异,极是瘆人。

明华素习道法,虽然不如师妹南华那般精深,也不似彭怜那般学识广博,却也知道屋中冤魂徘徊不去,引动陈家旧日怨气,若非恩师玄真道法参天,怕是根本难以如此轻易收服。

明华眼中,一缕正大真元丝丝缕缕笔直灌入房内,一道青色天光直通霄汉,恩师慈悲心性,每每驱鬼之前都会开通天地之桥超渡亡魂,有那冥顽不灵的才会强势镇杀,想来此刻也是如此。

道道黑影冲天而起,肉眼凡胎却无法得见,当此之时,天上方才还是晴空一片,此时已乌云骤起,四下乌黑,只留一道天光,聚于陈府内院正房之上。 延谷县外一间小观中,一个须发洁白的老道人忽然心有所感,奔出观门见此天象,不由屈膝跪倒俯身拜礼,口中念念有词,心中却是诚惶诚恐。

县内一处富户家中,男主人刚入定醒来,眼见窗外天空异象,不由屈膝跪倒,不住声惊呼道:“世上真有神仙有此法力!”

县衙门外,彭怜走在应白雪马车边上,忽然飞沙走石天地变色,他仰头一看,不由又惊又喜:“师父!”

应白雪一愣,顺着他眼神望去,却是自家府邸所在位置阴云汇聚,不由又惊又惧,连忙催促车夫尽快赶回家中。

彭怜却已当先一步,撒腿飞奔起来。

不及叫开府门,他不顾惊世骇俗,直接翻墙而入,几个起落来到后院,只见院中一人宽袍大袖,正是恩师玄真。

彭怜心中大喜过望,却不敢大声喧哗,只是走到明华师姐身边,牵起她一只青葱玉手,心中无限欢喜。

玄真耳听八方,一边做法一边温和笑道:“怜儿过来替为师护法!” 彭怜大声答应,穿过劲风走到玄真身边,同样默念咒语,澎湃真元激射而出,院中瞬时风雷大作。

众女站在廊下犹觉风如刀割,退至墙角方能勉强忍受,只见彭怜加入之后,屋中嚎叫之声更趋惨烈,那股怨恚不去之意,竟似感同身受。

应白雪也已赶到,未及问明缘由,便也被逼到墙角站立,眼见情郎与那道姑站在一侧,对着自己居所指指点点,她虽同样难见真容,毕竟乃是习武之人,知道师徒二人所用乃是道家秘法,只是不知在做些什么。

以玄真一人道法修为,便已足够引渡阴魂,有了爱徒彭怜更强真元加持,自然更是手到擒来,又过盏茶功夫,玄真剑指一翻,厉声喝道:“尔等若还滞留不去,便休怪贫道心狠手辣,到时神形俱灭,便是咎由自取!”

屋中一声哀嚎,一道黑烟蓬勃而起,便要蹿出屋来。

玄真一声冷笑,左手结印,右手剑指森然引动天光,仿佛一道天刀斩下,口中念念有词:“冥顽不化,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就休怪贫道无情!” 那道天光斩在黑影之上,仿佛刀切豆腐一般将其一分为二,两道身影各奔东西便要分头逃命。

玄真早有预见,反手结印,大声喝令道:“怜儿,结阵字印,灭其魂魄!” 彭怜微微点头,手指不停变幻,丰沛真元结成参天法印,直接轰在一道黑影之上。

那黑影仿佛三春白雪骤遇骄阳,瞬间消融不见。

一声哀嚎响彻天地,另一道黑影骤然转身,径朝玄真扑来。

玄真手中结印将发未发之际,忽然松开手印,虚空指指点点,随即默念咒语,只见那道黑影冲到她身前寸许便再也难以前行,仿佛被什么困住一般挣扎不休,却又似被收紧绳索一般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一小团黑烟宛如球状悬浮空中滞留不去。

院中劲风戛然而止,天空忽然一声雷响,随后大雨滂沱而至。

玄真不避风雨,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挥手将那黑色烟球纳入瓶中,看见爱徒询问神情,不由笑道:“这冤魂修炼百年,如此灭杀倒是可惜,为师将它收了,到时炼化成丹,也算成就一段因果。”

彭怜点头,随即开心说道:“好师父,你是怎么寻来的?”

玄真伸出手去刮了刮爱徒鼻尖,又揉了揉彭怜发冠,笑着嗔道:“还未弱冠,便梳起发冠了?忒也胡来!”

彭怜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扶着恩师手臂,一起来到应白雪房中。

众女早就跑进屋里避雨,见师徒二人湿透,应白雪吩咐翠竹去取些干净衣裳来,却被玄真挥手止住。

只见师徒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仿佛蒸笼一般,头顶冒出丝丝热气,片刻过后,便浑身干燥如初,竟比最早进屋躲雨的明华还要干爽。

眼见如此神迹,众人无不惊呼,便是应白雪也敬服起来,躬身过来向玄真行礼,诚恳说道:“仙长大恩大德,为我陈家除去祸患,请受妾身一拜!” 玄真转头看了眼爱徒,见彭怜心领神会将应白雪扶起,这才笑着说道:“你我自家姐妹,以后日久天长,倒也无需如此客气。”

应白雪听她说得古怪,却也不敢细问,只是问道:“却不知这所谓冤魂,究竟从何而来?”

玄真微笑答道:“夫人昨夜大开杀戒,恰巧于这房中杀伤五条人命,却不知这房子底下百余年来藏了冤魂无数,其中缘由,贫道亦是难测,只知此处乃是陈家祖宅,宅基之下原是一座古墓,陈家祖上贪此风水宝地,擅自掘坟毁尸,而后陈家男丁便代代早夭,女主则缠绵病榻……”

“昨夜血光大盛,大概便是这般因果,想来若非我这劣徒天生福报,无意中将这恶鬼镇住,只怕夫人早已香消玉殒,陈家一脉,只怕也要就此绝了……” 应白雪闻言不由愕然,不以为然道:“陈家子嗣众多,如今在世男丁三十九人,便是十岁以下也有十几人,怎能轻易绝户?”

玄真微微摇头,笑笑说道:“三十余子孙,不过是偷奸借种所得,竟无一个是陈家血脉,如此香火鼎盛,岂不贻笑大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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